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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顔後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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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后宫录
第232章、新仇舊怨再次遇

谷芳華吟吟一笑,道:“姚大俠,令師叔”點蒼雙劍“,一居第二賓館,一居第叁賓館,貴師兄弟及令徒侄們,又分居於第四至第九賓館,不但未用真名,且未報出門派,使敝教大為困惑,莫非姚大俠恐敝教見了貴派人多,怕供應不起而推拒,故為此舉麼?”微微一頓,笑道:“這請姚掌門儘管放心,就算貴派來了千人以上,敝教也可接待無虧,況僅區區五十司馬人而已。”

這一番話,直說得姚昭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心中卻是大為駭異。原來點蒼一派,本來早已議妥,為雪恥辱,全派精銳齊出,卻恐五毒宮見了,自量不敵,改由暗中下手,故除姚昭宗外,皆化名潛入,待大典時,始會合挑戰,讵料,五毒宮早已察覺,連人數都一個不差,谷芳華一語雙關,更露出窺視之意。單禮信見狀,恐他忍耐不住,連忙一扯他衣袖,哈哈一笑,道:“貴教消息靈通,佩服佩服。”

谷芳華黑眸一閃,道:“單前輩過獎了,貴派……”

單禮信截口笑道:“老朽叁位師弟,八名師侄,分批前來,或亦未向貴教掛上一號,尚請恕罪。”

谷芳華暗道:老江湖果然機警,微微一笑,道:“單前輩言重了。群雄不嫌敝教邪魔外道,惠然肯臨,已是無任感激,人傢高興怎麼樣,便怎麼樣,敝教哪敢置喙,一來恐招待不週。二來也恐宵小之輩,借機漏水摸魚,故不得不注意一二而已。”她冷嘲暗諷,兩人都無法接門。谷芳華頓了一頓,又道:“這次若非敝教任長老及長孫長老,認出貴二派高人,否則傳出江湖,豈不讓人傢說咱們五毒宮,有目如盲了。”

單禮信哈哈一笑,道:“貴教任長老及長孫長老想必絕世高人。”

谷芳華淡然道:“長孫長老久隱世外,為當初營建祖師神龍宮的”聖手魯班“之後,而今復為敝教興建別宮……”

單禮信心神震動,道:“可是長孫博?”

谷芳華螓首一點,道:“不錯。”頓了一頓道:“任長老嘛,那就大大有名了,兩位想必還未忘記,二十年前的風雲會總舵主吧?”

姚昭宗驚呼道:“任我行?”(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谷芳華淡然一笑,道:“那正是任長老。”說到這裹,叁人已來至一處院落。但見曲房連接,回廊交錯,菁林垂影,綠水為文,青山紫閣,廊道相通,美輪美奂,宏麗之極。廊道之中,除了與會群雄,往來多係美麗少女。

谷芳華信步站定,道:“兩位是要與貴派之人同住,抑是獨居?”單禮信與姚昭宗相望一眼,暗暗苦笑,他們方入放牛坪,雖知同門皆已入谷,尚未連絡,又不好轉向五毒宮詢問,反不知同門居於何處。

谷芳華吃吃一笑,突然輕拍玉掌,立刻有兩名秀麗少女走來,欠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谷芳華一指兩人,道:“好好侍候這兩位大俠歇宿,不可有違。”那兩名秀麗侍女應了一聲,走至單禮信與姚昭宗身前,檢衽為禮,齊道:“見過爺官。”

正在這時,但見來路之上,轉出倆人,領先一人是紅臉白髯的老者,後麵一女,女的布衣無王,卻是風姿絕世,神情端凝,卻是美秀絕塵。谷芳華自己已經猜出那對女的是誰了,目注那中年美婦一眼,暗道:“我果然極為似她,不知為何,心中一股孺慕之情,恨不得撲人那中年美婦懷中。”

那中年美婦漫步而來,見了谷芳華,同是一楞,雙目也是齊盯在她玉麵之上。突然朝谷芳華走去,藹然道:“姑娘,可以請教姓名麼?”

谷芳華冷傲儘收,恭恭敬敬,裣衽一禮,道:“晚輩谷芳華。”

那中年美婦聞言,又道:“姑娘是何方人氏?”

谷芳華不答反問,道:“前輩可是”慈心仙子“林神醫?”

