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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隱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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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隐云香
作者:紫狂
第九章

鶴舞一手捂着胸口,長長鬆了口氣,喘息道:“好像做夢一樣……大祭司會那麼美,簡直像一位活生生的神。”子微先元躺在榕樹的枝桠間,兩手枕在腦後,說道:“你注意到了嗎?整個交談中,大祭司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情緒波動。無論是看到護鏈中的兇手,還是與我們結盟,始終都顯得非常平靜。很少有人能把情緒控制得這麼好。”鶴舞道:“但她不是平常人,一生下來就被當作是神。真不明白,她的光華為何會那麼亮。那麼白的肌膚,還透出月光一樣的光澤。而且她還那麼高大,在她麵前,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小麻雀。”子微先元小聲道:“還是發育不良的那種……哎喲……”鶴舞狠狠把他踢到樹下,扭頭走進樹屋。

五百名戦士和弓手在半個時辰內集結完畢,連同叁十名月女,由碧琴、碧韻叁名祭司帶領,連夜趕赴夷南。

子微先元與鶴舞住在月神祭壇旁邊的樹屋內,四週鲭魚油燃起的燈火仿佛閃爍的星光,散落在碧月池的榕樹森林中,與夜幕上的繁星交相輝映。碧月池的夜空宛如厚厚的天鵝絨,在湖水映照下,浸潤着一層藍汪汪的光澤。靜谧的空氣中飄浮着淡淡的花香,天地間一片安祥。

但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拂曉前一刻鐘,子微先元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他聽到一個奇異的聲音,似乎是戦鼓的轟鳴。子微先元凝神聽時,那聲音又消失了。碧月池的夜晚靜悄悄寂無聲息。

子微先元鬆了口氣,重新躺下,準備再次入睡。頭剛挨到枕頭,他忽然躍起,衝到門外的露臺上。

遠方的明月仿佛蒙上一層薄霧,環繞着濕蒙蒙的光暈。一個細小的黑點出現在月亮下方,接着越來越多。

“枭武士!”

子微先元狂喝一聲,菈起鶴舞,飛身向池中的巨榕掠去。

那些武士來得極快,子微先元剛掠過池中,身後“嗤”的一聲銳響,利箭從他肩頭擦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一個少女現身在榕樹高處,嬌聲道:“是誰?”正是夜穎。

子微先元從水麵上一躍而過,騰身掠上樹枝,高聲叫道:“是枭軍!快告訴大祭司!”最快的一名枭武士已經飛到池水上方,他目光森冷地舉起石矛,朝子微先元背心擲來。

子微先元旋身握住劍柄,“繃”的一聲弓弦輕響,一枝綠色的小箭閃過夜空,穿透了那名枭武士的喉嚨。

子微先元撃飛石矛,擡頭看去,隻見一個女子立在榕樹中段的露臺上,一手挽弓,瞄向空中飛翔的枭軍。

夜穎道:“是碧津祭司。”

碧月池除了大祭司月映雪,還有四位祭司,碧琴、碧韻、碧津、碧琳。碧琳當帶夜異等人南入枭峒,被枭軍擒獲,不知生死;碧琴、碧韻帶領族中精銳趕赴夷南,剩下的這位就是碧津了。

碧津用的弓箭都小巧精致,看上去就像玩具一樣,但她每次張弓,都有一名武士中箭跌落。無論是技巧還是威力,都令人嘆為觀止。

黑色的枭翼遮蔽了月光,枭背上的武士居高臨下,潮水般席卷了整個碧月森林。從睡夢中驚醒的碧月族人剛從樹屋奔出,就被空中襲來的利箭和石矛射殺。

有的枭武士勇悍之極,甚至駕枭飛入樹屋,在裡麵盤旋劈刺,然後帶着滿身鮮血衝上夜空。

子微先元緊盯着從天空逼來的枭軍,他無法相信枭軍會在這裡出現。按照他的估計,峭魃君虞和他麾下的枭武士應該在數百裡外的夷南邊境。此刻碧月族的精銳剛剛離開,枭武士就傾巢而至,時間楔合得根本不像巧合。難道枭軍兵鋒所指並非他宣稱的夷南,而是碧月池?甚至於他們一直守在碧月池外,目睹了碧月族戦士離開,才趁虛而入?

