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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裡獨行田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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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独行田伯光
第六章

這是一傢路邊小客棧。

一傢又小又陳舊,但還算乾淨的小客棧。

然而,對於一個飢腸漉漉的趕路人來說,這無疑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更何況,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還下起了瀝瀝小雨。

客棧,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地方。

但對我來說,客棧永遠有着特別的意義。

一個長期在外漂泊的江湖浪子,客棧有時候就代錶了傢。

兩味簡單的小菜,一碟白饅頭,一壺熱酒,這就是我的晚餐。

一盃酒喝下,我心中泛起一絲溫暖。

酒並不好,但我還是品嘗了一下才咽下,分不清品嘗着的究竟是酒還是此刻的心情。(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小店內,孤燈,獨酌。

我舉起酒盃,心裡卻開始胡思亂想。

我盡量去想一些有趣的事情,令自己愉快起來。

這些年來,能令我愉快的事情並不太多,除了銀兩也許就隻有女人。

銀兩可以令一個男人充滿自信,而女人可以令一個男人蝕骨銷魂。

一壺酒還沒有喝完,我竟已有一點酒意,內心悠然生出一種落漠。

一種多年以來一直無法排遣的落漠。

這種落漠起源於孤獨。

萬裡獨行,隻是一個雅號,它的意思就是說我沒有朋友。

我從沒有朋友,隻有敵人。

如果人一生中一定要有朋友的話,那麼我腰間的刀就是我唯一的朋友。

一個既忠心又可靠的朋友。

一直以來也是這把刀給予我生存下去的能力和勇氣。

也許在我一生中終與我不離不棄的就隻有這把刀。

門外,微風,細雨。

我忽然渴望有人進來,哪怕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就真的進來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男的是一個手腳還算麻利的老頭子,女的是一個長得很醜,滿臉麻子的少女。

但我細看了一眼就發現這醜陋的少女顯然是易容改裝,而且,易容術並不高明。

一雙如水般清澈的大眼睛,兩片薄而小巧的嘴唇,窈竅而纖秀的身段,在在都顯示這少女是個美人胚子。

我全身覺得一熱。

女人,美麗的女人,這可以讓人產生許多的想法。

兩人在靠牆的一桌坐下。

那少女半嗲半罵的道:“這壞老天真不作美,這雨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

聲音清脆嬌嫩。

老頭沒有回答,隻是吩咐着小二張羅飯菜。

有意無意間,兩人都向我這邊瞟了一眼。

我舉盃,一飲而盡,望向窗外茫茫夜色。

老頭道:“小師妹,這雨還真不知要下到啥時,說不得咱們隻好在這逗留一宿。”

少女道:“嗯。”

原來是師兄妹,隻是這對師兄妹的年齡相差也實在太大了。

少女又道:“二師兄,你說林公子可脫身了嗎?”

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能聽得清。

老頭又向我望了一眼,我若無其事的望着窗外。

老頭道:“林平之武功雖然差勁,但還算機靈,方才給咱們一陣瞎搗亂,想必是逃脫了。”

聽他提到林平之,我不禁留上了神。似乎林平之被他們從方人智,於人豪手上放走了。

少女笑道:“想起方才方人智,於人豪的錶情就好笑。”

老頭道:“有一件事很奇怪。”

少女道:“什麼事?”

老頭道:“林夫人。”

少女道:“對啊!林傢叁口喬裝改扮一起逃跑的,難道說林夫人自個兒脫身了嗎?”

老頭道:“這事還真不好說。”

我心下暗暗好笑。

林夫人,那個美麗的婦人,我依稀裡還有一絲懷念。

少女道:“是了,二師兄你怎會使青城劍法?”

老頭道:“這……”

少女微嗔道:“二師兄,你說嘛。”

老頭道:“看來我若不說,小師妹你是不會讓我好過的。”

少女笑道:“你知道就好。”

老頭道:“是臨下山前師父他老人傢教我的。”

少女訝然道:“爹怎會青城劍法呢?”

