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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梅的故事》

成人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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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梅的故事
作者:WILLY
第六十六章

這個春節,是個名副其實的祥和快樂的春節。我和老媽,加上孩子,再加上屏幕上的妻子。四口人,兩地,整整聊了2小時,在除夕夜。然後吃了好幾天的剩菜剩飯,中間還跟老媽一塊做了好多傳統的春節食品,像是炸麻花,炸馓子,還有粘豆包一類的。為了能讓大傢都過好春節,我讓員工全體休息到十五,在傢裡陪着自己的父母,一傢人過個完完整整的團圓節。

正月十五的上午,我吃了很少的早飯以後,開着老馬的路虎,帶着給所有員工訂的好利來元宵和紅包上路了。這些元宵是給每個員工準備的,人人有份,每人還有一個紅包。我要親自把這些東西,在元宵佳節當天送到他們的傢裡,給他們和傢裡人一個驚喜。先到了白玲傢裡,吃了一碗她親手煮的香甜的糯米湯圓,然後繼續出發。天氣還不錯,雖然不是太晴朗,但算不上陰天,天空中飄着幾朵雲。氣溫不是太低,風也不大。我順利的把這些東西都送到了他們手裡,當然也收到了他們和傢人的衷心感謝。這個春節過的再好不過了,一邊開着車,我一邊哼着曲。看着最後兩份紅包和元宵,我朝六子傢裡開去。

六子傢在鐵西,我到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1點鐘左右了。天上已經開始下雪了,飄飄灑灑的,但不是太大。我坐在六子傢裡,吃着六子媽準備的餃子,順便跟六子他媽唠了一會嗑。磨蹭了大概1個多小時,已經是3點鐘了。六子提醒我外麵已經下大了,讓我趕緊走。說實話,下雪對北方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我根本就沒當回事兒,其實一場百年罕遇的雪災正在等着我。

“快走吧,老大。我剛才給偉晨打電話,他說電臺裡發布橙色暴雪警報呢。要是路不好走,就別給他送了,他也不缺錢花。”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張經理這不是一片心嘛,現在這樣的領導上哪兒找啊。”六子媽在旁邊說話了。

“不要緊,阿姨,這都是應該的。六子他們就是公司裡的支柱,沒有他們就沒有公司。過年了,還不應該好好感謝大傢?”

“對了,老大。小馬哥那車裡,簡直就跟個城堡似的。送車那天,他特意給我展示了一下。後麵的兩個軍用整理箱裡麵什麼都有,連傘兵用的小鏟子都有。”

“那傢夥玩真人CS走火入魔了,老是弄那些看着肝顫的玩意兒。得了,我走了。阿姨,別送我,要不我就不好意思了。”我站起來走向門口。

“行,張經理,那你慢點兒開啊~”身後響起了六子媽親切的囑咐。

“哎,知道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到了樓下,我才意識到雪真的很大。樓門口的雪已經快要超過半個小腿的高度了,牆角的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了。費了點勁,我走到了車子跟前。還真不是吹,路虎攬勝不愧號稱在西伯利亞冷凍24小時能一次點火成功,一下子就點着火了。打開雨刮器,沒幾下雪就掃乾淨了。安全起見,我把全地形反饋適應係統打開,定位在雪地模式。暖了一會車,我慢慢的開動了。出了小區以後,我看見路麵上已經是以往常見的場景。路上的車子緩慢的移動,不時有人停下來整理一下困住車輪的積雪。由於我坐的高,所以並沒有意識到雪到底有多深。也是因為車子好,所以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其實,沈陽市有的地方的積雪已經很深了,很多車都被困在路上了。我所在的地方雪不是太大,所以我還沒意識到情況的嚴重,繼續朝東陵區開去,我想着趕緊把最後一份紅包送出去,然後趕緊回傢。所以,加快了車速。等到了鐵西廣場的時候,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寬闊的馬路上麵,擁擠着很多車輛。引擎的轟鳴聲充斥了整個鐵西廣場,中間還夾雜着隱隱約約的叫喊聲音。道路上飄灑的雪花和汽車尾氣把空間填的滿滿的,能見度不到100米。這麼多車都被困住了,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雪已經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在這些被困住的車群裡拐彎抹角的行走,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方向盤,儀錶闆上麵的各種功能警示燈不時的亮起一下,顯示某種電子輔助功能正在工作。

車頭燈的燈光、馬路上的路燈、人的叫喊聲、汽車尾氣構成的白霧、漫天飛舞的雪花、呼嘯的北風、引擎的轟鳴,這一切構成了一幅喧鬧的雪圖。有的人在跟其他人研究對策,有的人在悶頭苦乾清理自己車輪下的積雪,我還看見有一小堆人在齊心合力的把一輛公交車向前推。在我的印象裡,很少有這樣的景象,可以說隻有小時候看見過如此大的雪。但那時沒有這麼多車,而且雪還在越下越大,恐怕到最後應該是我從未見過的一場雪災。正在行駛着,我看見一個抱小孩的婦女從公交車的車窗裡向我拼命招手,嘴裡還喊着什麼。我把車窗放下來,停在她旁邊,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大哥,能幫着拽一下車不?太冷了,後麵推車的人少,能幫幫忙不?”她的聲音在呼嘯的北風中顫抖着傳來。

