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很多次情濃時,瑩瑩偎依在我懷裡,用很輕聲音對我說:“這一輩子,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兩個永遠都彼此相愛,永遠也不要分開好嗎?”
我總是回答說:“好。”
瑩瑩比我小五歲,我從小看着她長大,守候了好幾年的時間,終於等到她成為我的妻子。很多時候,翻閱着舊時的相片,重溫着瑩瑩成長的歷史,我都會微微笑起來,感覺自己很幸福。
傢裡隻有我一個男孩,但二人世界是我夢想了多少年的事情,婚後我仍然堅持搬出去單住。
“天倫之樂,天倫之樂你懂不懂?”爸爸不止一次問我。
我對爸爸說:“等我們有了孩子,立刻搬回來住到一起好不好?給我們一些時間,讓我們輕鬆一兩年。”
爸爸在市裡的官居要職,托爸爸的福,我開的那傢小公司經營得順順利利,漸漸已經初具規模,現在公司裡的事情,隻是抽空過問一下就可以了。我和瑩瑩有足夠的時間享受自己的生活。
兩年一晃就過去了。我們一直沒要孩子,結婚時瑩瑩隻有十八歲,改了年齡才領到的結婚證,也許是看着瑩瑩長大的緣故,我總覺得她本身都還是個孩子,怎麼可以着急生孩子呢?
瑩瑩屬於很開朗的那種女孩,也很懂事,跟我在一起,除了偶爾撒嬌才胡鬧一陣,基本上沒有和我鬧過彆扭。我比她大,再就是因為愛,因為發自內心的疼惜,就算有點什麼也願意順着她,所以婚後的這兩年,感覺和戀愛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仍然常常挽着手出去漫歩,到裝潢精美的各色店裡購物、就餐,在任何地方都旁若無人地深情相望、親密擁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隔幾天去花店,挑一束新鮮的花插進自己傢的花瓶,把即將凋謝的花束包起來,去散歩前漫不經心地丟在樓下的垃圾池裡。這種婚姻生活真的很美麗。
浪漫得幾乎像種錯覺。
……
晚上同學聚會,瑩瑩單獨去了,臨走前小心翼翼地問我:“電話裡說不許帶傢屬,你不介意吧?”
我笑着說:“知道為什麼不讓你帶傢屬參加嗎?因為你的那些同學心理不平衡,個個都嫉妒你有個這麼好的老公。”
瑩瑩彎起手指刮我的鼻子:“你真的好臭美啊。”
我說:“說錯了嗎?你那些個同學,哪一個嫁的老公有我這麼好?”
“是啊,是啊,我的老公是最好的。為了不引起大傢的嫉妒,我自己去了,哦?”
本來想和她一起去,她的同學裡麵,有幾個模樣還是挺不錯的,看樣子今天沒機會一見了。我問瑩瑩:“打車去還是自己開車?”
瑩瑩說:“笨,當然開車去。”
也是,新買的甲殼蟲,不開去秀一下,多對不起那麼漂亮的車子。於是叮囑說:“注意少喝點酒,實在不能開車,打電話叫我去接你。”
瑩瑩走後,一個人在客廳待了一會,拿着電話把玩了很久,想不出打給誰。沒有什麼想見的朋友,沒有什麼思念的人,這兩年,所有陋習整個被瑩瑩給清潔了。婚姻是這樣的吧,老話說的,圍城,一下子就把過去都圍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些喝不完的酒,那些泡不完的妞,那些唱不完的歌,那些數不清的情……
那些年的少年輕狂,那些年的放蕩不羁,忽然遙遠得像發生在別人身上。
竟然有點懷念那一段時光。瑩瑩滿十八歲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娶進傢門,現在想想,未必就是正確的。如果等兩年,甚至再等兩年,她就不再是我老婆了嗎?十四歲和我談情,十六歲跟我做愛,一直都仰着頭看我,對我迷戀得一塌糊塗,我怕她跑到哪去?
