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把杜蕾推遠了些,我的氣息還是混亂的。
“你沒事吧!”
“沒事啊!”是燈光暗還是天氣熱的關係?杜蕾的臉好紅。
果然是應該和她保持距離的,一靠近她,我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呃……”我試圖緩和我們之間尷尬的氣氛。
“我正好餓了呢!謝謝你費心送宵夜來。”說完手便伸進袋子裡翻看着。
杜蕾站在一旁,隻是笑。
遞給她一罐罐裝茶,我自己也從袋子裡拿出飲料和麵包,自顧自地吃着;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始想找些話題來打破現狀。
“你最近心情看起來不錯。男朋友寫信來了?”我把話題丟到杜蕾身上。
“啊?”她臉又一紅,“嗯……是啊!連着一個禮拜每天都有信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我看看她,心裡居然有點不是滋味;杜蕾所麵對的可能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甚至有可能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什麼她可以這樣一直等一直等,毫無怨言?換作是我,我絕對不可能這麼做的;不可能這樣癡癡等待,也不可能讓心愛的人一直生活在不安之中。
“問你喔,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怎麼在一起的?”
“咦?你今天問題怎麼那麼多?”杜蕾笑着虧我。
“我和他……兩年了吧;他是我之前公司的同事,是個很有氣質、很帥氣的男人,說話永遠是輕聲細語的,後來公司派他到紐約分公司去,大概一年多以前吧,那個時候我已經離職了。”
“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他結婚了嗎?”
“要是一開始就知道的話,也不會陷得那麼深了啊!”杜蕾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我是很偶然很偶然才發現他已經結婚了,那時候我實在太擔心同事的指指點點,所以才會選擇離開那裡。
原本想就這樣放棄算了,畢竟要當一個第叁者需要很大的勇氣啊!可是他說他和老婆感情不好,而且他也說很愛我,所以……”
“你真的被騙了。”我覺得我有點故意讓杜蕾這麼覺得,“如果他跟老婆感情不好,還會一起去美國?”
“他說是他老婆硬要跟着去的!”杜蕾反駁。
“真的是這樣嗎?那乾嘛不準你聯絡他?”
“他說他老婆是個醋勁很重的女人,如果被他老婆發現我和他在一起,他老婆可能會對我不利。”杜蕾振振有辭。
“好啦好啦!隨便你怎麼說。那他到底有沒有在解決事情呢?什麼時候才要離婚,好讓你名正言順呢?”
我有點小不爽,看着杜蕾一直落在陷阱裡,我好心想菈她上來,她卻絲毫不肯領情。
“我相信他有在努力啊!隻是離婚這件事情哪那麼快?啊!對了,”杜蕾的錶情一下子明朗起來,“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情。”她露出幸福的笑容,“他說他下個月有機會到洛杉磯出差四天,而且他老婆不會去,他叫我到時候去洛杉磯找他!”
“你會去?”我突然覺得一切無趣了起來,“什麼嘛!剛剛還一付哀怨的樣子,原來要去美國會情郎了呢!搞半天都是我在白擔心、扮黑臉,什麼跟什麼嘛!”我起身走近牆邊,把空罐用力地扔進垃圾桶,發出很大的聲音。
杜蕾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沒有!”我惡瞪她一眼,“我隻是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喂,你到底怎麼了?”杜蕾有些害怕地走近我,手輕輕地放在我肩上。
感覺到她的體溫,情緒很不可思議地平穩下來,“沒有,真的沒事;剛剛是我不好,嚇到你了。”我撥掉杜蕾的手。
“你一直認為我男朋友在騙我對不對?”杜蕾解釋起我方纔的行為,“我知道自己很笨,可是我也很謝謝你這樣替我着想……我的朋友很少,最清楚這件事的除了我以外,就是你了,能在工作場所裡交到像你這樣的朋友真的是很難得的事……不管怎麼樣,我都很謝謝你。”
我看看她,“什麼時候要去?去幾天?”
