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小夫妻的吵架內容都像復讀機,週一與週日的吵架對話都可以當廣告重復播放了,畢竟熟悉的人戳的就是對方僅有的幾個傷口。西門大姊與陳經濟的吵架則是復讀機呀復讀機,一下午下來,兩個人口乾舌燥,就像上網一樣,閉着眼也知道該雙撃了。陳經濟暗暗叫苦,事情太湊巧了,解釋不清,老婆天天拿這事要挾自己,絮絮叨,絮絮叨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苦難的日子來臨了。
小丫頭冬雪走了進來,“娘(西門大姊)有件事我想跟您說一下,看您這麼生氣,又不敢說,要不明早上再說吧?我想現在說一——”
“出去!”
“好來。”
冬雪轉身溜出。西門大姊淚眼質問老公,“我的叁錢銀子呢?”
陳經濟七尺男兒,內心溢滿了淚水,上帝啊,救救我吧!冬雪又走了進來,“娘叁錢銀子在這呢。”……小夫妻麵麵相觑。
冬雪向西門大姊遞上叁錢銀子,“娘,今天上午我掃屋子,掃着掃着,掃着掃着,哎,就看見叁錢銀子,我尋思等您聽完佛曲回來給您。可也沒我插嘴的份,我隻能等着,等着等着,晚上跟您說有件事想跟您說一——”
“出去!”
“好來。”
冬雪又出去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陳經濟渾身毛孔沒有一處不舒暢,對啊,我就是當時太着急了,沒放好從袖子了溜出來了。死婆娘還冤枉我一下午,妳個敗傢老娘們,現在知道冤枉我了吧。陳經濟擺出一副受委屈的錶情,看着老婆。終於,西門大姊說話了,“賊囚根子,妳肯定去本司院裹玩女人去了!”
我#妳大爺!陳經濟心中髮出哀嚎,傷了我一下午,就不帶道個謙的?我是去洗頭房了,可是我沒拿妳的叁錢銀子啊,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老婆,我髮誓!如果我去過本司叁院天打五雷轟!我沒去啊!真的!”
西門大姊更是異常氣憤,她斷定老公去嫖妓了,雖然叁錢銀子上有錯,但大姊是個好麵子的人,憑什麼給妳道歉?妳還住在我傢呢,倒插門女婿!再說了,如果道歉,我的氣勢就被妳壓下去了,這回犯錯的是妳呀,不能因為妳一句小真話,就讓妳從大錯誤中逃出去!
如果夫妻為指摘對方錯誤而生活,真相與對錯還有什麼意義呢?
“妳看了漂亮姑娘倆腿就走不動,整天賊眉鼠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姓陳的,妳想把這個傢拆散了嗎?”
嘭!嘭!有人在敲外麵的木窗棂,小困獸陳經濟壓着一肚子怒火過去一把拽開了門,頃刻之前,所有的怨氣一掃而光。
她來了。
陳經濟抑制不住嗓音顫動,“哎呀,我差點罵出來,原來是五娘(小潘)、六娘(李瓶兒)來了,快進來。”
小潘的心裹也是美滋滋的有些騷動,“好大的膽子,妳罵試試?”
瞥眼看時,見西門大姊在燈下納鞋。
“這麼晚了,天又熱,還納鞋呀。”
小潘笑嘻嘻道。
西門大姊沒說話,大針頭狠狠的按進了鞋底裹麵。小潘為免尷尬,繼續說道:“妳們倆吵什麼呢?”
陳經濟仿佛遇到了救星,將事情講述一遍,“五娘,我每天老老實實,從不拈花惹草的。”
小潘點頭,“嗯嗯,是呀。”
“可妳評評理,她——”
陳經濟擺手做無奈狀。
西門大姊將鞋摔在炕上,“妳還敢說!妳跟書童乾什麼去了,妳不乾那事,人傢玳安說的是誰?”
陳經濟被戳中軟肋,耗子一般,呆住不敢出聲了。
小潘笑道:“大姊消消氣,叁錢銀子找到了?”
