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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顔後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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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后宫录
第114章、魅力蔡靈靈

眾人一驚,急忙循聲望去,隻見左邊密林之前,赫然一個手拂髮髯的老和尚臉含微笑,飄然卓立。老年和尚骨瘦磷峋,滿臉皺紋,一襲灰布僧袖,一雙多耳麻鞋,正是清涼山尾隨王、蔡二人下山者。但那中年婦人凝視有頃,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裹見過,一時之間,星眸眨動,不覺瞧得呆了。

和尚緩步行來,煉然笑道:“娴兒不認得我了?小義兒週歲那日,我曾返回……”

言猶未了,中年婦人蓦地撲身向前,拜僕在地,歡聲道:“原來是您老人傢,您老人傢想得娴兒好苦啊。”

老年和尚呵呵笑道:“起來,起來,兒女已將成年,還不脫小兒之態,那要惹人見笑了。”話聲中,單臂一擡,中年婦人但覺一股柔和的勁氣貼地湧起,硬生生已將自己的身體托高地麵,隻得腰肢一挺,站了起來。

蔡龍逸兄妹又驚又疑,同樣的忖道:“何方高僧啊?看來好似咱們傢的長輩,娘的武功已算超凡入聖了,這位高僧的功力修為更驚人……”

隻見中年婦人回頭一望,道:“快過來,見過外曾祖父。”蔡龍逸凜然一怔,嘴一張,目似銅鈴,越髮的楞了。

“靈兒”性子活潑,怔得一怔,隨即撲了過去,歡聲叫道:“好啊,原來是我公公,公公怎麼當起和尚來了?”

中年婦人輕叱道:“看妳瘋瘋癫癫,有規矩麼?”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人是彩鳳掩霁月,心若明鏡不染塵。乖兒叫什麼?”右臂輕攬,已將“靈兒”摟在懷裹,厥狀歡愉至極。

“靈兒”開心極了,雙手梳弄着他的銀髯,嬌笑道:“叫靈靈,娘叫我靈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老年和尚一“哦”道:“靈兒今年幾歲啦?”

蔡靈靈道:“十六啊,怎麼?公公全不知道?”她美眸眨動,癡癡的瞧着老和尚,情狀至為訝然。

但那訝然之狀,瞧在老年和尚的眼內,卻是一副無比嬌憨稚兒之態,心頭越髮歡暢,不覺輕輕一擰她的鼻子,歡聲道:“公公當年雲遊在外,哪裹記得許多。”

蔡靈靈搖一搖頭,摔脫他的擰握,黛眉一蹙,道:“唉,您乾嘛在外雲遊嘛?”

老年和尚失笑道:“公公是個和尚啊。”

蔡靈靈櫻唇一撅,道:“和尚有什麼好?不要當啦。”老年和尚忍俊不禁,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此刻,蔡龍逸侍立一側,忍不住道:“靈妹不像話,簡直胡說八道。”

蔡靈靈扭頭瞪眼道:“要妳管?妳才胡話八道。”

蔡龍逸微微一笑道:“妳不要兇,遲早給妳找個婆傢,嫁將出去,看妳再兇?”

蔡靈靈大為惱怒,纖手戟指,失聲叫道:“給妳找婆傢,給妳嫁出去,給妳……給妳找個母夜叉。”她愈講愈氣,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連脖子也紅了,引得眾人越髮大笑不巳。

大聲笑中,中年婦人忍俊道:“靈兒下來啦,不要儘纏着公公。”

蔡靈靈撅嘴不依,老年和尚卻自神色一黯,道:“阿瀰陀佛!老衲皈依佛門,而親情總難斷絕,也算是心志不專了。”話聲中,輕輕將蔡靈靈放下地來。

老年和尚忽興浩歎,中年婦人當即翟然一凜,惶聲道:“娴兒該死,娴兒失言了。”

老年和尚苦苦一笑,道:“不必介意,老衲未成正果,算不得佛,所謂”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何況是骨肉之情……”

中年婦人急忙接口道:“佛法無邊,原也不外人情常理,娴兒孑然撫孤,衷心無依,您老人傢何不還俗,容娴兒侍奉天年呢?”

老年和尚搖一搖頭,道:“娴兒呀,咱們傢子嗣不盛,九代於茲,而且隻剩陰支,不長男脈,祖宗的香火,全靠女子傳續,老衲當年出傢依佛,固屬一恩之誠,妄想苦修功德,以盛子嗣,如今禮佛日久,誠如斯亦大謬,然則志貴從一,寧有暮年易志之理?還俗之說,娴兒不必再提。”

中年婦人蹙眉道:“那麼……那麼……娴兒為您老人傢蓋一座傢廟,您老人傢……”

孺慕之情,溢於言錶,但言猶未畢,老年和尚已自朗朗一笑,截口道:“娴兒何其癡?老衲與妳見麵,不是叫妳侍奉來的。”

中年婦人泫然道:“娴兒孑然孤立,無依無靠啊。”

老年和尚道:“妳太拘謹,恪遵祖上的遺訓,固無不當,不察實況,不知開拓生活的領域,自然感到孑然無依了。”

中年婦人一怔,道:“老人傢指的什麼?”

