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蒙蒙的綠影碧光聚合開吐,互為犄角,長虹也似的橫天過日,淡青精氣搖空曳尾,交相掩撃,往前急馳。
但見淩瓊神木箭驟射如虹,天威赫赫,稍差一點的寒冰晶霧,吃那神木箭乙木精氣一衝,幾聲波波爆響,淩瓊的先天乙木真氣發揮無上妙用,如沸湯滾雪,似赤日蒸雲,當即便將先頭攪湧的寒冰雪浪逼開近丈,震個粉碎。
青虹過處,破夾開道,更是激得兩側殘雪紛飛,晶柱碎裂,點滴滴地玉珠迸射,寒光閃映,幻出冰藍青橙, 紫嫣紅的無數異彩,喀啦啦的霜飛雪舞,霰落雹撃,則是化為層層冰絹,片片冷雲,寒裡着凍,雪湧千尋地緊緊裡住淩瓊的七道神木箭,風雪漫天。
淩瓊以七支神木箭孤注一擲,一鼓作氣,奮力破開許丹鳳的先頭寒冰,殺出一條甬道,功效卓著,不禁大喜,信心驟增,暗道∶“好,就看我七箭合一,破你的癸水寒冰。”念動間,淩瓊玉掌連揮,‘先天青靈真罡’迭湧驟吐,碧華閃爍,發出層層青氣,增強神木箭的威勢,任憑許丹鳳的九天寒氣如何強勁,凝冰透骨,一時間也未能壓下淩瓊的乙木青氣,兩造各顯神通,鬥得不可開交。
“去,破。”淩瓊嬌吒一聲,美目中靈光微閃,觑準了許丹鳳九天寒氣的弱處,玉手指處,七道神木箭飛雷似的急衝怒揚,爆出點點青光。四下冰霜一遇,抵受不住,遭那青光排空激湧,回旋急鑽,仿佛冷雪着燈,紛紛退避,居間風霜,白浪裂分,漸漸地掃開了雲霧,清出信道。
頓時間,淩瓊神木箭到處,嘩啦數響,雪河崩落,虹影掣動,碧華森森。雲海間白浪也似的雪影驚濤,受淩瓊神木箭青氣排蕩,紛紛爆裂,白茫茫的波光雲影,激吐急出,碎銀滿天,宛如怒潮入峽,澎湃清昂,大片冷霜晶華,碧空閃落,寒冰滟滟,雪影飄飄,便似當頭下了一陣光雨,鳴珠濺玉,星芒點點,着實的空靈清凝,瑰麗雄奇。
這邊廂,淩瓊的神木箭發揮偌大威力,乙木精氣重重疊疊,仿佛春風解凍,急雨打泥,正自回雲掃雪,箭破寒冰,就想一鼓作氣,殺出重圍。
蓦地,漫天風雪中流光閃動,一抹彎弧冰輪倏忽乍現,狀若弦月,靈白如水,驟然化成一道長虹鋒芒,迭起急斬,風揚銳嘯。
鋒刃過處,四週寒氣隨勢陡盛,暴增逾倍,冷澈玄冰,象是雪河下凝凍的冰湖,無匹的寒勁,自四麵八方撲卷而來,波湧洪流,寒冰凝然,就連空氣也禁受不住,迅速結凍,壓力驟增,仿佛雪峰壓頂,連吸一口氣也不得暢快,憑空激吐數十條雪線,寒絲鑽穿,全向淩瓊身上招呼,直透淩瓊護身的乙木精氣。
淩瓊陡臨狠招,心中雖驚,卻是半歩不退,眼見麵前冰光晶炫,湛藍吐蕊,大片寒冰雪影火樹銀花般的紛飛錯落,挾着當頭而落的弦月鋒芒,仿佛就是美人 前,青銅鏡裡的細長彎眉、淡淡蛾掃,清凜不冽,卓然煥發,霜寒中更見傲骨,英氣勃勃。(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隨手一指,淩瓊指頭發光,真氣疾吐,立時催動居間一隻神木箭破空相迎,發出隕星般的青蒙光華,碧虹如柱,鬥然暴長,撞向那急落斬下的弦月鋒芒。
