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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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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娃娃
作者:
第十二章

窗外,下着瀝瀝細雨。蒙胧的煙塵仿佛就象是一層薄紗。綿綿細雨飄落於寂靜的庭院,落在院中清新茂盛的綠葉叢中,凝結成晶瑩剔透的小水珠,打落於地麵,濺起一點一點水暈。

我呆呆地看着鏡子,一個全身裸露,有着雪白如玉的身體的女人倒映在其中。如絲般柔軟光滑的黑發散亂在白得近似於透明的臉上,傾瀉於遍布着青紅交錯的吻痕的肌膚上,嬌媚而煽情。

輕手觸及自己的臉頰,白皙而消瘦,黯淡無神的眼睑下是明顯的黑色陰影。

感覺到手中握着的那把尖刀,陰森而尖銳,隱約透露着逼人的寒氣。

擡起手,鏡中輝映着的是一把泛着銀光的利器正一歩一歩地緩緩逼近,停留在自己的左胸口。

沒錯,不知道這一刀刺下去,我會不會就此而命喪黃泉呢?應該會吧,隻要我刺得夠準夠狠夠深。然,隻是現在的我,還不會這麼做。

我望着那猙獰而醜陋的左胸口,四週圍還布滿了星星點點,深淺不一的齒印。對,我要毀了它。每當看到它,我就會覺得自己是如此地肮臟以及醜陋,就會想到每晚那令人作嘔的嗜血的禽獸行為。

不知道,如果沒有了它,宋子非會是什麼反映呢?隻要一想到他臉上會出現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錶情,我就覺得痛快萬分。

然,戟言諾,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照照鏡子看清楚了,哈哈……你隻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玩物罷了,一個可以供他操作和玩樂的傀儡娃娃而已。

尖刀就這樣任我操作着,一點一點劃上自己的左胸口,冰冷的觸感襲上肌膚。(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快了,就快要成功了,對,再往下刺一點……

“住手……你在乾什麼?”一聲暴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緊接着是一陣急促的腳歩聲。

我慌亂無措地轉身,看到的是宋子非那張陰冷暴虐的臉,眉頭緊皺,拳頭緊緊地拽在一起,指關節都早已泛白。難道他以為我要自殺?

“戟言諾,你給我放下來……”明顯透露着緊張卻又不容反抗的語氣。

我卻無動於衷,隻是緊緊地拽着那把利器,指關節亦同樣早已泛白。

“聽到沒有,我叫你給我放下來……”估計已經容忍到了極限,額上的青筋都似乎已要暴出來,口氣中盡顯暴躁。

“不要過來……”宋子非漸漸地移歩向我走進,“你……不要過來……”我亦同時把手中的利器高舉起,直指着眼前的男人。

“給我……”絲毫不畏我的舉動,隻是向我伸出手而已。

望着他一歩一歩的逼近,我開始不能控制自己,他的氣勢壓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臉色亦開始慘白無比,眼中的焦距亦開始渙散。

“你若真要刺下去,便隻要對着這裡狠狠地一刀便可。”許是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宋子非擡起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睛卻仍死死地盯着我,生怕一眨眼,我便會消失不見了一般“我隻求你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頓時,我的臉上揚起了嘲弄,譏諷的笑意。原來在他眼裡,我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自己去傷害自己,能夠傷害我的,僅此他宋子非一人啊。

既然這樣的話,我便偏不願如你的願,我迅速翻轉過手中的利器,狠狠地刺上自己的胸膛,一瞬間泛起的陰冷寒光迫使我閉上雙眼。

我微笑着等待着生命的流失。其實,對於我來說,這種解脫,亦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啊。

“諾諾……”隱約間,我聽到一聲驚慌失措的聲音。

原本應該降臨在身上的痛楚亦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感覺到一俱沉重的身體以及聽到一聲沉悶的悶哼聲。

猛得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宋子非的臉龐,緊皺着眉頭,臉色慘白,額上正溢出一顆顆豆大般的汗珠。同時,我亦感到自己身上一片濡濕,濕濕的,粘粘的,伸指一摸。

“啊……啊啊……”我望着宋子非浸滿一身的鮮血,我驚懼地尖叫起。

“諾諾……不要……不要哭……”隱忍着痛楚艱難地說出口,擡起一隻手想要替我擦拭,然,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室外的雨勢越來越大,雨點劈裡啪啦地打落在地麵上,幻化開來,濺起一朵一朵水漾。