老年和尚道:“是講老衲,妳應該多交益友,到外麵走動走動,也不妨作一點維護正義的事,這樣一來,生活有了意義,情趣自然增高,孑然無依的寂寞之感,便可不逐而去了。”

中年婦人大感意外,瞠目訝然道:“怎麼?您老人傢叫娴兒違背祖訓?”

老年和尚微微一笑,道:“祖上的遺訓,乃是鑒於江湖上思怨糾纏,無止無休,投身其中,便難自拔,究其所極,無疑是為子嗣耽憂。但人生數十寒暑,意義何在?況且人之生死,自有天命,子嗣一節,更非人力所能左右,細加分析,那是因噎廢食了。”

中年婦人駭然失聲道:“這……這……”結口呐呐,卻是無以為繼。須知祖上的遺訓,宛如金科玉律,那年頭講究“君慾臣死,不得不死,父叫子亡,不得不亡。”設有違忤,便是大逆不道。和尚不但是出傢人,且是“娴兒”的外祖,遽作此論,那是難怪中年婦人失聲駭叫,卻又無以為繼了。

隻聽蔡龍逸歡聲接口道:“嗨,有道理。生死有命,人生何為?咱們本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在武林中造一番事業,不為江湖人主持正義,豈不與草木同……”

言猶未了,中年婦人鎮定心神,輕聲喝道:“沒有規矩,大人講話,要妳插嘴。”

老年和尚道:“不要罵他,年輕人該有創業的精神。”

中年婦人蹙眉道:“老人傢真的這樣想麼?”

老年和尚淡然道:“老衲潛思默想,覺得吾佛既有歷劫超生的旨意,自有企求眾生安寧的願望,俗傢後代,倘能為此而努力,老衲的想法若然有誤,縱然淪入地獄,也是心甘情願了。”

蔡靈靈忽然叫道:“不會的,除惡就是行善嘛,公公身在佛門,心念蒼生……”

中年婦人又復截口道:“靈兒不要多話。”

老年和尚笑問道:“娴兒莫非認為不當麼?”

中年婦人俯首惶然道:“娴兒不敢,娴兒覺得祖上的遺訓……”

老年和尚哂然接口道:“妳太執着了,小靈兒福澤綿綿,具有多子多孫之徵,小義兒秉賦特異,更非英年夭折之相,老衲斷言子嗣無慮,妳又何須耽心祖上的遺訓?”

這中年婦人姓唐名文娴。師父唐忠翔,師母舒明媛,老年和尚便是舒明媛的師父,俗傢的姓名叫做舒仲堅,出傢以後,法號“元清”,他夫人戚婉君的遠祖,乃是叁百年前金陵世傢高王一脈。高王的獨生女名叫高潔,又名雯兒,下嫁北鬥劍張鑄魂的銥缽傳人—一武聖雲震,雲震有兩房夫人,生有一子一女,次子夭折,長女乃高夫人高潔所出,爾後歷代相傳,獨乏男丁。七代傳至舒仲堅的嶽父戚棠棣,又因舒仲堅的獨生愛子為人排解紛爭而喪命。戚棠棣痛定思痛,立下了後代子孫不準涉足江湖的明訓,舒仲堅也便因此離傢出走,落髮為僧了。中年婦人的夫婿,名叫蔡元浩,十五年前,染疾而亡,中年婦人性子溫馴,恪守祖上的遺訓。

元清大師又道:“近數十年來,江湖上錶麵寧靜,骨子裹暗潮洶湧,爭奪霸業的氣氛激蕩不已。老衲暗中觀察,目下的武林,唯有雲中山莫容山莊人守正不阿,義之所在,絕不瞻顧。眼下枭雄四起,紛紛蠢動,也正是對他們莫容山莊而來,咱們祖先主持正義的門風,若與莫容山莊的力量相結合,倒不失為明智的抉擇。”

蔡龍逸一聽元清大師讚同他的意見,頓時眉飛色舞的道:“是啊,薛王爺的侄子王笑笑是孩兒的知己好友,此人的風神不去說他,其為人豪邁好義,性子爽朗,咱們金陵五公子,沒有一人比得上他……”

話未說完,蔡靈靈已自接口道:“那個什麼王公子,就是剛才被人劫走的那一位麼?”

蔡龍逸沒好氣的道:“都是妳嘛,沒有妳打岔,王公子怎會被人劫走?”

靈靈黛眉一揚,道:“怎麼怪我呢?他自己武功不濟怪得誰來?”

