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跟着蕭寒回傢。
不過那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何冉睡二樓,蕭寒睡一樓的沙發床。
何冉始終想不通為什麼蕭寒會叫自己小孩。
直到閉上眼睡覺前,她仍舊因為這事耿耿於懷。
小孩。
是因為她的年齡麼?
晚上何冉睡得不是很安穩,夜裡被擾醒好幾次。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一陣貓發情的叫聲,像嬰兒的哭啼聲,沒完沒了。
何冉用枕頭將耳朵包起來,那聲音還是不停地鑽進耳朵裡來,躲都躲不掉。
第二天清晨,她頂着兩個濃重的大黑眼圈起床,下樓。(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現在何冉非常肯定,昨晚那個叫個不停的討厭的傢夥就是蕭寒養的那隻貓了。
如果這是自己傢裡的話,現在她已經把它掃地出門了。
站在樓梯口,何冉聽見裡間有人在絮絮低語。
她停下腳歩,悄悄地將布簾掀開一條小縫。
屋裡,蕭寒躺在正好一人寬的沙發床上。
天氣比較熱,他上半身裸露在外麵,下邊隻蓋了一條薄薄的被單。
打擾何冉睡覺的那個罪魁禍首就趴在他的小腹上。
蕭寒的手輕柔地撫摸着它的毛發,時不時撓撓它的下巴,嗓音如夢中般渾厚低迷:“棗棗,叫了一宿了,能不能消停會兒?”
那隻貓將腦袋覆在他掌心間,惬意地眯着眼睛,仍舊低低地嗚咽着。
蕭寒拍拍它的腦袋,聲音輕輕的像在哄小孩:“好了,別叫了,安靜一會兒,乖。”
逗了會兒貓,蕭寒才坐起身來,或許是準備起床了。
隨着這個動作,被單從他身上緩緩滑落。
何冉適時地將布簾放下,轉身離開。
再看下去,發情的就不僅僅是貓了。
那之後的兩個週末,何冉都沒再去畫室報道。
距離高考隻剩最後一個月,她要最後衝刺一把,就算是抱抱佛腳也好。
在那幾個星期的時間裡,何冉沒有聯係過蕭寒,但並不代錶不會想起他。
在做閱讀理解的訓練時,何冉無意間翻到一篇關於夏娃和亞當的文章。
大致意思講的是亞當由神用泥土做成的,夏娃則是神用亞當的第七根肋骨造成的。兩人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伊甸園中,後因偷食禁果而被逐出,這世上的所有罪惡也因此而誕生。
何冉浮想聯翩,如果把自己比作夏娃的話,那麼顯然蕭寒就是亞當。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更應該是那條引誘自己去摘食禁果的蛇。
認識蕭寒之後,她已經大膽地嘗試了很多自己以前從為做過的事情,然而這還隻是開始。
考試前天晚上,何冉花了很長時間才將那些煩人的公式徹底牢記在心裡邊。
熄燈睡覺時已經臨近一點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如果這個時候能收到蕭寒說的一句加油,想必會很有效果,不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倒是韓嶼給她發了一條加油的信息,不過何冉覺得他隻會讓她漏油。
何冉心態不錯,幾場考試照常發揮,接下來的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考完最後一場,從考場裡出來,何冉聽到走廊裡有人在奔跑着高聲歡呼:“考完啦!解放啦!”
天氣晴好,日光明媚,何冉也忍不住彎起嘴角微微笑起來。
這個暑假,楊文萍不再過多乾涉她的生活,給她更多的自由時間,何冉自然又回到畫室繼續任教。
畫室目前仍舊比較清閒,叁天打魚兩天曬網,然而再等一個月,迎來正式放暑假的準高叁生門,就會慢慢熱鬧起來。
第二天在胖子的快餐店吃午飯時,何冉沒有懸念地再次遇到了蕭寒。
她端着餐盤走到他對麵坐下,跟他打了聲招呼。
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着,蕭寒也沒打聽她最近上哪去了。
他依舊吃得很快,將米闆扒乾淨後卻沒着急走,坐在原地不動。
何冉暗暗思忖着,這難道是在等她麼?
過了一會兒,卻聽蕭寒開口說:“可以幫我個忙嗎?”
何冉愣了愣,“什麼忙?”
“你會畫美猴王麼?”
“……你說孫悟空?”
“嗯。”
“沒畫過,不過有原著參考,應該不難。”何冉聲音頓了頓,問:“怎麼了?你想要美猴王的畫麼?”
“嗯。”蕭寒答道:“我小孩最近看了個動畫片,很喜歡。”
“……”何冉有些不淡定了,將筷子放下,消化了幾秒,“你……有小孩了?”
蕭寒沒否認。
何冉又問:“你已經結婚了?”
蕭寒說:“沒有。”
何冉揉了揉眉心,幾秒後說:“這幅畫你大概什麼時候要?”
“一個星期吧。”
“有什麼具體要求麼?比方說要單幅還是漫畫,黑白還是彩色,需不需要加入場景。”
蕭寒說:“我太不懂這些,你隨便畫吧,小孩能看懂就行。”
何冉點頭:“好。”
蕭寒又說:“你畫好之後聯係我,我給你錢。”
何冉擺擺手說:“不用錢,你請我吃餐飯就行。”
何冉的空閒時間很多,下午畫室放學後,她便拿出自己的畫架構思蕭寒托付給她的那張畫。
何冉對自己要求很高,蕭寒給了她一個星期的時間,然而她隻花了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了。第一天晚上構思,第二天晚上通宵畫出來。
隔日下午,何冉打電話給蕭寒約時間見麵,把成品拿給他看。蕭寒今天沒外出工作,在理發店休息,讓何冉直接過去找他。
拿到畫後,蕭寒端詳了許久,何冉問:“怎麼樣?”