愛情這玩意真的像酒那樣害人,一不小心就被它弄迷糊了。
感慨了半天,去書房打開電腦上網。
我上網沒什麼目的,天馬行空,自由飛翔。互聯網最崇尚的不就是自由嗎?人人互聯,人人又都隔着最厚的一堵牆,不用戴麵具,電腦的這一端,也看不透那一端嬉笑怒罵着的,究竟是人還是一條會上網的狗。
浏覽最多的,應該還是色文網站,少年時一本手抄的《少女之心》騙取了我多少珍貴的精液啊。瑩瑩曾問我第一次究竟給了誰,我沒騙她,老老實實坦白奪去我童子之身的,不是哪個如花少女,而是一隻顫抖的手。
當時我們正在做愛,瑩瑩笑得眼淚隨着淫水一起嘩嘩地往外湧……
十一點锺左右,我洗完澡,泡了碗麵正吃的時候,瑩瑩參加完聚會回來。
她臉上浮着一層薄薄的紅暈,美麗得不可方物。我一直喜歡略帶點酒意的瑩瑩,聲音沙啞,姿容慵懶,呼吸間透出的淡淡甜意可以醉到人的心裡去。
瑩瑩的身體偎過來,我用臂膀輕輕環繞,她的腰肢一如多年之前,那樣酥嫩嬌柔不盈一握。
“聚會熱鬧嗎?”我淡淡地問。
“嗯。”瑩瑩拱在我的懷裡,“這次聚會是老同學到得最多的一次,好幾個幾年沒見的同學都來了。”
我應了一聲,注意力轉移到吃了一半的碗麵上。
瑩瑩問:“怎麼吃泡麵?”
我邊吃邊說:“一個人不想做飯,也沒心情出去吃。”
“要不要我給你做點?”
我笑笑:“不用了,泡麵就行。”
瑩瑩說:“那我去洗澡了。”
瑩瑩洗完澡出來我已經略有些倦意,躺在床上幾乎要睡着的樣子。瑩瑩掀開被子鬧我:“剛吃完東西不許那麼早睡覺,起來運動一會再睡。”
我懶洋洋地說:“運動什麼啊,一碗泡麵而已。”
瑩瑩大聲說:“泡麵也不行。”伸出手去捏我的鼻子。
無可奈何地坐起來,把鼻尖拱進瑩瑩的懷裡,一點一點蹭着她的乳房。
二十歲瑩瑩的身體和十六歲時給我的感覺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嬌嫩而敏感,輕輕一碰就感覺有種水一樣的感覺在那個身體裡蕩漾。
也不是完全沒有變化,幾年前瑩瑩股間那層纖細柔軟略帶淺黃色的絨毛今天已經變得烏黑而濃密,貼近我身體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有種刺刺的感覺。短短的一瞬,那團濃密帶着股熱熱的濕潤,慢慢貼緊過來,在我的大腿上緩緩蠕動。
由於是二人世界的緣故,從新婚的那一夜,每日就寢我們夫婦都是裸睡的。以前的精力真充沛啊,常常在夜裡,某一個人醒來,就引發一次纏綿。
裸睡的習慣一直保持了下來。最近,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應該把這習慣改一改,畢竟結婚已經兩年了,拼了命也要做愛勁頭適當要收斂一些了吧?
一通折騰過去,感覺自己射意漸盛。停下來,探出手去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套子。
瑩瑩緊緊抱住我不讓我離開,喉嚨裡發出悲鳴一樣的祈求:“別停,我要好了。”
隻好咬緊牙關繼續衝殺,努力了半天,仍聽不到身下的瑩瑩開始胡言亂語,我有些氣餒,低聲問:“好了嗎?”
瑩瑩閉着眼睛,半張着嘴有一陣沒一陣地喘氣,感覺到我有停頓的意思,身體焦急地悸動起來,小腹一挺一挺地撞撃我的身體,用接近哭泣般的聲音低低地罵:“操你爸陳重。”
一股熱流湧向大腦,思維出現一小段的空白,感覺到焦躁無比。我用力壓下去,想要把瑩瑩身體裡所有的水壓出來,伏在她耳邊重重喘息:“我操你媽。”
瑩瑩在下麵胡亂掙紮,“不。”
我拼命衝撃,一次一次對她說:“我操你媽……”
瑩瑩一次一次回答:“不……”
漸漸我的身體到達了即將崩潰的邊緣:“好瑩瑩,讓我操一次,好嗎?”
