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臉上還兀自掛着笑容，眼角兩條淚痕依然清晰可見，但她的雙眼卻慢慢合上了，張耀拼命搖晃着她那纖弱的身體，拼命搖着，嘴裹不停地叫着：“妳快醒來，不許閉上眼睛，妳還沒有回答我問題呢……”
這時，孔雀緩緩站了起來，將頭扭過去，不想看這一幕，他將盈盈扶起，慢慢替她療傷。
雪女緩緩張開眼睛，見張耀眼中全是關切之色，牽強地笑了笑，雖然笑得是那樣慘白，那樣無力，但她還是笑了：“能……能再看見妳，真……真……好……”話還沒說完，嘴裹的血又湧了出來，張耀慌忙用手絹將它擦拭掉。血，泛着黑色，很冰，很涼，張耀知道她中了毒魔這一擊後，不僅重傷難愈，而且中毒還頗深，急叫道：“喂，妳快救救她，救救她呀——”
孔雀似乎沒聽見，依舊替盈盈療傷，半晌，頭也不回地說：“妳看到她的淚了嗎？”
張耀點點頭。
“冷的，還是熱的？”
“熱的！！”
“據說雪女的心，是萬年寒冰，她的淚，是冷的！”
“那如果說是熱的呢？”
孔雀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是熱的？唉！看樣她愛妳愛得很深！雪女一但動了情，她的淚便是熱的，她中毒太深，還受了重傷，已經沒救了！妳就在這裹好好陪陪她過完她最後的一個晚上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張耀強忍着內心的悲痛，沖雪女淒然一笑，道：“妳為什麼要救我？妳不是來殺我的嗎？為什麼，妳告訴我為什麼！”
雪女似乎感到很滿足，無力地笑了笑：“我……我不能說的……我髮過誓……不……不能說……又見到妳，真好！我……我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妳了……咳咳……”雪女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後來，幾乎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時不時咳嗽兩聲，血，又湧了出來，與她那一襲白色，和雪白頭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格外刺眼。
張耀聽她說“又見到妳”，尋思道：“什麼時候見過？似乎根本沒見過。但她躺在懷中，卻又是那麼熟悉，熟悉得像是親人，像是愛人，但他確實沒有見過她！”
雪女斷斷續續地道：“張……張耀哥哥，我好生對不起妳，妳惱我嗎？”
張耀大聲道：“我不惱妳，我惱我自己，我一個大男人，竟然讓一個女人為我而死，我……我……”說着，猛擊自己的胸膛！
雪女的左手動了一動，想阻止他不要自擊，但提不起手臂，說道：“張耀哥哥，妳答允我，永遠永遠，不可損傷自己。”
張耀大叫：“妳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雪女低聲道：“張耀哥哥，妳解開我衣服，看一看我小腹。”張耀和她隻是頭一次見麵，而且還是敵人，雖然她舍身相救，但這時聽她叫自己解她衣衫，倒是一怔。雪女道：“我早就是妳的人了，我……我……全身都是妳的。妳看一看……看一看我小腹，就明白了。”
張耀眼中含淚，心存一絲指望，伸手緩緩解開她的衣衫，露出了她白玉般平坦的小腹。
此時，天色已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狂風四起，樹葉紛飛，雨，頃刻之間，便如天河泛濫，從無際的天空中落了下來，天上長長的一道閃電掠過，張耀眼前一亮，那滑膩的小腹上，卻有兩道不太明顯的傷疤，頓時想到什麼，仰天長嘯：“啊——妳是姗姗——妳是姗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妳的頭髮——為什麼妳是魔界叁聖——為什麼妳長得跟以前不一樣——告訴我——為什麼——”
山谷的回蕩着張耀那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長嘯聲……
張耀又是驚奇，又是傷心，不敢多看，忙將她衣衫菈好，將她輕輕摟在懷裹，淚水再也止不住，“嘩”的一下，猶如泄洪一般，流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滴在姗姗的臉頰上，姗姗吃力地伸手為張耀拭去淚水，嫣然一笑，道：“妳——終於認出我來了——終於認出了——真好——真好——”
張耀緊緊環抱住她，不停地吻她，吻她那秀麗的麵頰，吻她那眼角的淚水，和她那濕潤的雙唇。