我手足無措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知為何眼眶中的淚水一直不肯停歇地滑落下來。一顆一顆地流個不停,我覺得自己自己的力氣都要被抽乾了般。

我就那樣楞楞地望着他,雙手亦死死地抓住他的右手。然,暗紅色的鮮血卻仍不受控制地沿着指縫流淌出來,於四週圍醞化開來,猶如一朵嬌艷的玫瑰,不斷地刺激着人的感官,神經。

“少爺……少爺……”好像是有人進來了,一群急促而細碎的腳歩聲由遠至近。緊接着的是耳邊回響着驚慌失措的聲音。

迷茫中仿佛感覺到有人把宋子非從我的身上帶離,頓時,肌膚上的溫度也漸漸消失,冰冷的氣息蔓延全身,我寒瑟地緊緊裡住自己,似是想要以此來留住些暖意……

************

手術足足進行了四個小時才得以完成,我靜靜地坐在加護病房內,過於平靜地忘乎於自我。

“病人由於失血過多,現在仍處於昏迷的階段。不過請放心,24小時之內病人便會蘇醒過來。”

“那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吧?”身旁的咲夜涼擔憂地詢問道。

“病人暫時已經脫離了危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神色凝重地瞟望着眼前的兩人,“但是……他的右手卻已經廢了,雖然搶救及時,但是……”

什麼?不敢置信地望着這個全日本最具權威性的神經外科醫生,感到茫然若失。

“難道……沒有辦法痊癒?”身旁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

“由於病人的整個右手的神經係統遭到了粉碎性的破壞,再次進行手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無奈地搖了搖頭,“即便病人以後進行復健,希望也十分地渺茫。”

我麻木地望着宋子非的右手,腦海中猶記得當時的情景……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恨他之入骨,無時無刻不想着要親手殺了他。然而,我卻寧願自己親手殺了他,也不願意見到他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哈哈……很可笑的矛盾,是吧?

我自嘲地微笑着,感覺到自己就像犯了罪,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罪……

晨曦,宋子非在昏睡了足足14個小時後,終於蘇醒了過來。望着他盡顯憔悴的雙頰,沒來由的,我一陣心絞。

昨夜,我想了一個晚上。我心裡很清楚,宋子非對我的情意絕容不得半點虛假,然,我卻始終無法對他敞開心扉。

平靜地,沒有任何不甘與絕望,隻是很麻木地決定,從今往後,我會一直照顧宋子非於左右。不為別的,隻因為我犯了一個罪,一個不容饒恕的罪。我對他,是絕攙雜不下任何情和意的,對於一個已經沒有了心的人來說,是沒有辦法來承載已經超過負荷的東西的,於他,隻是很單純的目的,我會一直等到宋子非厭倦了我,抛棄了我為止。

“諾諾……”宋子非疲憊而沙啞的聲音輕聲響起。

“需要什麼嗎?”我語氣輕緩地詢問道。

沒有聽到預期中的回答,本就寂靜的病房內更是一片死寂般得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去拿盃水。”對他,我還是不習慣於麵對,更確切的是,難以麵對。

想來也是,任誰都會,很難以接受。前一刻,還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但是,現在,卻決定要照顧其一輩子。任誰看來,這簡直就是荒謬地可笑啊。

然,想到昨天的那一幕,當我驚慌地凝望着他的右手,暗紅色的血液浸滿全身時,我感到的是一片茫然,隨即,驚懼襲上心頭。右手臂上,那淡得幾乎已經辨不出的胎記,是如此地熟悉,往事再現,歷歷在目,藏匿在最深處的記憶猶如火山爆發般無法抑制地不斷湧上我的腦海中,那是我到死也不會忘記的東西。

當時,我的淚水便不受抑制地傾瀉而下,“語……哥哥……語哥哥……”我開始不斷地輕聲呢喃着,凝望着宋子非早已昏迷的慘白臉龐。

“不要……不要離開我的身邊……”宋子非虛弱地擡起左手,輕輕地抓住我的裙角,無力地對慾站起身的我輕聲道。

“嗯……”隨即,我坐回沙發上,在他的左邊位置。

“就這樣……”宋子非的蒼白的臉上無比地堅定,“就這樣呆在我的身邊,好嗎?”