老頭道:“小師妹,師父他老人傢的武功來歷咱們作弟子的不應妄加惴測,師父身為華山派掌門,對各門各派的武功想必都有一番體會,會一點青城劍法又有什麼奇怪。”

少女沉默。

聽到這裡,我着實吃了一驚,同時也猜出了兩人的來歷。

想不到兩人竟是華山門下。

這老頭叫勞德諾,嶽不群座下第二弟子,聽說是帶藝投師,武功一般,但在江湖上也算是一號人物。

當然,這是托了華山派的福蔭。

這少女叫嶽靈珊,嶽不群的獨生女,聽說是個絕色美人,姿色不在乃母嶽夫人之下。

這兩年在江湖上也漸漸有了一點名氣。

事情看來很復雜,青城派挑了福威镖局已經有點玄,華山派似乎又插上了一腿。

究竟內裡有什麼玄機?

嶽靈珊道:“青城派真那麼厲害嗎?一下子就毀了福威镖局。”

勞德諾道:“餘滄海固然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怪才,但要說青城派真那麼厲害也不見得,隻能說是福威镖局太過不堪一撃。不過,餘滄海這次也未免太狠了。”

嶽靈珊道:“餘觀主嗎?他出手毒辣得很。我……我見了他很害怕,以後我……我再也不願見他了。”

語音微微發顫,似乎猶有餘悸。

勞德諾道:“尤其是他那門得意武功摧心掌,更是歹毒無比。”

嶽靈珊道:“青城派跟福威镖局真有那麼大的仇口嗎?”

勞德諾道:“此事說來話長。”

嶽靈珊道:“反正咱們要留一宿,時間長着呢,二師哥你便說些故事給我聽聽。”

此時飯菜已經上來了,勞德諾道:“那便邊吃邊說吧。”

我心下不禁一喜,但馬上又產生了另一個疑問。

勞德諾對這件事情似乎了如指掌,難道說華山派也在其中謀劃什麼?

勞德諾道:“這事要從大師兄腳踢青城四獸說起。”

嶽靈珊道:“嗯,為了那事,大師兄還挨了爹叁十棍子呢,陸猴兒也挨了十棍。”

這件事我也略有所聞,華山派大師兄令狐衝在酒樓腳踢青城四獸,是最近頗為讓我愉快的一件事。

令狐衝在五嶽劍派年青一代中,算是一個了不起的腳色,據說已深得嶽不群的真傳。

但也聽說此人聲名不太佳,好喝好賭,似乎和嶽不群不是同一路貨色。

勞德諾道:“為了這事,師父還特令我攜信上青城派道歉。師父信中說,現在已將兩名頑徒重重責打,原當命其親上青城,負荊請罪。隻是兩名頑徒挨打後受傷甚重,難以行走,特命二弟子勞德諾前來領責。此番事端全由頑徒引起,務望餘觀主看在青城、華山兩派素來交好份上,勿予介懷,日後相見,親自再向餘觀主謝罪。”

這老頭果然是勞德諾。

看來嶽不群這僞君子也還保留着一貫的虛僞本色。

勞德諾又道:“我到得青城,那青城四獸心懷不忿,幾番出言譏嘲,伸手要和我較量……”

嶽靈珊怒道:“呸!青城派的傢夥這麼惡!二師哥,較量就較量,怕他什麼了?料那些怪物也不是你的對手。”

勞德諾道:“師父命我上青城山去道歉謝罪,可不是惹是生非去的。當下我隱忍不發,在青城山待了六日,直到第七日上,才由餘觀主接見。”

嶽靈珊道:“哼!好大的架子!二師哥,這六日六夜的日子,恐怕不大好過。”

勞德諾道:“青城弟子的冷嘲熱諷,自然受了不少。好在我心中知道,師父所以派我去乾這件事,不是因我武功上有什麼過人之長,隻是我年紀大,比起眾位師弟來沉得住氣,我越能忍耐,越能完成師命。他們可沒料到,將我在青城山鬆風觀中多留六日,於他們卻沒什麼好處。我住在鬆風觀裡,一直沒能見到餘觀主,自是十分無聊,第叁日上,一早便起身散歩,暗中做些吐納功夫,以免將功課擱下荒疏了。信歩走到鬆風觀後練武場旁,隻見青城派有幾十名弟子正在練把式。武林中觀看旁人練功,乃是大忌,我自然不便多看,當即掉頭回房。但便這麼一瞥之間,已引起了我老大疑心。這幾十名弟子人人使劍,顯而易見是在練一路相同的劍法,各人都是新學乍練,因此出招之際都頗生硬,至於是什麼劍招,這麼匆匆一瞥也瞧不清楚。我回房之後,越想越奇怪。青城派成名已久,許多弟子都是已入門一二十年,何況群弟子入門有先有後,怎麼數十人同時起始學一路劍法?尤其練劍的數十人中,有號稱‘青城四秀’的侯人英、洪人雄、於人豪和羅人傑四人在內。小師妹,你要是見到這種景,那便如何推測?”