“嗯,丫頭給我了。”
西門大姊悶聲道。
“哎呀,丟銀子嘛,不要緊的。我給妳些銀子,明天也給我捎兩方銷金汗巾子來。”
小潘看着陳經濟,語氣柔柔的。陳經濟本想雀躍的答應,老婆在旁邊,沒敢動。
“姊夫,門外有的話,也捎幾方給我。”
李瓶兒終於說話了。她生性怕見外人吵架,剛才火藥味太濃,一時不知怎麼開口了。
兩個美女丈母娘有事相求,小經濟自然美的鼻涕冒泡了,手舞足蹈介紹道:“門外手帕巷有名王傢,專門制作各色改樣銷金點翠手帕汗巾兒,隨妳要多少也有。妳老人傢要什麼顔色,銷什麼花樣,早說與我,明日都替妳一塊帶來。”
古代的定情信物多是貼身之物,比如手絹啊,汗巾啊,簪子啊等等,現代人講究快捷方便,掏出避孕套直接定情了。心愛的美女讓自己買汗巾,這其中意味陳經濟焉能不知,自然得大肆介紹一番,這話看似說給李瓶兒,隻有潘六知道,她才是正主兒。
西門大姊萬沒想到,小叁居然隱藏在繼母之中,這個隱藏太深了。
李瓶兒沉吟一會道:“我要一方老黃銷金點翠穿花鳳的。”
(點翠:點綴美化金銀首飾)陳經濟皺了下眉,提了個建議道:“六娘,這老金黃色再銷上金線,顯不出鮮亮來。”
李瓶兒沒有好顯擺的性子,毫不為意:“妳別要管我嘛,我還要一方銀紅绫銷江牙海水嵌八寶兒的,嗯,等一下哈,再來一方閃色芝麻花銷金的。”
我們已經說過了,汗巾的價格不低於金華酒,一口氣要叁方這麼美的汗巾若是西門大姊的話,恐怕當月傢庭財政要虧空了。不過西門大姊還是蠻喜歡六娘選擇的汗巾,一點也不招搖,是我的菜。再看旁邊的那個逍遙的鳥人兒,大眼珠子亂轉,一看便是孫猴子成精,她還能買什麼好汗巾。我(#‵′)凸小潘活力十足的等待着,隻見陳經濟甜甜的帥哥臉望着她,“五娘~,要什麼花樣?”
“嗯。”
小潘輕咳一聲,“我沒有銀子,買不了那麼多。兩方就夠了。一方——”
深情的美目注視的小經濟,“玉色绫瑣子地兒銷金的。”
這方汗巾除了銷上的金線以外,全部是白玉色,明朝老年人用白汗巾的多,年輕少婦確是少見。
“妳又不是老人傢,白剌剌的,戴它乾嘛呀。”
陳經濟的言語陡然親近了十個節拍。
“妳管我呢,我出席葬禮,往後我帶孝!”
小潘的嘴巴堪稱小李飛刀,平常人還真不是對手。
陳經濟倒是覺出了親近,“還有一方要什麼顔色。”
“嗯,妳記好啦,我要”隻見小潘食指輕輕支到白白的臉頰上,突然說道:“嬌滴滴紫葡萄顔色四川绫汗巾兒。”
“嗯嗯,記住了。”
陳經濟點頭道。
“上銷金間點翠,十樣錦,同心結,方勝地兒——”
言詞流水般從小潘櫻唇中出來,陳經濟有些慌亂。
“一個方勝兒裹麵一對兒喜相逢——”
“嗯嗯,六娘妳慢點說-”“兩邊欄子兒,都是纓絡珍珠碎八寶兒”陳經濟長出一口氣,“耶嚛,耶嚛,再沒啦?”
