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身來,看着熟睡的他,他的臉五官端正、臉廓豐毅、濃眉高鼻,極富男人味,月桂的少女心不禁為之動容,這就是她的男人嗎?
沒錯,從今晚開始,躺在她身邊正呼呼酣睡的男人就是她的男人了,她忽然覺得,這大好春霄,她應該做點什麼,她等了二十四年,就是為了今晚,難道妳繼續叫她做老姑娘嗎?要知道,在那個年代的鄉下,女孩二十四歲,就算是大齡姑娘了,再過兩年就沒人要了,而月桂也算是搭了晚班車,今晚她就要從女孩晉升為女人。
她這樣想着,她的小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胸膛上,黎鬆沒有反應,這似乎就是在默認,妳是我老婆,妳隨意,於是她的手開始解他T恤衫的扣子,她小心翼翼地、生怕打攪他的美夢,但就當她解到最後一個扣子的時候,黎鬆忽然狠狠地拿起她的手並甩開,然後轉過身去,背對着她。
月桂正過身來,眼睛對着天花闆,淚水化成珠鏈從她眼角一顆接着一顆滑下,她甚至有點不相信,她的新婚之夜竟然是這樣的,她受到了冷落,受到了委屈,可是她卻無處訴苦,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裹吞,她雖然沒經歷過男歡女愛,但她聽的卻不少,每當她拿了全傢人的衣服在河邊碼頭上先的時候,總有會有村裹的婦人們在那裹談論她們的老公,誇她們的男人是多麼多麼的“能乾”多麼多麼的“如狼似虎”特別是她們的新婚之夜,個個描繪得惟妙惟肖,有個說,人傢還沒反應過來,她老公就如猛虎撲食般地撲了過來,急得衣服都來不及脫,給她撕了個粉碎;有個說,她老公忙活了老半天,把她弄疼了,結果硬是找不到地方,可把他急得滿身大汗,大傢聽着哄堂大笑;有個說的更離譜,新婚之夜,把她的屁眼當成了那裹,大傢聽着想笑又想吐。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們臉上一個個都洋溢着幸福,她們的老公見她們就像老鼠見了大米、蜜峰見了花蕊,說得還未出格的她,既害怕又期待。
在出嫁前,月桂做了千萬遍的心理準備,她反復告訴自己不要怕,痛一下就好,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她男人不知道是故意喝醉還是被賓客們灌醉,他壓根都不碰她,而且更讓人難受的是,她主動送上門去,人傢還狠狠地把她的手甩開,她就這麼遭他討厭嗎?既然這麼討厭她,可他為什麼又不顧葛傢坂的路難走、花那麼多的禮金,還要把她接來呢?她心酸、不解,這個新婚之夜,注定是她的一個淚流滿麵而不眠的夜晚。
而側過身去的黎鬆,他至始至終根本就沒喝醉,也根本就沒睡着,他是裝睡,要不然,他不知道怎樣麵對自己的新娘,自己把她娶了來,結果卻髮現不是自己喜歡的,但人傢總歸是無辜的,他要跟她說:“我不喜歡妳,我不要跟妳睡”嗎?
當然不能這樣說,要不然,這月桂要是給他來個一哭二鬧叁上吊,自己豈不是要“名揚千裹”,那可不行,所以他隻有忍,隻有裝。
這新婚之夜,就要躲着她,他不知道這往後的日子怎麼辦?他娶的又不想嫁他,不想娶的又偏偏娶來了,妳叫他怎麼辦?隻能躲一天是一天了。
可是他本來想,隻要自己裝醉、裝睡着就行了,可是這個月桂,卻把手搭在他身上,搭一下也就算了,可是她還要解他的扣子,她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