翌日早上,何冉在課室畫畫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小白的身影,整個上午的課他全部缺席。
中午和宿舍一行人去飯堂吃飯才聽劉蕊說起,小白昨晚回宿舍的路上被一夥人打劫,還被揍了一頓,現在正躺在醫院裡。
黃曉麗聽得憂心難安,緊張兮兮道:“現在壞人太多了,咱們以後走夜路一定得一起走。”
她說完,又轉過頭來對着何冉,叮囑道:“特別是你一個住在校外,要注意安全啊。”
何冉安靜地聽着,不予置評。
在座的同樣心不在焉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張阿敏正為了蕭寒的事而悶悶不樂。
這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蕭寒一直對她避而不見。
張阿敏好不容易才跟他混熟了些,現在又無從下手了。
下午小白就回到學校上課了,謠言總有誇大的成分,他受的傷並不嚴重,不過臉上掛了幾處彩。(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課間休息時,何冉去醫務室買了一瓶藥膏回來。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去小賣部買飲料了,課室裡隻有叁兩個人影。
小白低頭想着什麼事情,一隻拿着藥瓶的手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他順着那隻漂亮修長的手緩緩擡起頭,看見何冉後下意識地張了張嘴。
“這個你拿着,避免傷口感染的。”何冉輕聲說。
小白低低地說了聲謝謝,接過藥瓶。
他幾番慾言又止。
何冉說:“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小白抿着唇,思忖了很久才開口問:“何冉,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
何冉:“為什麼這麼說?”
小白遲疑道:“昨天那些人……警告我離你遠一點。”
何冉並不打算賣關子:“那些人應該是我男朋友叫的。”
小白吃驚地張大嘴巴,“你有男朋友了?”
何冉輕描淡寫地說:“已經分手了。”
小白低下頭來,慢慢的:“……喔。”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把你牽累到這樣的事情裡。”何冉誠意地道歉。
小白善意地笑笑,擺手說:“我沒事的。”
上課後,張阿敏坐在何冉後麵。
她湊上前去,用筆帽戳了戳何冉的背,小聲打聽:“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
看來剛剛他們的那段對話被她聽到了。
何冉點頭說:“是的。”
張阿敏若有所思了幾秒鐘,讚同道:“你那個男朋友對你態度那麼差,分了也好,女人就應該被疼。”
何冉聳了聳肩,並不錶態。
張阿敏的注意力隨即轉移到她脖子上的圍巾。
她伸手摸了幾下,好奇道:“這條圍巾好漂亮啊,你在哪裡買的?”
何冉不露痕迹地避開她的手,“不是買的,朋友織的。”
“喔。”張阿敏不無失落,“可惜了,我還想買條同款的呢。”
對話告一段落,老師回到課室裡,大傢都不敢再七嘴八舌,專心畫自己的。
——最近夜裡總是因為腿部腫痛而醒來,何冉開始嘗試逐漸加長練氣功的時間,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壓抑住疼痛。
她每天六點起床,練兩個小時,然後回傢洗澡,再去學校上課。
有的時候,遇上體育課自由休息,何冉也會在操場上做會兒功,引來幾個室友的圍觀。
劉蕊和黃曉麗吵鬧着要跟在她後頭學幾招,張阿敏則坐在一邊幫她們看着衣服和水壺。
下課之後,幾個人出了一身大汗,趕忙回看臺邊上把衣服穿好,以免着涼。
何冉將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再低頭找圍巾時,卻不見了蹤影。
她詢問張阿敏:“看見我圍巾了嗎?”
“圍巾?”張阿敏一臉茫然,“你有給我嗎?我沒看見啊。”
何冉說:“我剛剛脫下來給你了。”
“有嗎?”張阿敏仔細回想了一陣子,“我真記不起來了。”
她又轉頭問另外兩人,她們也都搖頭說沒印象。
何冉低眸沉吟,沒再說什麼。
解散後直接去飯堂吃飯,劉蕊和黃曉麗興致衝衝地走在最前邊,張阿敏墊後。
何冉走近她身邊,壓低聲音說:“小偷小摸是種病,你最好去找心理醫生看一看。”
張阿敏臉色凝滯住,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瞪着她。
何冉已經加快了腳歩,走到她的前麵。
——晚上,何冉依偎在蕭寒懷中,臨睡前與他講了這件事。
“蕭寒,我圍巾被人偷了,你再幫我織一條吧。”
蕭寒麵露不解:“怎麼會有人偷圍巾?”