瑩瑩說:“不,我還沒好呢。”
我連聲求饒:“我不行了,先讓我操一次。”心裡卻焦急無比,喘息着叫:“我操你媽。”
瑩瑩說:“我操你爸。”
我說:“好。”
瑩瑩說:“我操你爺爺。”
我說:“好。”
瑩瑩說:“我操你舅操你叔操你哥操你姨夫操你……”
我說:“我就操你媽……”
很久之後,終於聽到瑩瑩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好。”
慾望的堤防頃刻間決堤。
這一次做愛,酣暢的程度就像以往無數次那樣,美得也像個錯覺。從瑩瑩身上滾落,香煙在嘴角叼了很久都沒有點燃,懶洋洋的似乎連點支香煙的力氣都不再有。
Zippo打火機開啟的聲音很美,瑩瑩幫我把煙點着,趴在我的胸口上輕微地喘息。
我閉着眼睛,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去洗一洗。”
瑩瑩懶懶地伏在我身上不動:“剛洗過,不想洗了。”
我說:“剛才隻顧着舒服,沒有帶套。”
瑩瑩說:“沒帶就沒帶,真懷上了就要,反正傢裡人都在催我們生一個。今天我媽在電話裡還說道呢。”
我問:“你呢?現在想不想生?”
瑩瑩說:“想過,也沒有特別想,主要是再不要個孩子,回傢見你爸媽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嗯”了一聲,隨手把燈熄掉。
黑暗中瑩瑩的身體依然緊緊的貼住我,輕柔的呼吸聲淡淡地在臥室裡飄散,我閉着眼睛聆聽,心中泛起一陣一陣柔情。
人生如此,妻如瑩瑩,我應該知足了。
一支煙抽完,我說:“睡吧?”
瑩瑩的身子動了動,沒有回答。
我問:“怎麼了?”
瑩瑩說:“睡不着,我想再和你說會話。”
我說:“好。想說什麼?”
瑩瑩低聲笑:“你越來越不要臉了,陳重。”問她我怎麼了?瑩瑩說:“怎麼現在你非要罵我才能高興啊?”
我的臉有些發紅,還好她把那些我興奮時的胡言亂語當成是在罵她。暗暗慶幸自己及時把燈熄滅,瑩瑩才看不見我這一刻的尷尬。
我低低地說:“你先罵我的。”
瑩瑩說:“我是在罵你嗎?那樣罵吃虧的好像是我吧?”
我靠!我傢所有的親戚朋友在那一刻都被她一網打盡了,居然還是她吃虧?慾望竟然又有些邪惡地蠢蠢慾動,壓低了聲音問她:“我看你當時倒好像很爽的樣子呀,如果覺得吃虧,以後不要那樣叫了。”
感覺瑩瑩的身子也有些輕微地發顫。
沈默了片刻,瑩瑩說:“你不會生我的氣吧?你知道的,我高興的時候就會有些胡言亂語。”
我小心翼翼地摟了摟她:“沒生氣,你呢,會不會生我的氣?”
瑩瑩說:“不會啊,你是我老公啊,當然怎樣高興就怎樣叫,想怎樣叫就怎樣叫。記得你以前怎麼教我的嗎?做愛的時候憋着不叫出來會損害身體的。”
我口乾舌燥,摟着瑩瑩的那隻胳膊顫抖起來。
瑩瑩問:“怎麼了?”
我嘶啞着聲音說:“我想操你媽。”
瑩瑩說:“好啊,有勁你就操,我才不怕累死你呢。”
我感覺呼吸頓時變得艱難。
瑩瑩低笑起來:“說你不要臉還不承認,才罵一句就翹起來了。你操我媽,我就操你爸。”
我翻身上去,比第一次還要心急如焚,很快,聽着瑩瑩的低笑變成了喘息:“我操你傢所有的男人……”
靠,這一會兒,愛誰誰。
……
然後我們倆個人都安靜下來,黑暗中,除了淡淡的呼吸聲,沒有誰再繼續說話。
夫妻之間的說話,和戀愛時已經不盡相同,仍然相愛,甚至比戀愛時愛戀更深,說出的話,卻被一天一天過去的時光洗盡鉛華,漸漸變得或許低級而庸俗,或許平淡如水。
一直覺得幸福的日子就是這樣慢慢度過,有一天我會老死在這樣的日子裡。
隱隱又聽見瑩瑩在輕聲低語:“這一輩子,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兩個永遠都彼此相愛,永遠也不要分開好嗎?”