那中年美婦微微一笑,道:“那是江湖朋友擡愛,林蘭蘭那配是稱。”

那林蘭蘭雖是李正英之女,卻自幼由其娘林婉婷攜離神旗幫,定居梵淨山,終年侍娘茹素,未出一步,不但未染半分草莽習氣,那溫柔和平,纖塵不染,見者無不謄為龍王會上之人。後與啦蟹黃邪帝兄弟二人行走江湖,叁人行事亦正亦邪,但是唯有林蘭蘭一手神奇妙手回春,活人無數,且救人按情況收費,有事分文不取者多多益善,雖姦惡也稍銷兇心,所經之處,化戾氣為詳和,故江湖賀號“慈心仙子”。

那邪皇乃武林雙仙“霹雳仙”之徒,北溟一會,霹雳仙飲恨而殁,他其時年幼,遂致流落江湖,總因他自知奮勉,賴師伯“逍遙仙”朱子彤扶掖,李長風匡持,終於揚眉吐氣,成為名震江湖的大俠。但是為姦人所害,直徑隱匿不出而已。

谷芳華望着林蘭蘭,林蘭蘭冰生行善為樂,仁者得壽,心平氣和,雖及四旬,依然貌若中年,風王未減,她竟是愈覺親切,脫口道:“那裹,前輩貌美若仙,心慈如佛,”慈心仙子“之美號,那是再恰當也沒有了。”

林蘭蘭莞爾一笑,道:“這且不提,姑娘是那裹人,可否見告?”

谷芳華道:“晚輩就是青州人氏。”

林蘭蘭“啊”了一聲,麵上大有失望之色,林蘭蘭搖了搖頭,道:“我不太相信。”谷芳華芳心一動,暗暗想道:“她話中之意,似是把我當做她的女兒……”但聽林蘭蘭道:“姑娘,尊父母還在麼?”

谷芳華口齒一啟,還未說話,那紅臉白髯老者,正是五毒宮總壇壇主端木世良,乾咳一聲,道:“夫人,敝教谷姑娘父母當然健在。”

林蘭蘭充耳不聞,道:“尊父母在否?”

谷芳華螓首一點,道:“托前輩之福,傢父母今猶矍铄。”

林蘭蘭大感失望,暗道:“奇了,天下真會有非親生骨肉,而如此相似的?”心中一動,問道:“可否容賤妾一見尊親?”

忽聽那端木世良揚聲道:“夫人,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見麵何為?”

林蘭蘭恍若未聞,又道:“谷姓想非姑娘真姓,姑娘真姓又是什麼?為何又隨師而姓?請信我誠心,匆以虛言相欺。”

端木世良皺眉道:“夫人如此探問敝教谷姑娘私事已犯江湖大忌了。”舉步走去。

谷芳華柳眉一蹙,道:“端木伯伯,妳怎麼了?”

端木世良雙眉一皺,忽又哈哈一笑,道:“夫人竟然關顧敝教神君愛徒,殷殷垂詢,這是好事,老朽欣喜得很。”

林蘭蘭微微一笑,道:“姑娘之意如何?”

谷芳華含笑道:“前輩夫婦都是江湖景仰的高人,幾時有空,傢父母必願欣然一晤。”語音一頓,道:“從師而姓,則是傢師征得傢父同意,自幼如此。”

林蘭蘭失望的歎了一口氣,問到此時,也不由她不死心了。她螓首連搖,目中淚光浮動,谷芳華方心一陣激動,隻覺恨不得撲入林蘭蘭懷中,以慰其心,這種感覺,連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強自抑住,暗道:“他們與我算是仇敵,我怎麼會有這種念頭?”轉念之下,微微欠身,道:“晚輩告辭了。希望他日再聆前輩教益。”

端木世良暗暗籲了一口氣,敞聲笑道:“大典在爾,來客眾多,老朽職責在身,請恕簡慢了。”朝林蘭蘭一抱拳,偕谷芳華轉身而去。

林蘭蘭勉強還禮,道:“谷姑娘,但願近日能再見麵暢談。”

谷芳華道:“晚輩也願如此。”她走至路的轉角,忍不住又回頭望去,見林蘭蘭目送她去,她也覺得有些戀戀,頓了一頓,始行移足。

原來林蘭蘭與袁拜結缡以來,生有一女,乳名小羽,未滿週歲,由僕婦抱去大巴山玩耍,竟然雙墮深壑,一並死去。袁拜夫婦次日尋遍山谷,始行髮覺,見了僕婦與次女屍骨一恸幾絕,林蘭蘭終日以淚洗麵,半年之久。後來,她漸漸看開,隻以為父親生平為惡太多,報及孫女,除了儘力行善,連李長風夫婦也未告訴,故王笑笑還不知自己有這樣一個早夭錶妹。