嶽靈珊說道:“青城派或許是新得了一本劍法秘笈,又或許是餘觀主新創一路劍法,因此上傳授給眾弟子。”

勞德諾道:“那時我也這麼想,但仔細一想,卻又覺不對。以餘觀主在劍法上的造詣修為,倘若新創劍招,這些劍招自是非同尋常。如是新得劍法秘笈遺篇,那麼其中所傳劍法一定甚高,否則他也決計瞧不上眼,要弟子練習,豈不練壞了本劍的劍法?既是高明的招數,那麼尋常弟子就無法領悟,他多半是選擇叁四名武功最高的弟子來傳授指點,決無四十餘人同時傳授之理。這倒似是教拳的武師開場子騙錢,哪裡是名門正派的大宗師行徑?第二天早上,我又自觀前轉到觀後,經過練武場旁,見他們仍在練劍。我不敢停歩,晃眼間一瞥,記住了兩招,想回來請師父指點。那時餘觀主仍然沒接見我,我不免猜測青城派對我華山派大有仇視之心,他們新練劍招,說不定是為了對付我派之用,那就不得不防備一二。”

嶽靈珊道:“二師哥,他們會不會在練一個新排的劍陣?”

勞德諾道:“那當然也大有可能。隻是當時我見到他們都是作對兒拆解,攻的守的,使的都是一般招數,頗不像是練劍陣。到得第叁天早上,我又散歩經過練武場時,卻見場上靜悄悄地,竟一個人也沒有了。我知他們是故意避我,心中隻有疑慮更甚。我這樣信歩走過,遠遠望上一眼,又能瞧得見什麼隱秘?看來他們果是為了對付本派而在練一門厲害的劍法,否則何必對我如此顧忌?這天晚上,我睡在床上思前想後,一直無法入睡,忽聽得遠處傳來隱隱的兵刃撞撃之聲。我吃了一驚,難道觀中來了強敵?我第一個念頭便想:莫非大師哥受了師父責備,心中有氣,殺進鬆風觀來啦?他一個人寡不敵眾,我說什麼也得出去相助。這次上青城山,我沒攜帶兵刃,倉卒間無處找劍,隻得赤手空拳的前往……”

嶽靈珊突然讚道:“了不起,二師哥,你好膽色啊!”

勞德諾道:“隻是我擔心大師哥遇險,明知危難,也隻得挺身而出。難道你叫我躲在被窩裡做縮頭烏龜麼?”

嶽靈珊笑了起來,笑聲說不出的動聽。

一時間,這傢小客棧有了點生氣。

勞德諾續道:“當下我悄悄起來,循聲尋去,但聽得兵刃撞撃聲越來越密,我心中跳得越厲害,暗想:咱二人身處龍潭虎穴,大師哥武功高明,或許還能全身而退,我這可糟了。耳聽得兵刃撞撃聲是從後殿傳出,後殿窗子燈火明亮,我矮着身子,悄悄走近,從窗縫中向內一張,這才透了口大氣,險些兒失笑。原來我疑心生暗鬼,這幾日餘觀主始終沒理我,我胡思亂想,總是往壞事上去想。這哪裡是大師哥尋仇生事來了?隻見殿中有兩對人在比劍,一對是侯人英和洪人雄,另一對是方人智和於人豪。”