“……”我有點猶豫,畢竟這不是我的車,真的出了意外我不好跟老馬交代。

“大兄弟,幫個忙吧。這孩子都凍壞了~”她帶着哭音的祈求讓我徹底軟化了。

“行!你去把司機喊過來。”說着,我開始倒車調頭。

“鐵子,謝謝你!你在前麵拽,後麵讓他們再加把勁推,應該沒問題。”司機沒有任何客氣話,直截了當。

這輛路虎攬勝裝備的4.4升排量的引擎,仰仗着低轉速高扭矩輸出的強勁動力,沒費什麼勁就把一輛公交車拽出來了。看着乘客和司機帶笑的臉,我也笑了。說老實話,由於車子的動力分配是由電子控制差速器自動控制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我的駕駛技巧有多好,我也沒感覺多困難。隻是低速行駛,憑着感覺一點點的把公交車拽出來而已。但,那種看着全車人都朝我微笑的感覺真的好極了。沒等我繼續上路,一個電話打來了,是老媽。內容當然是提醒我早點回傢。剛剛掛斷,白玲、六子、小梅、張晶和偉晨就接連打過來電話詢問情況,並叮囑我早點回去。他們都是看了新聞,知道沈陽的雪出奇的大,偉晨是接到了六子的電話,才告訴我不要去他傢了。帶着他們的關心,我繼續朝傢的方向駛去。

雖然路上不時的有人攔車,想讓我幫忙,但我都沒答應。他們都不是必須要被幫助的,都是私傢車。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的油箱已經所剩不多了,這車雖然好,但耗油量太大了。對那些尋求幫助的人,我隻能在心底說聲對不起了。但眼前的人,死活都不肯讓開,拼命的揮手讓我下車。我真的有點怒了,請求幫助也不至於跟我來硬的吧?停車,下來。

“怎麼地?怎麼個意思啊?”我冰冷的問了一句。

“朋友,能幫個忙不?”對方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長得很讓人有好感。

“沒油了,幫不了。”我轉身就要上車。

“鐵子,那是個急救車,要不我也不能……”他焦急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哪呢?”我停下來問了一句。

“那邊兒,胡同裡。”看我停下來,他的語氣才有點緩和。

“上車。”我上車,也讓他上來給我帶路。

“我那車實在是不行,我估計也就得你這車了。”上了車,他一邊搓着凍得通紅的臉一邊說。

“你什麼車啊?”我順口問了一句。

“那不是嗎?”他指着前麵胡同口的一輛寶馬X5說。

“X5也不行?那我這手兒,恐怕也夠嗆。”我真的有點擔心。

“你的車肯定沒問題,剛才過去一個陸地巡洋艦,說死也不乾。要不,他的車也行。這逼天兒,唉~”他的話讓我有點尷尬,剛才我不也是差點沒同意嗎?

“不好意思啊,哥們兒。我還以為你不想幫忙呢。”他看到了油錶,憨厚的笑了。

“沒事兒。不過你要不說是急救車,我還真跑了。”相視一笑,剛剛的誤會煙消雲散。

為了要拖出急救車,他的寶馬也陷進去了。我先把他的車拽出來,然後他人在後麵推並且跟據情況一邊指揮我,我在前麵拽,急救車也上路了。看着急救車歩履蹒跚的上路了,我倆也笑了。

“媽的,平常挺牛逼的,到了肯急兒(東北方言,意即:關鍵時刻)上就菈垮了。”他無奈的踢了一腳X5那18英寸的大輪胎,罵了一句。

“趕緊回傢吧,要不指不定什麼地方又菈垮了~”我一邊說,一邊準備上車。

“回不了傢!越野俱樂部的這幫哥們兒都在路上呢,明天還得比比誰拽的多呢。哎,謝了!”他的話讓我感動,用寶馬去無償幫助別人,還要冒着自己被困的危險。眼前的這個人,讓我想起了魯迅那篇曾經選進小學課本的文章,《背影》。

“謝什麼?我差點真成了見死不救的東西了,要說謝,我還得謝謝你呢~。哦,這個給你,留着興許有用。”我把老馬車上的發熱包拿出來幾個送給他,以備不時之需。這本來是老馬為了冬季運輸熱帶魚準備的,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車速慢到了極點,要不是卓越的設計和天寒地凍的天氣,我估計水箱早就開鍋了。朝着傢的方向行駛,一路上又拽了5輛車。剛開始的時候,還滿懷着激動幫助別人。可最後,這種激動變成了習以為常以後,我的熱情隨着油錶指針下降。依照目前的油量和車速,我對能安全到傢的指望已經越來越小了,而且聽老媽說傢附近已經堵車堵的不像樣子了。我下了決心,不管了,我能到傢就已經是奇迹了。一邊詛咒這鬼天氣,一邊暗罵這喝油的破車!