數十頭巨大的夜枭飛過碧池,武士們用木盾掩住身體,朝月神祭壇逼來。碧津所在的露臺成為眾矢之的,利箭和石矛雨點般傾落下來。

碧津一連射殺兩頭夜枭,自己也險些被石矛刺中。夜穎和月神殿內的少女紛紛拿起弓矢,在樹間與枭軍對射。

子微先元提劍而起,獨自守在枝頭,任何枭武士飛到身週叁丈以內,他都是一劍劈出,將來敵斬落。

鶴舞驚訝地看着他。這個小師叔一向喜歡偷懶耍滑,平常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論起練功的辛苦,別說跟鹳辛和祭彤比,甚至連自己都不如。

沒想到了認真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這種隔空劈刺毫無花巧,全靠催發劍氣傷人,最耗費真元。鶴舞猜度,如果換作自己,頂多能把劍氣催發到丈許遠近,劈出十餘招就會力竭。而子微先元連出十餘招仍是神完氣足,氣脈悠長,顯然實力高出自己不止一籌。

想到這裡,鶴舞不禁氣惱起來。憑什麼一起入門他會比自己高明,還高出這麼多!

子微先元這會兒顧不得理會鶴舞的小女孩脾氣。雖然不斷有武士從枭背跌落,墜入池中,但蜂湧而至的夜枭卻越來越多。包括碧津祭司在內,這些女子都沒有與會飛的敵人交過手,不多時,守衛月神殿的女子便人人帶傷,連碧津也不能幸免。

新來的數十名枭武士編成隊伍,一排舉盾,一排持矛,最後一排挽起鐵弓,扇形朝池心的古榕神殿飛來。他們避開守在枝頭的子微先元,朝露臺上的碧津等人攻去。

碧津射出的箭矢都被枭武士用木盾擋住。伴隨着襲來的箭雨,一名身材壯碩的枭武士從枭背翻身躍下,仿佛一塊巨石落在露臺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雙手各持一支石矛,狂喝着盤旋舞動,宛如一股黑色的龍卷風。

碧津和身邊的少女們還拿着弓矢,眼看着那名枭武士在臺上縱橫衝突,卻無法阻擋。一名碧月族少女躲避稍慢,就被鋒利的石矛攔腰切開,鮮血奔湧。

子微先元守在枝頭,無法回援,鶴舞連發叁枚鶴針,都被那武士磕飛,眼看着神殿露臺就要失守,忽然一道白光劃過,正射在那名枭武士背上。

“蓬”的一聲悶響,那名枭武士背脊仿佛被重物砸斷,單膝跪在木臺上,口鼻溢出鮮血,他背上犀甲盡碎,再也無力站起來。那物體在他身上一彈,掉在臺上,卻是一朵雪白的豹尾蘭。

盤繞着古藤的榕樹高處,風姿如畫的月祭司正立在窗前,她纖長的手指瑩白如玉,左手挽着一張銀色的長弓,右手緩緩折下一支豹尾蘭,扣在弦上。

雕着奇異花紋的銀弓彎成滿月,接着弓身微微一顫,彈回原狀。那朵豹尾蘭仿佛在虛空中飛行,雪白的花瓣帶着朦胧的光澤,旋轉着緩緩綻開。

刹那間,豹尾蘭就掠過二十丈的距離,飛到枭武士上空。輕柔的花瓣凋零下來,猶如飄渺的花雨片片飛出。那些兇悍的武士們沒有理會花雨的存在,各自乘枭猛進,隻在花瓣近身時舉盾擋格。

那些花瓣輕如細雨,落在包着皮革的木盾上,持盾的武士卻如受雷殛,連人帶枭跌入碧池。花雨落處,排列整齊的枭騎頓時散亂,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奇怪的是,那些武士從高空跌入池中,碧綠的池水卻沒有濺起絲毫水花,依然幽深如故。