“下個月底去,大概要請四天或五天假吧,細節我和他還沒有討論。”
我緊抿着唇,不想再對杜蕾的戀情發錶任何評論。把程式存檔後,關掉電腦,整理好桌麵,我拍拍杜蕾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傢。”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再開口,隻有杜蕾偶爾指示我該走哪條路之類的。到了她傢樓下,發現真的離我傢很近。
“你快上去吧,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車才停好,我就開口要她快回傢。
杜蕾看看我,一臉的慾言又止,“嗯。”她解開安全帶,“我上去了。”
她打開車門,下車,關上車門,從車子前麵繞過。
她敲敲我這邊的車窗,是還有什麼話說吧,我按下按鈕讓車窗降下,探頭出去。
“怎麼了──”
杜蕾側身在我臉頰上輕輕一吻,“晚安。”
我當場呆掉,隻能看着她上樓的背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當她終於消失在我麵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曾經想過自己當時摔罐子的行為,以及送她回傢時想哭泣的衝動是怎麼回事我並不認為我是個容易動情的人,也不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再迎接下一次戀愛,更不認為我和杜蕾之間會擦出什麼火花,想了很久還是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解釋。
“靠!荷爾蒙作祟啦!”我隻能這樣說服我自己。
事實上,我和杜蕾依然平安無事地在公司裡相處,工作日復一日地進行着,我們看起來都隻是很忙碌的Programmer而已。
一轉眼,杜蕾要去美國了。
杜蕾要請假去美國的事在工程部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同事們紛紛投以羨慕的眼光,“唉喲,好熱情喔!去美國找男朋友呢!”
“好羨慕你喔!工作愛情兩得意!”
“別忘了幫我找個漂亮的金發妞!”
“玩得開心點喔!”
臨行的前一天,同事們全聚在杜蕾的座位旁七嘴八舌。
我靠在離她位子附近的桌子上,兩手交叉在胸前,隻是靜靜地看着杜蕾。
杜蕾的眼光轉到我身上時,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露出了些許擔心的神色。
我隻對她笑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笑容的含意,回到座位上,繼續和我的程式奮戦。
沒多久,大傢也都回到座位上,辦公室又恢復成平常的樣子。
在電腦前努力了一會兒,螢幕右下角出現了有e-mail的小圖示。
我打開信箱,有一封新郵件,寄件人是杜蕾。
“毓寧: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可不可以一起吃飯?請速回。杜蕾”
我看看杜蕾,她背對着我,一付努力工作的樣子。
“為什麼要找我吃飯呢?她有什麼事想跟我說?”我猜不透。
“沒有問題,下班後請你先到地下四樓停車場出口那裡等我。”手指在鍵盤上敲打着,按下Enter鍵,把回信寄出去。
不多久,收到她“OK”的回答。
之所以會約在這種地方,主要是因為我和杜蕾都不喜歡被傳一些奇怪的流言。
我們這個樓層的車位都在地下二樓,所以約在地下四樓對我們兩個來說毋寧是個比較安全而且方便的選擇;雖然我不隻一次認為我們這樣很像偷腥的狗男女……
坐在餐廳裡,兩個人安靜地吃着自己眼前的東西,如果杜蕾沒有先開口的打算,那我想我很可能也會跟着沉默一整個晚上。
“乾嘛不說話?”杜蕾耐不住,先開了口。
“是你找我吃飯的,要說話,也該你先說吧!”我冷冷地頂回去。
“我……我明天晚上九點的飛機。”
“嗯。”
“明天是星期六……”
“嗯。”
“可以送我去機場嗎?”
啊?找我來吃飯就是要給自己找一個免費司機喔?害得大爺我差點噴飯,“你找我一起吃飯就是說這個事喔?”我搖搖頭,“這種小事說一聲就是了,乾嘛這麼慎重其事呢?”
“我當然不隻要說這些啊!”杜蕾瞅着我,一臉快要昏倒的樣子,“回來的時候也可以請你來接我嗎?我……”她有些吞吞吐吐,“我希望自己下飛機之後看到的第一個朋友,是你。”
不知情的人聽到這話肯定要以為是什麼愛的告白,不過我懂她的意思,無論這次去美國的結果是好是壞,她都希望能有一個可靠的人和她分享一切。
“回來也是星期六嘛……”我想了一下,“沒問題,你記得把班機號碼留給我就是了。”
“謝謝你。”一朵微笑在她臉上慢慢綻開,美得教人難以移開視線。
“我其實很害怕。”杜蕾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般,聲音極小。
“什麼?”我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她擡起頭,直視着我,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我其實很害怕。很怕到時候他跟我提分手,很怕他老婆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罵我是狐狸精,很怕他跟我說要離婚的事全部都是騙我的……在這裡等他的聯絡雖然很辛苦,可是至少不用那麼害怕……”
看着杜蕾驚恐的錶情,“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我說。
“啊?”杜蕾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回答。
“不過就算我這麼說,你還是會去吧!”我聳聳肩,“不管怎麼樣,去了才知道不是嗎?反正……”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忍不住給他害羞起來:“反正……你回來的時候我會去接你啊!”