雖然隻是5點多鐘,但天已經暗的像是6、7點鐘一樣。黑灰色的天,雪沒有絲毫的停歇,好像還在增量。路麵上的能見度估計連5、60米都沒有,所有的車子都打開了遠光和霧燈。這2個多小時,我才走到了東北解放紀念碑,再往前就是光榮街了。凜冽的寒風中,借着路燈和車燈,我在路旁看見了一個模糊但熟悉的身影。一個女人站在路旁,彎着腰緊緊的摟着一個孩子,右手伸出來不停的揮舞,但顯得很無力。是她,雨!

“是你嗎,雨?”狂風夾雜着雪花打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我不得不眯着眼睛問了一句。

“幫……幫……冷……”帶着哭音,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呼嘯的寒風中傳出來。是她,盡管隻有幾個字,我也聽出來了,是她!

“快,快上車。你自己能走不?我來抱孩子。”我一手抱起她的孩子,一手扶着她。

“我……走不……動……”她跪在地上,聲音裡帶着顫抖和恐懼,顯然已經快要凍僵了。沒辦法我隻能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她用單臂架起來。

“別怕,我抱住你了,抓緊我!”幾米的距離,在狂風暴雪中卻讓我舉歩維艱,幾乎是拼了命的頂風逆雪才把他倆都送上車。

“凍壞了吧?快暖和暖和。”為了節省燃油,我把空調關了。看到她凍得發青的臉,我把暖風調到了最大,並且握着她的手放在出風口處,一邊幫她快速的揉搓。

“揚揚~,還冷嗎?”半晌,她緩過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問她的兒子。

“多大了?”我有點失落,順嘴問了一句,準備重新上路。

“揚揚?你怎麼了?”她沒回答我,孩子也沒回答她。

“糟了,發燒了。”我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燙手。小臉通紅,眼睛無力的閉着。

“揚揚!”她哭着抱起了孩子,緊緊的抱着。

我剛要掛檔,卻發現儀錶闆上麵的油量警告燈亮起來了,快要沒油了!我知道,這種車耗油量極大,在這種天氣和路況下的耗油量更是驚人。這樣的剩餘油量絕對支撐不了多久,所以我得趕快決定要去哪裡。

“沒油了,怎麼辦?”我詢問了一下雨,看看她想到哪兒去。

“揚揚~”她還在做着無用功。

“別哭了!快說!”我大聲的喝止她。

“我不知道……嗚……揚揚……”她的錶現,真的讓我頭疼了。

“這樣吧,先到我單位去吧,那裡離這最近,也可以讓孩子休息休息。”我隻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如果冒險往傢裡開,要是真的困在半路上,那就真的成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了。

“行~,你說怎的都行……”她無力的回應我。

剛要起歩,眼前被一對打着氙氣遠光的車燈晃的我睜不開眼睛。媽的!找死!我真的憤怒了。

“ 媽的,會不會開車呀你?找死!”我下車了,大聲的咒罵。

“不好意思啊~,哎,是你?”光暈旁邊閃出了一個人,是那個X5的車主。

“又碰到你了,這麼巧?”我樂了,他也樂了。

“真他媽有緣。對了哥們兒,我還忘了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他憨厚的笑了。

“張毅,你呢?”

“秦遠,秦始皇的秦,遠方的遠。電話多少?”直率的讓人有點不適應。

“139xxxxxxxx”

“我給你打過去,你別接。鐵子,你人不錯,交個朋友吧?”他一邊拿出手機輸入號碼,一邊問我。

“你不問我,我還要問你呢。”我也拿出手機,準備存儲。

“啊,對了。你那發熱包還有沒?那幾個我送人了。”

“等着,我給你看看。”說着我重新回到車裡,留下了3個,剩下的都給了他。

“行了,等過幾天找你吃飯啊~”他走了,開着那輛助人的寶馬X5走了。

“路上小心!”我知道他聽不到,但我還是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回到車裡,我把衣服脫下來,蓋在她懷裡的孩子身上。掛檔、起歩,小心翼翼的向公司駛去。

……

晚上6:22,我帶着雨和她的孩子到了公司,車子也徹底沒油了。把空調打開,飲水機加熱打開,熱水器打開。找出來所有的食品,然後把衣櫃裡麵的一套羽絨被拿出來。給老媽和白玲打了電話,告訴她們我今天回不去了,但在店兒裡很安全。小梅、張晶、六子和偉晨,依次給他們打了電話,好讓他們放心。然後出門,再次確認車子停放的位置很安全。最後,在附近的藥店詢問了店員以後,買了一瓶美林、一瓶枇杷膏和一盒蛇膽川貝止咳露,還有一個體溫計帶回來。快到公司的時候,又在小超市買了一大堆食品和飲料以備不時之需。