何冉忍住不翻白眼,“我怎麼知道?大概有病吧。”
蕭寒啼笑皆非,又問:“你想要什麼色的?”
“跟上次的一樣就行。”何冉補充道:“織長一點,我怕冷。”
他點頭:“好,我盡快。”
“對了。”何冉翻了個身,“最近張阿敏還有去你店裡找你?”
蕭寒沒看她,過了會兒才回答:“有,我沒怎麼理她。”
何冉告狀:“我圍巾就是她拿走的。”
蕭寒:“……”
何冉幽怨地嘆了口氣:“我真搞不懂了,你說你一個老男人,沒房沒車,怎麼那麼多年輕小姑娘喜歡你?”
蕭寒閉着嘴,一聲不吭。
何冉接着說:“還好我把你收服了,以後別再禍害其他小妹妹。”
蕭寒笑了笑,依舊不說話,隻低頭吻她。
——幾天後,蕭寒在花店裡打掃衛生時,遇見了仍不死心來找他的張阿敏。
蕭寒將掃把放到一邊,走到裡間拿出一籮筐五顔六色的毛線球。
遞到張阿敏麵前,說:“你選個喜歡的顔色吧。”
張阿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這是乾什麼?”
蕭寒說:“織圍巾的。”
張阿敏愣了愣,臉上綻放出光彩,“你要織圍巾給我麼?”
“嗯。”
“你,我……為什麼?”張阿敏一時驚喜得話都說不全,“為什麼突然給我織圍巾?”
蕭寒語氣平平:“我幫你織一條,你以後就別拿何冉的了。”
張阿敏一時間怔在原地,睜大了眼睛,臉上火辣辣地疼。
蕭寒錶情沉靜清淡,絲毫沒有苛責她的意思,甚至是相當寬容的。
但他越是這樣不在意,給她帶來的羞恥感就遠遠比直接揭穿她還更強烈。
窘迫、難堪、無地自容,種種驅逐她的情緒從四麵襲來,張阿敏結巴着說出:“不用了,謝謝。”
“蕭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沒做,我先走了。”張阿敏再也站不住腳,她現在隻想盡快逃離這裡,丟下這句話後就轉身倉惶而去。
——何冉原本以為有小白掩人耳目一段時間,韓嶼不會那麼快發現端倪。
但事實並非如此,一個星期後,他又再次回來找她了。
何冉正在房間收拾寒假帶回廣州的行李時,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往外看,那張最不想看到的麵孔還是出現了,是禍躲不掉,何冉慢悠悠地把門打開了。
韓嶼渾身戾氣地站在她麵前,氣得當場大吼:“何冉,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把我耍得團團轉!”
何冉說話也不留情麵:“是你太笨了。”
“對,是我太笨了。”韓嶼嗤笑一聲,麵容扭曲,“早在廣州的時候我就該看出來了,我真是被門夾壞腦子了才相信了你一次次的謊話!”
何冉冷靜地看着他,“那這次你是怎麼發現的?有人跟你說了?”
“你別管是誰跟我說的!”韓嶼隨手抓起門口一個花瓶砸在地上,他目眦盡裂地說:“我問你,當初你向我借的一百萬,是不是拿去給那個男人了!”
“錢我會還給你的。”何冉避重就輕地答,“但是用處你就別多問了。”
韓嶼一腳蹬在門闆上,“我他媽真想殺人了!”
何冉轉身好整以暇地往屋裡走去,韓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何冉回過頭,看着他攥得緊緊的另一隻手,擡了下眉毛,“怎麼,你又要給我一巴掌嗎?”
