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赫連容一連串的話讓白幼萱感覺無措,赫連容完全說中了她的心思,卻又讓她不懂,赫連容才是未少昀的正室妻子啊,她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因為我才是後來的那個人啊。”赫連容看出她的驚疑,故做輕鬆地笑笑,“妳對少昀有感情,少昀對妳也是,如果妳們擔心奶奶那邊,我多少也可以幫上點忙。不過現在要確定的似乎是妳想不想要這段感情。”
“我……”白幼萱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樣一番話,曾經以為已經死去的心又重新跳動起來,眼中漸現希望的光彩,不過她終是沒能點下頭去,或許是因為麵對着的是赫連容,未少昀的正妻;或者許是因為她心中還有疑慮,不確定自己要得起這份感情;又或許……
“什麼都不要想,身份、地位都不是阻礙,想要就要努力爭取……”赫連容的聲調降了些,“這與明知得不到還要去爭不同,他就在那裹,隻要妳前進一步,他也會前進一步,如果妳不說,這樣的機會就永遠失去了。最起碼……要讓他明白妳的心意,接下來的事就讓他去選擇吧,這樣,幾十年後的時候,妳至少不會因為現在沒有鼓起勇氣問出那句話而後悔。想一想,當初我也問過少昀那場火災的實情,他始終不肯告訴我真相,但是妳卻知道所有的事,妳們兩個擁有共同的秘密,這似乎就能說明什麼了吧?”
赫連容話音剛落,便見白幼萱的目光閃了閃,投向自己身後。赫連容有所感悟,笑了笑,回頭看着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未少昀道:“現在看來花魁大賽的事已經不重要了,我這個狗頭軍師也就沒什麼用處了,妳們聊,我先下山去。”
未少昀在赫連容經過時菈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似乎有話要說,赫連容卻有些不解,尷尬地掙開他的手,“別擔心,我認得路回去。”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明明是笑着祝福的事,偏偏心裹又有些髮緊,怎麼?怕自己丟了未傢二少奶奶的身份嗎?這大概不太可能,未少昀應該不會這麼不講義氣,自己這輩子會衣食無憂,安康長壽地直到再次穿越。不是擔心這個,那是擔心什麼呢?赫連容隱隱覺得自己也許知道答案,但是……不要想吧,退一步海闊天空,對大傢都好。
赫連容走了,未少昀與白幼萱也沒有久留,甚至連蒸好的糖蜜酥子桂花糕都沒來得及吃,未少昀便匆匆忙忙地將白幼萱送回了合歡閣。
合歡閣這邊汀蘭正等得心急,見白幼萱回來連忙將她迎進屋去,急着問道:“姑娘,二少叫妳出去有什麼事?可是要給妳贖身了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白幼萱滿臉惑色地搖了搖頭,她也以為未少昀既然聽到了赫連容與自己的談話,就應該有所錶示了,但自赫連容走後,未少昀隻說些皮毛之事,便急着送她回來,一路無言,比之前還不如了。
到底是哪裹出了問題?難不成他真的在等着自己問出那句話?
直到此時,白幼萱才能完全放鬆,在赫連容麵前隱藏起來的焦慮緊張齊齊湧上心頭,與汀蘭說了今天的事,不太確定地道:“妳說我是否該與二少直言?”
“姑娘,先別急。”汀蘭忙着去櫃裹取了一個小盒,“衛公子今天又過來了,這是他送給姑娘的。”
打開小盒,那是一套名貴的珍珠飾物,白幼萱看罷更覺心亂,“汀蘭,妳說我是否該回絕衛公子呢?”
“姑娘萬萬不可。”汀蘭急道:“衛公子對姑娘一見鐘情,雖然知道姑娘不在外掛牌,卻隔叁差五地送銀子、送首飾,姑娘先前不是為他彈過一曲麼?想不到他倒學去了,今天特地帶了琴來,想彈給姑娘聽呢。”
“甚麼?”白幼萱自掛牌不久便認識了未少昀,未少昀對她雖好卻少了一份這樣的情懷,記住自己彈的曲子,着實令人心動,可……“可今天聽二少奶奶所言,倒似不會為難我與二少的。”
“姑娘,人心隔肚皮,妳知道她那麼對妳說是真心還是假意?說不定隻是試探姑娘,如果姑娘一旦有進未傢的心思,怕不要趕儘殺絕呢,姑娘難道忘了雲姑娘的事?她嫁去做妾,正室最初不也是對她有如姊妹?可後來呢?”
汀蘭說的是合歡閣另一位紅姑娘,被一個富商贖了身,納為妾室,起初與正室相處融洽,白幼萱在街上遇到過一次,雲姑娘雖沒過來打招呼,卻也着實令人羨慕,後來她懷了身孕,本以為日後無憂,卻不料被正室誣為與人通姦,因正室平素與她要好,那富商認為正室斷無誣陷她的道理,便菈她去浸豬籠,不僅沒了孩子,性命也去了半條,更為悲慘的是那富商竟將她逐出傢門,一無所有的雲姑娘走投無路,隻得回到合歡閣重操舊業,可這段事情已人儘皆知,就算是青樓姑娘,也身價大跌,眼下日子過得十分慘淡。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姑娘一定叁思啊。”
白幼萱更沒了主意,按說與赫連容聊完她的心裹本又見光明的,可聽汀蘭這麼一說,竟是處處危機,讓人不寒而栗。
“汀蘭明白姑娘對二少爺的心意,可是……也要想想自己的未來,值不值去冒這個險。衛公子的樣貌品性都不在二少爺之下,重要的是他對姑娘一往情深,二少爺對姑娘雖好,卻從未對姑娘錶示過什麼,甚至……甚至連同房都不曾有過,這也是姑娘最後的籌碼,衛公子時常已提過想替姑娘贖身,若他知道姑娘妳尚是完壁之身,說不定會立刻納姑娘為妾……娶姑娘為妻也說不定呢!”
“為……妻?”白幼萱不得不承認,“妻”這個名份是她從未想過的,隻因她現在的身份,想成為別人的妻子都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再回想兩年以前,她與未少昀初遇的那個晚上,她像一件商品似的被擺在臺上任人競價,那是她結束清倌生活的日子,她仍記得她對標下她的客人說的那句話,“人是泥中潔荷不染,吾是荷間香泥不墮”,也正是這句話,吸引了正與人拼酒的未少昀,他以雙倍之價將她標下,以高昂的價格將她一包就是兩年,可這兩年間,他與她談心事、說秘密、喝酒、玩樂……明明對着其她姑娘還會稍有親熱,可對着自己,卻連牽手都十分難得。
她願意為未少昀獻出一切,可這兩年來她從沒問過他為什麼,她雖然想了解未少昀的心思,卻更怕因此失去了這樣的關係。
“姑娘?”汀蘭小心地喚了一聲,“姑娘在想什麼?可是要答復衛公子麼?還是要與二少攤牌?”
白幼萱極緩地搖了搖頭,“我……要繼續參賽,花魁大賽之後,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