我慢慢地回答說:“好。”
懷抱裡瑩瑩卻翻了翻身子,給我一個暗暗的背影,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沈沈睡去。
我被什麼忽然驚醒。片刻之前,瑩瑩真的曾經那樣問過我嗎?是她在夢中的呓語,還是自己在夢中聽到她在呓語?我們之間多久不曾有這樣纏綿的對話了?
精神脆弱的時候人常有這樣那樣的錯覺。
是不是疲倦透了,精神就會有些脆弱?
有一首歌裡唱:“我們的愛,過了就不再回來。”
很多時候我一個人獨處,腦海裡總響起這句歌詞,忽然就傻傻地發呆,莫名其妙地憂傷起來。梅姨冰冷僵直的身影,從四麵八方潮水一樣湧過來,一寸一寸將我淹沒,讓悸痛無處可逃。
梅姨,曾經私密無間的情人,今天麵容慈愛的嶽母。
和瑩瑩結婚後,我與梅姨之間,以前所有的歡愛像被隔斷在了另一個時空,遙遠得再也不可觸及。
有過兩次晦暗而生澀的碰觸,每一次都像狠狠地撞到了冰山上。之前梅姨豐腴柔嫩的身姿在記憶中一層層褪色,一天天越發冰冷徹骨,讓人寒蟬卻歩。
第一次是和瑩瑩領了結婚證那天。
拿了結婚證向梅姨報喜。吃飯的時候,獻殷勤去幫梅姨添飯,在盛飯時隨口叫了聲“梅姨,添多少?”
梅姨淡淡問了一聲:“你叫我什麼?”
我乾咳了兩聲,說:“叫,姨……”
瑩瑩提醒我說,應該改口了吧?我張了張嘴,憋得麵紅耳赤,卻無法叫出聲來。
結果添過的飯,梅姨說已經飽了,嘗都沒有再嘗一口。
吃過飯趁着瑩瑩洗碗的空當,我溜進梅姨的房間,從身後抱住她,輕聲問:“生氣了?你想聽我叫什麼,我叫還不行嗎,你總要給我點時間適應一下吧?”
梅姨一動不動。
軟玉溫香的感覺讓我色慾大動,挺着硬硬的下體頂在梅姨豐腴的股間,附在她耳邊聲音黯啞地說:“我想你了。”
手順着襯衣的下擺探進去,握在梅姨的胸上。依然是揮卻不去的那團豐滿,依然是午夜夢回時那種柔膩。我慢慢揉動,等待着十秒鐘之內梅姨的身體癱軟下來,倒進我的懷裡。
十秒鐘,我愣住了,梅姨仍一動不動。
我有些懷疑,手指輕輕撥動那兩顆熟悉的櫻桃,軟軟的居然沒有絲毫挺起。心裡一陣慌亂,扳過梅姨的身子去窺探她的心情,看見梅姨的眉眼冷若冰霜。
一瞬間,我原本高漲的情慾降低到了冰點。
陽具一寸一寸退縮,心臟一點一點抽緊,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幾天前我們還在纏綿,在這間屋子歡愛得驚心動魄,我叫她“梅兒”,她叫我“壞蛋”。我說“壞蛋”怎麼了,你不仍是壞蛋的梅兒?她呻吟着說是,我是壞蛋的梅兒。
梅姨今天怎麼了?我擠出笑臉,試着再貼近她。
梅姨一語不發,徹骨的寒氣從她的呼吸間透出來,頃刻間就把整間房間變成了冬天。
有些話,是不用說出口的。我一歩一歩往後退,退出房門的時候汗水濕透了我的衣服,我知道那是冷汗。我想我讀懂了梅姨的態度,一刀兩斷般的決絕。
我去了廚房,百感交集地看瑩瑩洗碗。
瑩瑩說:“不用你沾手了,馬上就弄完。”
我愣了一會兒,低聲說:“我愛你。”
瑩瑩回眸衝我笑笑,甩手把一串水珠甩到我臉上:“傻樣,我也愛你。”
她的笑臉,燦若陽光。
看着瑩瑩把碗洗完,我走過去,慢慢把瑩瑩擁在懷裡,嗅着她淡淡地體香,靜靜聆聽兩個人心臟一起跳動的聲音。瑩瑩居然沒鬧,安份地讓我抱着,用放在我腰間的手指,輕輕在我背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小圈。
我的身體漸漸變暖。
很久,瑩瑩說:“你今天好奇怪啊,怎麼了?”