卻不知這弦月鋒芒非比尋常,乃是兩儀祖師傳下,專破各傢護身罡氣,禁術道法的不傳絕藝,喚做‘透日神鋒’,江湖上傳言,“透日十叁鋒,破嶽摧長空”,便是指此。
何況許丹鳳既起殺心,這透日神鋒借由隱於風雪之中的眉月刀摧動,威力更是絕猛。想那眉月刀乃寒鐵精英所煉,本身便滿含金精之氣、冰雪玄英,再加上許丹鳳默運玄功,暗中施法,將五行生克運使到了極處,竟爾能夠倒反五行,化癸水轉為庚金,凝雲氣以成神鋒,正好借此破消淩瓊東方乙木的護身天罡。
癸水凝金的透日神鋒斬落,淩瓊一時疏忽,竟然未能察覺許丹鳳癸水之變,已然轉形化為庚金,仍是徑自飛出神木箭迎敵,待得發覺不對,急慾收回神木箭,已自不及。
透日神鋒遇上神木箭,正是當頭克星,再加上兩造發動都快,隻一照麵,許丹鳳的透日神鋒鋒寒刃冷,淩厲無匹,一縷銀芒微閃,嗤裂數響,便將淩瓊飛來的神木箭居中剖分,切成兩半。
一聲悶響過後,淩瓊的神木箭終究抵不住許丹鳳透日神鋒的庚金威力,遭神鋒透體切分,幾下青光連閃,碧影轉淡,便爾爆裂滅絕,木質碎散,化為縷縷青煙,陣陣碧螢,四下激射。轉瞬間許丹鳳風雪掃來,寒氣回卷,眨眼不見。
淩瓊冷不妨自己苦心凝煉的神木箭隻能阻得透日神鋒一阻,隨即便受神鋒刃芒所破,護身青罡大受震蕩,不禁又驚又駭。
擡頭仰觀,許丹鳳的透日神鋒其勢未止,鋒芒依舊,長虹也似的銀白刃芒當頭劈來,晶芒璀燦,光華潋滟,有如波開浪裂,左右披展,後起激潮,雪湧如濤,一層層往前翻卷,宛若鳳揚兩翼,振羽飛撲,片片寒冰勁氣,緊隨着長虹冰潮貼上身來,冷氣集結,直似尖山雪棱,峰下腹上,劈空劃至,其勢之險,無異泰嶽壓頂。
淩瓊萬萬沒有想到,許丹鳳的透日神鋒竟有偌大威力,比之移山推嶽,毫不遜色。情急之下,神鋒寒氣已然劈落,來勢勁急,慾避無從,隻得銀牙暗咬,硬着頭皮,全力承接。
玉掌橫拍,斜裡回掃,淩瓊心知許丹鳳此招透日神鋒勁道太過雄渾,硬拼於己不利,隻能旋乾轉坤,借力引勁,方有化解之機。因此這橫拍一掌,用得是‘四兩撥千斤’的巧勁,玉掌方才冒險貼上透日神鋒的鋒緣無刃之處,便即順勢上拂,拈花撥雲,倏然向天托高,吐勁急送。
與其吐勁的同時,淩瓊這次再也不敢大意,人亦隨勢飛起。但見她姿態曼妙,身法翩翩,若驚鴻,似遊龍,一襲長袖宮裝衣袂飄飄,風鳴蕭蕭,直似廣寒仙子,嫦娥奔月,朝那雲空高處飛揚奔去。
好一會兒,才見她人影倏然變小,憑虛禦風,雲海中一個翻回,幾下起落,險而又險地半接半卸,避開了許丹鳳的透日神鋒,免去殺身之禍。
縱然如此,也已嚇得淩瓊玉麵煞白,捏了一身冷汗。
“卸得好。”
雲海深處,許丹鳳聲音低回,若隱若現的藏於風雪之中,身旁煙嵐輕卷,薄霧凝紗,不時的白雲掩映,人影似夢似真,宛若看透了世情的老僧,神色淡然,事不萦懷。
“隻是,”談話間,許丹鳳語氣驟冷,“你能擋得住我幾下神鋒呢?”
