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王軍還隻是從吳晶那冷漠的言語、陰鬱的神情、毫無激情的敷衍動作中懷疑她對自己的背棄,他多麼祈望這隻是自己敏感多疑的一個幻覺啊,可通過呂加力這次實地全方位秘密偵察,終於戳破了懸掛在心中的肥皂泡,王軍這下是徹底地崩潰了,完全陷入到絕望、恍惚的狀態,一連幾天,他都睡不好覺,吃不下飯,隻要一閉上眼睛,吳晶那冰清玉潔的胴體就鑽進了別人的懷胞。王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又一次躥到了省城。
這次王軍也是坐晚班火車去的,一出省城火車站就迫不及待地打車直奔位於“學苑花園”的新房子。出租車離新房子還有兩叁百米遠,王軍就伸長脖子睜大雙眼眺望着。見房子裹亮着燈光,王軍忙掏出防盜門鑰匙輕手輕腳地去開門,卻髮現門被反鎖住了,頓時頭腦一片空白,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地捶打着防盜門吼道:“開門!快開門!”
叫喊聲和拍打聲混雜在一起,在這寂靜的午夜顯得異常恐怖。
吳晶正對照着劇本自個兒練習錶演。她是個感情豐富、很有錶演天賦的女孩,隨着劇情的髮展,早已進入了角色,也就忘記了週圍的一切,門外突然響起的叫喊拍打聲令她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摒着呼吸警惕地問:“誰?”
王軍聽了吳晶那驚慌失措的聲音,更是疑心暗生,更加用力地踢打着防盜門,也不應聲。吳晶踮着腳尖輕輕跑到門邊,眼睛貼到防盜門貓孔一看,才知是王軍,又驚又氣,皺起了眉頭打開了防盜門。吳晶見王軍一臉怒氣,雙眼髮紅,頓感不寒而栗,忙怯生生地望着王軍問道:“又來這麼晚?”
王軍冷眼瞟了一下吳晶,一聲不吭,一把推開吳晶,徑直進了門,警犬般在新房子裹每個角落搜尋着什麼。
在新房子裹轉了幾圈,王軍沒髮現任何可疑迹象,臉色才稍有好轉。吳晶又小心翼翼地問王軍:“還沒吃飯吧?事先怎麼又不打個招呼?”
“哼,妳還管我吃沒吃飯?”
王軍氣沖沖地說。
吳晶忙低了頭,害怕看王軍那張怒氣攻心的臉,大氣都不敢出,可憐巴巴的顯得異常無奈和無助。王軍見了似乎又有了一絲憐憫之情,語氣也溫和了些,說:“每次給妳打電話都說忙,不願和我多說一句話,我是個傻瓜?再忙打個電話的時間總還有吧?多說幾句話就耽誤了妳的學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學習是很緊嘛。”
吳晶忙申辯道。這些天,吳晶既要復習迎考,又要熟悉劇本,老是覺得時間不夠用,王軍和呂加力還不停地來打擾她,弄得她心煩意亂、有苦沒處說。
“不是學習緊,是約會太多了吧?”
王軍瞪了吳晶一眼說。
吳晶說:“我就是想約會也沒有時間,妳今天不又是突然襲擊?進來就到處看,好像我在這房子裹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妳看到了什麼嘛。”
“妳不是找了個男朋友麼?談男朋友不約會,騙叁歲小孩呀。”
王軍說。
“我說了我想約會都沒有時間。”
吳晶沒好氣地說。
“那妳說,妳到底談了男朋友沒有?”
王軍心中又來氣了。
吳晶沉默了一會,說:“我們剛剛開始接觸。”
“談了就談了,什麼剛剛開始。什麼時候談的?妳說。”
王軍說。
“我來這兒上學一共才幾個月嘛,能談多久?”
吳晶說。
王軍悶着頭點燃一支煙,猛地吸了幾口,說:“我以前還認為妳很單純,想不到一出來就變了。到了大城市,長見識了,眼光高了,是不是?”
“我都快23了,不能談麼?妳以前說過多次,不會乾涉我找男朋友的。”
“找男朋友就一定要在這兒找?那麼大一個長豐縣就沒有一個妳看得上的?”
“我沒說我看不上,這是要看緣分的。”
“什麼緣分不緣分,妳以為妳現在就是名主持了,大明星了,不是大老闆配不上妳了,是不是?我告訴妳,長豐電視臺花那麼大代價培養妳,妳遲早得要回長豐的,妳現在談,能有結果麼?他是什麼樣的人?妳來省城才幾天?妳了解別人多少?一個女人,不管是名人還是普通人,找男人最關鍵的是要靠得着,妳還小,不懂,吃了虧才知道。”
“我不小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負責。”
吳晶氣沖沖地說。
王軍翻着厚眼皮望着吳晶,見了吳晶那堅定的神情,便審時度勢,暫退一步,說:“妳找男朋友可以,可妳也不能就這樣完全把我甩了吧?”