怒火不停往外竄,韓嶼鬆開她的手,“我不會動你。”
他惡狠狠地說:“但是那個男人,我不會放過他的!”
“我已經調查過他了,叁十多歲的人了,沒錢沒勢,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點!”韓嶼無情嘲笑,“何冉,我看你不是瘋了就是傻了,還是你天真的以為你媽會同意你們?”
何冉站在原地,皺起眉頭,“我說過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
韓嶼冷笑須臾,走到她身後。
他低下頭,臉貼着她耳朵,“要不要來打個賭,看他能堅持多久?”
韓嶼刻意壓低了聲音,陰沉沉地說:“你信不信,他比盧京白還窩囊廢,我隻要嚇一嚇他,他就落荒而逃了。”
“你盡管去。”何冉不以為意,“他不是盧京白。”
“是不是有什麼所謂?我會讓你知道的,窮的人骨子裡都是一樣賤!”韓嶼話音微頓,眼神冷冷地看着她:“你們傢也是一樣,聽說你爸最近欠了很多債,說不定過不了幾年你們傢就會敗落的,到時候千萬別哭着來求我。”
“說夠了沒有?”何冉並不受他挑撥,她慢歩走進自己房間裡,“說夠了就麻煩你快點離開,我還有很多事沒做。”
韓嶼也不再追上去,他重重哼一聲,“何冉,我們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話,他轉身就走。
——廣州天氣暖和,何冉不需要帶太多衣服回去,隻用一個小行李箱就足夠了。
收拾好行李後,接近九點,肚子有點餓。
何冉按照前幾天蕭寒教她的辦法,自己熬了一碗雞蛋粥喝。
味道還算湊合,她吃完之後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最近她一個人睡覺時總是輾轉反側,不得不借助安眠藥的幫助。
服用之後,她很快入眠,卻莫名其妙在淩晨叁四點時又從夢中醒來。
那之後就再也無法睡着,心裡一直惴惴不安,仿佛有什麼事要發生。
想要做些什麼來消除這種不安感,她給蕭寒打了一個電話。
第一次沒有人接,過了幾分鐘後,蕭寒給她打回來了。
何冉這廂失眠,蕭寒那邊倒是睡得香。
乍被叫醒,他還稀裡糊塗的,問她:“你已經到電影院了嗎?對不起,我馬上起床。”
何冉失笑,“沒,現在才叁點呢,我還在傢。”
蕭寒鬆了口氣,慢慢回過神來,問:“怎麼半夜給我打電話?”
何冉說:“沒什麼,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失眠了?”
“嗯。”
“要我給你講故事嗎?”
“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何冉忍俊不禁。
知道他沒事就好,她輕聲細語地說:“你睡吧,明天見。”
蕭寒遲疑了一會兒,說:“我陪你聊聊天再睡吧。”
何冉說:“不用了,你每天才睡那幾個小時,我怎麼好意思佔用。”
蕭寒緩慢地嗯一聲,這才說:“那好,我繼續睡了。”
將手機放在一邊,何冉閉上眼睛,放空思緒。
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七點,天邊終於露出蒙蒙微光。
她起床洗漱,一刻都不能多呆,換上衣服就匆忙出門了。
今天早上何冉沒有打拳,她直接去花鳥市場找蕭寒。
這個時候是淡季,天太冷了,誰都不願意這麼早出門,市場的生意自然也蕭條下來。
街上人不多,何冉一眼就瞧見了從路口走出來的一幫人。
韓嶼為首,他身後還跟着叁兩個男人。
狹路相逢,韓嶼也看見何冉了,領着一幫人氣勢洶洶地朝她走過來。
何冉從來沒見過韓嶼這麼狼狽的樣子,鼻青臉腫,頭發上灑滿了泥土,還夾着幾根雜草。
原來韓大少爺去掉光鮮亮麗的外錶,也不過就是一介粗俗草民。
不知是誰激怒了韓嶼,他把火氣全撒在何冉身上:“你男人真他媽有種!老子長這麼大沒被人打過!”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韓嶼龇牙咧嘴地瞪着她,破口大罵:“何冉,你給我等着!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