另一方麵,東方平趁着淩瓊、許丹鳳兩人激鬥正烈,內氣迅速提聚,頭上淡金光華微閃,星華隱隱,真火黃圈,隨身流轉,猶似身套百環,昊芒燭天。
五指虛抓,掌心更是異彩燦爛,精光奪目,仿佛手握寶珠,烈焰上騰,自指縫間冒出大蓬青煙,激射千百道華芒,回光移影,七彩嫣然,宛若五色琉璃,湛然清澈,內裡則是晶陽灼灼,焰華搖動,竟爾自掌心升起了一縷至淨無垢、清揚飛騰的琉璃真火,正自發出粼粼波影,晶燦流輝,真焰微透。
“弦月雙撃!”
弦月雙撃月如鈎,驚翔九天破妖魔。
衣袂飄動,許丹鳳人在風雪之中,出招卻是半點也不留情,透日神鋒弦月如鈎,鬥然化成兩隻交剪長虹,左右旋出,分兩邊向淩瓊急速斬來。
月白鋒芒,浮空劈掠,更是激得雪濤奔湧,冰绡織錦,霜帶映地,宛如一片雪緞,峰頭泄色,銀雪皚皚,將聚靈谷整個覆蓋包起,晶寒滟滟,滿地俱是清光。
“欺人太甚。”淩瓊怒氣衝衝,方才她於千鈞一發之際,及時應變,方始險而又險地避過許丹鳳的透日神鋒。如今神鋒又至,而且是一發雙撃,顯然許丹鳳是吃定了她,要藉透日神鋒的無匹威力,將她斬於刀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淩瓊雖然與生俱來便是一副溫柔的好脾氣,然而,泥菩薩也有叁分土性,許丹鳳屢屢進逼,招招狠毒,也該是全力反撃,給她點顔色瞧瞧的時候了。
但聽淩瓊怒哼一聲,雙手中擘,將僅馀的六枝神木箭分兩邊射出,玉掌勁氣驟放,發出兩團光球,迅如流星,各自菈起兩道碧瑩長虹,分截許丹鳳的透日神鋒。
“你這是找死。”許丹鳳神情木然,雙目略顯空洞,透日神鋒卻仍是威力依舊,語冷如冰。
“隻怕未必。”淩瓊不甘示弱,英氣勃發,神木箭發出的同時,也回了她一句。
“住手。”一旁的東方平,掌心真火既成,瞥眼瞧見兩女惡鬥正酣,忙慌不迭的急喊出聲,掌中真火焰心流動,光影琉璃,燦若晶珠。
“轟!轟!”兩聲怒爆,炸開了滿天雲霧,一片片青蒙蒙的霞氣,泛潮般地淹沒了許丹鳳左右襲來的兩隻透日神鋒。
原來淩瓊眼睛雪亮,明知許丹鳳的透日神鋒是神木箭的克星,卻仍飛出神木箭相敵,正是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就在神木箭出手之時,淩瓊已然暗施潛勁,凝於神木箭箭簇之上,迎向飛斬而來的兩隻弦月冰輪。
待得許丹鳳神鋒劈至,凝於神木箭箭尖之上的暗勁驟然爆發,正好將四週散化紛飛的乙木精氣聚團揉合,凝一發出。叁枝神木箭不分先後的自行爆裂,正足以引動青潮,發出威力強絕的乙木神雷。
幾下驚聲巨響,淩瓊的乙木神雷爆炸開來,轟隆震殛,猶如天鼓齊鳴,萬炮同發,飛出團團綠勁,星火般的炸裂開來,彼此青氣相通,聲息相近,竟爾彙成波潮,將乙木神雷的威力盡數發揮了出來。
許丹鳳不意淩瓊居然還有如此絕招,兩輪透日神鋒先受神雷接連轟殛,復遭乙木青潮侵蝕吞噬,雖然五行之性,金能克木,然則盃水不能滅輿薪,卻是千古至理。
因此,許丹鳳的透日神鋒縱然強橫,卻是不巧值此乙木神雷發揮至最極處的當兒,一輪猛撃之下,淩瓊的木雷青潮連環發威,頓時讓許丹鳳的透日神鋒相形失色。。
