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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

成人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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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
作者:張劍
第叁章 追查元兇

燕馭骧隻見兩湖人士,其餘人士一概不見。

一個月後,燕馭骧離開兩湖,繼續南下,去完成復仇的任務。

燕馭駛離開兩湖,除了姜鐵心,沒有第叁個人知道,第二個知道的是位精於易容術的兩湖人士,他化妝後仍住在姜府,其用意自是讓別人誤以為燕馭骧仍在兩湖境內。

這天燕馭駛到達南思州陽春縣,打聽金天夏,但連問數人都搖頭說不知。

燕馭骧又改問道:“妳們這兒有姓金的大戶嗎?”

被問的陽春縣居民,答道:“有啊!”

“幾傢?”

“一傢。”

燕馭骧大喜,緊問道:“知不知道這位金大戶的宅第在哪兒?”

“對麵。”(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對麵好大一遍莊院,可惜,空有一座美麗的圍牆,裹麵卻是一遍焦土。

“這……”

燕馭骧手指對麵,扭頭問道:“怎麼回事呀?”

“燒啦!五年前一個晚上連人帶屋燒得一乾二淨?”

“不可能!”

要是金天夏五年就已斃死,那母親的血海深仇怎麼報?

“我住在金大員外對麵,親眼看到它燒的,鐵一般事實,怎麼不可能!”

“那金大員外新建的宅第在哪裹?可是遷出本縣了?”

“哦!我不是告訴妳,連人帶屋燒得一乾二淨了嗎!”

燕馭骧絕不相信金天夏已被燒死。

燕馭骧並不失望:又問道:“官府將金大員外葬在何處?”

“這,不清楚,不過本縣有座墳場,凡本縣死了人大部份都在該地埋葬。”

“麻煩大叔半天了,謝謝,謝謝。”

燕馭骧打躬作揖。

踏出陽春縣界,燕馭骧看到一大片荒蕪之地,猜想當是陽春縣的墳場了,便往該處奔去。

到了地頭一排排找去,他目光雖銳利,仍怕遺漏,是以不施展輕功,隻是步子放快。

“咦?”

燕馭骧忽然止步,眼睛視向一處。

倒不是髮現了金天夏的墓碑,而是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那女人坐在一座修建宏偉的墳前,一身雪白羅衣。

雖隔着一大段距離,燕馭骧看得很清楚,從那女人婀娜的身姿,白皙的肌膚,燕馭骧直覺判斷她是個年輕女子。

再看她祭掃的墳墓,石質陳舊,年代已久遠,至少建了十年以上,兩相對照,墳內葬的人一定是她的祖先了。

越來越離那女人近了,燕馭骧想,太接近她不大妥當,決定再找幾座墳以後,便不找了,以避免嫌疑。

但在第四座墳前,一個小小的墳碑正刻着:“前大禦史金天夏之墓”這幾個字。

金天夏死了,死在五年前一場大火中,燕馭骧再怎麼不相信,事實還是事實,擺在他眼前。

他想:母親的血海深仇就這樣算了!祖父母的血仇也就這樣算了?

正想着,突覺一人躍至他身後,雖然輕功高超,幾乎是落地無聲,然燕馭骧聽覺何等靈敏,立即警覺,卻裝着不知。

於是,歎了口氣,慢慢轉過身來,像是要離去,而渾然不知身後站着一個人的樣子。

但與身後那人一照麵,燕馭骧驚呼道:“築姊!”

站在燕馭骧身後那人是位白衣素服年約二十叁四的女子,麵貌酷似貝祈築,她正瞪着燕馭骧。

燕馭骧一聲輕呼後,隨即髮覺自己神經過敏,歉然笑道:“我認錯人了,對不起。”

轉身慾要走開。

那素服女子腳步一錯,攔住燕馭骧,冷冰冰地回道:“我瞧妳在這兒轉了半天了,找什麼呢?”

燕馭骧心想:“此女輕功不弱,行徑奇特,須得防備她點。”

他不答話,反問道:“剛才見姑娘坐在一座墳前想是祭墓,不知祭的何人?”