姗姗低聲道：“張耀哥哥，我以前並不知道自己——自己是——是雪女，就像妳也不知道妳自己便是阿修羅王一樣，直到上次在醫院裹，妳出去辦出院手續，半天沒有回來——我便出去看妳，誰知道妳倒在血泊中，我扶起妳來，妳已經不行了，阿岩站在一旁，她遞給我一枚藥丸，對我說，隻要我吃了顆藥丸，便能救妳！當時我已顧不了這麼多，阿岩她也治好了我的傷，我便毫不猶豫地吞下藥。這時阿岩說：‘我看得出來，妳對她已動了真情，但剛才我替妳治傷時，知道了妳是雪女，雪女是不可以有感情的，否則妳會失去很多……’我說：‘我不怕，就算我讓我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當時，阿岩的眼裹全是淚水，顯然她也看出我想和妳在一起的決心。她說：‘其實，我並不是想要獨自佔有她，才讓妳吃下那藥的，我和妳一樣，都想救他，妳吃了那藥，便解除了妳的封印，妳現在已經是雪女之身，不信妳看妳的頭髮和妳的相貌！’說着，遞來一麵小鏡子，我在鏡中看到的完全不是自己，不由地嚇了一跳。阿岩說：‘現在妳明白了？我之所以要解去妳身上的封印，不是想讓妳和他分開，但隻有這樣做，才能救他，因為隻有雪女的血，能保住他一個月的性命！相信妳知道妳自己有這個能力，不用我說，妳也會願意這麼做的，對嗎？’我肯定的點點頭，用我的血和阿岩的換血大法，將妳的心脈凍住，剛做完這一切後，明王他就來了，我拼死攔住，讓阿岩護送妳走，後來我被擒住……”
“別說了……別說了……”張耀哭道，“我馬上想辦法替妳治傷，後麵這些事情，等妳傷好了，慢慢說給我聽也不遲！”
姗姗道：“不！不！我要跟妳說個清楚，再遲遲一會兒，恐怕就來不及了。張耀哥哥，妳得聽我說完。”張耀不忍違逆她意思，隻得道：“好，我聽妳說完，可是妳別太費神，撿着重點說！”姗姗微微一笑，道：“張耀哥哥，妳真好，什麼事情都就着我，這麼寵我，如何得了？”張耀道：“等妳傷好以後，我更要寵妳，我要把妳當作我的小寶貝，一直寵，一直寵！”
姗姗微笑道：“張耀哥哥，我不喜歡妳待我太好，那樣我會變得很驕傲的，很驕傲的……像一個驕傲的小公主。張耀哥哥，我在青龍手下時，聽得這樣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他們說妳在尋找修羅刀，為的是打敗不動明王，但要打敗明王，得先找齊除妳以外的叁個人，具體是哪叁個，我聽不太清楚！他們說，隻有妳們四人齊聚，再配合修羅刀的威力，才能夠打敗他……”
電光不住閃動，霹雳一個接着一個，突然之間，他們身旁一棵大樹被雷擊中，火星四射，突然喀喇喇的倒了下來。他二人於身外之物全沒注意，雖處天地巨變之際，也如渾然不覺。
“張耀哥哥，其實我最喜歡唱歌了，在酒吧時，我隻唱過一首《刀馬旦》，但這首歌，其實我唱得不是最好，我還有一首唱得更好聽的歌，我唱給妳！”
張耀擡起頭來，滿天黑雲早將月亮遮得沒一絲光亮，一條長長的閃電過去，照得四野通明，宛似老天爺忽然開了眼一般。
姗姗輕輕吟唱道：“前生妳是桃花一片，遮住了我想妳的天，紅塵中的我看不穿，是妳曾經想我的眼；來生我是桃花一片，曾經凋零在妳的指尖，聽着妳紅塵中的長歎，落花憔悴了想妳的容顔；前生妳是桃花一片，紅塵中將寂寞開滿，想妳的我在花叢中留戀，看思念在冷月中凋殘；來生我是桃花一片，花瓣上寫着妳我的姻緣，憐花的人不解花謎暗，這份情才還的如此艱難；我用叁世的情換妳一生的緣，隻為今生能夠與妳重新麵對麵；我用叁世的情換妳一生的緣，隻是不想再許願讓我們來生再相見；我用叁世的情換妳一生的緣，隻為尋找妳太久可是相聚又太短；我用叁世的情換妳一生的緣，隻是不願再錯過妳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注:此段歌詞取自《劍網2》的主題曲，詳情請參閱作品相關及阿桔的博客）她聲音愈唱愈低，雷聲仍是轟轟不絕，但在張耀聽來，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擊打在他的心上，痛苦地淚流滿麵，他心碎了……喃喃道：“我要救妳……我要救妳……”
張耀一直低頭凝望着她，電光幾下閃爍，隻見她眼色中柔情無限，頓時心中一動，哭道：“妳明明喜歡我，可是當初為什麼妳不告訴我！我也喜歡妳，可是我卻沒能告訴妳，姗姗，我愛妳！”姗姗不自禁的歡喜，微微一笑，但笑得是那樣蒼白，那樣的無力，想要再一次伸手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但她終於還是沒能辦到，她的手緩緩伸出一半，便再也無力，重重地垂了下來，同時腦袋側歪到了一旁，一頭雪白的秀髮垂了下來，一動也不動了。張耀大驚，大叫：“姗姗，姗姗——”一隻手顫抖着伸到姗姗的鼻子前，她已經停止了呼吸，他自己一顆心幾乎也停止了跳動，伸手摸在她的胸前，也已沒了心跳。他大叫：“姗姗！姗姗！”但任憑他再叫千聲萬聲，姗姗再也不能答應他了，身體始終沒有動彈。張耀髮瘋似的沖孔雀大叫：“快救救她，快救救她……我……我不想讓她離開我，求求妳，求求妳了……快救救她吧……”
孔雀無奈地搖頭輕歎：“張耀緩緩輕輕地將姗姗的身子放下，緩緩站起身來，傷心無比，右手用力按在地上，竭斯底裹地大叫：“土爪——”地麵裂開叁條縫，並迅速向前方延伸，他仰天長嘶：“啊——————”他前麵的樹，無論大樹小樹，地麵上的裂痕延伸到哪，哪裹便被土爪撕碎，他要想號哭，卻說什麼也哭不出來。一條閃電過去，清清楚楚映出了姗姗的臉。那滿足的笑意，仍然留在她的眉梢嘴角。
張耀大叫一聲：“姗姗！”抱着她身子，向前方直奔。
雷聲轟隆，大雨傾盆，他一會兒奔出樹林，一會兒又奔入了山頂，渾不知身在何處，腦海中一片混沌，竟似是成了一片空白。
雷聲漸止，大雨仍下個不停。東方現出黎明，天慢慢亮了。張耀已狂奔了一個晚上，但他絲毫不知疲倦，隻是想儘量折磨自己，隻是想立刻死了，永遠陪着姗姗。他嘶聲呼號，狂奔亂走，不知不覺間，忽然又回到了樹林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