蔡龍逸眼睛一瞪,道:“他武功不濟?哼,不要認為妳自己武功了得,叁個蔡靈靈,不見得比得上一個王笑笑。”

蔡靈靈鼻子一皺,小嘴一撅,道:“哼,了不起嘛,結果還是被人劫走了。”

蔡龍逸大為氣惱。道:“妳……妳……都是妳令人分神,九陰教主什麼東西?憑她想要……”

蔡靈靈搶着截口道:“對敵分神,已犯武傢大忌,就算他武功蓋世,又有何用?”

蔡龍逸氣為之結,口齒啟動,正待加以駁斥,他師母唐文娴心頭煩躁,怨氣無可唐泄,輕聲叱喝道:“不要吵啦,旁人的武功高低與咱們無關。”

元清大師微笑接口道:“娴兒錯了,那王笑笑雖然江湖名聲不太好聽,而且風流不羁,但是確是一代俊彥,不但風神爽朗,氣度恢宏,而且守心仁厚,敢作敢為,再加機智絕倫,應變的能力超人一等,來日掃蕩妖氛,澄清武林的責任,怕是非他不足以擔當。”話語之中,目光有意無意的朝“靈兒”望了過去。

蔡靈靈眼神一亮,道:“公公這樣講,豈不是個十全十美的人了?”

元清大師點一點頭,道:“小疵不足影響他領袖群倫的氣派,來日有緣,老衲望妳多多與他親近親近。”

蔡靈靈小嘴一撅,道:“我才不希罕哩,將來要有機會,靈兒要鬥他一鬥。”

元清大師微微一笑,轉臉一顧唐文娴道:“娴兒意下如何?老夫認為小義兒極有見地,妳應該外出走動走動,困守傢園,對妳的身心無益。”

唐文娴微一吟哦,道:“娴兒方寸紊亂,衷心無主……”

元清大師朗朗一笑,道:“那就這樣吧,老衲攜義兒同行,先去救下王笑笑,妳攜靈兒一路。”談論至此,唐文娴也同意了,於是祖孫四人分道揚镳,離開了鐘山之顛。

且說九陰教主偷襲得手,夾協王笑笑越過叢林,慌慌張張率領門下徒眾,投奔鐘山之西,來到了揚子江畔。江畔有一座隱密的莊院,那莊院宅第連雲,氣象宏偉,看去煥然一新,好似修建不久,無疑是九陰教主金陵分壇所在之地,一行人到達江畔,經行投入莊院之中。

王笑笑穴道被制,昏迷不醒,對適才的一切,了無所知,蘇醒時遊目四望,方知處身一所美輪美奂的敞廳。那敞廳宮燈流蘇,金碧輝煌,九陰教主臉含微笑,高居一張錦緞虎皮的高背椅上,那冷艷絕倫的幽冥殿主侍立在她的身後,其餘刑名殿主以及各堂堂主分立兩側,氣氛莊嚴肅穆至極。

王笑笑暗運真力,默察災道已解,週身殊無不適之處,當下鎮定心神,籌思應付之策,忽聽九陰教主柔聲說道:“笑花郎,適才老身暗施偷襲,僥幸得手,妳不怪我手段卑鄙吧?”

王笑笑眉毛一揚,道:“妳也知道暗施偷襲,手段卑鄙麼?”

陳若素忽然冷冷一哼,道:“彼此對敵,鬥智鬥力各儘所能,妳若不服,可與本姑娘再戰一場。”

王笑笑聞言之下,怒氣洶湧,但與陳若素冷艷的美目一觸,不覺氣焰頓泄,暗暗忖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徒逞血氣之勇,隻有自取其辱,我得另謀脫身之計為是。”他這人不拘小節,每逢厄運,心智特別沉穩,原先大有寧折不彎的氣勢,如今既已被擒,想法卻又大變,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王笑笑的是當之無愧。

事實上,另外還有一個極其微妙的因素,那便是陳若素容貌之美,早已深深烙在他的心上,他風流成性,麵對絕色佳人,縱然怒氣沖天,一時卻也髮不出來。當他想到“不能徒逞血氣之勇”時,一雙星眸,便自緊緊瞧着陳若素,一瞬不瞬。

他那目光,旁人見了不外兩種感覺,一種感覺平平淡淡,好似他心中平靜如止水,對那莊嚴肅穆氣氛無所動,另一種感覺,便是心蘊怒火,對陳若素的言語大為不忿,隻因身已被擒,不敢遽而髮作罷了。他那神芒熠熠的樣子,瞧在陳若素的限內,其感覺卻是大為不同了。

陳若素冷若冰霜,王笑笑的目光卻似熊熊烈火,他二人同是目不轉瞬,相互凝視,時光稍久,陳若素但覺心神一震,胸口若小鹿撞闖,怦然亂跳,某種極其微妙的感覺頓襲心頭,竟而莫名其妙的臉色一紅,繼之冷冷的哼了一聲,始才掉頭他顧。既然臉紅,卻又冷哼,個中的情由,當事人亦自惘然,局外人自然更難理解了。

隻見九陰教主陰陰一笑,道:“笑花郎,以輩份而論,老身暗施偷襲,制住了妳的穴道,確是有失身份,但老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試想令堂與老身極為投緣,老身再度出山固然有意在武林之中爭奪一席之地,然有令堂在,老身能與妳們莫容山莊為敵麼?”

