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飯碗,何繼紅便匆忙地往自己的小房間跑去。
“這孩子,都不知道幫忙洗一下碗。”父親不滿地搖頭道。
“算了,閨女在學校也忙了一個禮拜了。難得回傢一次就讓她放鬆一下吧。”母親寬容道,“又沒多少碗,我一塊兒洗不就得了。”
“看看,孩子就是這樣被你寵壞的,唉。”父親無奈地一攤手。
坐在書桌前的何繼紅正對着筆記本電腦和網友聊得起勁,對外麵父母的對話充耳不聞。桌上放着一大盃冰水。筆直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裸露的圓潤肩頭上,健康的少女肌膚散發出一種青春的光澤。
窗外的夕陽將一抹如血的餘晖塗抹在她身後的牆上。
她正在和一個網名叫華生的網友聊最近在本市發生的一係列連環謀殺案。何繼紅是在一個推理小說愛好者網站上和華生熟識的。
何繼紅自己的網名是“海邊的安琪兒。”
華生:你說你老爸是市高院法官,那你從他那裡聽到什麼內幕消息沒有?
海邊的安琪兒:哪有什麼內幕,你知道我平時都住校宿舍,隻有週末才見得到我爸。他這人在傢又從不談工作上的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華生:那你多撒撒嬌,哄得他高興了,說不定能打聽出些線索來呢。
海邊的安琪兒:我哪有那閒工夫,我們醫學院的課業有多重你知道嗎,還有學生會的工作,球隊的訓練……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呢。
華生:我就不信你對這個案件一點興趣都沒有。嘿嘿,到目前為止,那叁起兇案的被害人都是和你一樣的女大學生,說不定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海邊的安琪兒:好啊,我正想看看那殺手長什麼樣呢。如果他很英俊,說不定我會嫁給他。
雖然滿不在乎地開着玩笑,何繼紅還是感到心頭掠過一絲莫名的寒意。她拿起桌上的水盃喝了一口,繼續看着屏幕上對話框裡跳出的文字:
華生:聽說,那個殺手每次把女孩子殺掉後,都會剖開她們的肚子,把一篇新約《啟示錄》放進去,用血將它浸沒……
海邊的安琪兒:變態!惡心!
華生:也許是兇手在傳遞什麼信息,你說會不會和宗教有關?
海邊的安琪兒:打住。我得去洗手間吐一會,等着啊。
姑娘進了廁所,卻不是為了嘔吐。她撩起睡裙褪下內褲坐上馬桶,一邊聽着身下的嘩嘩水聲,一邊還在想着華生剛才的問題。想了一會沒得出什麼結果,何繼紅便撕下一段廁紙擦了一下那個最柔軟敏感的部位,隨即站起身來……
掛在她膝彎處的是一條淡黃色的性感丁字褲,狹小的襠部有一些淡淡的分泌物痕迹,還有一兩根卷曲的陰毛掉落在上麵。見此情景,何繼紅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到目前為止還算是自己的男朋友的城大計算係的名叫秦天的男生。
自己當初和秦天交往,是因為覺得他人老實又有上進心。但是很快發現秦天是個佔有慾很強的男人,常神經兮兮地弄出一些讓何繼紅哭笑不得的尷尬場麵。
後來何繼紅在秦天的電腦裡偶然發現他收藏了大量的網絡色情圖片,便開始對他心存鄙視。然而真正使何繼紅產生和秦天分手想法的原因,是因為她最近無意中發現秦天還有一些非常古怪的“愛好”,令她感到非常惡心。
但是何繼紅知道秦天是一個非常敏感脆弱的男人。如果現在她直截了當地提出分手,他肯定受不了。她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就在她對秦天逐漸冷淡的同時,何繼紅卻和那個華生開始熱絡起來。她從未見過華生,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上網。華生在網上有時候也顯得很痞,常會和何繼紅談論起一些敏感挑逗,令女孩子臉紅耳熱的話題。但是何繼紅卻一點都不討厭他。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姑娘想着,起身整理好衣服。
剛從廁所出來,就聽見門鈴響聲,接着便看見父母在招呼客人:
“啊呀,稀客稀客,高局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吃了沒有?”
“剛吃完,哈哈。天熱出來走走,到了你這樓下,順便上來串串門兒,不打擾吧?”
