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
關閉
關閉

《六朝清羽記》

成人小說
字號:
A-
A+
六朝清羽记
作者:弄玉&龍琁
第叁章 嫁禍

“你猜得沒錯。”

“刷”的一聲,蕭遙逸潇灑地甩開折扇,從容笑道:“我就是想朝王傢頭上潑汙水。 ”蕭遙逸道:“程兄還不知道吧?現在建康城已經傳開了,說太原王傢的驸馬爺殺了徐司空兒子一傢,證據嘛… …世間哪兒還有第二枝龍牙錐?”

程宗揚皺起眉,“他跟你有仇?”

“仇是沒有的。不過……琅琊王傢也就王處仲是個人物。那厮城府極深,連我都摸不透。先燒把火讓他焦頭爛額也不錯。”

程宗揚沉默一會兒,埋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誰說我下的手?”

蕭遙逸叫屈道:“我隻是出了主意,把龍牙錐借他們用用。

下手的是桓老叁和張侯爺。說實話,他們做這麼絕,我也很佩服。 “程宗揚觸摸到這些世傢子弟的另一麵,他們出身顯赫,一生下來就是貴族,視普通人的性命如同草芥。石胖子是這樣,桓歆、張少煌是這樣,連蕭遙逸也一樣。他們眼都不眨地滅掉徐敖滿門,隻為出一口氣。想說服他們把別人的性命看得和他們自己一樣,比登天還難。

“聖人兄?”。

程宗揚苦笑一聲。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但願別因為我害死人就好。 ”“聖人兄多慮了。 ”蕭遙逸安慰道:“徐敖敢謀逆,滅族是遲早的事,這些人隻不過早死幾曰而已。”(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話雖然這麼說,程宗揚心裡卻不舒服。他站起身:“主管刑獄的辦案人在現場找到一枚釘子,你們小心一點,別露出馬腳被人抓到。 ”蕭遙逸神情一緊。“什麼釘子?”

程宗揚回憶道:“四稜錐形,長不到兩寸。 ”蕭遙逸臉色難看下來。“這群飯桶!”

程宗揚道:“釘子遍地都是,他們能查出什麼來?”

蕭遙逸道:“釘子用處並不多。除了造船用的長釘,就是釘馬掌的釘子了。他們既然找到這枚釘子,查出造釘的作坊並不難… …媽的,誰這麼精細?”

蕭遙逸一說,程宗揚才想起來,晉國確實很少使用釘子。大到樓宇,小到傢具都是卯榫結構,難怪他們一看就知道是馬掌釘。

“是長安來的一個女捕頭。”

蕭遙逸神情頓時鬆懈下來,笑嘻嘻道:“是泉玉姬泉捕頭吧?你放心,她來建康是追其他案子,不會在本地刑案上費多少工夫。 ”程宗揚轉身要走,又被蕭遙逸菈住,“程兄別急啊,還有樁大事要和程兄商量。”

程宗揚冷着臉道:“滅門的事就別找我了。”

蕭遙逸重新換過茶。“現在多半可以斷定,找人刺殺我的是徐敖那小子。程兄猜猜,那小子會躲到哪裡?”

“他既然手裡有虎符,宮中肯定有他的內應。我敢賭一萬金铢,那小子藏在宮裡。 ”蕭遙逸撫掌道:“英雄所見略同!程兄——”

“我乾!一看你笑的淫賤樣子就沒好事!”

蕭遙逸哈哈大笑。“知我者,程兄也!我也不廢話了,今晚到宮中一遊,程兄可有興趣?”

“沒有!”

蕭遙逸一臉壞笑地低聲道:“都說張侯爺的姐姐張貴妃千嬌百媚、美艷絕倫,讓陛下愛如珍寶,程兄不想瞧瞧?”

程宗揚皺眉道:“你是到宮裡查找真相?還是準備去偷香竊玉呢?”

蕭遙逸訝道:“這兩件事有必要分開嗎?查找真相也不耽誤咱們兄弟偷香竊玉吧?”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少來”咱們兄弟“!是你!”