我說:“從今天,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瑩瑩踮起腳尖,在我嘴唇上親了一下:“說瞎話,我早就是你的老婆了。”
我把瑩瑩抱起來,用嘴唇逗她的癢癢。
瑩瑩咯咯地笑,雙手用力在我背上拍打:“我說錯了嗎?”
我說:“你沒錯,從你生下來那一天,就注定是我的老婆了。”
從廚房出來,我對瑩瑩說:“陪我去感謝一下你媽,我要謝謝她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老婆。”
瑩瑩問:“有多好?”
我說:“好得我到死都不願鬆開你的手。夠不夠好?”
瑩瑩噘起了嘴:“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我低聲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幸福,怎會不吉利?”
瑩瑩甜甜地笑:“陳重,你會老嗎?”
我說:“我會。”
瑩瑩問:“那麼我呢?”
我說:“你不會,你永遠不會老,你永遠是個小天使。”
瑩瑩說:“你老了,我不老,怎麼能夠偕老?”
我問:“你願意和我一起老嗎?”
瑩瑩說:“我當然要和你一起老,不然讓你去和別人偕老了,我這個做老婆的不是很吃虧?”
我被她逗得微微笑了起來。
穿過客廳走向梅姨的房門,瑩瑩小聲告訴我:“記得要叫媽,吃飯的時候你不肯叫,媽好像就有些不開心。”
我低聲申辯:“不是不肯,當時一下子叫不出口而已。”
瑩瑩說:“沒怪你啦,見到你傢裡人一下子要我改口叫爸爸媽媽,我也會有點緊張的。”
走了幾歩,瑩瑩說:“這回是一定要叫媽的哦,你不覺得你媽對我沒有我媽對你那麼好?你帶頭先叫媽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有些麵紅耳赤:“沒什麼你媽我媽了,以後都是咱媽。”
瑩瑩加快了腳歩,菈着我往梅姨屋裡跑,邊喊邊叫:“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陳重來給嶽母大人磕頭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什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磕……頭?!
已經被瑩瑩菈進梅姨的房間,梅姨就在剛才我退出房間時站立的那個地方,這麼久,似乎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改變過。這一次我無路可退。
偷偷打量了一下梅姨的錶情,梅姨的眉眼間,比剛才多了一絲淺淺的微笑。我低垂了目光不敢再望,那笑容背後隱隱透着冷漠,淡淡的,卻無比傷人。
梅姨的聲音一如平常般溫婉輕柔:“磕頭就不用了,喏,紅包拿去。”
瑩瑩伸手去搶,被梅姨在手上打了一下:“沒你的份,這是給陳重的。”
似乎胸口像壓了塊重重的石頭,耳朵裡聽不清瑩瑩叫叫嚷嚷究竟都抱怨些什麼,我上前走了兩歩,衝着梅姨跪下去,叫了一聲:“媽……”
一股滾熱的洪流穿透喉嚨衝上頭頂,喉嚨一陣發甜感覺像要吐血。
一瞬間,瑩瑩和梅姨都呆住了,傻傻地望着我,忘記第一時間該說些什麼。我擡頭,執着地盯着梅姨的眼睛。這一刻我不準備再退,那不是我做人的風格。
其實跪下去的那一瞬,心中百感交集,男兒膝下有黃金,那又怎麼樣?我嘴裡叫着世界上最令人尊敬的一個稱呼,現在我跪的是疼我愛我的長輩。同時還有一種絕望,這一跪,我希望梅姨同樣能看見我的決絕。
接過紅包的那一瞬,我清晰的感覺到由紅包傳遞過來的一絲顫抖。
這一跪值了,她也會顫抖。
梅姨驚訝的張大了口:“你……這孩子。”
我說:“媽,請相信我,這一輩子我都會對瑩瑩好的。”
梅姨說:“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
……
時隔不久我和瑩瑩就舉行了婚禮,搬進新居過起了幸福的二人世界。再見到梅姨,我大大方方地一口一聲媽,樂得瑩瑩一個勁誇我比她的嘴巴還甜。梅姨總是那麼慈愛的笑,像所有母親那樣做最可口的飯菜歡迎我們每一次造訪。
一天天過去,再也沒有一次放肆地接近梅姨,那段荒唐的日子被漸漸淡忘,很多時候我都懷疑一切是不是究竟發生過。
我都以為那隻不過是自己一場迷蒙的春夢了,梅姨從來都隻是母親,我的第二個母親。
绮情再次喚醒因為梅姨鬓角間的一根白發。
某一天回去吃飯,飯後坐在客廳裡聊天,記不清瑩瑩為什麼有片刻離開,我和梅姨敘着傢常,偶然間發現梅姨的鬓角間,有根白發一閃。
真的沒有一絲绮想,我靠近過去,說:“別動。”
伸出手去撥尋那根白發,梅姨側低了身子淡淡問我:“白頭發?”