午牌未屆,“別宮”前的廣大石坪之側,涼棚之中,已坐滿了天下群雄。東側涼棚,九陰教與星宿派,各佔一半,中間隔了一丈,泾渭分明。左邊一截,陳若素扶杖端坐,緊靠着坐的,卻是石灣泉與兩個不知名老者,白髮皤然,看來都近半百,以下才是葛天都,幕九疑等一殿叁堂之主。

星宿派,為首的卻是向問天,未見東方不敗出麵,令狐兄弟,呼延恭、房隆,位於左方。這兩派加起來,也不下二百人,且個個神瑩凝固,手腳沉穩,功力俱非泛泛,聲勢着實不小。西側涼棚,坐着都是俠義道中人,以蔡夫人為首,加上點蒼、天臺的人,也有百司馬人了。

正麵的涼棚,則鬧哄哄一片,迥不似東西兩棚中的靜肅無嘩,這座涼棚中的人,大部分是普通江湖人物,人數最多,不下兩叁千人,雖然棚搭得最大,也幾乎擠不下了,彼等不時朝東西兩棚指指點點,私議竊竊。那石坪正中法壇,這時,法壇之上,神龛绫幔,已然揭開,祭臺上供着兩塊牌位,左畫“無量山祖師李公諱無量之聖位”,右畫“神龍宮祖師沈公諱明哲之聖位”,香花供物,法器齊具,燦然大備。武林中,知道那百司馬年前神龍神君之真名實姓的,幾乎沒有,這時方始知曉。

既是端午佳節,五毒宮少不得備有各色粽子,應時果物,不過除了正麵棚中的外,誰也不曾食用。將近午時,忽見叁人伴同而來,領先是一個披髮頭陀,須髮賽雪,銀箍束髮,身着月白僧袍,手提爛銀方便鏟,隨後兩名中年男子,一個膚如古銅,方方臉膛,肩闊腰圓,一個身穿白衫,麵目清秀。群俠見狀,紛紛起身招呼,來者正是慈雲大師高泰,阿勒奇。慈雲大師目光一掃棚中,未見長恨道姑,霜眉不由一皺。

慈雲大師微目光一轉,朝蔡夫人宣文娴道:“令媛隨着璧環夫人,難道現猶未到?”

蔡夫人怔了一怔,不答反問,道:“靈兒如何與她在一起?我們正在找尋這位夫人哩。”

慈雲大師歎道:“她若不來,那必隱遁世外,天下之大,此後又如何尋找?”

蔡夫人若在從前,那是連江湖現狀,也不明了,莫明山一行之後,不但得知江湖大事,即若乾舊日恩恩怨怨,也略有所谙,聞言急道:“璧環夫人當年歷害對頭極多,不要是碰上了吧,靈兒不知如何了?”

慈雲大師轉麵朝對棚望去,道:“糟了,可能是九陰教違約下手。”

阿勒奇見他們一個關心女兒安危,一個心急璧環夫人下落,說了半天,不得要領,不由啞然一笑道:“大師儘可寬懷,我若非見蔡姑娘聰慧,多半可勸得璧環夫人回心轉意,如何放心離去?”

慈雲大師颌首道:“貧僧是太心急了些。”

阿勒奇微微一笑,向夫人道:“以蔡姑娘與璧環夫人的武功,任何陣仗,也能全身而退,夫人大可放心。”蔡夫人正想再問詳情,忽聽鐘鼓齊鳴,擡頭一望,日正當中,恰是午正。

鐘鼓連鳴九響,全場肅然,那聲音由於在於空谷,更覺铿宏震耳,嘹亮不絕,聲響未竭,但見由那宏麗的“神龍別宮”宮門,兩排白衣童子魚貫走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個金爐,香煙袅袅。出宮門至壇下,越過丹樨,石坪,足有一兩百丈遠,排首童子,行至壇下站定,然後一齊轉身,侍立於紅氈兩側,每隔一丈,即有一名,總計也有二叁百人了,這場麵極為壯觀。

那爐中香煙,隨風四散,瞬即布滿石坪。鐘鼓再鳴,但見宮門之內,井然有序的走出一群壯漢,穿着黑衣,這群黑衣壯漢走完,則是青衣壯漢,青衣壯漢走完,則是白衣者,最後是紫衣之人,其中則老者居多,浩浩蕩蕩,直至法壇之前,倏然左右一分,繞至壇前,旋又彙合,齊齊轉身,麵向法壇。最內圈是紫、次為藍、白、青、黑,整齊的有如刀切,人數在七八百人之上,聲勢之浩大,實令人目眩心驚不已。