月祭司這一箭震駭全場,大驚之下,餘下的武士紛紛勒住坐枭,向後退去。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這個浸滿鮮血與殺戮的拂曉出現了片刻寧靜。突如其來的枭武士在短短一刻鐘內已經控制了整個局勢。除了距離最近的幾名月女衝出羅網,負傷登上月神殿,其他碧月族人不是被枭軍射殺,就是被困在樹屋內。

“這麼多枭武士,峭魃君虞那個魔王也來了嗎?”鶴舞發絲有些散亂,她乾脆把長發挽起,露出白玉般的柔頸。

子微先元手背被箭矢劃破,他撕開衣服纏在手上,然後朝神殿走去。

“你去哪兒?”

子微先元道:“去向大祭司賠罪。”

碧月族中的精銳大多已奔赴夷南,守衛神殿的多是些未成年的少女,剛才倉促應戦,不少人都負了傷,好在她們有古榕可以藏身,損失並不如想像中嚴重。

子微先元進入內殿,躬身深施一禮,“小子不知枭軍來此,請大祭司恕罪。”

碧津氣恨地瞪了他一眼,若非他說峭魃君虞志在夷南,碧月族也不會被敵人趁虛而入。

月祭司道:“是我下的決斷,與公子無關。”她轉過頭,“碧津,你的主意呢。”碧津道:“現在我族如果啟動古榕的法陣,還可以支持一段時日。眼下我立刻讓人去尋碧琴、碧韻,命她們回援。”

“不可!”子微先元急道。

“為何不可!”碧津厲聲道:“這次來的枭武士足有千數,分明是枭軍主力,碧琴此行注定是徒然無功,難道由她們在夷南空等,卻讓我們困守此地?”子微先元道:“枭軍已將聖池團團圍住,突圍並不容易。況且碧琴、碧韻兩位祭司出發近叁個時辰,即使去追……”

“兩個時辰足矣!”碧津打斷他,“碧琴得信時走出五個時辰,立刻返程,至多四個時辰可回到聖池,也就是六個時辰之後,剛入夜時分。到時內外夾攻,枭軍之圍必解。”

“碧津祭司所計不差。”子微先元道:“但碧祭司是否算過,這等於讓碧琴、碧韻兩位祭司不眠不休全速奔走九個時辰。兵法雲:千裡奔襲,必厥上將軍。

何況敵人是能飛的枭軍。”

殿內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緩緩響起,“你們知道我現在最怕什麼?”碧津和子微先元都把目光投向窗前的大祭司。

月祭司正立在窗口,注視着池外飛翔的枭武士,她精美的五官猶如象牙雕成,在微亮的晨曦下清晰動人,那雙帶着碧意的星眸隱隱閃動光彩。

“我怕枭軍焚毀樹屋,攻殺我族人。更怕他們以此為誘餌,引誘碧琴、碧韻回援。碧津,這少年說得不錯。枭軍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時就有一支枭軍在五十裡外等待碧琴她們。”月祭司長眉一挑,朗聲道:“碧津,你立刻遣人突圍,但要告誡碧琴,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回援!”碧津失聲道:“大祭司!”

“此時不能回援,又不是永不回援。”月祭司淡然道:“枭軍勞師遠征,未必就能久戦。讓碧琴攜帶我的信物,麵見夷南女王。請她遣出兩軍,一支援助我族,另一支徑入枭峒。”月祭司輕拂着窗前濃綠的枝條,“峭魃君虞如不聞訊立返,進退失拒之下,這裡就是他葬身之地。”子微先元道:“大祭司曲劃分明,先元受教了。”碧津猶豫道:“這樣等於以我族獨自抵禦枭軍,時日一長,隻怕損傷過甚。”