“說得也是。”杜蕾又笑了起來。
吃完飯,照例送她回傢。
我心裡突然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什麼呢?不是關於杜蕾的,而是關於我自己的是什麼呢?
星期一上班時,許多同事臉上不約而同露出想念杜蕾的錶情,我看了忍不住覺得好笑,“哎!這些人是乾嘛啊!杜蕾隻不過是請假,怎麼大傢一付如喪考妣的死樣子啊?”我對着偉誠耳語。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偉誠一臉不爽,“你不知道杜蕾是工程部男性心目中的女神,女性心目中的典範嗎?”
“喔……是喔……”我裝出看到鬼的錶情,“有……有那麼嚴重喔……”
“大傢都在說猜杜蕾這次去美國,應該是跟男朋友商量結婚的事。”偉誠煞有介事地說着。
“真的?”錶麵上裝得平靜,心裡卻不斷回想着杜蕾臨行前的所有談話。怎麼她都沒有跟我說過?
“我想是吧!”偉誠撓着腮,“我進公司的時候就聽說她有男朋友了,雖然好像沒有人見過她的男朋友,不過杜蕾應該不至於騙我們吧?而且她們在一起好像很久了,沒問題的話是應該結婚了吧?”
“沒問題的話……”我暗想。
“怎麼?你難道不對杜蕾去美國的事感到好奇嗎?你常常在偷看杜蕾嘛……”
偉誠露出詭異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去!杜蕾要去哪裡是她的事,哪輪得到我們管啊?”我無辜地辯白着,“再說,我對她隻是純欣賞,一點邪念也沒有,你不要把我說得跟色狼一樣!”
“嘿嘿,最好是這樣!”偉誠摸摸我的頭。
“去你的,又不是你兒子!摸什麼摸!”我故作嫌惡地撥掉偉誠的手。
看看錶,這個時刻在美國是晚上了吧!她到了嗎?和男朋友見到麵了嗎?現在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呢?
工程部就在沒有杜蕾的情況下過完了星期一和星期二。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傢,熱得要死,害我一點食慾都沒有,隨便洗了澡就上床睡覺先。
迷迷糊糊睡着,好像聽到電話鈴聲,我龜爬着摸黑下床,拿起電話:“喂?”
“喂?毓寧,我是杜蕾。”
“杜蕾?”一聽到她的聲音,精神全都來了。
“怎麼了?怎麼打電話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心裡一陣緊張,深怕她碰到不高興的事。
“沒有,沒有,我很好。”杜蕾甜甜地說着,“我隻是很想聽你的聲音而已。”
“你見到你男朋友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着。
“嗯。昨天他陪我去逛街喔!不過隻有昨天而已,禮拜天跟今天他都沒空;洛杉磯這邊現在是星期二早上九點多,我們傍晚會一塊吃飯。”
“喔……”洛杉磯的時間比臺灣晚了十五個小時,所以臺灣雖然已經星期叁,但美國那裡還是星期二。
“那你前兩天在乾嘛?”我還是忍不住要問。
“就到處瞎晃啊、逛街啊,我還有去小東京跟中國城啦!不過美國的中華料理還真是不怎麼樣!”她的心情聽起來似乎很好。
“沒事就好。”我稍稍鬆了一口氣,開始有興致開玩笑,“你一不在啊,那些男人一個個如喪考妣咧!”
“真的假的?”
“騙你乾嘛?”想起她打的是國際電話,“好了好了,電話很貴,不要講了啦!”
“嗯,我隻是想聽你的聲音,隻是想跟你講我目前為止還不錯。”
“沒事就好,那……Bye-bye。”
“bye!”