嶽靈珊道:“呀!青城派的弟子好用功啊,晚間也不閒着,這叫做臨陣磨槍,又叫作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勞德諾微微一笑,續道:“隻見後殿正中,坐着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矮小道人,約莫五十來歲年紀,臉孔十分瘦削,瞧他這副模樣,最多不過七八十斤重。武林中都說青城掌門是個矮小道人,但若非親見,怎知他竟是這般矮法,又怎能相信他便是名滿天下的餘觀主?四週站滿了數十名弟子,都目不轉睛的瞧着四名弟子拆劍。我看得幾招,便知這四人所拆的,正是這幾天來他們所學的新招。我知道當時處境十分危險,若被青城派發覺了,不但我自身定會受重大羞辱,而傳揚了出去,於本派聲名也大有妨礙。大師哥一腳將位列‘青城四秀’之首的侯人英、洪人雄踢下樓去,師父他老人傢雖然責打大師哥,說他不守門規,惹是生非,得罪了朋友,但在師父心中,恐怕也是喜歡的。畢竟大師哥替本派爭光,什麼青城四秀,可擋不了本派大弟子的一腳。但我如偷竊人傢隱秘,給人傢拿獲,這可比偷人錢財還更不堪,回到山來,師父一氣之下,多半便會將我逐出門牆。”但眼見人傢鬥得熱鬧,此事說不定和我派大有乾係,我又怎肯掉頭不顧?我心中隻是說:“隻看幾招,立時便走。‘可是看了幾招,又是幾招。眼見這四人所使的劍法甚是希奇古怪,我生平可從來沒見過,但說這些劍招有什麼大威力,卻又不像。我隻是奇怪:”這劍法並不見得有什麼驚人之處,青城派乾麼要日以繼夜的加緊修習?難道這路劍法,竟然便是我華山派劍法的克星麼?看來也不見得。’又看得幾招,實在不敢再看下去了,乘着那四人鬥得正緊,當即悄悄回房。等到他四人劍招一停,止了聲息,那便無法脫身了。以餘觀主這等高強的武功,我在殿外隻須跨出一歩,隻怕立時便給他發覺。以後兩天晚上,劍撃聲仍不絕傳來,我卻不敢再去看了。其實,我倘若早知他們是在餘觀主麵前練劍,說什麼也不敢去偷看,那也是陰錯陽差,剛好撞上而已。小師妹恭維我有膽色,這可是受之有愧。那天晚上你要是見到我嚇得麵無人色的那副德行,不罵二師哥是天下第一膽小鬼,我已多謝你啦。“嶽靈珊道:“二師兄,怎會嘛!”

勞德諾續道:“後來餘觀主終於接見我了。他言語說得很客氣,說師父重責大師哥,未免太過見外了。華山、青城兩派素來交好,弟子們一時鬧着玩,就如小孩子打架一般,大人何必當真?當晚設筵請了我。次日清晨我向他告辭,餘觀主還一直送到鬆風觀大門口。我是小輩,辭別時自須跪下磕頭。我左膝一跪,餘觀主右手輕輕一托,就將我托了起來。他這股勁力當真了不起,我隻覺全身虛飄飄的,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他若要將我摔出十餘丈外,或者將我連翻七八個筋鬥,當時我是連半點反抗餘地也沒有。他微微一笑,問道:”你大師哥比你入師門早了幾年?你是帶藝投師的,是不是?‘我當時給他這麼一托,一口氣換不過來,隔了好半天才答:“是,弟子是帶藝投師的。弟子拜入華山派時,大師哥已在恩師門下十二年了。’餘觀主又笑了笑,說道:”多十二年,嗯,多十二年。‘“嶽靈珊問道:“他說‘多十二年’,那是什麼意思?”

勞德諾道:“他當時臉上神氣很古怪,依我猜想,當是說我武功平平,大師哥就算比我多練了十二年功夫,也未必能好得了多少。”

嶽靈珊道:“嗯。”

勞德諾續道:“我回到山上,向師父呈上餘觀主的回書。那封信寫得禮貌週到,十分謙下,師父看後很是高興,問起鬆風觀中的情狀。我將青城群弟子夤夜練劍的事說了,師父命我照式試演。我隻記得七八式,當即演了出來。師父一看之後,便道‘這是福威镖局林傢的辟邪劍法!’”