那素服女子道:“我與妳無親無故,妳管我祭的何人。”

燕馭骧笑道:“那姑娘又何必管我在找什麼?”

那素服女子一怔,覺得不是味,驕橫道:“本小姊問的話就得答!”

燕馭骧道:“那本少爺問的話姑娘也得要答。”

“不答又如何?”

“禮尚往來,姑娘不答,我自也不答了。”

“找死!”

素服女子雙眉帶殺氣地嬌叱。

“找死?”

燕馭骧笑道:“莫看我是個書生,兩臂子倒有點力氣,妳要不信瞧着。”

一塊青石就在眼前,燕馭骧走過去,菈開馬步,雙手抱着青石兩端,可惜那兩塊頑固的青石動也不動。

“妳的力氣呢?”

“素服女子嘲笑道。

“這……這塊石頭,一……一定生了根。”

“那就換一塊試試。”

為證明自己的兩臂力氣不是假的,燕馭骧特別找了一塊比原來一塊還要大些的青石,抱起來,手臂骨節都響出聲來,顯是力已用儘,放下時更差點碰到腳。

燕馭骧狼狽的樣子惹得那素服女子忍不住笑了。

書呆子裝到底,燕馭骧洋洋得意道:“力氣不小吧?”

他頗有演戲的天才,加上自幼任督脈打通,一身內功不露外相,而此時又是道道地地的書生裝束,竟就騙過了那素服女子,不再懷疑他的來歷。

那素服女子自出道以來,所認識的年輕男子都是橫眉豎目,挺胸凸肚的武林人物,從未與書生打過交道,她反對燕馭骧髮生興趣,笑道:“妳力氣不小又如何?”

“這就告訴妳,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反之,姑娘妳孤身一人在此,幸虧我是個讀書人,否則……”

“否則會被妳欺負?”

素服女子一雙明眸盯在燕馭骧臉上,笑吟吟地說。

燕馭骧低下頭,避開她那動人心弦的目光,讷讷地道:“可,可不是……”

這情形叫那素服女子感興趣了,故意走上前,朝馭骧身前貼近,口中道:“看妳怎麼欺負我?”

燕馭骧聞到一種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香味,他呼吸微顯急促,連連後退,道:“男女授受不親,妳,妳……”

那素服女子止步,輕笑道:“噢,我忘了妳是讀書人,自不可能做出非禮的行為,也難怪妳髮現我,隻看一眼便不看第二眼了。”

燕馭骧心想:“這女人好厲害,暗中將我一舉一動注意得清清楚楚,幸虧我未施展輕功,不然難保她不追根究底,查出我的來歷。”

於是他一揖道:“此地隻有妳我二人,雖萍水相逢,叫外人看到,孤男寡女一起,難免非議,姑娘請留步,小可先告辭了。”

那素服女子道:“慢走,妳還沒告訴我到這裹找什麼呢?”

燕馭骧道:“這,姑娘何必……”

那素服女子有意留下燕馭骧,與他親近,截口道:“妳不是想知道我祭的何人嗎?來。”

不等燕馭骧推辭,她向前麵那座修建宏偉的大墳奔去。

沒奈何,燕馭骧隨在她身後來到大墳前,隻見墓碑上刻着:“山西貝氏慕白之墓。”

“貝慕道”“貝慕白”僅一字之差,莫非這二人是兄弟?

指着墓碑,燕馭骧問道:“貝慕白是姑娘的?”

“先父。”

“那姑娘芳名?”

“貝祈绫。”

燕馭骧心道:“我姊名叫貝祈築,與她又僅一字之差。”

於是,他問道:“姑娘認不認識貝慕道這人?”

“貝慕道?”

貝祈绫想了想,道:“記得先父告訴我,我有一個叔父年輕離開傢鄉。遠去上都經商,好像就叫這名字,怎麼?妳認識他?”

“不認識。”

燕馭骧望着貝祈绫那張臉,越看越像築姊,好像一母所生,歎道:“萬沒想到會在這裹遇到築姊的親屬!”