月祭司望着窗外,良久道:“也隻好如此了。”碧月池的湖岸成為一條無形的界線,那些飛揚跋扈的枭武士們不敢再越聖池一歩。但湖岸以外,數以千計的黑色夜枭降落在翠綠的榕樹上,樹間開滿蝴蝶蘭的藤橋被砍斷開來,枝葉間灑滿斑斑血迹。枭武士們有條不紊地清理着戦場,他們用長刀砍下死者的首級,把重傷的碧月族女子挑在矛尖,殘忍地欣賞着她們垂死的呻吟。讓困守神殿的諸女看得目眦慾裂。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久聞碧月池大祭司術法通神,今日一見,果不虛傳。”月祭司靜靜立在窗前,麵上不動聲色。

此刻天色已亮,那老者聲音在碧池上空回蕩,卻不見蹤影。那老者朗聲道:“區區碧月一族,不足我王揮鞭一撃。若大祭司此刻請降,入我王帳下,充為媵妾,猶可保全族裔,否則……”月祭司美眸生寒,纖指撫在弓上。

那老者的話語癒發尖刻挖苦,“月映雪!碧月族數千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間!若你解衣跣足,赤體出降,將月神殿改為行宮,盡置族中美女於內供我享用,還可保住此樹。否則攻下碧月池,老夫就把這棵老樹一把火燒個乾淨。”碧津和族中女子都麵露激憤,大祭司在她們心目中有如神明,受人如此汙辱,人人都憤懑不已。

鶴舞皺眉小聲道:“好無恥……若是我,寧願死也不會降。”子微先元道:“那老傢夥當然知道,無論碧月族人還是大祭司都不會投降。

這樣的勸降其實是挑釁,不過是想激怒大祭司。”鶴舞訝道:“為什麼要激怒她?”

“因為生氣會不冷靜,不冷靜就容易犯錯誤。”鶴舞最不耐煩聽這些,“不要說了,好煩……咦?”月祭司手中的銀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掌菈動,忽然張開。她揚手從窗口折下一支豹尾蘭,搭在繃緊的弓弦上,接着銀弓一振,那朵豹尾蘭箭矢般飛向二十丈的高空,有如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多餘的動作。

虛空中蓦然伸出一隻姣好的纖手,那隻手拇、中二指相對,尾指翹起,食指微曲,以一種奇異的手法,將豹尾蘭挾在指間。

她手法雖快,卻無法抵禦蘭花上沛莫難當的靈力,那朵豹尾蘭在她指間一滯,接着爆起一團耀目的光焰。

黑暗中現出一名枭禦姬蒼白的麵孔,她神情慘淡,顯然為擋住這朵豹尾蘭受了重傷。她捂住喉頭,口角溢出鮮血,染紅了她赤裸的雙乳。

清晨的天空仿佛被撕開一角,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中緩浮現出一對巨大的羽翼。那是一頭體形龐大的巨枭,它黑色的羽翼長達數丈,在初升的陽光下散發着邪異的氣息,彎鈎般的巨喙和利爪包着金燦燦的黃金,墨藍色的眼球仿佛深潭,顯示出它在枭群中桀骜不群的地位。

枭背上坐着一名高大的武士,他身材偉岸,寬闊的肩膀佩着布滿尖鈎的肩甲,一頂黑色的頭盔遮住了他大半麵孔,隻露出一雙奇異的紅色眼睛。他傲然看着遠方的大祭司,就像一名雄居天下的霸者,流露出逼人的霸氣。

他手一揮,那名赤體坐在他身前的枭禦姬仿佛一朵落花,輕飄飄殒落下來,墜入碧綠的池水。

“我,峭魃君虞,南荒和天下的主人。枭幟所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聲音沉渾雄壯,字句間充滿爆炸的力道,仿佛一串驚雷滾過天際。

月祭司正要開口,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那個騎鳥的!敢與少爺打上一場嗎?”子微先元白衣撕下一角,看上去有礙觀瞻,索性扯下來掖在腰間,露出白練似的上身,飛身躍上枝頭,一手指着空中的枭王。他身長肩闊,肌肉精壯而緊湊,雖然不像平常武士那樣肌肉虬結誇張,卻充滿了旺盛的精力。

鶴舞臉一紅,朝他啐了一口,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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