高泰濃眉微聳,低聲道:“草莽人物,最是桀骜不馴,能號令有力,陣容嚴整如此者,除了當年神旗幫,未見其比。”

慈雲大師蹙眉道:“想不到貧僧一生,竟經歷第叁次正邪決戰。”語調之間,大有歎息人心之好殺紛競之意。

阿勒奇冷冷說道:“眼下打點精神,多殲幾個惡人要緊,那些感歎的話,不提也罷。”

忽聽鐘鼓一鳴,細樂輕奏,由宮門內,走出兩列少年男女,左邊少年,身穿黃衣,唇紅齒白,雙手捧着連鞘寶劍。右邊少女,俱是宮裝,容色清麗,左臂半挽,卻是碧玉如意,斜靠胸前。

單禮信拂髯笑道:“世人好此者,卻是不少。”

忽聽樂聲陡揚,一行人緩緩走出,為首一人,身穿一襲大紅花袍,颏下叁绺青須,麵色晶瑩如玉,正是那令現時江湖側目,武林震驚的五毒宮主,而今的神龍神君江澤清。江澤清行了出來,略一瞻顧,始復舉步。他之身後,依次隨着副教主吳東川,勞山隱叟黃遐齡、紫霞子,陰山雙怪、總壇與外叁壇壇主及幾個容貌特奇的老者等二十司馬人。

慈雲大師歎道:“想不到這幾個魔頭還未死,瞧這樣子,武林蒼生勢必再遭一劫了。”

忽聽丁如山道:“那第叁第四兩人,老朽記得當是李無量師弟。”

蕭稼軒眉頭微聳,道:“未聽得李無量還有師兄弟。”

丁如山冷然道:“他們師兄弟早年失和,兩個師弟遠走域外,故外間鮮有人知。”

單禮信雙眉一蹙,道:“想不到傳言早已死去的魔頭,今天在這開壇大典,又一個個露麵,莫名山又無人來,連王少俠也不知因何,迄今未至。”

蔡夫人微微一笑,插口道:“以莫明山之才智,必是早有安排,諸位何必多慮。”

忽聽林蘭蘭呼了一口氣,低聲道:“並無長孫叔父在內,也不見任我行。”

說話中,江澤清等,由那群少年男女開道,在細樂聲中,踏着紅氈,步下丹樨,越過石坪,行至法壇,業已拾級而上。那群手捧長劍的少年,與臂抱碧玉如意的少女,登上法壇,即停立於壇階左右,每層各有一十二名,壇有叁層,共叁十六名,隱合六六天罡之數。

江澤清等,登上壇頂,樂聲戛然而止,偌大廣坪,偌多人物,驟然間,一陣出奇的靜默。陡然,壇下五毒宮弟子,齊聲躬身高呼道:“參見神君。”

那五毒宮弟子不下七八百人,且不少武功高強之輩,那呼聲端的響過行雲,驚天動地,旁觀之人,俱覺耳膜震痛,心旌搖搖。但見江澤清高踞壇上,目含威棱,四向一掃,那鷹瞬虎視,煞威透人的氣勢,叁麵棚中的人,雖相隔老遠,仍然感覺到,不由心神皆為一凜。

江澤清觀畢,將手一揮,隻聽讚禮人高聲道:“本教弟子免禮。”但聽壇下五毒宮徒暴喏一聲,直起腰來,其行動之劃一,數百人如同一人。此時,江澤清始上前一步,環顧全場,緩緩說道:“敝教開壇典禮,蒙天下英雄寵臨,五毒宮上下,感激不儘。”

忽見東棚中陳若素離座而起,道:“貴教開壇大典,乃千古勝事,本教躬與其會,無任榮幸。”

江澤清轉身抱拳,道:“多謝教主。”

星宿派中,向問天漠然道:“貴教大典,本派理當致賀。”江澤清微一抱拳,也不多說。

忽聽一個洪亮蒼勁的聲音道:“好大的排場。”所有的人,聞聲大惑。人人轉而望去,但見不知何時,正麵棚上,站着一位矮胖,禿頭紅麵,豐頰巨口,身穿葛布短衫,手拿一柄蒲矮扇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逍遙仙朱子彤。江澤清見狀,心中暗道:“這些老鬼也都還活着,打髮起來,也非易易。”

逍遙仙朱子彤哈哈一笑,,飄身而下,直穿廣坪,經過五毒宮壇下弟子之處,迳自掠身越過,這種旁若無人之態,五毒宮下,個個心頭震怒,隻是教規森嚴,沒有江澤清命令,無人敢出手攔阻。忽聽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幕聲喝道:“矮鬼,此地那有妳賣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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