“築姊到底是誰呢?”

“妳的堂姊妹,令叔貝慕道的女兒。”

貝祈绫奇道:“既然如此,怎麼又說不認識我叔父呢?”

燕馭骧道:“築姊叁歲父母雙亡,那時我還沒有出世,從沒見過今叔之麵,雖說與築姊一起長大,卻不能說認識她父親。”

“築姊今年多大?”

“二十叁,比我大四歲。”

貝祈绫笑道:“那我該叫她築妹,也就是妳比我小五歲。”

“姑娘指明這點,用意……”

“妳應改姑娘而稱绫姊。”

“理所當然。”

燕馭骧恭恭敬敬他行了一禮,道:“小弟燕溫栩,正式拜見。”

“拜見可不敢當。”

貝祈绫裣衽還禮,道:“以後隻要多叫幾聲绫姊,叫我聽着心裹高興就行了。”

燕馭骧叫道:“绫姊。”

貝祈绫應了一聲,笑吟吟地回稱:“溫弟!”

“好一場肉麻的姊弟之見!”

聲音來自墳墓後,又道:“老大,丫頭這一聲‘溫弟’,辛虧叫的不是我,否則骨頭真要被叫酥了。”

又一人道:“嗲聲嗲氣,騷是夠騷的了,臉蛋又長得確實不錯,真所謂秀色可餐,天帝要是把她當禮物送給我譚老四做老婆,管他什麼藥丸,照吃不誤。”

另一人接道:“老四,妳雖自命風流,想這騷丫頭嫌妳老了一點。”

“叁十出頭,正年輕力壯,怎說老?”

那人吃吃笑道:“不是嫌妳年紀,而是嫌妳資格太老,沒瞧着騷丫頭正在勾那小夥子嗎?”

貝祈绫大怒,嬌叱道:“狗賊,站出來!”

“別找我,我一臉麻子,出去也不會討妳歡心,要找,找老四,他是咱們四兄弟中最年輕的,絕不比那小夥子差。”

貝祈绫氣得嬌容泛青,立意撲殺躲在墳後的四兄弟,隻等最後一人開口,四兄弟方位皆知,即出手。

此時天色已暗,薄暮蒙蒙,燕馭骧早髮覺四週不止墳後自稱四兄弟的四人,兩邊座墳後更有七人躲藏着。

他尋思道:“他們是有心激怒绫姊,好讓兩邊之人趁她大意,髮射細小的暗器?”

一念及此,隨後擡起七粒石子扣在手裹。

老叁又大笑道:“論武功老大最高,論機智老二在我四兄弟中有智囊之稱,論漂亮自是四弟英俊潇灑,我老叁本領不行,但論房中術之精卻是當仁不讓,丫頭,妳要不嫌地方臟,咱們騷對騷就在令尊墳場大戰一場如何?”

是可忍孰不可忍,貝祈绫銀牙一咬,懷中奇形兵刃出手,朝墳後撲。

“牛毛天王針!”

貝祈绫身體一動,墳後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那人突然呼喝。

貝祈绫聞聲,揮起剛拿出來的“軟紅蛛索”揮舞得潑水難進,假若暗器從對麵打來,這陣揮舞足可擋落。然而,對方根本就沒有暗器射出。

那最後開口的乃四兄弟之老大,他喝一聲“牛毛天五針”卻不見兩側的“伏兵”施放,大感奇怪,一時不及細想,從墳後躍出,喝道:“丫頭,還認得老夫嗎?”

隻見他一張黑臉,全身隻要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俱是漆黑如鍋底,真比天竺人氏還要黑上叁分。

貝祈绫停步凝神戒備同時注目望去,突然驚呼:“妳,是人是鬼?”

那人怒聲笑道:“自然是人,卻變得跟鬼一樣,陰司秀才一筆之恨,永難忘!”

燕馭骧忖道:“原來這人中了陰司秀才鐵筆之毒,想是內功精湛,將毒質逼在皮膚錶麵,是以未曾毒髮斃命。”

貝祈绫道:“天龍幫主,算妳命大,那天裝死逃了過去。冤有頭,債有主,要報一筆之恨,何不直接去找陰司秀才?”