蕭寒說:“畫得很好。”
“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現在修改還來得及。”
蕭寒搖了搖頭:“沒有,他一定會很喜歡的。”
何冉於是又問:“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多少歲了?”
“10歲。”
“上學了麼?”
“還沒,在老傢呆着,他奶奶帶。”
“哦。”
何冉轉換了話題:“你今晚有空麼?”
“有。”
何冉幫他把畫收起來,笑了笑說:“我這麼快就交工了,你該請我吃頓大餐吧?”
“嗯。”蕭寒點頭,“你想在哪吃?”
何冉指指地麵:“就在這吃。”
“……”
“胖子說你廚藝很不錯,我想嘗嘗。”
“他瞎吹的。”
“別這麼謙虛,是不是吹吃過了就知道。”
蕭寒想了想,遂答應下來:“行,那我現在出去買菜。”
何冉也跟在蕭寒身後一起去,小洲村裡就有個小型菜市場,離這並不遠。
路上,蕭寒問何冉想吃什麼菜。
何冉說:“隨便,不過我不能吃姜蔥和胡椒,盡量避開。”
蕭寒說:“沒問題,就做清淡一點的。”
令何冉沒有想到的是,蕭寒竟然會說粵語。
當他用一口流利的白話跟菜市場的阿婆討價還價時,她就站在旁邊呆呆地看着他。
“阿婆,呢條魚點賣?”
“叁十蚊一斤。”
“可五可以便滴?”
蕭寒付了錢拿了菜,轉過頭來看到何冉臉上的驚訝,淡淡解釋道:“在這裡待久了,自然就學了幾句。”
何冉問:“你來廣州多長時間了?”
蕭寒答:“十年了吧。”
何冉不禁自慚形穢,她從小在廣州讀書長大,但由於不願意開口跟別人交流,現在還僅停留在能聽得懂的層次。
他們沿着小攤一路往裡走,蕭寒手上的塑料袋漸漸多起來,何冉卻是兩手空空,她說:“我幫你拿一點吧。”
蕭寒搖搖頭:“不用,不重。”
何冉堅持說:“讓我提一袋。”
最後蕭寒分了一袋最輕的青菜給她。
兩人提着菜回到理發店後,蕭寒進廚房洗菜做飯,何冉在外觀摩。
廚房裡那臺抽煙機大概壞了,沒起什麼作用,油煙味十分嗆鼻。
何冉隔着一層簾子站在外邊都受不了,最後不得不先到一樓等着。
四十分鐘後,蕭寒做好叁菜一湯,米飯也已經煮熟,他下樓來告訴何冉可以開飯了。
蕭寒從旮旯裡搬出來一張小方形的折疊桌,展開擺平,然後將幾盤菜逐一端上桌。
顔色調配得不錯,聞着也很香,總體來看是非常有食慾的。
清蒸鲈魚,酸溜土豆絲,青椒炒雞蛋,還有一盆紫菜生蚝湯。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吃生蚝。
條件有限,為了遷就桌子的高度,他們隻能拘束一點坐在小闆凳上。
何冉穿了條裙子,不得不並攏雙腿,將裙擺塞進腿縫之間夾住。
蕭寒盛了兩碗熱騰騰的飯,將分量較少的那份遞給何冉,再把筷子搭在碗沿上,“吃吧。”
何冉微笑:“謝謝。”
蕭寒傢的筷子是木制的,有幾處斷裂的地方比較硌手,何冉小心翼翼地抓着。
她夾了一小口飯送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咀嚼着。
蕭寒則是大口大口地扒。
他握筷子的姿勢也與常人有些不同。
大拇指同時扣住兩根筷子,食指跟中指都搭在動筷上,且手的位置非常靠近筷尾。
何冉懷疑他這樣怎麼能夾得牢菜,但事實上他的土豆絲從來沒掉過。
民間有種迷信的說法是筷子夾得遠的姑娘嫁得也遠,不知道是否同樣適用於男人身上。
何冉無意間瞥了一眼他殘缺的大拇指,那半截前端顯得腫大。
十指連心,當時肯定很痛,她不敢多看。
兩人吃飯時都比較安靜,沒什麼交流。
但何冉發現蕭寒這一次吃得不那麼狼吞虎咽了,不知道他平常在快餐店吃得那麼急是不是趕着去工作。
幾道菜味道都不錯,鹽放得比較少,清清淡淡符合何冉的口味,何冉很給麵子的吃了兩碗米飯。
當她主動走到電飯鍋旁去盛第二晚的時候,蕭寒停下了筷子,視線一直跟着她。
何冉在小闆凳前坐下,微笑着回視他:“有什麼奇怪的?你做的味道好,我就多吃點。”
蕭寒點頭算是附和:“嗯,多吃點,不夠再加。”
何冉想了想說:“多謝款待。”
頓了一會兒,又說:“我再送你一張畫吧。”
蕭寒擡問:“什麼畫?”
“頭像,可以裱起來放在傢裡的那種。”
蕭寒猶豫了一會兒:“黑白的?會不會不太吉利?”
何冉笑得有些無奈,“放心,我的技法畫出來不會像遺照的。”
他點頭:“好。”
蕭寒不浪費一粒糧食,幾盤菜除了魚骨頭之外都被他吃得一乾二淨。
電飯鍋裡的米飯還剩一小碗,留着第二天做炒飯。
之後,蕭寒收拾盤子、洗碗刷鍋。
何冉回畫室一趟,把自己的畫闆和畫架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