铿锵數響,寒光炸裂,許丹鳳的透日神鋒終究還是抵不住淩瓊木雷青潮的連環威力,兩隻透日神鋒受青潮所噬,被殛個粉碎,遍灑無數飛星。
“破得好。”東方平掌懸真火,急急趕來,正好瞧見淩瓊青雷發威,智破許丹鳳兩隻透日神鋒,不禁大聲叫好,出言喝采。
“有那麼容易嗎?”風雪之中,許丹鳳語冷如冰,人影飄渺,絕美的臉龐閃過絲絲玄氣,玉掌頓成煞白。手起揚落,又是叁隻透日神鋒破空激射,憑虛劃出叁弧半月刀芒,居中掛二,分做叁縷寒光倏然急馳。
“師姐快住手,不要被赤玄瀰給利用了。”及時趕至的東方平,眼看許丹鳳神鋒又至,而淩瓊神木箭已失,勢難抵擋透日神鋒的無邊威力。當下想也不想,一個縱跳,便擋在淩瓊身前,手中晶焰,真火熊熊,大聲叫喊着要許丹鳳停手。
然而,許丹鳳冷若玄冰,東方平如此叫喊,又怎能要她說停就停?
透日神鋒鋒芒依舊,叁鋒交馳,寒輝乍放,團團冷氣彙成溶溶清光,彼此精氣互引,聲息交通,宛若明月流波,雪卷滑冰,驟然一片弦月寒屏卷落,四野冰漾,星耀芒馳,浩蕩蕩滿空俱是清光,照得東方平、淩瓊兩人睜眼難開,發須皆銀。
“叁鋒鬼神驚,天地俱哀鳴!”
麵對如此奇招,東方平自是不敢怠慢,七分震駭中帶着叁分痛惜,麵容凝重,雙眉緊蹙,忍不住高聲叫道∶“師姐,你當真不顧手足情誼,決意相強嗎?”
喊聲出口,許丹鳳神鋒已至,勁急的寒風,切膚如割,團團的冰雪,凝雲結凍,仿佛連時間都停止了運轉,虛空中寒虹閃現,一團白芒,瞬時間擴大開展,吞噬了一切,天地俱寂。
“師父,好熱,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地穴火眼,萬年溶岩的彙集之處,也是當年師父練功的地方,當然熱了。”
“萬年溶岩?地穴火眼?師父,你……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練功?”
“九陽神功,至強至剛,乾陽真焰,浩烈熾猛,若非是在此地穴火眼,萬年溶岩的彙集之處,又怎能鍛煉功成?平兒,將來這便是你修習‘煉神手’的地方了。”蒼老的聲音,淡淡地道。
“煉神手?”童稚的聲音,仿佛吃了一驚,顫聲問道∶“師……師父,你要我在這裡練功?”
“不錯,但不是現在。你此刻年歲尚幼,功力不足,暫時還無法抵得住此地萬年溶岩的丙火威力,”說到這裡,蒼老的聲音頓了一頓,續道∶“待得將來,等你將九陽神功練至最後一層,‘九陽聚頂’,時,若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歩,便隻有來此吸納地心火氣,習成‘煉神手’,那時九陽神功才算得是功行圓滿,將來也才能擋得住你師姐的癸水玄冰。”
“師姐的‘癸水玄冰’?可……可是,師姐待我很好很好,她……她不會凍我的啊!”童稚的聲音,嗫嚅地道。
慨嘆一聲,久久不曾發聲,好一會兒,蒼老的聲音才道∶“平兒,世事難料,天地間原有許多事,是不能隻看錶麵的。天道循環,自有其理,師父這麼做,是為了預防萬一,想那癸水之寒,九天玄冰,豈是易與的?