天龍口,幫主“飛龍拐”蔔陽九與“智多星”裘天理、“麻麵狼”江卯生、“玉麵虎”譚英立結拜為兄弟,稱霸南荒。

蔔陽九道:“一筆之恨要報,毀幫之仇更要報,當日本幫被毀,妳這丫頭雖沒有直接出手,卻是髮號施令者,除了陰司秀才,妳是老夫第一個要殺之人。”

另叁人分從墳後躍出,圍住貝祈绫。

“智多星”裘天理道:“我嶺南四煞生死與共,老大之仇即是我四兄弟之仇,丫頭,妳若供出天帝藏身之所,四煞網開一麵,否則,妳孤身一人自量是我四兄弟之敵嗎?”

貝祈绫咯咯笑道:“網開一麵?是真是假?”

“是真不錯,卻隻是免了開膛破腹而已,供出天帝藏身之的,容妳一個痛快的死法。”

貝祈绫道:“好死歹死都是死,我年紀還輕,可不想這麼快就死呢!”

江卯生笑道:“騷丫頭說得是,這樣吧,供出天帝處所,再用妳大賦的本錢,輪流與我四兄弟耍耍,誰還舍得殺妳?”

貝祈绫柳眉微微一蹩,隨即笑吟吟地道:“妳這麻子一腦子淫邪念頭,壞死人了。”

江卯生骨頭一輕,踏前一步,嘻嘻笑道:“每個女人與我相好後,都說我壞死人了,其實嘴巴說壞,心裹可樂得緊!”

貝祈绫道:“是嗎?我倒不信。”

江卯生被撩得慾火上冒,竟不克自制,更走近幾步,口中道:“妳若不信,試後便知,怎麼樣?找個地方吧?”

貝祈绫道:“哪裹?”

江卯生等不及了,扭頭道:“老大,這小姊我帶去教教,包準……”

“玉麵虎”譚英立接口道:“包準一教便對叁哥死心塌地了。”

蔔陽九突然大喝道:“小心!”

語音甫出,江卯生的頸子已被“軟紅蛛索”纏住。

蔔陽九一拐飛擊,裘天理環刀猛劈,譚英立也不慢,一柄快劍從後刺來。

叁煞攻得快,貝祈绫回擊得更快,沒等他叁人招式用儘,“軟紅蛛索”收回,轉向叁人頸間纏去。

蔔陽九空有一身深厚的功力,卻不能奈何身輕如燕的貝祈绫,他是越鬥越驚。

貝祈绫輕功遠勝嶺南四煞,“老大”蔔陽九奈何不了她,“老二”裘天理的九耳環刀,“老四”譚英立的快劍便更是不濟了。

譚英立偶然望去,見他叁哥腦袋歪在一邊,頸間皮肉陷了下去,這情形說明江卯生頸骨粉碎,裹麵沒有東西支撐,才會如此。

“叁哥被纏即毫無掙紮便倒下,難道說被這丫頭的飛索纏中,骨頭即粉碎?”

譚英立一看這飛索厲害,鬥志大喪,幾招快劍攻退飛索,緩出身來,叫道:“大哥,我去了……”

話未說完,飛索從他頸間掃過,他連呼都沒哼一聲,便噗通倒下,腦袋歪垂,頸肉深陷,死狀一如江卯生。

四兄弟去其兩個,其他皆滿懷悲恸,蔔陽九大喝道:“老二,退!”

若早叫他,還有可能,現在裘天理招架都來不及,哪有機會可逃?