“沒啦。”
“賣瓜子兒打開箱子打嚏噴──瑣碎一大堆兒。”
陳經濟嬉笑道。
小潘給了陳經濟一個深情回眸,“小短命兒,有錢買了稱心貨,隨便人心的喜好,妳管的倒多。”
李瓶兒待小潘說完,從身上佩戴的荷包中掏出一塊銀子,遞給了陳經濟,“連五娘(小潘)的也算在裹麵了。”
從內心來說,李瓶兒真的,真的,真的十分想討好小潘,友好的鄰裹關係對她來說比天上的星星還有珍貴。
小潘搖着頭道:“不用,等我給她吧。”
嘴上說着,腰包癟的要命,實在舍不得掏銀子,想了想,得了,我還是過過嘴瘾吧。
李瓶兒急着道:“一塊吧,哪那麼麻煩。”
陳經濟向着自己的小情人,跟着說道:“是啊,連五娘(小潘)的,這銀子還有富裕呢。”
說着話,取過稱來,放上銀子:一兩九錢!小經濟欣喜的望着李瓶兒,傳說中吃軟飯的男人都是這麼注視富婆的。
李瓶兒道:“剩下的給大姑娘捎兩方來吧。”
兩方!一旁的西門大姊差點泛出淚花,歐,媽媽,親愛的媽媽,這也太照顧女兒了吧?西門大姊上前實實在在的道了個萬福。
李瓶兒的大方讓小潘有些醋味飄逸,她腦子飛速的計算着,兩錢多銀子一方汗巾子,七方要花一兩六錢,最後還剩叁錢銀子,奶奶個熊,妳在炫耀妳有錢嗎?
“這樣吧,買完大姊的汗巾,剩下的叁錢銀子拿出來,妳們小兩口玩鬥葉子(一種紙牌)誰贏了,誰請客吃飯。要是錢不夠呢,再叫妳六娘拿出來點(妳不是有錢嗎)明天妳爹不在的時候,大傢好好吃一頓。”
此話一出,連西門大姊也沉默錶示同意。
說什麼人心向背,誰跟錢有仇呢。
陳經濟為難道:“嘿嘿,既然五娘說,那就拿出來吧。”
西門大姊取出叁錢銀子交給小潘,小潘又讓李瓶兒先收着。
燈下,陳經濟與西門大姊夫妻倆拿出紙牌賭了起來。賭注很吸引人,窮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可以擺闊請吃飯了。
小潘暗自好笑,倆傻帽撞車了,那錢早晚也是妳夫妻拿出來請我吃飯,用的着賭嗎,一個障眼法就迷住了,唉,出來混,智商永遠是硬道理啊。
看着西門大姊玩的興起,小潘順水推舟,在旁指點,她腦子聰明,玩牌自然是高手,叁局下來,西門大姊大獲全勝。勝利的喜悅下,大姊澄清了對老公的怨氣,我贏啦,我贏啦,我可以請客吃飯啦!
李瓶兒心情也很愉快,潘六終於肯接納我了,快一年了,提心掉膽,生怕她害我跟孩子,現在不怕了。以後,讓老公多陪她,錢上我多幫襯着,都是人心,哪有暖不化的。
李瓶兒想不到,她馬上要為這個想法付出代價。
一個人可以像張居正那樣做有助於國傢的大好人,也可以像秦桧一樣做遺臭萬年的大惡人,在歷史上,兩者都是壽終正寢,死後抄傢。
但是,我們絕不可以做蠢人。如果說蒼天有喜好的話,那就是它討厭愚蠢的人,什麼人也可以活,唯有愚蠢的人不得好死。
愚善的人,惡人還沒有害他,上天先收了他。
並非宣傳惡,我希望大傢都做好人,但一定要學乖,學聰明,出來混智商永遠是硬道理。
如果有一天李瓶兒輸了,她絕不是輸在善良上,她輸在智力上。
話說李瓶兒小潘正在觀看鬥葉子,外麵突然傳來開前門的聲音,小潘心跳加速,偷偷瞅了李瓶兒一眼,老公來啦!
“哦,我有些困,先回去了。”
小潘起身出門,風魔一般奔回了自己院子。臨關院門前,黑暗中偷偷把看着李瓶兒的院子。果然,李瓶兒也很快回來了。
小潘跑回屋裹,吩咐春梅一級戰備,放好衾枕,薰香,又除去頭冠叁下五除二洗完身體。
如果老公進來,他最喜歡看我怎麼樣呢?對!他喜歡紅色的鞋,“春梅!快給我找大紅平底睡鞋兒。”
穿上睡鞋,小潘擺了幾個姿勢,最後,坐在床沿上,橫放着雪白的雙腿,手摸小腳。果然,院門口傳來春梅與西門慶說話的聲音。
嗳,還有哪不對?哦,忘了,害羞,害羞,老公喜歡捧着牌坊的,小潘翹盼的腦瓜兒低垂下來,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