說着他想起一件事,“麗娘和芸娘有消息嗎?”

蕭遙逸搖了搖頭。

程宗揚心頭微緊,這對美妓數日來音訊皆無,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滅了口。

“今晚不行,石胖子車馬都備好了,要請我到金谷園散心。”

說着程宗揚晃了晃手臂,“都是你害我中了一槊,再怎麼也要兩、叁天時間才能下水。 ”“程兄傷勢好得很快啊。那好。 ”蕭遙逸從善如流地說道:“我就再等兩叁天吧。 ”程宗揚知道推動雲氏與臨川王聯手的是雲傢五爺雲棲峰,這會兒雙方正在玄武湖密談。自己極不願參與此事,有心避開,因此石超開口邀請便痛快地答應。

石府的管傢谷安是個竹竿一樣的瘦子,與石超胖大的體型相映成趣。他在玉雞巷已經等了兩個時辰,程宗揚一回來,當即帶着車馬,載了程宗揚、吳戦威二人一路向南過了朱雀橋,然後西行。

過了人煙稠密的橫塘,馬車駛出建康,遠遠看到一片大湖在夕陽下波光粼粼。

谷安在車旁指點道:“程爺第一次來建康,可能不曉得,那是莫愁湖。以前秦淮河是從莫愁湖入江,後來淤塞改道,這裡就成了個大湖,方圓比玄武湖也小不了多少。 ”莫愁湖是六朝名湖,自己以前也聽說過。遠遠望去,湖上煙波浩渺,比玄武湖更多了幾分靜谧的美感。

程宗揚笑道:“你既然是石府的管傢,怎麼還用原來的姓?”

谷安笑道:“程爺明鑒,石傢的規矩,下人們不能用主子的姓氏,免得有猾奴冒充主傢、侵奪財產。我們金谷石傢的下人都是用金、谷兩個姓。 ”程宗揚點了點頭。莫愁湖極大,雖然隻從一角穿過,也用了近半個時辰。谷安道:“那邊是四望山,山下便是金谷園了。傳說四望山是仙人所居,老爺把園子建在山下,也是想沾點仙氣。 ”吳戦威在車裡坐得不耐煩,跨上匹馬和石府的護衛前後奔馳,馬踏秋風,興高采烈。管傢谷安甚是健談,一路說笑也不覺煩悶。

到了園門前,石超已經乘辇在門前等候。他吃力地翻下座辇,滿麵春風地迎過來道:“程哥!程哥!可把你等來了!”

程宗揚下了馬車,笑道:“依山傍湖,你們石傢選的好風水。 ”石超一張胖臉笑得眼睛都看不到,;這地方太靜,一點都不及城裡熱鬧。依我的意思,還不及在金錢豹請哥哥快活呢。“程宗揚哈哈大笑。來前蕭遙逸已經提醒自己,石超雖然是少主,但他老爹兩年前就中風不能說話,現在隻剩一口氣吊着,整個人已經死了一大半,石傢的事都由石超做主。當下也不多問,和石超並肩進了園門。

一向隻聽說金谷石傢富可敵國,進了園子,自己才知道石傢有多富。

山腳下,清一色的白牆灰瓦連綿不絕,將半個四望山都圍在園內,方圓足有幾十裡。園內依山勢起伏,高處築有樓臺亭閣,低處鑿池開湖。一條兩丈寬的河流從山間流下,玉帶般穿園而過。園內種着大片大片的桃林、柳林,無數花樹穿插其中,風起時萬花飛舞,流莺四起,風光旖旎,如同人間仙境。

園內還有一道圍牆,谷安等人到了門前便止歩不前,另有僕婦過來迎接。程宗揚知道這是內宅,一般人傢都是外宅待客,從不帶人進入內宅。石超這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石超道:“程哥,咱們去象牙亭怎麼樣?”

程宗揚笑道:“你自己傢還來問我?”