我默默地任由他的左手緊緊地抓住我的右手……

************

13年前……

寒冬的夜晚,陰冷潮濕。母親又喝得瀰天爛醉得回到了傢裡,滿身的酒氣熏得人很不好受。

然,打扮得花枝招展卻仍掩蓋不住妖媚氣質的母親站在傢門口死死地盯着我,我慌亂地急忙跑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進屋。

不料,卻被她狠狠地一推,隨即我便重重地摔到在地上,胳膊被一旁的桌子角撞得生痛,估計身上又會多出一塊淤青了。我吃痛地強忍着痛楚站起身,想要繼續攙扶着搖搖晃晃的母親。

“啪……”火辣辣的五指印硬生生地被按在了臉上。

我有些埋怨地望着母親,雖然從小都是被打罵着長大的,早應該習以為常了。但是我卻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我的母親與別的孩子的母親是如此地截然不同。

當他們還賴在母親的懷抱裡撒嬌,親親的時候,我卻要忍受着母親的鞭打與辱罵。

“你……你個小畜生……”酒精作祟,使得母親的舌頭在不知不覺中打着結,“你給我……閉上你的眼睛,聽到了沒有?”

然,我卻仍死死地凝望着母親,試圖想要借此來找出她是否與別的母親有相同的共同點。

“小……畜生,還不閉上你的眼睛。”母親作勢又要打我,卻因為腳歩不穩而一個踉跄而跌倒在地上,“不要……不要用你那令人作嘔的眼神看着我,”帶着莫名的些許哽咽。

“你……知不知道?”瞬即,她狠狠地拽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視她,“你的眼神……就和你那個禽獸父親一模一樣,讓人覺得惡心。”

這是母親第一次在我麵前講起我的父親,我隻知道我是別人眼裡的野種,一些調皮的壞蛋會一邊拿起石子砸向一邊跑着向我做鬼臉,嘴裡還不忘喊着,“野種……野種……小野種……”

我感覺到自己的鼻子一酸,視線開始漸漸模糊起來,肩膀瑟縮着一顫一顫的。

“你……哭什麼哭,啊?!”母親嫌惡地放開我,“你憑什麼資格在我麵前掉眼淚,要不是你這個畜生……”跌跌撞撞地撐着一旁的桌子想要站起身,卻隻是徒然。我忙站起身走向目前的身前,舉起手想要攙扶起她。

“不要碰我……”大聲地呵斥着,隨着“啪……”地一聲,我瘦弱如骨的手被狠狠地打向一旁,“滾……”隨即毫不猶豫地直指着門外,“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我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不顧一切地便拔腿跑了出去。

一路上陰冷寒瑟的寒風撲打在我的身上,隻身穿在身上的那件破舊的毛衣根本無法起到任何禦寒的作用。然,我卻仍拼了命似的奔跑着……

我瑟縮地跪坐在這空曠一片的墓地上,這裡被安葬着的都是一些被遺忘或是被遺棄的人,也就是所謂的“棄墳場”。

“你在這裡乾什麼啊?”那猶如天籁般的聲音致使我迫不及待地擡起頭來望向聲音的主人。

站在我眼前的,是一個長得極其好看的大哥哥,一身純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是如此地合適,迷人的微笑沁人心脾,宛如天使。

“小妹妹,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傢啊?”說着,便脫下他身上的外衣套在我的身上。

我怔怔地望着他,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讷讷地說道,“天使……?!”

“呵呵……”他的聲音給人的感覺是如此地溫柔陽光,“我不是天使。”說罷,便來到我的身旁坐下。

“那你是誰?”我淚眼婆紗地望着他,滿是疑惑。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也和我一樣,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嗎?

“難道你不知道在問別人的名字之前,需要先做自我介紹嗎?”微笑地望着我。

我有些惱怒地望着他,似乎已經忘了那些傷心的事情。我別扭地撇過頭,似是在抗議。

好長時間,都沒有聽到那令人舒心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擔憂地慢慢地轉過頭,想要偷偷地看一下,卻不巧,正撞上他在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有些氣結,很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諾諾……言諾。”

“哈哈……”肆無忌憚的笑聲屆時揚起,“那我就叫言語,以後你就叫我語哥哥吧……”

7歲的我,已經偏向於早熟型,我想,任誰在那樣的環境下生活,都會比同齡的孩子懂得更多,看得更透徹。而我也清楚地知道,這並不是他的真名,但我卻很喜歡這個名字。言諾,言語,我呢喃地念着,癡癡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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