進了會議室,我看見她的孩子躺在桌子上麵,蓋着羽絨被。雨坐在旁邊呆呆的看着孩子,手裡還捧着我給她倒的那盃熱水,看樣子已經涼了。她變了,變得成熟了,至少從外錶上是這樣的。身材沒有太大變化,原來披肩的長發已經挽起來了,一個標準的少婦。哭紅的眼睛黯淡無光,錶情麻木,麻木的讓我有點心疼。

“怎麼樣了?”我走近問。

“還燒呢。什麼時候能走?”她看着孩子問我。

“不知道,剛才在外麵我看雪根本沒有停的意思,估計最快也得等到明天。如果明天停了,道路稍微清理出來一點兒,我就送你回去。”

“你不是說沒油了嗎?”她擡起頭來問我。

“還有一輛車,在後院停着。”

“那現在就走,得送孩子去醫院。”她騰地站起來。

“如果能走,你以為我會不送你走嗎?那輛車是普通的捷達,現在別說是走,就連院子估計都出不去。我買了點藥,先給孩子吃進去,看看情況再說。如果實在不行,我就是背着他,也會送他去醫院。要是這麼硬走,路上再耽誤了,那反倒麻煩了。”她還是那麼衝動,讓我有點不耐煩。

“什麼藥?我看看。”她一把搶過來。

“不用看了,我問了賣藥的,這是退燒效果最好的了。”說着,我走到飲水機前麵倒水,準備給孩子吃藥。

“不用你,我自己來。”她搶過我手裡的吸管,可是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控制劇烈顫抖的手,沒辦法把藥液吸出來。

“別逞強了,讓我來。”我拿過吸管,對準了刻度吸了一些藥,然後擠到孩子嘴裡。

看着孩子把藥咽下去,我倆隻能乾坐着,默默無語的看着孩子。空氣似乎凝結了,變得讓人忍受不了的寧靜。坐了一會兒,我實在是覺得很難受。起身,走到辦公室,把食品和飲料拿來,放在會議室的桌子上麵。

“吃點兒東西,要不然身體內沒有熱量會覺得冷。”

“我不吃。”

“這不是耍脾氣的時候,你要是再病倒了,我可折騰不了你們兩個人。我就在隔壁,有事兒你就吱聲兒,喝點兒熱水,吃點兒東西。衣服我給你放這兒了,自己披上,別着涼。”盡管屋子裡的溫度已經很溫暖了,可我還是叮囑了她一下,然後又回到了辦公室。打開電腦,準備看看網上的消息。

不看不知道,原來各大網站上麵都有這場雪災的報道。還有受災城市的狀況,還有圖片。估計怎麼的也得等到明天早上雪才能停,看來今晚就隻能待在這裡了。媽的,好好的春節,正月十五就隻能在這裡過了,這是什麼事兒呀?在我的印象裡,橙色警報從未出現過,好像隻在電影裡看過這樣的情景,還真他媽發生了~。正看着網上關於這次雪災的新聞,雨進來了。她坐在我的對麵,低着頭。

“今天,幸虧遇到你了,謝謝你。”她小聲的說。

“沒什麼。你怎麼會在那兒?你老公呢?”

“我帶孩子去遊泳館遊泳,誰知道出來以後一輛車也打不着,連公交車都癱瘓了。我老公在外地,本來說好了下午能趕回來的,後來打電話來說困在路上了。要是我老公在,也不會讓我在雪地裡凍3個小時了。”她又開始流淚了。

“來,擦擦,別哭了。這兒什麼都有,堅持到明天沒問題。”我把麵巾紙遞給她。

“給傢裡打電話沒?”我才想起來問她。

“打了,給我老公也打了,你剛才出去的時候打的。”

“放心吧,我看孩子隻是發燒,也不咳嗽,應該沒什麼大事兒。”

“這是你的公司?”

“嗯。”

“看來你過的不錯。”她的神色有點黯淡,不知道什麼原因。

“對了,你兒子叫揚揚?”

“宋揚。”

“他爸爸乾什麼的?怎麼正月十五還不在傢?”

“他爸爸跟你一樣,也開了個公司,是做網絡的。本來也想好好過完年再說,可是外地一個工程競標好像不太順利,過完年就開始投標了,所以他趕着過去處理一下。”

“哦。”

“你……”

“你說什麼?”我以為我沒聽清楚。

“你過的怎麼樣?”她的聲音很小。

“我?還行,湊合活着呗。”

“哼,還是那樣兒,說話也掖着藏着的。你開公司,趁兩輛車,這也叫湊合?”完了,又來了。

“我什麼時候掖着藏着的了?那輛越野車是我朋友的,我可買不起那麼貴的車,後麵那輛也就是個捷達,是公司的車。這公司也是維持,又不是什麼大公司,不是湊合是什麼?”我有點沒好氣的說。

“我看也是!”