石超嘿嘿笑了兩聲,吩咐道:“那便去象牙亭。 ”內院來來往往的淨是女子,外麵成群的僕人、護衛,這裡一個都看不見。路旁的房舍、園落越來越精致,許多都鑲着珍珠、琥珀、瑪瑙,看起來比宮裡還要豪奢。路旁的女子打扮也越來越華貴,一個個錦帶絲履、頭戴珠翠,模樣更是一個比一個標致。

程宗揚還好點,把這當成選美大賽的現場也能接受。吳戦威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隻寸歩不離地緊跟着主子。

因為程宗揚不願乘辇,石超也隻好走路陪着,雖然有侍姬扶攜,還是走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好不容易到了一處園子,幾個侍姬迎上來一同扶住石超。

亭內已經設了錦茵,石超像灘泥一樣倒在席上,一邊讓侍姬抹汗打扇,一邊喘着氣道:“哥哥… …坐… … ”程宗揚和吳戦威誰都沒坐,兩人都揚起頭,張大嘴巴看着那亭子。

金谷園的象牙亭依水而建,整座亭蓋用一整塊碧玉雕成,最薄的地方厚不盈寸;透過亭蓋能看天際雲卷雲舒。陽光浸過碧玉變成翠綠的顔色,宛如一池碧水浸在身上,令人涼意四起。支撐亭蓋的柱子是六根長及丈許的象牙,上麵包着金箔,精心雕刻花卉禽鳥,柱底用黃金鑄成臺基。

石超道:二號子倒也罷了,就是這六根象牙一般長短,着實難得。程哥要是喜歡,我立刻讓人拆了送到程哥府上。 ““免了。 ”程宗揚道:這亭子要放我傢裡,我覺都睡不着,整天得抱着它睡才安心!“石超哈哈大笑,侍姬送上瓜果,又捧來冰盆。程宗揚見盆裡冰塊也雕成假山形狀,不禁暗自搖頭。以前聽說過把蠟雕成百獸當柴燒的豪奢,沒想到讓自己親眼目睹一回。

程宗揚坐下來,吃了顆冰湃過的李子,說道:“不是說你們石傢的歌姬最出色嗎?”

石超吩咐幾句,一名侍姬捧着琴過來。那琴古色古香,一看就是真品,比自己的假貨高明得多。

那侍姬撥了幾下琴弦,指下流水般淌出一串清越的聲音。

程宗揚沒來由地想起鳳尾森森這個詞,隻覺一股幽涼寒意湧上心頭,紛亂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一個穿着朱紅羅裙的麗人盈盈走來,倚着象牙柱,婉聲唱道:“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 …”

歌聲裊裊飄入雲瑞,餘韻久久末絕。

程宗揚依稀聽過歌詞,尤其是落花猶似墜樓人一句尤為耳熟,這會兒品味詞中意蘊,一時有些發呆。

石超以為他聽得不高興,連忙道:“該死的奴婢!好端端的唱這些!換個艷致的。 ”那麗人應了一聲,然後含笑重啟歌喉,柔聲唱道:“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窗外辘鲈聲,斂眉含笑驚… …柳蔭煙漠漠,低鬓蟬钗落。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 ”石超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娘兒們學的都是以前的曲子,沒滋沒味的。改日到金枝會館,我請哥哥聽那裡的山歌,才好聽呢。”

程宗揚出了片刻神,舉盞道:“唱的很好,真的很好。我敬你一盃。 ”那歌姬俯身道:“多謝程少主。 ”石超臉上有光,不禁笑逐顔開:“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和石超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費心。一邊與石超推盃換盞,一邊聽着麗人美妙的歌聲,程宗揚漸漸覺得滿腹的煩心事都變得無足輕重。

不知不覺已是紅曰西沉,石超早巳喝得肉山傾頹,爛泥般趴在席間。程宗揚也覺得酒意上湧,腦中一陣陣發昏,勉強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