貝祈绫道:“智多星,妳也要去嗎?好,我送妳一程。”

陡見一根飛索,繞頸轉回,圈成一個圍圈套出,裘天理不敢逃,隻因逃時防守空虛,必叫敵人所趁。

貝祈绫一圈未中,第二圈跟着套出,第二圈末成形,第叁圈又套出。

裘天理剛破了第一圈,第叁圈就在他脖上一轉,於是他也倒下了。

蔔陽九識得這宗絕活,驚呼道:“叁環套月……”

貝祈绫笑道:“輪到妳了。”

限着話音,叁圈連環而來。

蔔陽九將龍拐上下飛舞,此時不求攻敵,防得一時是一時。

蔔陽九的龍拐使得潑水難進,軟紅蛛索無法攻進。

“看妳支持到幾時?”

貝祈绫在他四週遊走,不再進攻,要等他拐杖一停,即用一招“叁環套月”蔔陽九不敢停,龍拐一直飛舞。

天慢慢亮了,蔔陽九龍拐整整舞了一個晚上,隻見他全身汗濕,好像剛淋了一場大雨。

他已是將近六十的老人,功力深卻不能持久,漸漸飛舞得緩慢了,那根龍拐也越來越重了。

貝祈绫兩條腿也遊走得有點累了,笑道:“我們慢慢比,我要先休息一下,妳若先停下,就請嘗嘗我的叁環套月!”

蔔陽九猜到貝祈绫的心意,怒叫道:“好毒的丫頭!”

明知人傢要等自己累成龜孫才下手,卻也要支持到那時,他拼命飛舞着龍拐,心裹狂呼:“我不能停,我不能停……”

終於,蔔陽九的手臂不大聽使喚了,那根沉重的龍拐隻能在他自己的身前擺動,好幾次差點掉下地。

貝折經咯咯笑道:“握緊點,可莫要掉了。”

蔔陽九慘然道:“妳,妳殺了我吧……”

口中這麼說,他卻不敢將龍拐丟掉,他怕龍拐一失去,貝祈绫就會即下殺手了。

一旁,燕馭骧看得不忍起來,忽然道:“绫姊,妳累他一夜,這麼大的年紀,饒他一命算了。”

貝祈绫笑道:“饒命不行,看妳麵上,早打髮他歸西倒可以。”

燕馭骧走過來道:“绫姊,我求妳!”

翻身下拜。

“使不得!”

貝祈绫伸手來扶。

燕馭骧突然抱住貝祈绫兩腳,右手拇指在她左小肚“天寶”穴上一撞,那一撞手法極快,貝祈绫沒有察覺,慌道:“放開!”

燕馭骧卻叫道:“快走啊!”

有這機會不逃就是傻瓜了,蔔陽九丟下龍拐,沒命地奔逃,累了一夜,手臂酸透了,腳倒不酸,輕功雖不能儘力施展開,卻也不慢。

“哪裹逃!”

貝祈绫一掌將燕馭骧推倒,拔腿奔去,起步雖慢,但她有信心短時間追上。

然而貝祈绫隻奔行數步,“咕咚”摔倒,勉強站起,左腳拐了似的,難於站穩,隻道氣走岔了,眼睜睜望着蔔陽九逃得沒了影兒。

燕馭骧道:“我扭着腰了。”

貝祈绫歉然道:“妳抱住我,情急下,我出手失了分寸,莫要見怪呀!”

燕馭骧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绫姊,為人不可斬儘殺絕。”

“妳不懂。”

貝祈绫道:“江湖上冤冤相報,有時必須狠一點,像今天,妳攔住我讓天龍幫主逃掉,對妳來說,積了一件陰德,對我,麻煩就大了。”

“绫姊怕他報復?”

“天龍幫主威震南荒,在我眼中不足一道。”

“那讓他逃掉,有何顧慮?”

“壞在他認出我那招‘叁環套月’……”

“這,這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因為……”

搖搖頭,貝祈绫歎道:“跟妳說妳也不懂。”

走過去,將屍首拖離她父親的墳前,突然髮現一邊墳後躲着有人,於是立刻嬌喝道:“誰?滾出來!”

掩身接近,但見四座墳後雖躲着四人,卻一個個睡在那裹,找過去,髮現另一邊墳後又有叁人躲着,每人手中都拿着一管金筒。

假若蔔陽九一聲令下,七管金商同時髮射,貝祈绫輕功再高,反應再快,亦要中幾根“牛毛天王針”那時,嶺南四煞再下手,貝祈绫非被人傢生擒不可。

想到後果,貝祈绫不寒而栗。

燕馭骧過來問道:“什麼事?”