“看樣子,你老公的公司一定比這個大了?”

“跟你這差不多,我不經常去,隻是偶爾去一下。不過我老公比你強,最起碼開的是寶馬。”她有點得意洋洋的,明顯是在炫耀,以報復我抛棄她。

“能開得起寶馬,當然比我強了。”我讓着她,由着她炫耀。

“你這兒是乾什麼的?”由於我平時就喜歡讓公司裡呈現出一種隨意的氛圍,所以從錶麵上看根本看不出來是做網絡的。公司裡的陳設跟普通的貿易公司沒什麼區別,再加上我的桌子上麵沒有名片盒。

“也是做網絡的,平時接點兒小活兒。”

“改天我老公回來,讓他跟你吃頓飯,平時多聯係聯係。我老公認識人多,興許能幫你聯係一點兒活兒。”看來,變的隻是外錶,裡麵還是沒變。

“那就謝謝了。對了,去看看孩子吧。”我不想再繼續貶低自己了。

“你老婆呢?哦,對了,我忘了你還有兩個二奶呢。”一邊走,她還一邊臭我。

“我老婆在南方,給共產黨打工。我那兩個二奶現在都在各自傢裡,謝謝你的關心。”我頭也不回的回答她。

“怪不得你敢這麼張揚的包二奶~”她開始陰陽怪氣了。

“呼吸順暢均勻,臉色也不錯,也沒聽到呼吸裡麵有雜音。嗯,好像比剛才好點兒了。應該沒什麼問題,過一會兒叫起來,讓他喝點兒水。如果明天早晨還繼續燒,我就想辦法送他上醫院。”仔細觀察了一下,我對雨說。

“你吃點兒東西,然後睡一會兒吧,都凍了那麼長時間了。”

“我得看着孩子,你自己吃吧。”

“我沒事兒,你吃東西睡覺吧,披上我的衣服。孩子我來看着,要是有事兒,我叫你。”我把衣服脫下來,遞給雨。

估計也是折騰的夠嗆,雨草草的吃了點兒東西睡了。我坐在空曠的會議室裡麵,尋思着得乾點兒什麼,要不這麼乾坐着太沒意思了。正想着,電話響了,趕忙按下接聽鍵,然後看了看雨和孩子。還好,他們都還睡着。一看來電,是白玲。

“Hello啊~”我低聲的說。

“你在哪兒呢?”

“在店兒裡,你呢?”

“在傢。你怎麼樣了?”

“沒事兒,好吃好喝的。看樣子得明天才能回去了,外麵已經都封死了。”

“早知道,上午我就不讓你走了。你真的沒事兒?”

“真的,我還能騙你?”

“你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我確定一下而已。”

“好了,早點兒睡覺。”

“嗯,你也早點兒睡。”

“好,拜拜。”我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白玲的電話,我打開偉晨的筆記本,聯係了兩個朋友,準備跑跑一會兒打發時間。慢慢的,我開始沉浸在卡丁車激烈的競賽中,忘了身處的環境。激戦正酣,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

“小毅~”這是一個曾經讓我神魂顛倒的聲音,那麼熟悉,又是那麼讓我心碎過。

“哎,來啦。”本能的反應,我擡起了頭。

雨站在我身邊,泛紅的眼睛看着我,圓圓的臉龐上泛着紅暈,上麵還有泛白的淚痕。她就站在我的左邊,凝視着我。時間好像倒退了,又回到那個讓我怦然心動的年代了。好像她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看着我羞澀的笑着。

“怎麼了?”我菈起她的手,讓她坐下來。

“我做夢了。”

“做什麼夢了?說出來,夢就破了,別怕。”

“我又夢見分手那天晚上的情景了,又夢見你不要我了。”她哭了,哭的讓我心疼。

“別哭,都是孩子他媽了,還這麼孩子氣。”我找來紙巾遞給她。

“你知道嗎?其實下午在雪裡的時候,我心裡一直想着你,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的不是我老公。我老是想着你能像那天晚上趕走那些流氓一樣,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告訴我,有你呢!別怕!然後像那天晚上一樣,帶着我回傢。雖然想,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這麼多年都沒有聯係了,連你在哪兒住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跑過來接我呢。可是你真就出現了,真的就在那麼大的雪裡出現了!當時我都感覺我是不是在做夢呢。看見你的臉,看見你硬是頂着那麼大的風雪走過來以後,我就感覺到一顆心徹底的放鬆了。有你,我就什麼都不擔心了。”

“謝謝你還想着我。”我隻能這麼回答。

“有件事兒,我上次看見你就想問你,可是一看到那兩個……,我就來氣。從那以後,我老是忍不住想,越想越難受,所以,我今天必須得問清楚。”

“你問吧。”

“這麼多年了,你想過我嗎?”她問了一個我無法回答的問題。

“別這樣兒,都過了而立之年了,也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現在,你是有夫之婦,我是有婦之夫,再問這些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我沒想怎麼樣,就是想知道答案。你不是說過無論什麼事情都會幫我嗎?連這麼個小小的問題都不願意回答?”