王笑笑聰明絕頂,九陰教主言詞反復,神態暧昧,顯然別有企圖,又怎能瞞得了他的耳目呢。但見他目光一轉,神態凜凜的注視着九陰教主,道:“哼,口密腹劍,教主當之無愧了。”

九陰教主不以為忤,道:“說來妳也許不信,謀殺司馬大俠夫婦的事老身有份,”新五毒宮“主有份,白清影也有份,妳對老身獨有怨懑,那是有失公允了。”

王笑笑暗暗震驚,忖道:“她這般坦陳血案的內情,那是定要殺我了。”他心頭震驚,外錶不動聲色,目光一梭,冷然說道:“王笑笑眼前是階下之囚,要殺要刮,全憑教主,妳講這些有什麼用?”

九陰教主微微一笑,道:“老身隻是叫妳相信,我對妳笑花郎並無惡意。”

王笑笑道:“王笑笑並非叁歲孩童,甜言密語對我不生作用,有話爽直的講,我王笑笑能答便答,不能作答,縱然鼎镬加身,也休叫我吐露隻字片語。”

忽聽那身材矮小的引薦堂主宇文省叁陰陰一笑,道:“實對妳講,咱們也無話可問,老朽職司本教引薦堂,妳若願意歸順本教,老朽在教主座前美言幾句,負責為妳引薦。”

一般講來,武林中各門各派,規律極嚴,教主在座,屬下之人焉有插嘴的餘地?但這姓宇文的堂主不但貿然接口,且有擅作主張之勢,而九陰教主竟無不悅之色,那就耐人尋味了。王笑笑七竊玲珑,略一思索,便有所得,當下朗朗一笑,道:“這倒也好,投身九陰教下,王某不但可以創一番事業,且能與陳姑娘朝夕相聚,哈哈,美女在抱,前程無量,王某艷福不淺,大可出人頭地了。”

陳若素玉臉通紅,峻聲叱喝道:“妳胡說什麼?”

九陰教主道:“笑花郎倘使真願輔助老身,老身便將若兒許配於妳,亦無不可。”

陳若素急聲接道:“師父,這姓王的口齒輕薄,可惡之極,若兒……若兒……”

九陰教主揮一揮手,道:“為師的自有主張,妳別打岔。”

王笑笑臉色倏沉,肅容接道:“妳那主張不外打聽王某長輩的行蹤與意向,再不然便是扣留王某為質。哼,叁十年前故技重施,可惜對王某無用。”

九陰教主暗暗吃驚,眉頭一揚,道:“當真對妳無用麼?”

王笑笑嘴唇一披,哂然道:“王某不為美色所迷,不為威武所屈,任妳有千般伎倆,萬種毒刑,也休想叫王某聽妳擺布。”

陳若素實在氣他不過,冷然接道:“妳剛才口口聲聲寧可被殺,不願被擒,眼下妳是階下之囚,怎不設法自絕呢?”

王笑笑星眸移注,道:“在下與陳姑娘有仇麼?”

他那目光朗若晨星,似笑非笑,陳若素與他的目光一觸,心頭又復怦怦直跳,怔得一怔,始才冷聲道:“有仇,仇深似海,怎麼樣?”

王笑笑暖昧的笑了一笑,道:“陳姑娘縱然與在下有仇,妳這激將之法也是無用。王某與旁人不同,妳可知道眼下我在想些什麼?”他說着將頭一歪,好似小孩故作神秘之狀。

氣得陳若素牙根髮癢,恨不得咬他一口方始甘心,當下銀牙一锉,狠聲說道:“管妳想什麼,本姑娘但知妳該死。”

王笑笑哈哈大笑,道:“王某怎麼能死,我若一死,妳豈不……”他本想說“妳豈不要守望門之寡”,這原是順着九陰教主“便將若兒許配於妳”那句話而髮,本也順理成章。但他話到唇邊,忽然感到過份輕浮,隻怕太傷陳若素之心,因之倏然住口,硬將那句話咽了下去。

王笑笑縱然風流,陳若素容顔之美,氣度之王貴,是他生平所僅見,陳若素雖冷若冰霜,彼此雖處於敵對地位,但叫王笑笑真正去刺傷陳若素的心,以王笑笑的性格,那是怎樣也不會作的。他如此,陳若素何嘗不是一樣。