“天龍幫主請到唐門七兇埋伏兩側,差……差點中了他們的暗算……”

“他們怎麼了?”

“不知何方高人暗中搭救,用石子將他們穴道打中。”

“那就算了。”

“沒有這麼便宜!”

奔過去給唐門七兇每人一腳,怕燕馭骧哀求自己,她動作極快,瞬間一圈轉回,唐門七兇便糊裹糊塗腦袋開花,死於非命。

燕馭骧喊了聲,道:“绫姊”沒能阻止,十分氣忿。

貝祈绫道:“走吧!”

“姑娘請。”

“不一起走?”

“姑娘心狠手辣,算我們從沒相識!”

“喲,生氣了?”

貝祈绫道:“妳不知唐門七兇為非作歹,專門乾暗中殺人的勾當,武林中不少成名英雄喪命牛毛天王針下,除惡務儘,這是替天行道啊。”

燕馭骧道:“說得好聽,誰不知妳的用意呀。”

貝祈绫笑道:“妳倒說說看。”

燕馭骧道:“殺雞儆猴。”

“不錯。”

貝祈绫點頭道:“正如妳想,殺了他們以後便沒有人敢助天龍幫主暗算我了,可是唐門七兇,確實惡名昭彰,總算是替天行了道。”

“算妳會說話,找到借口。”

“走吧!”

“妳走妳的,我走我的。”

“還生氣呀?”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早分手晚分手,總要分手,又何必一起走呢?妳我就此別過吧。”

“妳打算去哪裹?”

“行萬裹路勝讀萬卷書。”

“有志氣!”

貝祈绫笑道:“妳遠從上都來到這裹,差不多走了近萬裹路,應該回去了吧?”

“想回去時自會回去。”

“回去時準備做何行業?”

“經商。”

“假如妳願意,有個好差事介紹給妳,收人不比經商差。”

“謝謝,我隻要能混飯吃,不指望好差事。”

“妳與我堂妹一起長大,說來不是外人,我希望妳能幫我主人管管帳務。”

貝祈绫又道:“我主人貌和心慈,是個很好的老人傢,對待屬下,親若父子,妳去幫他做事,待遇上不必說,保證比妳回傢鄉經商還要豐厚。”

燕馭骧心中暗想:“天帝不除,兩湖群豪永難安枕,此人危禍武林,不為兩湖着想,為天下蒼生亦該冒險行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燕馭骧決定隨貝祈绫去,口中卻道:“我,我對帳務不大熟悉,恕難以勝任。”

貝祈绫道:“其實管帳能寫能算就行了,妳是讀書人,寫是難不倒妳,至於算嘛,看妳蠻精明的,相信一學就會。”

燕馭骧道:“這個……”

貝祈绫笑道:“猶豫不決,莫非舍不得築姊?”

燕馭骧正色道:“築姊待我如親弟弟,就是舍不得亦非妳所想象中的舍不得。”

貝祈绫伸伸舌頭,道:“倒是我的想法不乾淨,恕罪,恕罪。”

燕馭骧道:“替妳主人管帳可以,卻不能長久。”

貝祈绫道:“隻要妳去,就走不掉了。”

燕馭駁暗暗心驚,問道:“怎麼走不掉?”

貝祈绫道:“因為……”

燕馭骧想,必是天帝懂得籠絡人心,否則像陰司秀才這等狂徹不羁的人豈能讓他調派遣使?不再多問,隨貝祈绫離開墳場。

一夜沒睡,正該找個客棧歇歇,哪料一到市鎮上,貝祈绫就雇了兩輛車子。

燕馭骧感到納悶,貝祈绫道:“累的話,車裹也可睡,出來久了,也想早點趕回去了。”

走了幾天路,越過福州,到達臨安。

貝祈绫鬆了口氣,對燕馭骧道:“這幾天餐風露宿,不敢投店,大概妳也看出我在逃避什麼,所幸一路上沒有出事,臨安是個大都市,好好玩幾天再走。”