兩名侍姬過來扶他離席,程宗揚扭頭卻沒有見到吳戦威。

石傢的廁所也極為精致,淨桶內蓋着一層沉香層,氣息香馥得如同閨房,好在沒有看到塞鼻的乾棗。兩名侍姬要替他更衣,程宗揚正要答應,忽然心頭一陣悸動,頸後仿彿掠過一股寒意,汗毛都豎了起來。

“公子… …”

侍姬在旁輕聲喚道。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程宗揚吸口氣穩住心神,然後摒開兩女。坐在檀香木制成的馬桶上歇了片刻,起身用涼水洗把臉,多少清醒一些。想起剛才的心悸,他不禁莫名其妙。

程宗揚推門出來,那兩名侍姬已經芳蹤杳然,週圍帷幕低垂,辨不出哪裡是來時的路徑。

好在園子並不大,左右能找到那座象牙亭。程宗揚隨便揀了個方向,一路隻見珠玉滿目,真不知石傢這座園子花費多少錢財。

忽然帷幕後傳來女子柔媚的低叫,聽起來像是一男一女正在交歡。程宗揚本能地想要避開,緊接着想起一件事,不由疑惑地停下腳歩——內院除了石超就自己這個客人,怎麼還有其他男人?

程宗揚頓時酒醒一半,壓着嗓子寒聲道:“吳大刀!”

裡麵的聲音一停,接着傳來穿衣的聲音。片刻後,吳戦威衣衫不整,臉色通紅地菈開帷幕,尷尬地說道:“程頭兒… … ”程宗揚朝裡麵看了一眼,那女子蜷縮在一條薄薄的錦衾內,容貌姝麗,依稀是剛才那個歌姬。

程宗揚又氣又惱,低聲道:“我乾!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咱們是來做客的,你跑來勾搭石胖子的侍姬,讓他撞見還要不要臉麵?”

吳戦威老臉脹得通紅,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

那歌姬忽然掀開錦衾,從榻上下來,赤裸着白生生的身子跪在程宗揚麵前。“是我勾引他的,程爺要責怪,就責怪我吧。 ”程宗揚牙痛似地抽口 涼氣。“你傻啊!你們石少主殺個侍姬比殺雞還容易,要讓他知道,你就不怕死嗎?”

“死了也比這裡乾淨。 ”那麗人咬了咬唇,揚起臉,“我們以前是老爺的侍姬,老爺中風後,少主就把我們都用了。喜歡的留下,不喜歡的或是打死,或是賣人。我不怕醜,今日見着程爺和吳爺,我就鐵了心要跟兩位爺。程爺是主子,心地又正,奴婢高攀不上。”

她視線落在吳戦威身上,眉梢眼角毫不掩飾地洋溢出喜悅,低聲道:“奴婢雖然隻見過吳爺一次,但能看出吳爺是鐵铮铮的男兒。比起那些塗脂抹粉的公子… …吳爺才是男人。 ”吳戦威紅着臉也要跪,程宗揚沒好氣地說:“什麼意思?你讓我也跪着跟你說話才舒服?滾起來吧。”

吳戦威訕然起身,拿起錦衾幫那麗人掩住身體。

程宗揚鬆了口氣,對那麗人說:“喂,大姐,你可想清楚了。我們吳爺是個粗人——不騙你,真是個粗胚!腳還奇臭!你剛才唱的曲子我也聽了,你這麼個雅致美人,跟咱們吳爺,實在是… …”

程宗揚皺起眉頭想半天,無奈地說:“不搭調啊。”

那麗人輕聲道:“少主是奴的知音… …”

程宗揚連忙搖手,“這話可別亂說!”

麗人一笑,柔聲道:“雁兒她們前些日子傳了話來。奴婢們知道她們日子過得開心,都替她們高興,盼隻盼能遇上程爺這樣的好主子。 ”“我好個屁啊。有便宜我也佔。”

程宗揚越想越惱,“那個雁兒也怪了,論長相,那些兄弟一半比我長得帥;論身傢,吳爺也不比我窮多少;論功夫,我上比不了秦會之,下比不了看門的幾個,她怎麼就盯上我呢?”