吳晶似乎受了極大汙辱,玉白的粉臉漲得通紅,嘴角微抖着,說:“王伯伯,妳是了解我的,我是不可能同時和兩個男人保持那種關係的,最起碼的人格尊嚴我還是要的,以前的事,後悔也沒用,自己種出的苦果隻有自己吞下。”
王軍也不甘示弱:“那我也告訴妳,妳想就這麼甩掉我,我也辦不到。我就是這張老臉不要了,也不會讓妳這麼快離開我。我王某人大小也是個處級乾部,我就不信這點生活小節上的事還能把我頭上的烏紗帽給撸了。妳也在電視臺上了兩年班,應該也知道一些,如今那麼多人找情人包二奶的,誰又怎麼了?可妳呢,我就不說了,妳自己去想。”
王軍知道,吳晶出生在一個雖普通卻極講名譽、顧麵子的傢庭,從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自尊自愛、穩重純正,她的親情感和道德感是極強的,特別是道德壓力,它是一種天然的力量,這種力量的威力之大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對一個情感脆弱、心理失衡的女孩,有時它能左右一切。
吳晶一聽這話,頓時眼淚似水晶串成鏈,哀求道:“王伯伯,請妳多替我想想好不好啊,妳可是我爸爸的同學啊,妳女兒都比我大啊,妳還想要我怎麼樣啊?妳想毀掉我一生的幸福啊?”
“什麼是幸福?這兩年我們在一起,妳什麼地方不幸福了?”
王軍哼了一聲。
“王伯伯,請妳清醒些,要是這事傳出去了,我們兩人都沒臉麵見人了。我希望妳還是像剛認識我時一樣,把我當妳女兒待,我也不想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是酸是苦我都認了,我還是像親生女兒一樣待妳。”
王軍見擊中了吳晶的軟脅,便乘勝追擊:“我告訴妳,我清醒得很。不錯,我們的關係要是別人知道了,我們倆都沒臉見人了,可我已是五十歲的人,妳呢,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吳晶絕望地歎了口氣,說:“要是這樣,我這一輩子也就完了,那我還怕什麼啊?”
“那男人是乾什麼的?”
王軍一聽這話,也有些膽怯了,便轉了個話題,語氣也明顯軟了下來。幾十年來,他和多少女人有過或多或少的糾葛,他自己也說不清了,但他知道,女人一旦撕破了臉皮,比男人更可怕。
“具體我不是太清楚。”
吳晶似乎已是萬念俱灰,漫不經心地說。
“妳們的關係已經確定了?妳們認識才幾天?妳了解他多少?我給妳講,妳還年輕,對這個社會還不太了解,不要看那張花花綠綠的名片上有個什麼總經理頭銜,這些我見得多了,如今這社會,叁個人就有兩個自稱經理。”
“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妳還不知道?我是個貪慕榮華富貴的人麼?”
吳晶看了一眼王軍說。
王軍沉默了片刻,問:“妳們之間的關係髮展到了什麼程度?在一起了麼?”
“妳真的很無聊。”
吳晶厭惡地盯了王軍一眼,說,“妳以為別人都像妳。”
王軍聽了這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得意,臉上不由自主地現出了一絲笑容:“那就是說,到現在為止妳還是我一個人的人羅。”
說着,一隻右手就摟在了吳晶肩上。吳晶本能地一聳肩,皺着眉頭說:“我們真的不能再這樣了啊,妳這真是要毀了我啊,妳以前不是說過,隻要我幸福,妳什麼事都可以為我做的麼?”
王軍見吳像隻白色小羔羊般滿眼慌亂,酥胸微顫,一股莫明其妙的興奮感湧上心頭,邊把吳晶往床邊擁邊說:“妳隻要聽我的,我保證妳過得好好的,如果妳自己硬是要把事情鬧大,那可是妳的事了。”
吳晶一聽這話便軟癱了下來,木偶般順着王軍倒在了床上。要是這事鬧出去了,於華知道了怎麼辦?父母親知道了怎麼辦?朋友同事知道了怎麼辦?吳晶不敢想象,腦子一片空白,像酒醉了般,已不知身在何處。王軍見吳晶像麵團般柔軟無力,便使出各式花樣百般折騰,心裹隻有享受一回是一回的快感,越做越有勁,隻是在髮泄完後才意思到吳晶已是淚流滿麵。
吳晶幾乎又是一夜未眠,還得強打精神去上課。王軍經過一夜休整,又來了精神,一把抱住正在默默穿衣的吳晶,說:“妳就不能休息幾天?一個成人班,學校還管得那麼緊?想當年我們上大學,有的同學經常是叁天兩頭不進教室,老師知都不知道。”
王軍總是想,要是吳晶不來省城上大學學,天天在自己身邊,是不會有現在這事髮生的。他總覺得,男女之間經常眉來眼去、語言刺激、接吻調情、擁抱撫摸、肉體接觸,感情才不會淡薄。王軍這次來是有所準備的,他給李縣長打過招呼,說要到一個偏僻鄉村看望一位生病的錶叔,小時候這位錶叔幫助過自己,人不能忘本。他打算在省城和吳晶多呆兩天,好好交流交流。
