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想什麼?!”樊舟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怒不可遏來形容。他死死地瞪着坐在他麵前的男人吼道:“段衡,我要你的解釋!現在!”菈緊了百葉窗的值班室內光線黯淡,兩個男人就這麼保持一坐一站的姿勢對峙着。樊舟望着對麵一直低垂眼簾的男人,對方高挺的鼻梁在那張端正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上麵的命令我們不準乾涉,你難道聽不懂嗎?!”抑制着衝過去揍人的衝動,樊舟萬般惱火地低喝。一個小時前接到對方電話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敢無視上頭的命令,私自行動!這是多麼嚴重的情節,他不知道嗎!
“我做不到。”“什麼?”“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冷眼旁觀,我做不到。”一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的男人終於開口,他擡頭看着樊舟:“你有去看過他嗎?那些人都對他做了什麼,你都去看過了嗎?”他的目光讓樊舟咄咄逼人氣場退縮了一下,比起自己的大聲指責,這人沉默無聲的目光更讓人感覺到一種沉重的壓迫。
“這是當地警方的事,不應該你我插手!”“如果不是我趕到那裡,他可能已經死了你知道嗎?”緊跟着樊舟,段衡低沉地說道,“就為了怕暴露自己而無視別人正在受到折磨,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到!”聽了段衡的解釋,樊舟不但沒有消火,反而冷笑起來,“真是這個理由?段衡,你說實話,你會這麼做到底是因為你的良心,還是因為──現在出事的是這個男人!”他的話讓段衡皺起了眉。
“樊舟!”“不用了。”段衡緩緩地站起身,他的個子比樊舟略高,所以樊舟隻能很不爽地擡高視線,“我已經把事情報告給樊將軍了,他同意我繼續。”“什麼?那老頭子瘋了嗎?”樊舟不可思議地盯着段衡,一種隱隱的嫉妒讓他握緊了拳頭。為什麼這個男人總能得到父親的另眼想看,明明這次是他違抗了命令。連這樣的錯誤都不能動搖父親對他的信任嗎?
“你說我對他特別,我承認,可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段衡忽然接過樊舟之前的話頭說道。
“先前你不是在查我賬戶裡多出的叁十萬是從哪裡來的嗎?我告訴你,那是他匿名給我的,是他偷偷地彙給醫院好讓我娘治病的錢!”“為了這次的任務,我連我娘病了都沒辦法陪在她身邊,甚至還得裝出一副拮據的樣子。而這個時候隻有他肯不求任何回報地幫我,即使我用話刺激他,趕他走,他還是不聲不響地為我做了這些。這樣一個人,如果我還見死不救,那我就不配做個人!”筆直地站在樊舟麵前,段衡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
“胡說!我沒有!”“我不想多說些什麼,但是,樊舟,我不是你的敵人,你想獲得你父親的肯定,請把心思放在別的上麵。”還沒來得及思考自己究竟有沒有潛意識地設計什麼,段衡的這句話卻正好戳中樊舟的敏感點。一聽到他扯到自己的父親,樊舟立刻惱怒起來:“段衡你別血口噴人!這次明明是你犯的錯誤,你居然有本事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怎麼做我有分寸。”淡淡的回了一句,段衡無視對方那張氣到不行的娃娃臉,轉身走向門口。
“你站住!扔給我一堆爛攤子還不夠,你還要去哪?跟我回去!”“接下來,我的行動都不用聽從上級指揮,這是將軍特別授權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問。”“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關上門,也把樊舟聲音關在裡頭,段衡終於微微地嘆口氣。
樊舟人很聰明,要騙過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在他在自己父親的事上麵是個炸藥桶,稍微撩撥一下就氣地理智全無。(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從決定來救人的那刻開始,段衡就知道他為自己選了一條什麼路。接下來的事情,他隻能靠自己了……
正要朝秦玉濤的病房走去,迎麵一個護士卻衝過來揪住他急道:“先生,你怎麼在這裡!506好病房的病人醒了,不過……喂……”沒等她說完,原本被自己抓着的男人已經衝到了前麵,那護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遠去的背影,這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隻一會兒的功夫,段衡就趕到了那間病房。還沒進去裡麵,他就聽見裡頭亂成一片的聲音。
“先生!先生!你這是要乾什麼!這針不能拔!哎!天哪……”“走開!走開!”“先生!你不能下床!哎呀,你瞧……”聽見有人跌落在地的聲音,段衡一個箭歩衝進門口。隻見被幾個護士包圍的男人正一臉惶然地坐在地上,他的頭上包着重重的紗布,一張清隽的臉慘白慘白。那樣子和記憶中的某個場景重疊了起來,段衡心裡一緊。為什麼老天爺總要讓他看見這人脆弱無助地樣子,它是故意要讓他心疼嗎?
走過去扶起男人發抖的身體,段衡放軟了聲音低語:“秦玉濤,冷靜點。”他抓住男人不斷掙動的手腕,把他整個人都抱進自己的懷裡:“你的手在流血了,讓護士看看好嗎?”“不!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子俊!着火了,屋子着火了!”睜着大大地眼睛,男人癡了似的低叫着。他看着段衡,眼裡忽然淌下淚來。
“你去救他……好不好?”麵對男人仿佛孩子似的軟軟懇求,段衡閉了閉眼睛。
“好。你說什麼,我都照做。”把秦玉濤從地上抱起來坐到床上,他輕哄着:“他不會有事的,我保證。那個人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放心,警方沒有在裡麵找着他,他一定是逃出來了。”“真的?”“真的,你還不相信我嗎?”段衡微笑着問秦玉濤。
“我信。”秦玉濤認真地點頭,“隻有你說的,我才信。”“那就是了,你這是腦震蕩,得臥床休息。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你先睡。”耐下性子把秦玉濤哄進被窩,段衡用眼神示意護士們上前處理剛才被扯掉的點滴。
“段衡……”“嗯?”“不要走。”輕輕地,男人抓住他的一隻手小聲地乞求,“我害怕……”看着男人被抹得鮮紅的十指,段衡隻覺得心裡翻騰地厲害。而意識到他在看什麼,秦玉濤的手瞬間就縮了回去。但下一刻,段衡就牢牢地按着他的手,與他五指相扣。
“我不走,我就在這裡,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怕。”從來沒有這麼放軟了一顆心去安慰別人,段衡的感覺很復雜。他看着秦玉濤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過了幾分鐘後才終於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把臉蹭到那人的手背上貼着,秦玉濤模模糊糊地呢喃:“我知道你會來的……一直都知道……”他沒辦法告訴段衡,當自己看見他的那一刻心裡是一種什麼感覺。那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呻吟強烈到讓他無法形容。他知道,這一輩子他都會把那個瞬間牢記在心裡。即使日後他們都麵目全非,他也永不會忘記那天是誰把自己從黑暗的深淵中菈出來。
這就夠了……
“謝謝……”一旁的護士看着剛剛還躁鬱不已的男人安靜地閉上了眼睛,那張十分引人注目的臉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安心。聽見他的話,床頭的男人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他低垂的眼簾無聲地把所有的感情都遮掩了起來。
似乎瞧出了些異樣,一邊的護士長示意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在這個崗位上呆了十幾年,什麼樣的情況她沒有瞧見過?她深深地知道,這個時候,病人最需要的並不是她們,身體上的傷口遠遠不及心靈上的創傷來得嚴重。人在最脆弱的時候需要的往往不是那一副兩副的藥劑,而隻是最愛的人那一眼,那一句,而已。
昨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沒更,現在補上,晚上能不能更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