麗人道:“因為程爺是主子。”

“主子有什麼用啊?我都說過了,一不娶妻、二不納妾,跟了我什麼好處都沒有。

嫁給吳爺他們當娘子多好,怎這麼死心眼兒呢?“麗人沉默片刻,擡起頭,“園子裡也有女兒嫁給下人的。雖然擔着娘子的名頭,但不僅主子們想睡就睡,便是管傢吩咐了,也須去陪床。跟着主子縱然沒有名分,也不必受這些屈辱。 ”程宗揚怔了一會兒,然後揪着吳戦威的耳朵把他扯到外麵,低聲道:“我說吳爺,你老人傢什麼意思?”

吳戦威吭哧幾聲,扭扭捏捏道:“我能有啥意思… …”

“你也想清楚了,你們兩個差別不是一般的大——好比焦大跟林妹妹睡一床,能合適嗎?”

吳戦威茫然道:“焦大?哪門派的?”

程宗揚嘆了口氣。“算我沒說。吳爺,你可想好了。如果是逢場作戲,我這就回絕她;如果想娶人傢——想想你的小寡婦,這個是嬌生慣養的芙蓉花,你覺得自己的德性配不配得上?”

吳戦威臊眉搭眼地說:“在床上還不都一樣… … ”程宗揚怔了一會兒,豎起拇指,“吳爺,你行!”

說着他轉過身,堆起笑臉,“這位大姐,隻要你不後悔,這會兒就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們走吧。”

那麗人淚水一下子滾落出來,哽咽道:“多謝主子。”

“別叫主子,往後我還得叫你嫂子呢。”

程宗揚笑嘻嘻說着,忽然又是一陣心悸。

回到象牙亭,石超仍伏案不起。他酒量不及程宗揚,早就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程宗揚隻好對那些侍姬道:“等石少主醒了,跟他說一聲,這位… …”

那 麗人低聲道:“翠煙。 ”“翠煙姑娘我買了。 ”程宗揚摸了摸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當信物的,索性把吳戦威的刀押到席間。“贖身要多少錢,讓石少主隻管開價,明天把翠煙姑娘的身契送來。聽清楚了嗎?”

“是。 ”眾侍姬參差不齊地應道,看着翠煙的眼神都充滿羨慕。

這會兒暮色已濃,趕回城中差不多已是深夜。石府的管傢谷安竭力挽留,但程宗揚心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似乎有什麼事正在發生,讓人坐臥不寧。

況且吳戦威一會兒工夫就弄上個大美人,在這裡住一晚說不定還要出什麼妖蛾子。程宗揚藉口肩上有傷,無論如何也要趕回建康。

谷安無奈,又沒辦法請示石超,隻好多安排些人手送程宗揚回去。

程宗揚自己乘了一輛車,把吳戦威攆到後麵,讓他跟翠煙同乘,好在車上繼續卿卿我我。但吳戦威樣子粗豪,臉皮卻薄,這種抛開兄弟跟女人在車上厮混的事怎麼也做不出來,隻肯騎了匹馬跟在程宗揚車旁。

看着吳大刀臉上時不時露出的傻笑,程宗揚也禁不住笑起來。跟自己來的幾位兄弟裡,小魏年輕,長得又帥,在南荒時倍受歡迎。有他這朵鮮花一襯,吳戦威和祁遠隻能做綠葉了。這幾日小魏和莺兒打得火熱,現在吳大刀又弄了個美人回來,說不定回去後能給兩個兄弟一起擺喜酒。

馬車在土路上一搖一晃,程宗揚心頭的不安慼漸漸散去,接着倦意湧來,閉上眼蒙龍入睡。

半夢半醒間,胸口忽然一陣炙熱。程宗揚驚醒過來,急忙掏出懷中的琥珀。那滴細小血滴在淡黃琥珀中像火苗一樣跳動,散發出燙手的熱量。

程宗揚一肚子的酒水都變成冷汗淌出來,叫道:“小心!”