大腹便便的市公安局高局長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襯衣,頭發稀疏花白,一手拿着把檀木折扇,聲音十分洪亮。
“您肯大駕光臨,我們歡迎都來不及,平時隻怕請都請不來呢。”母親把來客領到沙發旁,“高局長,您請這邊坐。”
“喲,今兒個你閨女也在傢呀?”高局長坐下後打開折扇,一擡眼看見了站在一旁的何繼紅,連忙堆出一臉慈祥的笑。
“高伯伯好。”何繼紅大方地招呼道。
“哎,好好。好久沒見,繼紅越來越標致了,哈哈。”高局長眯起眼睛,收起折扇朝何繼紅指指點點,令她聞到了一股撲鼻而來的檀香味。
“老何啊,你這閨女真是沒得說,國色天香,一代佳人啊!”高局長一邊搜索枯腸,同時目光仿佛粘在了何繼紅的低胸睡裙領口上方那一大片裸露的雪白上。
“繼紅,快招待一下高伯伯。”父親示意道。
何繼紅答應着進了廚房,很快手腳麻利地端出一盆切好的西瓜,彎腰放在沙發前的玻璃擡上:“高伯伯,吃點西瓜吧。”
“哎哎,繼紅你別忙了,我又不是客人。老何,今年的西瓜還不錯,又便宜,我們傢買了好多——”忽然聲音變了樣,眼睛也發直了。
由於天氣炎熱,又是在自己傢,何繼紅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裡麵沒有戴胸罩。她剛才的彎腰時領口有些垂下,使得高局長正好窺見了那一對赤裸的處女乳房活潑地跳動着,頂端的兩顆紅櫻桃歷歷在目,讓他熱血上湧幾乎一頭栽倒。
“高局長,案情有進展嗎?”父親何法官咳嗽了一聲,帶有敦促與告誡的意味。
“咳,老何,不瞞你說,一點頭緒都沒有,我正煩着呢。這樣子殺人法,案情太嚴重了。市裡給我們的壓力很大,陳副市長每天都打電話來催破案,今天還罵了娘,真受不了他……我老高也是參加革命幾十年了的老乾部了,出生入死沒功勞也有苦勞。老何你給評評這理……”
說着氣呼呼地拿起一塊紅彤彤的西瓜狠狠咬了一口,大聲地吐着瓜籽。
“高伯伯,您和爸爸慢慢聊吧,我還有點事,就不陪您了。”趁這當口何繼紅笑道。
“行,繼紅你忙你的去吧。”高局長大度地一揮手,又用力搖了幾下折扇。
他的嘴角黏着一大塊血紅的西瓜瓤,一旁還有些瓜汁流下,令他的麵目有些猙獰可怖。
何繼紅在轉過身去時,還能清晰地感覺到高局長混濁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臀部和大腿上。回到電腦前,她看見華生的對話框裡打滿了密密麻麻的大串問號。
另外還有一個對話框裡秦天也在找她。
“我正忙着呢,過會兒再和你聊吧。”何繼紅給秦天發了條信息,然後又給華生發了個笑臉。
秦天那邊沒動靜,另一邊馬上就有了回應。
華生:天,你乾嗎去了,還以為你暈過去了。
海邊的安琪兒:沒事,傢裡來了個客人。接着聊吧。
何繼紅沒告訴他市公安局長在自己傢裡。否則華生可能會問個沒完,甚至會要求何繼紅把高局長請到電腦前和自己一起分析案情。
沉默了片刻後,華生忽然問道:你看過博爾赫斯的《死亡與指南針》嗎?
海邊的安琪兒:沒看過。是推理小說嗎?
華生:不,隻是形式上有點象推理小說。或者不如說,是一篇反推理小說。
海邊的安琪兒:?
華生:在那篇小說裡,一切都和傳統的推理小說反了個調:貌似精明嚴謹的推理傢判斷錯誤,落入了罪犯精心策劃的圈套,最後連性命也丟了。頭腦簡單的官方警探的猜測反倒是正確的。很有點黑色幽默。
海邊的安琪兒:有意思,我想看。篇幅不長吧?