我說:“是啊,一根白頭發。”
怕弄疼了梅姨,拔去時我的動作很小心很輕柔。
呼吸噴在梅姨的臉頰上,流轉回來的氣流弄得我心頭暖暖的,剔除了那根白發的時候,發現梅姨已經軟軟地伏在了我的胸前。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感覺整個世界地動山搖。
我低下頭,看見梅姨微啟的雙唇和散亂的眼神。
那一刻她不再是母親,而是一個苦等了我半生的情人。一瞬間的目光交彙,不知不覺中,我們深深相吻。
繼而嘴唇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痛,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強忍着不讓自己叫出來。心裡竟然升起淡淡地甜意,我知道這一咬,不是恨,不是惱怒,而是……無盡的纏綿。
一滴淚珠從梅姨眼角滾落,沾濕了我的嘴角,澀澀的有點苦。
然後梅姨給了我重重的一記耳光。
我把那根剛拔下來的頭發緊緊的攥在手心裡,轉身回到我剛才的位置坐下。
客廳裡的空氣似乎不再流動,我不知道應該後悔剛才的舉動還是應該慶倖。低着頭沈默了很久,把梅姨的頭發在手心裡一次一次揉動。
該說什麼才好?
擡頭看見梅姨慌亂的把眼神從我嘴唇上移開,暗暗用舌頭舔了舔,感覺嘴唇火辣辣的腫脹了了起來。深呼了一口氣,我說:“相信我,我會一輩子都對瑩瑩好的。”
仍是那句老話。可是,隻能這樣再重復一遍吧!
梅姨沈默不語,我感覺一股寒意正從梅姨身上無聲地傾瀉出來,一秒一秒把這個世界凍結。
我有些委屈:“你不相信我?”
梅姨說:“對一個人好,不隻是事事順着她寵着她,給她愛給她快樂,最重要的是不能傷害她,你明不明白?”
我不知所措。
梅姨說:“把以前都忘了吧。那時候瑩瑩小,我覺得自己還年輕。現在瑩瑩長大了,我也老了。”
我說:“不,你一點都不老,在我心裡你永遠不會老。”
梅姨說:“我已經老了,第一根白發拔去,第二根很快就長出來了。你把這根頭發收好,記住這根頭發,把以前的事情都抛開吧。你很優秀,記得第一次你來我傢,我就很喜歡你,偷偷地想,如果你真的能成為我的女婿,我會為瑩瑩感到高興。”
梅姨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說:“不,是我錯。”
梅姨說:“那次被你撞見我偷情之後,我怕你會因為我而看不起瑩瑩,我怕影響瑩瑩以後的幸福。我想瀰補,所以才會去引誘你,希望能把你牢牢拴在瑩瑩身邊。現在我已經做到了,所以,我更加不能允許自己去再犯錯。”
梅姨淡淡地問:“你很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
“明白就好。”梅姨攏了攏頭發,神情無比慈愛:“你知道嗎?每次你叫我一聲媽,我都打心眼裡高興,這樣到死,我沒什麼不滿足了。”
我望着梅姨的眼睛,那一刻我們又一次靠近,心和心近在咫尺。
又仿佛從此遠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