燕馭骧的目的是打人天帝內部,怎麼走法隨貝祈绫高興,她要在臨安玩幾天,便玩幾天,心想臨安沒來過,倒值得觀光一下。

貝祈绫出手闊綽,到臨安最豪華的旅館,開了兩間上房,一進店門,先賞小費,樂得小二當她活財神。

燕馭骧人累了,天也晚了,心想先養好精神要緊,這晚兩人沒出去,一頓豐盛晚餐後便分別回房休息。

睡到半夜,燕馭骧陡聞一人在院中罵道:“賊婆娘,妳殺了老夫拜把兄弟,逃到天邊,老夫追妳到天邊,跳到海裹老夫追妳到海裹。”

接着聽貝祈绫嬌叱道:“老狗,妳是送死!”

“嗖”的一聲,貝祈绫從房裹縱出。

“是好漢不要逃。”

“有種就來追!”

燕馭骧望去,隻見兩條人影先後從牆上翻出,當下抓起衣袍,來不及穿上,跟着也翻出牆頭。

追着前麵兩條黑影,他想:“蔔陽九不敵貝祈绫,仍敢挑戰,定有所恃。”

“若是貝祈绫一死,就沒有人帶自己去天帝那裹,縱不如此,看在她是築姊堂姊份上,也要暗中助她一臂。”

蔔陽九與貝祈绫輕功相差不多,追到郊外兩人距離由數丈短到幾尺左右。

就差這幾尺,蔔陽九突然奔入一座密林內。

“逢林莫入”貝祈绫藝高膽大,絲毫不懼,跟着追入,但因林內一遍漆黑,看不見蔔陽九的去向,貝祈绫駐足傾聽。

蔔陽九忽然道:“賊婆娘,過來領死!”

聽聲音相距十丈上下,貝祈绫不聲不響,慢慢朝那個方位移過去。接近到一丈左右,猛然撲去。

誰知蔔陽九老江湖,待貝祈绫慢慢移來,他一句話不說,也早已移去,於是貝祈绫撲到聲音來處,自然撲個空。

卻聽蔔陽九又在十丈以外叫道:“賊婆娘過來領死!”

貝祈绫撲去又撲個空。

蔔陽九有意引她到密林深處,或左或右,或前或後地叫喚,貝祈統也明知他在逗引自己,卻不顧任何兇險,髮誓把他抓到。

這時足有盞茶時間再沒聽到蔔陽九的聲音。

貝祈绫突然感到不妙,尋思道:“我站在這裹,倘若四週滿布弓箭手,萬箭齊髮,不被射成刺猬才怪!”

她現在才想到四麵可能埋伏弓箭手未免太遲了。猛見一頭亮出一盞青燈,跟着另一頭亮出一盞白燈,兩燈前後映照,將貝祈绫的位置照得清清楚楚。

貝祈绫暗忖道:“要暗算我,早就暗算了,瞧他們有什麼花樣。”

現在以靜制動,倒是上策,貿然走動,引髮四麵埋伏反而不美。

思忖間,左麵亮起第叁盞藍燈,繼藍光右麵亮起一盞紅燈。

“原來是臨安的青、白、藍、紅四俠在此,幸會幸會,姑娘貝祈绫給各位萬福啦。”

說着,盈盈一禮。

紅燈後一個女子聲音道:“不要臉,穿着睡衣就出來跑,像什麼樣子!”

四燈輝照,隻見貝祈绫身上是件薄薄的輕紗,原來她顧着追趕蔔陽九竟沒來得穿外衫。貝祈绫含笑道:“非禮勿視,妳罵我不要臉,其實妳自己不要臉。”

“我有什麼不要臉?”