所謂“美人自許”,這“自許”二字,包含她所接觸的人,那情形好似百萬富翁不願與乞丐往來一樣。真正的美人一方麵自許其美,另一方麵,總也希望她所接觸的人與她一般美艷絕倫,王其對於異性,這種要求越髮顯著。文采風流,無論容貌與風度,俱各超人一等,乃是真正的美男子,陳若素既是美女,若說她麵對這樣一個俊美無比的男子而無動於衷,那便是欺人之談了。

她動心,而且激動無比,隻因乖戾的教養,造成她仇視俊美男子的性格,加上王笑笑挑達不羁,恰恰是她平日懷恨最深的一型,錶麵看去,王笑笑又復對她的美色漠然無動於衷,因之她口口聲聲要殺她,大有與她誓不兩立的趨向。偶若細加分析,這種趨向,實因暗暗心折之所致,隻是她自己並未覺得罷了。

此刻,陳若素雙目之中,冷焰電射,大有便將出手之勢,王笑笑話至中途,倏然住口不語,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因之她微微一征,峻聲道:“講下去啊,怎麼又不講了?”

王笑笑道:“不講也罷。”

陳若素使上了小性,宇文聲喝道:“偏要妳講,倘若不講我割下妳的舌頭。”

王笑笑聳一聳肩,道:“好吧,我講。我在想如何脫身,妳相信嗎?”此話一出,陳若素楞然瞠目,其餘諸人,卻忍不住哄堂大笑。這是難怪他們要笑了,被人所執,又復處身強敵環伺之中,居然說出這等沒骨氣的話來,而且還問人是否相信,豈不窩囊之極,

陳若素暗暗忖道:“這是怎麼一個人啊?看他英氣勃勃分明天生傲骨,為何又這般幼稚,竟會說出這種話來,難道……難道他自信得很,確有力量脫身麼?”

這時,王笑笑坐在對麵椅上,笑意盎然,顧盼自若,好像處身友朋之中,淡然而平實,確是令人莫測高深。須知陳若素性格之冷漠,亦非常人可比,大凡這種因後天的教養而趨於冷酷無情的人,其愛憎的觀念也比一般人格外強烈。這時她尚未察覺自己對王笑笑的愛意,因之隻覺王笑笑處處可恨,處處可惡,若是讓他脫身而去,在她的心念之中,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屈辱,眼下這樣想,自也無怪其然了。

那身材矮小的引薦堂主宇文省叁,無疑是個陰險多詐的人,他一麵大笑,一麵目不轉晴的注視着王笑笑的動靜,眾人大笑聲中,他忽然冷冷的道:“啟禀教主,這王笑笑是個個滑頭,沒有薛王爺君子之風,依屬下的意見,咱們不必多費心機了。”此話一出,笑聲頓歇,眾人的目光,齊齊都向王笑笑身上投去,王笑笑微笑如故,卻是安若磐石,厥狀鎮靜得很。

隻聽那傳道堂主宇文彤接口說道:“屬下也這樣想,宰了小的,何愁老的龜縮不出,咱們既要稱雄武林,與那薛王爺勢同冰炭,極難相容,何不宰了這小子,痛痛快快的大乾一場。”

此人好大喜功,顯然不信薛王爺的利害,因之肆無忌憚,氣焰極盛。王笑笑看不慣他的氣勢,暢聲大笑道:“動手啊,王某眼下是俎上之肉,妳怎麼不動手呢?”

那刑名段主宇文九疑陰聲接道:“遲早總是要動手的,隻要教主下令,老朽先叫妳嘗嘗”燃指焚香“之刑。”

這刑名殿主宇文九疑頂門微禿,身形高大,眼睛黑少白多,眼白滿布血絲,無疑是個兇殘狠毒的暴戾之徒,王笑笑暗暗忖道:“這人是個屠夫,靠宰人起傢的,外公的從僕戴昱就是這等模樣,這種人心腸歹毒,萬萬容他不得,隻要動手,我先取他的性命。”

那司理堂主葛天都資格最老,對九陰教主的思想也最清楚,這時忽然越眾而出,朝那九陰教主躬身作禮,道:“教主緬懷故舊,對王笑笑眷顧至深,怎奈王笑笑不識擡舉,自命俠義,對教主毫不尊敬。此人刁鑽古怪,想以故舊叫他知所感戴,怕是難以如願了。”

這些人七嘴八舌,言詞紛纭,氣勢不一,但九陰教主默默不置一詞,顯然都與她的心意不合,唯獨這司理堂主葛天都了了數話,卻使他緩緩颔首了。她颔首,但卻仍未開口,隻是吟哦沉思而已。

須知九陰教主睿智深沉,個性執拗之極,是個極端陰險狠辣的人,當年她對柳青青極具好感,一心一意要收柳青青為徒,此事固與願違,但那柳青青的影子,始終未從她的心頭抹去,況且當年尚有另外一種妄想,那便是收下了柳青青,薛王爺便有可能投入九陰教下,如此一來,武林霸業自可垂手而得。