勞德諾又道:“當時我問師父:”林傢這辟邪劍法威力很大麼?青城派為什麼這樣用心修習?‘師父不答,閉眼沉思半晌,才道:“德諾,你入我門之前,已在江湖上闖蕩多年,可曾聽得武林之中,對福威镖局總镖頭林震南的武功,如何評論?’我道:”武林中朋友們說,林震南手麵闊,交朋友夠義氣,大傢都買他的帳,不去動他的镖。至於手底下真實功夫怎樣,我不大清楚。‘師父道:“是了!福威镖局這些年來興旺發達,倒是江湖上朋友給麵子的居多。你可曾聽說,餘觀主的師父長青子少年之時,曾栽在林遠圖的辟邪劍下?’我道:”林……林遠圖?是林震南的父親?‘師父道:“不,林遠圖是林震南的祖父,福威镖局是他一手創辦的。當年林遠圖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開創镖局,當真是打遍黑道無敵手。其時白道上英雄見他太過威風,也有去找他比試武藝的,長青子便因此而在他辟邪劍法下輸了幾招。’我道:”如此說來,辟邪劍法果然是厲害得了?‘師父道:“長青子輸招之事,雙方都守口如瓶,因此武林中都不知道。長青子前輩和你師祖是好朋友,曾對你師祖說起過,他自認這是他畢生的奇恥大辱,但自忖敵不過林遠圖,此仇終於難報。你師祖曾和他拆解辟邪劍法,想助他找出這劍法中的破綻,然而這七十二路劍法看似平平無奇,中間卻藏有許多旁人猜測不透的奧妙,突然之間會變得迅速無比。兩人鑽研了數月,一直沒破解的把握。那時我剛入師門,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在旁斟茶侍候,看得熟了,你一試演,便知道這是辟邪劍法。唉,歲月如流,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原來林傢的辟邪劍法果然非同小可,當年青城派和華山派的首腦人物尚且敵不過。

然則林震南怎麼又鬥不過青城派的後生小子?多半是林震南領略不到這劍法的奧妙厲害之處。

隻聽勞德諾道:“我問師父:”長青子前輩後來報了此仇沒有?‘師父道:“比武輸招,其實也算不得是什麼仇怨。何況那時候林遠圖早已成名多年,是武林中眾所欽服的前輩英雄,長青子卻是個剛出道的小道士。後生小子輸在前輩手下,又算得了什麼?你師祖勸解了他一番,此事也不再提了。後來長青子在叁十六歲上便即逝世,說不定心中放不開此事,以此鬱鬱而終。事隔數十年,餘滄海忽然率領群弟子一起練那辟邪劍法,那是什麼緣故?德諾,你想那是什麼緣故?’”我說:“瞧着鬆風觀中眾人練劍情形,人人神色鄭重,難道餘觀主是要大舉去找福威镖局的晦氣,以報上代之仇?‘師父點頭道:”我也這麼想。長青子胸襟極狹,自視又高,輸在林遠圖劍底這件事,一定令他耿耿於懷,多半臨死時對餘滄海有什麼遺命。林遠圖比長青子先死,餘滄海要報師仇,隻有去找林遠圖的兒子林仲雄,但不知如何,直挨到今日才動手。餘滄海城府甚深,謀定後動,這一次青城派與福威镖局可要有一場大鬥了。’“我問師父:”你老人傢看來,這場爭鬥誰勝誰敗?‘師父笑道:“餘滄海的武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造詣已在長青子之上。林震南的功夫外人雖不知底細,卻多半及不上乃祖。一進一退,再加上青城派在暗而福威镖局在明,還沒動上手,福威镖局已輸了七成。倘若林震南事先得知訊息,邀得洛陽金刀王元霸相助,那麼還可鬥上一鬥。德諾,你想不想去瞧瞧熱鬧?’我自是欣然奉命。師父便教了我幾招青城派的得意劍法,以作防身之用。”

勞德諾頓了一頓才又道:“事情大概就如此了。”

嶽靈珊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有這麼一段事故,我還道是林公子為了救我才惹來一場滅門之禍。”

勞德諾道:“林平之雖是不自量力,但一身俠骨卻令人敬佩。”

嶽靈珊道:“是啊!”

勞德諾道:“小師妹,福威镖局散了,許多青城弟子到處翻箱倒箧,鑽牆挖壁,幾乎將偌大一座福威镖局從頭至尾都翻了一個身。镖局中自有不少來不及攜去的金銀財寶,但這些人找到後隨手放在一旁,並不如何重視。我當時便想:他們是在找尋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那是什麼呢?”

嶽靈珊道:“難道是辟邪劍法的劍譜!”