大叫聲中,便看到黑暗中一道匹練般的刀光亮起,最前麵一名石府護衛身體一歪,半邊頭顱被刀光斬下。

程宗揚擎出雙刀,丟了一柄給吳戦威,叫道:“別管我!你護好後麵!”

隨行的有二十多名石傢護衛,聽到程宗揚的叫聲都心生警覺,紛紛叫嚷着拔出兵刃。

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歩,數名身材苗條的女子幽靈般現身,她們身上披着黑色鬥篷,仿彿與夜色融為一體,直到手中彎刀刀光亮起,那些護衛才驚覺死亡近在咫尺。

隊伍頓時大亂,不時有人墜馬發出瀕死慘叫。這些蘇妲己身邊的女護衛擅長隱蹤匿迹,一直潛到車隊旁邊才出手。

事起倉促,又是夜間,石府的護衛大多各自為戦,匆忙中根本無法組織,交手不過短短一刻已倒了六七人,餘下的更見混亂。

程宗揚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敗局已定。自己早該想到那妖婦不會善罷乾休,隻不過設計硬吃了她一道,得意忘形,才忽略身邊的危險。

雖然沒見過蘇妲己出手,但看她處置那些男人的手段就知道這妖婦睚皆必報,毒辣成性。既有琥珀示警,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也不至於讓那妖婦來到身邊才發覺。

程宗揚顧不得懊惱,一腳踹碎車廂躍到車外。那些女護衛藉着夜色隱匿身形,幽靈般在人群間出沒,別說組織反撃,就連來了多少人都看不清。

自己遇險完全是自找的,如果後麵車上的翠煙有個叁長兩短,這輩子都對不起吳大刀。程宗揚一橫心,翻身躍上一匹空馬,叫道:“兄弟們!逃啊! ”說着朝車隊行進的方向直闖過去。

吳戦威在白湖商館待過,對那些女護衛的手段頗為熟悉,擋住她們突如其來的一輪襲撃,已經穩住陣腳。眼見程宗揚獨自朝前直闖,他先是一愣,接着明白過來:他這是倣傚蕭遙逸的故技,用自己來引開刺客。

吳戦威回頭看後麵的馬車一眼,然後縱馬趕過去,叫道:“程頭兒! ”程宗揚橫刀與一名女護衛拚了一記,肩胛傷處隱隱作痛,立刻刀交左手,暴喝一聲,將那名女護衛的彎刀劈到一邊,然後狠狠一夾馬腹,坐騎嘶鳴着狂奔過去。

程宗揚怕那些狠辣的女人用暗器招呼,身體俯在鞍上緊貼馬背,打馬疾馳,隻希望把她們引得越遠越好。

不過幾個呼吸時間,坐騎已經奔出數十歩。程宗揚回過頭,隻見那些女子一邊與吳戦威纏鬥,一邊將石府的護衛逐開,卻沒有人來追自己。

程宗揚心裡一陣發寒。她們的目標毫無疑問是自己,此時不來追撃,理由隻有一個——前麵有人在等着自己。

剛想到這點,馬匹像撞到一堵無形氣牆,速度猛然一緩,踉跄止歩。程宗揚像被人重重撞了一記,心頭狂震,難過得幾乎吐血。

黑暗中,穿着華服的妖婦施施然從林中現身,妖媚的瓜子臉微微擡起,犀利眼神中帶着一絲殘忍笑意。

色友點評
  • 任何人都可以發錶評論,注冊用戶會顯示昵稱,未注冊用戶會顯示所在國傢;
  • 本站崇尚言論自由,我們不設審查,但對以下情況零容忍,違反者會受到封號乃至封禁 IP 的處罰:
    • 發廣告(任何出現他站網址或引導進入他站的都會被視為廣告);
    • 暴力、仇恨或歧視言論;
    • 無意義的灌水;
    • 同一主題請以回復方式發錶在一篇評論中,禁止發錶多個評論影響其他色友閱讀;
    • 收起戾氣,文明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