何況,兩儀化生陰摧陽,師父昨天……”強行忍住即將出口的天機,蒼老的聲音及時清醒,不禁為自己方才的鹵莽,捏了一把冷汗。
一朝口誤泄天機,百年輪回終應劫。
“師父,昨天怎麼了?”童稚的聲音,帶着些許困惑,迷罔地問道。
“沒什麼,你隻需要專心練功,其他什麼都不用管。將來……唉…將來…或許天可見憐能………”蒼老的聲音漸漸低沉,似無奈,又感慨,終至微不可聞。懷着熱切的衝動,慾言又止,蒼老的聲音,冥思回想,數度蕭索。
天機不可泄,原是意中事,然而,天意如何,竟至於斯?是水火不容,抑或是陰陽難合,注定長恨綿綿,終無盡期?記得卦籤四句詩,“一日長成諸事苦,叁世糾結情難絕,原為求仙飛升道,不視兒女此情真。”
淡淡的苦笑,透露出幾許的無奈與滄桑,求仙之道,原在叁界五行外,斬除一切情緣,叁毒破消,方是入聖之門。隻是……瞧着手邊的小男童,雙目微閉,眼前呈現的,是雪地裡、寒梅簇擁中,白衣小女孩的如花笑臉,小手微招,高興地叫道∶“師父,師父,快來啊,這邊好多花,好漂亮啊。”
眼角微濕,神情默然,本該看透世情的一雙神目,此時此刻,竟然也有幾許哀憐,是世間無情,抑或是命運多舛,為何情深至此,卻是無力回天?
或許,就讓它一切隨風吧。
“老虔婆,你也玩夠了,該是認命的時候了。”赤玄瀰的聲音,冷沉肅殺,帶着火炙般的殺氣,驟然湧到,其勢轟轟然,頗有兇赫之威。
“隻怕未必。”麵對赤玄瀰狠惡之極的攻勢,青衣婆婆不慌不忙,心頭寧定,以不變應萬變,蝶舞神劍內勁潛增,劍雨驚嘯,發出長虹般奔濤滾滾的回流青潮,碧漩急纏,冷意森森,怒然向赤玄瀰吞噬卷來。
“老賊婆,你死定了。”怪笑聲中,赤玄瀰連人帶杖,一前一後,無視青衣婆婆蝶舞神劍的淩厲勁道,竟爾向蝶舞神劍的翻波青漩中投來,難道他竟是活膩了嗎?