勞德諾道:“不錯,我也這麼想。瞧這模樣,顯然他們佔了福威镖局之後,便即大抄而特抄。眼見他們忙得滿頭大汗,擺明了是勞而無功。”

嶽靈珊道:“二師哥,這次餘滄海親自出馬,你看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作?”

勞德諾道:“餘觀主的師父曾敗在林遠圖的辟邪劍下,到底林震南是不肖子孫,還是強爺勝祖,外人不知虛實。餘觀主如果單派幾名弟子來找回這個梁子,未免過於托大,他親自出馬,事先又督率眾弟子練劍,有備而發,倒也不算小題大作。不過我瞧他的神情,此番來到福州,報仇倒是次要,主旨卻是在得那部劍譜。”

嶽靈珊道:“二師哥,你在鬆風觀中見到他們齊練辟邪劍法,這路劍法既然會使了,又何必再去找尋這劍法的劍譜?說不定是找別的東西。”

勞德諾搖頭道:“不會。以餘觀主這等高人,除了武功秘訣之外,世上更有什麼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遇靈珊仍是不解,搔頭道:“他們明明會使這路劍法,又去找這劍譜作甚?真是好奇怪啊!”

勞德諾道:“小師妹你倒想想,林遠圖當年既能打敗長青子,劍法自是極高明的了。可是長青子當時記在心中而傳下來的辟邪劍法固然平平無奇,而餘觀主今日親眼目睹,林氏父子的武功更殊不足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不對頭的了。”

嶽靈珊問道:“什麼不對頭?”

勞德諾道:“那自然是林傢的辟邪劍法之中,另有一套訣竅,劍法招式雖然不過如此,威力卻極強大,這套訣竅,林震南就沒學到。”

嶽靈珊想了一會,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劍法口訣,都是師父親口傳授的。林遠圖死了幾十年啦,便是找到他的棺材,翻出他死屍來,也沒用了。”

勞德諾道:“本派的劍訣是師徒口傳,不落文字,別傢別派的武功卻未必都這樣。”

嶽靈珊道:“二師哥,我還是不明白。倘若在從前,他們要找辟邪劍法的秘訣是有道理的,知己知彼,百戦百勝,要勝過辟邪劍法,自須明白其中的竅訣所在。可是眼下青城派將林震南夫婦都給捉了去,福威镖局總局分局,也一古腦兒給他們挑得一乾二淨,還有什麼仇沒報?就算辟邪劍法之中真有秘訣,他們找了來又乾什麼?”

勞德諾道:“小師妹,青城派的武功,比之咱們五嶽劍派怎麼樣?”

嶽靈珊道:“我不知道。”

過了一會,又道:“恐怕不及罷?”

勞德諾道:“是了。恐怕有所不及。你想,餘觀主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豈不想在武林中揚眉吐氣,出人頭地?要是林傢的確另有秘訣,能將招數平平的辟邪劍法變得威力奇大,那麼將這秘訣用在青城劍法之上,卻又如何?”

嶽靈珊呆了半晌,突然拍掌叫道:“這才明白了!原來餘滄海要青城劍法在武林之中無人能敵!”

勞德諾道:“大有可能,看來餘滄海野心不小啊!”

嶽靈珊道:“呸!我看這小矮子還不配呢。”

勞德諾噓聲道:“小師妹不可亂說。這一切都是咱們自個兒的猜測。”

嶽靈珊道:“嗯。”

勞德諾道:“吃過飯便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大師兄他們說不定已到了衡山了。”

兩人沒再說什麼,吃過飯後便吩咐小二打點客房。

想不到在此荒野小店竟聽到如此一段秘辛。

很顯然,林傢滅門之禍並非偶然。

餘矮子從其師長青子處得知辟邪劍譜的秘密,因而布局謀之,但似乎還沒有得手。

嶽不群也知道這個秘密,但隻是暗中行事,沒有正麵和餘矮子作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還是嶽不群稍勝一籌。

當今江湖上我最討厭的兩個人將有一番龍爭虎鬥。

火已經燒起來了,看來我應該往火裡再加點油,讓這趟火燒得越烈越好。

我對嶽不群恨之入骨,早就想打他老婆的主意,無奈嶽夫人武功高強,不在嶽不群之下,我很難找到機會下手。

沒料到今天竟碰上了他們的女兒,看來是老天給我的補償。

今夜就采了這朵鮮花,讓我這次衡山之旅再添一分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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