華生:很短的一篇小說,一會兒就能看完。我現在就傳給你吧。
……
客廳不時傳來高局長和父母的說笑聲,還有電視機裡新聞播音員的聲音。但是何繼紅已經完全被博爾赫斯在小說裡所塑造的撲朔迷離的迷宮般的意境所吸引住了。沉思了片刻後,姑娘忽然站起來找出了一張本市地圖,鋪在寬大的書桌上。她用紅鉛筆在地圖上先後圈出了叁個地點,然後用直線將它們連了起來……
姑娘均勻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
沉寂的對話框又開始出現文字。
華生:看完了嗎?
海邊的安琪兒:看完了。
華生:有什麼發現嗎?
海邊的安琪兒:那個叁角形……叁次兇案的現場在地圖上構成了一個等腰叁角形。
華生:不完全精確的等腰叁角形。你這麼快就想到了,真不錯。
海邊的安琪兒:那麼你也認為,兇手是在模仿博爾赫斯小說裡所描述的犯罪手法?
華生:很有可能。
海邊的安琪兒:那就是說,還會有第四次兇殺案發生?
華生沒有馬上回答。
何繼紅凝神屏息盯着對話框。直看得眼睛發酸,華生還是沒有動靜。外麵客廳裡的談笑聲也突然靜了下來。何繼紅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此時在網絡的另一頭和她對話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預先編制好的程序的電子怪物……
手心上滲出的汗水已經鼠標都打濕了……
仿佛等了一千年——也許隻是幾分鐘,就在她忍不住揉一下眼睛的時候,字符再度跳出。
華生:我不知道。
何繼紅正想罵他,對話框裡又出現了一行字。
華生:在那篇小說裡,前叁樁案件發生的地點正好構成一個等邊叁角形。第四次案件的出現在由那個叁角形延伸出來的一個菱形的頂點。
何繼紅飛快地瞟了一眼地圖,同時敲打鍵盤:
海邊的安琪兒:但是在我們這個城市不太可能。如果把那個叁角形也擴展成菱形,那第四個頂點就落到海裡去了。
華生:有點道理。
海邊的安琪兒:還有,在小說裡,那前麵叁件案子都是罪犯故布疑陣,第四件案子裡的那個倒黴的偵探才是罪犯真正的目標。
打到這裡,何繼紅不由地打了個冷戦。
海邊的安琪兒:說話呀。
華生:我在想,那個叁角形和聖經《啟示錄》有什麼關聯。我問你,“叁”
這個數字在聖經裡有什麼特別意義?
海邊的安琪兒:考我呀?叁位一體嘛。還有,耶酥死後第叁天復活,耶酥對彼得說“你要叁次不認我”,耶酥誕生時有叁個智者從東方來……
“繼紅,高伯伯要走了!”父親在客廳裡喊她。
何繼紅答應了一聲,告訴華生自己要走開一會。
華生:不要把我們的討論告訴任何人……
“高伯伯,您慢走。我穿這身衣服就不下樓去了。”何繼紅送高局長到樓梯口。
“行啊,你快回去吧。”高局長剛下了兩歩樓梯又折了回來:“繼紅,有空上我們傢玩去啊。
我們傢強子一直都在念叨你呢。你們倆小時候就一塊兒玩,也算青梅竹馬了,長大了應該多親近親近嘛,哈哈!”
“哼,誰和那高衙內青梅竹馬,還想打本小姐主意,惡心!”何繼紅一回傢皺着眉氣呼呼地嚷着。
“什麼高衙內?水浒裡高俅的兒子?”戴着老花眼鏡正看報的父親莫名其妙地擡頭,看見女兒甩着頭發正走進浴室:
“爸,你和他們傢來往我不管,可沒事別菈我摻乎進去行不?我討厭那個傢夥!”
“噢,你說高小強呀。”父親恍然大悟,“那小子是不成器,整個一纨绔子弟。不過他老子也快退休了。等老高一退下來,那小子就該有麻煩了。”
“哼,他是早該進去了!”
說罷姑娘又一甩頭發,關上了浴室門。很快便從裡麵傳來了夾在嘩嘩水聲中少女愉快的哼歌聲。
父母親相視一笑。
一輪慘淡的月病怏怏地懸掛在墨色天幕上,無限淒涼,看不出一點點吉祥。
夜已深。何繼紅蜷在自己的單人小床上,薄薄的毛巾被讓她美妙的身體曲線畢露無遺。她還在和華生聊天,不過話題已經完全改變了。
華生:……你和你男朋友怎麼樣了?