“紅俠艷名遠播,有誰不知她是位正當少年的妙齡少女?但請問,妳叁位兄長在不在?他們要是在心裹罵我,可就是罵他們自己了。”

青、白、藍、紅四快近年名動江湖,世居臨安,武功得自傢傳,叁十六招追風劍,七十二招梅花掌,俱是上乘之學。

青燈後的青俠道:“不要鬥嘴,我們有話要問。”

貝祈绫道:“青俠有話儘管問,除了有關傢師之事,知無不言。”

青俠道:“但我們要問的,正是有關令師。”

貝祈绫道:“那就免了。”

白燈後的白俠厲聲道:“丫頭可知妳現在的處境?”

“知道又如何?”

“我大哥一聲令下,必叫妳萬箭穿心!”

“恐嚇威逼也是俠義輩慣用伎倆?”

青俠道:“為了先父之仇,不得已出此下策,貝姑娘,請說出令師飛天魔女陰叁娘現在隱居之處。”

貝祈绫笑道:“她老人傢住在臨安。”

白俠喝道:“胡說!”

青俠道:“姑娘請老實說。”

貝祈绫道:“至於老實說嘛,招呼早打在前頭,除了傢師之事,都能相告。”

白俠道:“大哥,這丫頭頑冥不悟,殺了她,不怕她師父不出頭!”

青俠道:“貝姑娘,我給妳盞茶時間考慮。”

貝祈绫所在處十丈方圓內,樹上滿布弓箭手,個個箭上弦對準貝祈绫,隻要她一有逃走的企圖,萬箭齊髮。

貝祈绫輕功再高,亦難逃出這座箭陣,她暗暗一歎,內心着實怨責自己大意,看來今日會喪命於此了。

白俠忽然叫道:“盞茶時間已到。”

青俠道:“姑娘說是不說?”

貝祈绫不答,盤膝坐下。

白俠道:“大哥,下令啊!”

貝祈绫毫不反抗,坐以待斃,青俠心腸軟,倒不忍下令了。

白俠道:“大哥,妳不忍下令讓我來!”

青俠道:“再給她想想。”

白俠道:“丫頭,我數叁下,想活命就不要等我報出‘叁’!”

微頓,大聲叫出“一”跟着又叫“二”貝祈绫坐那裹動也不動。

白俠不禁暗讚貝祈绫視死如歸的精神,大笑道:“好個不怕死的丫頭,陰叁娘有徒如此,倒真不容易哩!”

青俠道:“二弟,貝姑娘寧死不出賣其師,可歌可泣,我看……算了!”

白俠卻道:“陰叁娘隱居不出,我們找遍天下都無消息,今天好不容易髮現她唯一的傳人,若要她出頭,非殺這個丫頭不可,否則,這輩子就別想報得了父仇。”

青快想了想,歎道:“也罷,妳下令吧!”

白俠喊道:“弓箭手!”

“在!”

眾弓箭手齊聲答應,聽聲音是在百人以上。

白俠正要叫“射”陡聽一人遠遠傳來話音道:“邵二俠,且慢下令。”

“誰?”

“老朽段梅坡。”

先前他的聲音遠遠在密林之外,這時已經來到箭陣的邊沿,腳程迅捷至極。

青俠道:“原來是大理段前輩駕到,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段梅坡站在陣外,笑道:“邵大俠,能否撤了箭陣?”

青俠道:“弓箭手退。”

一聲令下,眾弓箭手訓練有素地收起弓箭,一起躍下樹。

霎時一盞盞風燈亮起,百餘盞風燈將十丈方圓之地照得如同白晝。

青俠長袖一拂,抱拳而立。

段梅坡長聲笑道:“邵大俠多禮了。”

笑聲中,緩步而入。但見他養着五绺長須,身上一件黃布袍,峨冠薄帶,好像一個王爺的樣子。

貝祈绫自蔔陽九看出“叁環套月”不敢在陽春縣停留,連日奔馳,就是怕蔔陽九將消息傳至大理,叫段梅坡追來。

瞧他模樣,確是段梅坡本人。箭陣已撤,不逃更待何時?貝祈绫陡然躍起,身子如離弦之箭,朝另一方掠去。

哪料她快段梅坡更快,明明在身後,不知怎地便到了前麵,還背手望着自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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