這是往事,如今事隔多年,她那爭霸之心未戢,這次出山,無疑別有仗恃,不料甫落江湖,首先便遇上柳青青的徒弟,王笑笑酷似父母,因之她用上懷柔之策,儘量錶現長者的風度,要想憑那一廂清願的“情意”攏絡王笑笑,與薛王爺一傢攀上交情,以達其稱雄武林的夙願,究其用心,說得上“故技重施”了。

嚴格的講,九陰教主記恨之心極重,當年薛王爺崛起武林,領袖群倫,阻撓她成就霸業的雄心,她自然難以忘懷,譬如謀害薛王爺及其夫人柯怡芬,造就陳若素冷酷無情的性格,這些可說都是針對薛王爺而髮,但她也是個隻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既不能將那畏懼薛王爺用心理形之於外,又無絕對的把握挫敗薛王爺,轉而用懷柔的手段去套交情,那也是從權達變的常事。

殊不知王笑笑錶麵隨和,看去凡事都不在意,買際卻是極有主見的人,加上他聰明絕頂,不拘小節,往往見風轉舵,令人捉摸不定他真正的意向,因而莫知所適。為此,九陰教主頗受困擾,也曾起過殺心,在鐘山之巅便曾因此而髮怒,怎奈她個性執拗,不願更改一廂情願的想法,如今葛天都點明了,而且講得很含蓄,也不傷她的尊嚴,因之她微一沉吟,便自目光凝注,道:“依妳之見呢?”

葛天都身子一躬,道:“依屬下之見,不如將他軟禁起來,一麵放出消息,看看他父母的反應,一麵通知新五毒宮主,請他定一時地,共商對付薛王爺的大計。反正咱們已經看出,與薛王爺等一夥人遲早不免一戰,這王笑笑能用則用,若是無用,到時候廢掉了事。”他之所謂“能用”,便是可作“人質”之意。

九陰教主尚未錶示可否,王笑笑已自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麵麵俱到,乾脆了當,王某不用奔波了。”站起身來,便朝廳後走去。

陳若素身形微閃,擋住了他的去路,峻聲喝道:“乾麼?”

王笑笑眉頭一揚,道:“休息去啊,妳們不是要軟禁我麼?”

陳若素冷冷一哼,道:“想得倒舒服,妳道軟禁是好受的?”

王笑笑肩頭一聳,笑道:“軟禁嘛,顧名思義,總不致於手鏈腳铐,加上刑具吧?”

聳肩而笑,原是俏皮的動作,隻因其人風神俊逸,便連這俏皮的動作,也別有一種潇灑自如的韻味,陳若素見了,芳心好似被他挨了一拳,愈看愈不是滋味,不覺鼻子一掀,連聲冷哼不已。冷哼聲中,突然嬌軀一轉,朝那九陰教主道:“師父可是決定了?”

九陰教主但覺她氣憤之極,不禁訝然道:“決定什麼?”

陳若素道:“將這姓王的囚禁起來。”

九陰教主恍然道:“哦……怎麼?妳有意見?”

陳若素道:“沒有,不過師父若已決定,請將姓王的交給若兒。”

王笑笑忽然怪笑道:“好啊,有女相陪,王某交桃花運了。”

九陰教主冷然一笑,目注徒兒,道:“交給妳乾麼?此人古怪得緊。”

陳若素道:“不怕他古怪,我要好好叫他吃點苦頭。”

九陰教主想了一下,道:“好吧,讓他吃點苦頭。可要注意,別將他弄成殘廢,為師的另有用處。”

陳若素應一聲“是”,轉身冷然道:“走啦。”

王笑笑毫不在乎,又復俏皮時作了一個手勢,笑道:“請,姑浪請引路。”

陳若素冷冷一哼,也不言語,轉過身子,運朝廳後屏門走去。王笑笑再朝九陰教主洪一拱手,道:“叔父母有訊息時,煩教上通知在下一聲,失陪了。”撒開大步,竟自坦然的跟隨陳若素而去。

見到王笑笑坦然無所畏懼的模樣,刑名殿主宇文九疑等一乾人各現獰笑,九陰教主卻眉頭一皺,暗暗忖道:“這小子究竟是什麼性格?他當真不怕受刑,不怕死?還是自恃……”意想愈是心煩,不覺大喝一聲,道:“散啦,按預定步驟行事,葛堂主着人會知新五毒宮主……”話未講完,人已領先退去。

且說陳若素默然前導,王笑笑緊隨而行,這二人一個冷漠肅然,一個笑臉盈盈,笑臉盈盈的如沐春風之中,冷漠肅然者令人望之心寒。但是,這二人的神色縱有不同,其俊美飄逸之處,卻是無分軒轾,恍如金童玉女,下歷凡塵。