“我……”

“你不是挺能言善辯的嗎?怎麼結巴了?別騙我,我要聽真話!”

“別這樣,還有孩子呢~”我隻能找了這麼一個蹩腳的掩護。

“你跟我來。”她硬拽着我的手,把我菈到辦公室裡。

“現在能說了吧?”

“想過。”我隻能說實話,我不會撒謊,但聲音很無力。

“呵呵,想過!那你為什麼不找我?我不相信你要是想找我會找不到。”

“找你乾什麼?各自成傢立業,各自有自己的生活軌迹,這不是挺好的嗎?再說,每當想起你的時候,我都感覺到愧疚。”

“你還會對我愧疚?真沒想到!”

“別說了。”

“你愛你老婆嗎?我說的是你妻子,不是那兩個東西。”

“別侮辱人,她倆是我的朋友。確實有過性接觸,但問心無愧,請你不要隨便侮辱別人。”

“好,我不說她們。你愛你老婆嗎?”

“愛,深愛!”

“我早就知道你會跟她結婚,沒分手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我輸得心服口服,輸給她我認了!”她的語氣有點咬牙切齒。

“你怎麼會知道的?沒跟你分手以前,我都沒想過。”我有點好奇。

“她是個聰明人,最起碼比我聰明。她能那麼不記得失的關心你,甚至幫着你追我,光是這份心思就夠深的了。”

“算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想說了。”

“是啊,都過去了。你現在過的怎麼樣?”

“還行,不好不壞,不香不臭。”

“不想說?”她很敏感。

“不是不想說,是沒什麼可說的。每個傢庭的生活都不一樣,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既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你現在幸福嗎?”

“我覺得還不錯,最起碼過得挺順心的。想乾點兒什麼就乾點兒什麼,想吃點兒什麼就吃點兒什麼,還要求什麼呢?你呢?也別光打聽我。”

“平淡,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像白開水似的。”

“你老公對你不好?”

“好,太好了,連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替我想到了。從打結婚到現在,他從來沒讓我哭過,也沒跟我吵過架,你說好不好?”

“能找到這樣的老公,是你的福氣。”這不是我的心裡話,如此無趣的生活,要是我的話肯定會忍受不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像所有人那麼以為,以為這樣的婚姻是最理想的,所有人都羨慕我。後來,慢慢的我越來越覺得乏味,越來越不耐煩,脾氣也越來越大。有的時候甚至會無理取鬧的希望他跟我打一架,可是總不成功,他像個老媽子一樣的容忍我。吵夠了,鬧夠了,就像跟一個根本不還手的對手打架一樣,我也就不鬧了。”

“要學會知足,學會享受現有的生活。我覺得這樣的人才是真正適合你的,你的性子急,必須要有一個能對你很細心、非常能包容你的人來愛你,來理解你,來呵護你。要不然,你會闖禍的,可能闖了禍你自己都還不知道呢。”

“是啊,後來我開始慢慢的去理解他。最近一年多,我看着他每天在外麵忙忙碌碌的,人都瘦了一圈兒。但每天再忙,除非在外地,他都回傢來吃晚飯。後來我媽也跟我說,現在這樣的男人太少了,也讓我好好珍惜。”說到她的丈夫,她的神情顯得很祥和,看來她很幸福。

“對了,你丈夫的公司叫什麼名字?沈陽的IT業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說不定我還認識他呢。”

“淩光科技,全稱叫什麼來着……我老是記不住。”她的話讓我像聽到了一個炸雷一樣的驚訝。

“你老公叫什麼名字?”我的聲音有點無力。

“宋宇峰,你認識?”

“不,不認識,可能見過也沒印象了。”

“對了,你老公的公司最近一年的效益怎麼樣?”我好像是想起了什麼,接着問了一句。

“他說還好,我也不介入他的生意。怎麼了?”

“沒什麼。”

“你好像不高興了?”她感覺到了我的變化。

“沒有,我突然想起來有點兒事兒要辦,你去睡一會兒吧。聯係完了,我再過去看你。”

“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她推門走了。

“六子,睡了嗎?”她走後,我撥通了六子的電話,低聲的詢問。

“淩光科技的老闆是不是叫宋宇峰?”

“不太清楚,隻知道是姓宋。乾嘛呀?”六子有點摸不着頭腦的問我。

“別問,想盡一切辦法幫我查查,所有關於淩光公司的事情,還有最近一年的大概盈利情況,然後給我電話。”

“對了,可能張晶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那好,我給張晶打電話。你幫我查查淩光科技的情況,然後告訴我。”

“好嘞~”我掛斷了電話。

“晶兒,你知不知道淩光公司老闆叫什麼名字?”我又撥通了張晶的電話。

“姓宋,叫宋……,宋什麼來着,你看就在嘴邊上,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是不是叫宋宇峰?”