海邊的安琪兒:別提他。正在想怎樣和他分手呢。
華生:怎麼?你們不是挺好的,都……那什麼了嗎?
海邊的安琪兒:那是我蒙你的。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華生:我不信你還是處女。
海邊的安琪兒:乾嗎非得你信?你誰呀?
華生:這麼說……是他有什麼問題?
海邊的安琪兒:這樣說他或許不太厚道……我覺得他喜歡我的內衣甚過喜歡我本人。
華生:是喜歡你穿過還沒洗的那種吧?
海邊的安琪兒:嗯,你怎麼知道?
華生:呵呵。這不奇怪,很多男人都或多或少有這種愛好,這隻是人類進化遺留下來的原始本能。你應該理解才是。
海邊的安琪兒:上邊的也就算了,下邊的臟死了,你們不惡心呀……
華生:如果男孩愛你崇拜你,他會覺得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聖潔的,絕不會嫌臟。而且,有句話你沒聽說過嗎?
海邊的安琪兒:什麼?
華生:女孩內褲太乾淨了就和男孩不能勃起一樣,會被人看不起的……
海邊的安琪兒:討厭,沒想到你這麼流氓……
華生:呵呵,流氓就流氓吧。我還就想當會流氓,總好過僞君子。
海邊的安琪兒:呵呵,如果你能說出我現在穿什麼樣的內衣,我就承認你是流氓。
鬼使神差地打完這行字,何繼紅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大膽的?難道隱藏在網絡裡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我?
華生:你現在穿的是VS牌紅色丁字褲,對不對?
海邊的安琪兒:……
何繼紅不由地抖了一下。華生說得一點都沒錯。
華生:其實這很容易猜,你曾說過你最喜歡VS牌內衣。你還說過最喜歡紅色,因為你的名字裡有一個“紅”字。象你這樣經常運動的女孩,丁字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海邊的安琪兒:你還知道些什麼?
華生:我還知道現在你的那裡有一點點濕……
海邊的安琪兒:該死,你不說好話,我下線了……
背上的寒意還未消盡,小腹下部傳來的燥熱卻在慢慢地向全身擴展……
那天晚上,何繼紅在入睡前摸了一下自己的陰部。那裡真的有點濕。素有潔癖的姑娘想起來洗一洗再換一條乾淨內褲,卻一下子被睡意的悶棍打入夢的最低層……
她做了一個怪夢。
這是一條她從未見過的大街。她甚至不能確定這還是不是她每天都在其中生活的那個城市……筆直的路不知通往何處。街道的兩旁都是一模一樣的水泥建築,外形呆闆可憎,每一扇窗口都安裝着鐵柵欄,既象精神病醫院又象監獄。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完全一樣的印有黑白條紋的衣服,神情呆滯,她自己也是這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何處去,直到她看見了那個垂釣者。
一個全身裡在黑色長袍裡的人,紋絲不動地端坐在人行道旁的金屬欄杆上。
他的雙手拿着一根長長的黑色釣魚竿,指向馬路中央。魚竿的盡頭有一根銀色的線垂落到地上。線的盡頭空無一物。
他仿佛已經在那裡坐了一千年……
這是一條她從未涉足過的小河。河麵的倒影裡映射出了一幢奇怪的建築物。
這是一幢由兩個完全對稱的曲線極其優美的部分所組成的建築。
在它的底部,那兩個完全對稱的部分的中間,有一扇緊閉的小門。
她知道那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進門後,是一個略微向上傾斜的狹長通道。完全沒有一點光。有一種特別的氣味。腳下的地麵,還有兩側的牆壁都有些柔軟,還有些潮濕,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走了很久,不知轉了多少個彎,她終於看到了光亮。那是一個被柔和的光線所充斥的無形空間。
她看見了自己被釘在了十字架上。上身完全裸露,晶瑩光潔的乳房的頂端是兩顆誘人的紅瑪瑙。下身鬆鬆地圍着一塊白布,似乎正在往下滑落,露出了一小部分黑色的陰毛……
她從未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