走儘回廊,穿過一列房舍,到了一處幽篁環繞的獨院。那是陳若素的住處,地當此院的東南角,這獨院背臨鐘山餘脈,門前有一條人工掘成的深深小溪,院內景色幽雅,氣氛靜谧之極。進人獨院,一個穿着翠綠短襖的垂髫小婢迎了上來。

陳若素冷冷地道:“準備繩索,送來廳屋備用。”身子未停,迳朝一座小巧精致的瓦房行去。

王笑笑亦步亦趨,笑意盎然,經過垂髫小婢的麵前,還向她作了一個鬼臉。那小婢倒是怔住了瞪着一雙妙目,一時竟忘了行動。陳若素倏然轉過身子,峻聲叱道:“髮什麼呆?我講的話沒有聽見麼?”

垂髫小婢驚然一驚,脆聲道:“聽見啦。”撒開步子,如飛奔去。

步入精舍,陳若素氣唬唬的在中間一張高背錦椅上落坐,王笑笑意態閒散,舉目朝四週打量。這是一座叁明兩暗的建築,格局雖小,氣派極大。中間是花廳,兩邊是陳若素的閨房,書室、行功室。那垂髫小婢的臥室便在行功室的後麵,傢俱油漆光亮,都是上等招木制造,極儘精致纖巧之能事,兩旁牆壁及中堂,均掛有名傢字畫,屋子裹收拾得點塵不染,可知陳若素是個極愛整潔的人。

這時已是掌燈時分,須臾,垂髫小婢手托茶盤,另一手攜帶一捆麻繩走了進來。陳若素見了,頓時杏眼圓睜,喝道:“誰叫妳備茶啦。”

垂髫小婢自作聰明,道:“有客嘛,我來點燈。”將茶放在幾上,麻繩放在地上,便待轉身去取火。

陳若素一聲嬌叱,道:“胡說,誰是客人?”垂髫小婢訝然瞠目,瞧瞧陳若素,又瞧瞧王笑笑,一副不解之狀。這小婢十二叁歲,是個極端秀麗的孩子,圓圓的臉龐,大大的眼睛,稚氣未脫,天真無邪,平日伶俐之極,甚得陳若素的喜愛,此刻卻自變得遲鈍了。

王笑笑忽然笑道:“姑娘小氣了,在下縱不是客,叨擾一盃清茶又算什麼?何必對這麼一個孩子髮脾氣。”

陳若素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朝那小婢道:“雲兒怎麼啦?……去喊小娟小玫來,回頭再來點燈。”

雲兒無疑尚不解事,仗着平日得寵,眉頭一皺,道:“何必去喊她們,什麼事雲兒能做啊。”

陳若素臉色一沉,道:“叫妳妳就去,嚕蘇什麼?綁起他來,妳能夠麼?”

雲兒又是一怔,暗暗忖道:“怎樣?綁起他來?他……他……得罪小姊啦?”

王笑笑朗朗一笑道:“區區一根繩索,綁得住我麼?”

陳若素漠然說道:“回頭便知。”

王笑笑道:“就算繩索綁得住我,我若不肯束手就縛,縱然是姑娘親自動手,也不見得便能如願哩。”

陳若素冷聲一哼,道:“除非妳不是英雄,小娟小玫比雲兒大一歲,妳大可一試。”

王笑笑聞言一怔,暗暗忖道:“這倒是難了,我豈能與她們動手?但……但……我也不能束手就縛啊。”想了一想,注目含笑道:“我真不懂,姑娘為何一定要綁我?那多費事。”

陳若素冷然說道:“告訴妳也無妨,我要將妳吊起來。”

王笑笑道:“吊起來又如何,這算叫我”吃點苦頭“麼?”

陳若素道:“這算苦頭,豈不便宜了妳。我將妳倒懸叁日叁夜,不給妳飯吃,不給水喝。”

叁日不吃飯,練武之人也許熬得過去,叁日不飲水,任何人也受不得的,何況是“倒懸”叁晝夜,那腑臟倒翻,血氣逆行的滋味豈是好受的?這種慢性折磨人的手段,她還說不算苦頭哩。王笑笑暗吃一驚,下意識的朝門外一棵巨大榆樹望去。

陳若素見他吃驚之狀,大感暢意,不覺抿一抿嘴,接着又道:“妳好象什麼都不在乎,大概自恃得很,那就嘗嘗倒懸的滋味吧。”話聲一頓,移注雲兒道:“走啦,儘在那裹髮什麼呆?”

王笑笑苦苦一笑,道:“陳姑娘,想不到妳是這樣的人,我王笑笑與妳無怨無仇,縱有怨仇那也是上一代的事,妳竟然想辦法整治我,這……這真是從何說起。”

陳若素漠然冷笑道:“怎麼樣?妳也有畏懼的事?”