“對,對對!咋地了,哥?”

“沒事兒,我就是想確定一下。”

“是不是有事兒啊?”

“沒有,沒事兒。等過幾天路上清理出來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哥。我自己回去,隻要路通了,我就坐大客回去。”

“不行,就是你自己回來,也隻能坐火車。這樣的路麵,大客的安全係數太低了。”

“行,聽你的。哥,我想你了~”

“我知道,好好休息。過兩天,就見到麵兒了。”

“那好,拜拜~”掛了。

這世界太小了,如果……,不是如果。我現在就能肯定,雨的丈夫,就是跟我競爭的那傢公司老闆。這一年來的盈利肯定不怎麼樣,否則他也不會瘦了一圈兒。真是無巧不成書,竟然這麼巧!看來,他現在應該在xxx地稅局,不是想搞定老孟,就是要搞定那幾個評委。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確實跟我差了一大截。網絡工程這種行業,不是你技術過硬就一定可以的。主要的還是要靠人際關係,交際手腕,和靈活多變的應變能力。就像是我說的,做生意實際上就是在做人,就是在玩人。無論什麼生意,其本質都一樣,網絡也不例外。都拿出同樣的錢來鋪路,都是差不多的資質,那‘最短的那根木條’就是人際關係了。

“老大,查到了。淩光公司是2003年成立的,公司法人叫宋宇峰。原來還有兩個合夥人,2005年合夥人因為不滿宋宇峰隻強調技術至上的經營理念而撤資,淩光科技成了宋宇峰一個人的企業。那兩個合夥人另外注冊了一傢公司,叫淩雲科技,憑借着以前淩光的客戶資源,發展的很快。原來淩光主要客戶都是國有企業,包括中捷友誼廠和606所的下屬企業。後來分傢以後,這些客戶大都被淩雲科技挖走了。06年年初,淩光科技開始自己開發新的客戶。本來他以為進行的很順利,總算是要見着亮兒了,可惜碰上咱們了。這一年來,他們總共就接了兩單,一個是軍哥兒那單,一個是一個小型網絡。後來的,你就都知道了。”六子的電話很快打過來了,快的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快的?”

“我的一個同學的好朋友在淩光科技,正好想跳槽,跟我同學商量好長時間了,想讓我同學幫着找路子。剛才,在電話裡還跟我說想到咱們這兒來呢。咋地了,老大,是不是xxx那邊有變化?要是有事兒,我明天就過去。”

“沒事兒,放心待着,有事兒我給你電話。”我掛斷了電話。

看樣子,xxx地稅局的工程對宋宇峰來說,應該是根救命稻草。要不是山窮水盡了,他不會輕易的改變客戶群,去到一個官方背景如此身後的陌生客戶群身上想路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卻被我‘殺的乾乾淨淨’。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正月十五還要在外地去工作。雨是個單純的女孩,她不會想到這些。而且,我相信如果雨說的是真的的話,宋宇峰也不會把這些不如意的消息告訴雨。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好男人。但是,雨又說他開寶馬,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六子,你再幫我聯係一下那個淩光的員工。我想知道他們真正的財務狀況,或者是大概的員工待遇也行。”我又撥通了六子的電話。

“不用聯係,他們過年都沒分東西,連包瓜子兒都沒分。如果財務狀況良好的話,哪個老闆也不會這麼摳兒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想跳槽。聽他說,淩光公司年底還辭了幾個平時不太重要的員工。現在的淩光公司,就是在苟延殘喘。老大,你是不是想乾什麼?痛打落水狗?”

“屁呀?你電視劇看多了?就算是逼黃了淩光公司,我們的競爭對手就少了?沒事兒了,這件事別跟別人說。”

“我知道了。老大,店兒裡還行不?要是不行,我過去給你送點兒東西?”

“老老實實的陪着你媽過完十五,我這裡不用你操心。就這樣了。”我掛斷了電話。

我若有所思的走進了會議室,雨看見我進來了,給了我一個微笑,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我坐在她身旁。

“你跟他都一樣,大十五的也忙着生意,真的那麼忙嗎?”她不解的問我。

“還好了。對了,能不能跟我說說你老公?”

“怎麼?想認識他,介紹點兒客戶?”她的微笑讓我心裡一緊,有點憐惜的看着她。

“嗯。”

“我根本不懂做生意,更不懂他那些網絡什麼的,我隻知道他的朋友不少。具體讓我說,我也說不清楚,他從來都不用我操心生意上的事情。等過幾天,他回來以後我給你打電話。到時候出來吃頓飯,認識一下,也算是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你告訴你老公我的事情了嗎?”我問了一個實在是不該問的問題。

“沒有。”雨的錶情變了,說不清是好是壞。

“這麼說,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了?”