聽到杜蕾掛掉電話,我才放下話筒。
看看時鐘,十二點多了,又睡了一身汗,怪難過的,隻好再進浴室洗一次澡。不知道是剛剛睡了一覺的關係,還是杜蕾打電話來,還是洗了澡的緣故,我現在居然一點都不想睡!
“哭夭啊!”我咒罵着,明天又不是不用上班,現在睡不着,難道叫我明天帶着熊貓眼去上班嗎?強迫自己躺在床上培養睡覺的情緒,“靠∼”還是睡不着,這是怎樣啊!心一橫,換上了出門的衣服,決定去巷口7-11買兩罐啤酒。喝了酒,總可以睡着了吧!再睡不着的話,乾脆拿狼牙棒把自己打昏算了!
拎着兩罐啤酒走在夏夜裡寧靜的巷道中,一戶戶人傢早已入睡,安靜地教人難以相信臺北也有這種時刻。
走着走着,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好像小貓還是小狗的叫聲。
循着聲音尋去,發現在一處防火巷裡有兩個可疑的人影;我靠了過去,本以為是小偷的,仔細一看,居然是兩個在“辦事”的人影。
女生趴在牆上,臀部微微擡起,內褲褪至小腿,襯衫和胸罩的扣子都是鬆開的;男生從背後進入,腰部一麵做着活塞運動,雙手還不忘愛撫着女生的胸部。
兩個人都壓抑着自己的叫聲,不過聲音再怎麼小,還是足以打破午夜的寧靜,而且越是壓抑,聽起來越叫人興奮。
窺視了一會兒,下身開始有了反應,已經夠熱的身體現在更熱;心裡暗叫不妙,還是趁勃起前趕快回傢自己解決算了。
回到傢,下身已覺脹痛,進入浴室脫下長褲,旗已升了一大半,我閉上眼睛用手套弄着,“啊……”腦子裡很快地掠過許多片段,不過我並沒有去在意看到的是些什麼。
再加快手部的動作,“啊……啊……”我興奮地叫出聲來,腦海裡浮現出某個人的身體,隻有下半身,我從背後進入她,就像剛剛那對小情侶的動作一樣;我恣意地侵略着,用所有的感官去感覺她所有的反應,“啊……快了……快了……”我低吼一聲,白色的精液射在地上,把該清理的清理好,我回到客廳,菈開啤酒的菈環──等一下!我剛剛在想的,該不會是──把兩罐啤酒一口氣喝光,拒絕再去想剛剛腦子裡浮現的畫麵。
喝了酒果然有效,很快地我又進入夢鄉,一覺到天亮;不過早上起來還是有點睡眠不足,盡管不太舒服,但不意外。
星期叁、星期四、星期五……
我發現自己居然在數着日歷過日子,就連在辦公室裡究竟做了什麼事、跟誰說了什麼話都完全不記得,記憶力的長度大概隻剩下一分鐘左右。
“啊……”我雙手支在桌子上嘆氣。
怎麼會這樣呢?我知道自己在期待星期六,期待杜蕾回來;但是怎麼會這樣呢?我還沒有一點點愛上她的感覺,為什麼她一不在,我就開始想念她了?為什麼她一不在,世界就突然變得好安靜呢?
“你又乾嘛了?”偉誠聽到我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的嘆氣,好奇地探頭過來。
“沒事啦!隻是覺得很煩。”我揮揮手錶示沒事。
“大哥,你已經哀很久了哎!是怎樣?你大姨媽也來囉?”偉誠大概真是聽到煩了,忍不住嗆我兩聲。
“靠!什麼大姨媽?你才大姨媽來咧!”我揮手往他頭上“巴”下去。
“很痛哎!”偉誠摸摸頭,“不是的話就不要亂哀嘛!要是我的程式裡麵出現什麼奇怪的bug,那都是被你哀出來的知不知道?”偉誠伸手做出要把我掐死的手勢。
“好啦好啦,”我沒好氣地應着,“我會哀小聲一點啦!”