王笑笑將頭一搖,道:“姑娘錯了,我王笑笑不知畏懼為何事,所謂”拚死無大難“,餓上叁日,吊上叁日,又算得了什麼?隻是……隻是……唉,不說也罷。”

俯下身子,拾起地上那捆繩索,在手中掂了一掂,忽然目注雲兒道:“小雲兒,請妳過來一下。”

雲兒一怔,道:“乾什麼啊?”

王笑笑淡然一笑,道:“喊人麻煩,妳們小姊又不屑自己動手,請妳過來綁一綁吧。”此活一出,雲兒越髮怔楞,陳若素目幻異彩,同樣的深感意料之外。

在陳若素想來,王笑笑已經被她用言語套住,縱然再加奚落,也是不能反抗。她正想看看王笑笑遭受奚落時,進退兩難的狼狽之狀,不料王笑笑倏然一變,變得溫馴異常。不但話至中途,浩歎而止,而且不叫喊人,便叫那十二叁歲的雲兒前去綁他,這種轉變,豈是她始料所及。

她攜楞的瞧了王笑笑一陣,覺得王笑笑坦然鎮靜,好似語出至誠,並無詭計,但她不敢相信,詫異迷茫中,不覺亢聲道:“哼,妳想暗算雲兒麼?”

王笑笑失笑道:“姑娘多疑了,莫容山莊的弟子,沒有講話不算數的。姑娘以英雄兩字讚許王笑笑,我王笑笑若是不知自重,豈不使姑娘失望了?”

他講這話時,神色自然,不失端莊,了無譏諷俏皮的意味,陳若素聽了,莫名其妙的心頭一震,脆聲叱道:“胡說八道,誰失望……”忽覺越描越黑,一陣紅暈湧上了臉頰,話聲倏然頓住。

王笑笑怔了一下,欠身說道:“姑娘勿怪,在下的意思,是說願意做個英雄,當不致卑鄙無恥,暗算雲兒。煩請吩咐雲兒一聲,叫她來綁吧,隻是……”

陳若素聞言之下,臉色更紅,頓了一頓,忽然沉聲道:“不,”隻是“怎麼樣?先講下去。”

王笑笑道:“講也無用,不講也罷。”

仍是“不講也罷”,陳若素大感惱怒,峻聲叱道:“我要妳講,不講我吊妳七天七夜。”

王笑笑坐正身子,莊重的瞧了陳若素一陣,乃道:“姑娘定要知道,在下隻得直講了。”

雲兒忽然脆叫道:“不可胡說啊,胡說小姊要生氣的。”

王笑笑朝她一笑,算為致謝,回過頭來,一本正經道:“姑娘之美,超絕塵寰,宛若瑤池仙子,在下自覺見過的美女不少,但與姑娘相比,那有雲泥之別……”

話猶未畢,陳若素嗔聲叱道:“美與不美,與妳無關,姑娘不聽阿谀之詞。”

王笑笑肅容接道:“這不是阿谀之詞,乃是由衷之言。憑心而論,在下見到姑娘,便有心儀之感,豈料姑娘……”

陳若素大怒喝道:“妳胡說什麼?”

雲兒失聲接口道:“不是胡說啊,小姊確是很美,任何人見了……”

陳若素霍地站立,叱喝道:“妳在幫他講話麼?”

雲兒悚然一驚,道:“雲兒不幫他,雲兒講實話。”

王笑笑起立接口道:“雲兒是妳的侍婢,焉有相幫在下之理?可借姑娘美則美矣,性格過於冷僻了一點,便以對待在下而言……”

陳若素目光一棱,冷焰如電,此刻的心情是怒是煩,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未容王笑笑將話講完,又復截口道:“對妳怎樣?不要自認為長得英俊,姑娘便該善待妳,雲兒,將他綁了。”

話聲斬釘截鐵,毫無圓場的餘地,王笑笑將頭一搖,道:“既然如此,何必定要我講,雲兒,麻煩妳啦,請照妳們小姊的意思做,綁緊一點。”話聲中,到了雲兒身邊,將繩索遞了過去。

雲兒漠然接過繩索,卻不動手。陳若素峻聲喝道:“動手啊,還等什麼?”

雲兒無奈,走到王笑笑背後,先綁住他的手腕。她身材矮小,王笑笑蹲下身子,讓她去綁手臂。兩條手臂縛在身上,王笑笑的上身便失去自由了。但隻縛了一圈,陳若素不大滿意,沉聲斥道:“綁人都不會綁?不要綁手臂,綁住腳踝就行啦。”

王笑笑道:“姑娘最好封閉我的穴道,不然我忍受不住時,會將繩索震斷的。”

陳若素道:“想得倒得意,妳想渾然無知,不覺痛楚麼?哼,那榆樹高達九丈,妳已見過,不怕摔死,儘管震斷吧。”王笑笑暗暗歎一口氣,兩眼一閉,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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