“找死。”青衣婆婆心中暗罵,手上卻半點也不敢大意。想那冥嶽絕技,向來幽隱,於不變處有變,詐死還生,險中求勝,正是其詭谲精擅之處,往往事出突然,令人防不勝防,彈指之間,便遭劫難。因此,青衣婆婆雖然自忖神劍威力無匹,他人難攫其鋒,卻也是心下惴惴,不敢稍有分神。
是以赤玄瀰一撲上來,蝶舞神劍便如收緊的羅網,青漩內轉,奔虹急束,便待將他絞磨滅絕,化為青蒼,再也不能害人。
這一切赤玄瀰看在眼裡,自是心底雪亮,早有計較,暗罵道∶“好個賊婆子,這般歹毒。”玄功潛運,算準了青衣婆婆劍漩來勢,蓦地張口咬破舌尖,噴出大蓬血霧,羅網似地朝青衣婆婆罩去。同時,體內真氣猛往上衝,渾身透出暗赤光華,陰鬱鬱地映得滿空血紅,烈日黯沉,仿佛天魔蓋頂,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便在這時,隻聽“噗”的一聲,赤玄瀰運氣自破天靈,元神透體而出,化為一縷玄光,幌出啾啾魔影,若凝若移,在血雲中閃了幾閃,彈指間便不見蹤影。
青衣婆婆驟遭血霧噴撃,眼前紅影迷漫,視野受阻,一時間看不真切,心知赤玄瀰必定暗中使了什麼陰狠手段來對付自己,因此更是心懷戒慎,銳意提防,蝶舞神劍勁道迳自加了叁分,向前發送。
“不好。”青衣婆婆暗叫一聲,蝶舞神劍驟發,才得忍痛將赤玄瀰擲回的血杖絞滅,倏然發覺青漩之中,赤玄瀰血影模糊,紅光結球,一片血團當前爆裂,血灑無數,震波驚撃,威力猶如海嘯怒卷,星團崩滅,當頭钜勁撞來,宛若十雷同發,群山塌陷,其勁道之強,一舉便將蝶舞神劍劍漩破毀,兩下同滅。
“‘血肉神雷’!?”
青衣婆婆蝶舞神劍被破,又駭又怒,她萬萬沒想到赤玄瀰居然會出此絕着,寧舍法身,化雷引血,藉修道人的體血精氣來破她的蝶舞神劍。
想那修道人的法身何等珍貴,豈是說兵解就兵解的?雖說求仙之道,重在元神外功,無關肉體法身。然則,法身乃是修道人的元靈寄存之所,多年鍛煉,自也積蓄了幾多靈氣,骨髓堅凝,要說毀就毀,卻也是絕大多數修道者所不願。
畢竟,移靈借體,轉魂寄生,乃是權宜之策。何況,若是借體的法身根基不足,無由發揮本身道行的最大功效,則修道人功力再高,法力亦要打上好些折扣。
是以,不論道魔,維護本體法身,使之毫發無傷,乃是各派功法的第一要務。非到險無可險,生亡存滅之時,是絕對不會輕易抛棄自身法體的。
也便如此,一旦修道人狠心決斷,全力拼撃,甚至灑血開路,精元外吐,抛棄週身血肉以化神雷,其威力之浩猛,往往數以倍計,自是迥非平時之比,油然而然便自生出一股排山倒海的赫赫神威,拼個與敵俱亡,一個夠本,兩個有利。
本來,若在昔日,以赤玄瀰元神初附,那樵子的先天根基又自不足,縱令赤玄瀰再怎麼施法,舍去一身血肉,恐怕也難以發揮‘血肉神雷’的幾多威力。
然則,近幾年來,赤玄瀰因為肉身被滅,又四處遍尋法身無着,擔憂恐懼之馀,反而令他刻意修煉,增強自身修為,以免異日遇敵,元神遭劫。
因之,今日的赤玄瀰,其修為之高,功候之深,已迥非昔日可比。再加上他傢學淵源,出身冥嶽,與同為魔道十二派之一的血谷弟子交從甚密。幾年下來,居然讓他學會了不少血谷絕技,能夠燃血為引,化凡軀舍身以凝神雷,其威力之勁,比之修道者自爆法體,淩厲不遑多讓。
青衣婆婆一時不察,未能及時瞧出赤玄瀰魔氣收聚,血雲翻湧,正是施展血肉神雷的先兆,待得赤玄瀰法體臨身,蝶舞神劍劍氣狂剁,血肉神雷發揮無匹威力,青衣婆婆這才驚覺不對。
然而,這一切都太遲了,蝶舞神劍青漩破消,隻在瞬息之間。
青衣婆婆神劍被破,冷汗涔涔而下,才想飛起。蓦地,一道極陰魔勁自下而上,快疾若電,冰穿也似地在眨眼之間,便自將她從雙腿之間,直透天靈,刺了個通透。
雙目怒瞪,熱血暴灑,青衣婆婆,死不暝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