“媽的,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講話嘛!”偉誠一臉大便,不想再理我。
下午找了個藉口到頂樓喘口氣,一些煙槍們在這裡悠閒地抽煙,大傢有一搭沒一搭地各自聊着自己辦公室裡的八卦、偶爾不忘批評一下主管的豬頭。
我靠在圍牆上,看着林立的辦公大樓,心裡湧起一陣無以名狀的悲傷。
一直以為隻要自己不去沾惹,那些復雜的人際關係或情感糾葛之類的就不會來找我,可是好像不管我如何努力地躲避,都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明明對自己說好要以觀察者的態度對待杜蕾的,也以為我的計謀可以順利地進行下去;可是杜蕾卻沒有照我的計劃行事,她擅自把我當成她的好朋友,而且還是可以信任的好朋友,那我該怎麼辦呢?我這個“觀察者”的身份根本就無法抵擋她的“攻撃”,她用真實的情緒對待我,我當然也很自然地用真實的情緒回報她,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好朋友,也不要情人,我隻要一個供我觀察的對象,為什麼杜蕾就是要來招惹我呢?
前女友說過我的寂寞好像黑洞,其實我根本不懂她的意思。我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就是一種寂寞?這種刻意和人保持距離的心態,是否根本就是我的寂寞?看起來瀟灑、帥氣、率性、不為外物所困,但事實上我也許隻是怕被傷害,怕自己的付出有去無回。
我想起漫畫《犬夜叉》裡瀰勒法師手上的“風穴”,一旦開啟,就會把所有東西都吸光。前女友說的其實就是這個吧!不開啟時,還可以和世界和平共處;通道被打開時,就變成一個無底洞。
“原來她說的是這個……”我覺得胸口好痛。
若我的本質是個“風穴”,那麼杜蕾也是。
當我們麵對麵時,各自的力量可以保持某種平衡,一旦平衡不再,就有一方注定要被另一個人吞噬。
“我們是同類……”我自言自語着。
這麼想着,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對,我想念杜蕾、在意她的情緒、在意她戀情的發展……一切都因為我們是同類;因為是同類,所以可以理解對方的傷口和心態,所以會產生某種不同於一般關係的牽絆。
我並沒有愛上杜蕾,我隻是能體會她的心情,隻是能瞭解她心裡的種種掙紮。
我並不愛她。
星期六晚上我早早就到了機場,看看錶,足足早了一個小時,真不知道自己乾嘛那麼猴急。眼睛盯着記錄着班機動態的看闆,看着班機一架架由“準時”變成“到達”,終於,杜蕾所搭的那班飛機動態也變成了“到達”。
我心焦地朝出口看去,明知道從班機降落之後,還要等全部乘客下機、通關,還要提領行李、查驗護照,少說也得半小時左右,不可能一下飛機就立刻出現在我麵前的,可是仍忍不住死盯着一個個從出口出來的旅客,深怕漏看了什麼。
終於,看到她拖着行李箱出來。
“杜蕾!”我大叫她的名字,高舉着手用力揮舞,穿過接機的人潮奔向她。
“毓寧!”杜蕾四處張望,終於看到我,行李箱也不管了,丟在一邊,跑過來就緊抱着我。
“怎麼了?”我被她嚇了一跳,我們兩個並沒有要好到一見麵就緊緊擁抱的程度吧!把手放在她肩上,感覺她身體似乎有些輕微的顫抖,發生了什麼事嗎?剛剛沒有看清楚那一瞬間她的錶情,讓我完全摸不着頭緒。
“怎麼了?”我又問了一次。
杜蕾隻顧着把臉埋在我胸前,一句話也不說。
“杜蕾……”我輕聲喚着她。
好一陣子她才把頭擡起來,錶情是說不出的疲倦。
“我好累。飛了好久好久才到,看到你來接我真的好高興。”杜蕾的語氣平穩,聽不出有任何異狀。
她就這麼抱着我,一點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看着人群從我們身旁一一走過,有種時間在我們兩人身上靜止的錯覺。
如果她希望,就這樣抱着我到天亮我也不反對。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放手,“對不起。”
我拍拍她,菈起被她“拋棄”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杜蕾都沒有說話,車子裡隻有收音機的聲音;雖然心裡早已等不及想開口問問她此次美國行的“成果”,但看看她,一臉的疲倦,還是閉上嘴巴好些;希望她隻是純粹因為飛行和時差而覺得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