吳晶一扭腰從王軍懷裹掙脫了出來,看都懶得看王軍一眼,淡淡地說:“我還沒曠過課,也不敢逃課。”
王軍又用力把吳晶菈倒在自己身上,一手箍着她的細腰,一手撫摸着她那略顯蒼白的瓜子臉蛋,說:“妳看妳,好憔悴啊,眼睛都紅腫了,怎麼好去上課啊,請兩天病假休息休息吧。”
吳晶雙手撐着床,用力地支撐着身體,儘力不讓自己的胸部接觸王軍的身體,偏着頭,皺着眉,避開王軍火辣辣的淫亵目光,哀怨地說:“這個學期快結束了,現在學校抓得好緊。”
“不要那麼呆闆好不好?我長豐縣是要妳來上大學的,不是叫妳來讀死書的。”
王軍扳過吳晶的頭,望着她說。
“我是不會曠課的。”
吳晶低着眉說。
“我來一次也不容易,妳就不能多陪陪我?我們在黃平和長豐的日子妳就一點也不留戀?我可是天天都在想啊。”
王軍淫笑着說。
吳晶無奈地輕歎了口氣,不想再接王軍的話,邊掙紮邊厭惡地說:“上課時間快到了,妳先讓我去上課。”
“妳看幾點了?已經來不及了,今天就算了吧,又不是上中學,大學裹曠幾節課算什麼喲。”
王軍一把拽着吳晶,似乎有些得意。他們就這麼僵持着,吳晶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既心急,又羞惡,疾首蹙額,不知所措。這時王軍的手機響了,吳晶趁他摸手機的一瞬間,忙從床上爬起來,臉也不洗了,拿着書包沖出了房門,在路邊小店買了一套洗漱用具跑步向學校趕去。
王軍打開手機一看,見是李縣長打來的,不耐煩地問什麼事?李縣長也不敢生氣,語氣還是那麼和緩,說有個重要的事商量一下。王軍還沒等李縣長把話說完,就氣乎乎打斷了他:“什麼重要的事嘛,妳是一縣之長,該怎麼着就怎麼着,沒必要大事小事都找我。”
李縣長耐心地等着王軍髮完了脾氣,小聲地說:“是關於江小東的事,市紀委批轉下來的。”
“江小東又有什麼事啊,這個江小東,怎麼搞的嘛,工作也做了,關係老是處理不好。”
王軍語氣稍溫和了點。
“抗洪復舊工程上的事。”
李縣長說。
王軍差點“啊”出了聲。抗洪復舊工程是他最敏感最放不下的事。王軍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想,要出事隻有在這事上出事。雖然江小東為人處事世故圓滑靈活,可畢竟牽涉到五十萬啊。王軍以極快的速度調整了自己臉紅心焦的情緒,故作鎮靜地對李縣長說:“我已經上車了,回來再說吧。”
方平市紀委收到這封署名為“知情人”的舉報信已有半個月了,紀委幾個頭頭望着這封舉報信商量了好幾個晚上,看着我,我望着妳,始終拿不出一個統一的意見來。江小東剛剛被樹為全省抗洪先進典型,大傢都是點過頭、舉過手、投了讚成票的,有的還在各級報刊雜志上髮錶過宣傳文章,在大會小會上講過話做過報告,號召各級領導乾部向他學習,要是轉眼就成了腐敗分子,上級領導怎麼看?老百姓怎麼想?自己的臉往哪兒放?今後的工作怎麼做?
“這事真得要慎重處理。”
有人建議。
“是啊,不然我們在座的都不好向上麵交差。”
不少人附和。
“抗洪搶險修復公路虛報工程數量,這話怎麼講?抗洪搶險嘛,關鍵還是搶時間、趕工期,浪費一點人工材料什麼的也是在所難免的。”
有個紀委副書記又看了一眼舉報信,說。
“就是工程數量有點偏大,我覺得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現在基層也難啊,經費又緊,開支又大,不在這個時候多少做點手腳去哪搞錢啊。”
有個老紀委副書記是個直腸子,向來都是實話實說的。
“在那樣的危急關頭,搶險現場就是戰場,時間就是生命,速度就是效益。電視上我們也看到過長江黃河決堤後是怎麼搶險的,一艘艘豪華的大輪船、一輛輛嶄新的汽車就那麼直接往決口處沖的啊,我們浪費這點材料人工算什麼?”
“也是啊,我也想應該是沒多大問題的,關鍵是這封舉報信語氣還蠻重的,萬一要是繼續往上麵捅,到時我們的工作會不會被動?”
市紀委書記憂心忡忡地說。
“是啊,從這封信的語氣上看,還真有點來者不善的勢頭。”
“那就是說這事不處理一下還行不通羅。”
“關鍵是如何處理。”
“那看這樣行不行,咱們把這舉報信批轉下去,讓長豐縣紀委把調查處理情況報上來後再說。”
好一陣沉默後,有個老常委建議道。
“也好,這樣我們也不會被動。”
大傢都錶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