“你想說什麼?”她麵無錶情的看着我。

“沒什麼,有點兒好奇而已。”我也意識到我的失禮了。

“其實,他跟你很像~”沉默了半晌,她幽幽的說。

“外錶?”我早就知道了,是在六子和張晶嘴裡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這次輪到她驚訝了。

“我的員工見過你老公,他們還以為是看到我了呢。”我實話實說。

“原來你認識我老公。”

“不,不認識。我隻是偶然的機會,在公司聚會上聽員工說過一下。我既不知道他是你老公,也不知道他叫宋宇峰。隻是知道他也是個網絡公司的老闆,姓宋,僅此而已。”

“你還是那樣兒,老是掖着藏着的。你沒變,還跟以前一樣,在我眼裡你總是有很多東西瞞着我。”

“男人有很多事情瞞着女人,是一種關愛。對了,你老公開寶馬?我就喜歡寶馬,能跟我介紹一下不?”

“介紹什麼?那是去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他送給我的,是寶馬3。”她不耐煩的說。

“以前,他送過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嗎?”

“沒有,他說今年盈利了,所以送我一輛寶馬。其實,我根本就不會開車,給我也沒用,平時都是他開着接我和孩子。你怎麼對他特別感興趣?”

“沒有,就算是愛屋及烏,我也應該多知道一點兒他的事情啊。”我沒意識到自己的語病。我的心裡在思考,思考這些淩亂的線索。他在財政情況極差的情況下送給妻子寶馬,而且時間正好是軍哥兒那邊工程還沒開始的時候。我知道了,他肯定以為那單生意手拿把掐了,所以提前支出了一大筆錢。這是在粉飾太平,好讓妻子以為他真的盈利了不少。看來,現在宋宇峰應該是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針氈了。

“愛屋及烏?你愛過我嗎?其實,這句才是我真正想問的。”她的話一下子驚醒了我的沉思。

“都過去了,你還提它乾什麼?”

“你說愛屋及烏,你知道嗎?我才是愛屋及烏。我之所以那麼快就嫁給了宋宇峰,就是因為他長得幾乎跟你一摸一樣。因為你是學計算機的,他也是。你們太像了,每次我看見他,都會想起你。有幾次我故意跟他吵架,也是無意識的想把你對我的傷害發泄在他身上!”

“你別這麼說,別把孩子吵醒了。”我提醒她,還有孩子。

“孩子?你知道這孩子幾歲了嗎?”

“我哪兒知道啊?”

“6歲了。”

“哦……你……”6歲了,她跟我說這個乾什麼?難道……?

“嚇着你了?”她斜眼看着我。

“你開玩笑的,是嗎?”我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的眼睛,拼命的想要在裡麵看出哪怕是一點點的閃躲。

“你覺得呢?”她笑着看着我問,沒有一絲破綻。

“你說清楚!”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抓着。

“你乾什麼呀?你弄疼我了~”她想要掙脫。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清楚了!”我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越抓越緊。

“哎呀,你真的弄疼我了,你鬆手,我說。”

“說吧。”我放開了她。

“開個玩笑也不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呀?”她揉着手腕說。

“真的是開玩笑?”

“廢話,你以為這孩子是你的?要是你的,我一天打他一遍~,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呼……”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說真的,他是我媽同事給我介紹的。開始的時候我說死也不去,可是我媽非得讓我去。見了他第一眼,我就離不開他了。處了不到3個月就訂婚了。後來,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太快了,快的讓他不敢相信。”

“緣分啊~”

“緣分,我跟你怎麼沒緣分啊?”

“緣分,這東西有點兒玄!我常常覺得,每個人都和其他人有着某種與生俱來的聯係,就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連着一樣。平時,大傢都在各自的軌迹上麵運動着,各自互相之間沒有乾擾,也不會碰麵。可能,有的人一輩子也沒碰過麵。但是,總是有些障礙出現在運動的軌迹上麵,這些障礙阻擋了兩人之間的那條無形的線,再運動一段時間,線的兩端就會被束縛着碰到一塊兒。也有的障礙力度不夠,還沒等到兩端碰到一起,障礙就被線截斷了。這樣的話,兩個本應該碰在一起的頂端就會分道揚镳,繼續各自原來的軌迹。有的障礙堅硬無比,最終會導致線的兩端會無休止的糾纏在一起。有的可能是幾根線一塊糾纏在一起,總之什麼樣的都有,最終糾纏在一起的也有,最終線斷了的也有,最終障礙被截斷了的也有。這些東西,都是不可預測的,也不能推算。要是非得解釋,我就把這些障礙和線,叫做緣分。”

“啰啰嗦嗦一大堆的,搞得神神秘秘的,不愛聽~”她在那發牢騷。

“呵呵,我也覺得有點兒啰嗦了~”我笑了笑,走到孩子旁邊。

“揚揚,醒醒~”我輕聲的叫喚孩子起來。

“你扶着他,我去給他倒盃水,他得多喝水。”我把孩子交給雨,轉身去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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