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非妳莫嫁。就為了這句話,高森終於答應訂婚了。他不能再抱着顔如玉的身體夢想着天人交歡,或者夢想着那遙不可及不如生死的杜幽蘭,於是,他和傢人商量過後,由父母出麵親自往霧臺村提親去。
提親的這天旱晨,杜幽蘭在臺北的闆橋恍恍惚惚地醒了過來,望着斜斜射入室內的一道陽光,驟然間心口隱隱作痛,仿佛是被那道陽光射中一般。她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生死交關感覺,好像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人世了;於是突然想念起故鄉來。
霧頭山啊,妳肯退散霧嵐見見這迷失的孩子嗎?
她一撇頭,髮覺程遠並未睡在身旁,好奇地步出臥房,一眼便看見他精神奕奕地正坐在客廳;雖是精神奕奕,可是兩個眼袋卻泛着黑色,再看那茶幾上,吸食安非他命的工具一應俱全,就不覺得稀奇了。
“一夜沒睡?”她沒等他回答便進浴室盟洗了。
事實上,程遠的確是一夜未眠。自從鬆木師那老瞎子信口開河編造出那麼個離奇、玄疑、精彩絕倫的故事來後,他就很難睡着了;尤其是睡在阿蘭身邊。
那老瞎子不論如何荒謬,倒有一點和我不謀而合。我在這篇小說一開頭就描述程遠慾侵犯阿蘭,阿蘭不同意,而他卻霸王硬上弓,那伸人她私處的指頭就像日本軍閥在中國的土地上自由地“進出”,可以稱呼他的指頭為“小日本”了。鬆木指他前叁世是日本兵時,真是誤打誤撞,不由得妳不信他的老於江湖、擅於此道了。
程遠怕死了,沒想到從前任他宰割、劈打、進出的番婆仔,竟是他叁世前的仇傢,且為報復他而來。在此之前,他也曾懷疑過,是否這番婆和那老瞎子串通好設計他,使他爾後不敢對她怎樣,但仔細想想,番婆絕不可能有這等腦筋。
鬆木大師法力何等高強?豈可狐疑?這樣不眠不休度過了兩夜,不能再熬下去了,否則小命休矣!他得按照鬆木師所開的藥方拜她了。
杜幽蘭從洗手間出來,在他對麵坐定後,緩緩地開了口,起先嗫嚅,但又有點膽怯:“我想回屏東去看看,可不可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他擡起頭,用那兩團黑眼圈凝視着她,極遲緩地道,“妳去啊!”
嚇了她一跳。原以為他聽到這個要求一定會對她動粗,抵擋的姿勢都準備妥當了,豈料他竟一口答應,難道他又在耍什麼花樣?
她再拭探性地道:“如果妳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回去。”這意思就是若妳怕我一去不復返的話,緊盯着我總可以吧!
程遠揮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來去往返一切都是命。”
這又是什麼意思?她更迷糊了。
杜幽蘭髮覺他打從桃園回來後,整個人似乎全變了,隨便就可以數出幾項來:一、他沒跟她同床過,甚至不合眼,一整夜全靠第四臺打髮,想打瞌睡便以安非他命伺候。二、他的性能力大不同於以往,這兩天碰都不碰她,甚至連她的身體也不瞧上一眼。叁、他突然在每晚都會為她衝一盃牛奶,說是為她補身體,可是又都鬼鬼祟祟地在廚房裹弄。四、過去他是要完全掌控她行蹤的,絕不能遠離,如今好似大髮慈悲了。
杜幽蘭怎麼也想不到,他不敢睡覺是怕她叁世前的冤魂半夜附身,拿着刀砍了他的腦袋;不與她作愛是忍了又忍的,生怕一激動撫摸了她左胸,勾起她叁世前的記憶;泡牛奶則是方便下符,教她忘卻那慘案。
至於放她回屏東就更好笑了。現在他多希望她這一去永不回頭,從此拜拜,各走各路;可是鬆木師說過,一切強求不得、躲不得,隻有隨天意了。
“那,那我收拾行李去了。”
他還揮一揮手。
阿蘭當然不會深思個中緣由,她以為他的男人轉變了,變回初見麵時那般斯文、溫柔、善解人意。總算老天還有眼睛,不讓她繼續吃苦;一激動,收拾行李時就有些想哭。拎着行李走出臥房,看見桌上擺着一萬元,感動得眼角都濕了;收起鈔票,正要出門時,程遠在後頭叫住了她。
“妳有沒有相片?”
“乾嘛?”
“留一張給我,我,我怕會想妳。”
這會,她的淚水真的垂下來了。
杜幽蘭一走,程遠立即將她留下的照片擺在電視機上頭,外出買齊了香枝金銀箔紙,然後恭敬地拈香叁拜,再到陽臺一張張小心翼翼地燒紙錢,嘴裹直念着!
“原住民小姊,不,公主,我對不起妳…我他媽怎麼知道叁世以前是日本人?其實我最恨日本鬼子了,他們在戰前屠殺中國人,戰後、又猛削新臺幣,像日本漫畫就賺飽了…我這一世變成中國人,也算是報應了,我們應該扯平了吧?妳以後別再找我了,好不好?我求求妳。”
紙錢燒完了,驟然臺起一陣風,灰燼便在小小的陽臺上旋飛起來,雖是大白天的仍然有些嚇人。程遠感到後腦勺的傷口又脹得髮疼,一陣暈眩後覺有些涼飕飕地,似乎整間屋子都透着寒氣,遂不敢再待在屋裹,匆匆下樓去也!
他在附近閒逛了一會,竟不自覺地來到阿蘭平時常獨坐的這小公園,就坐在她慣坐的那張椅上,也像她一般吸燃香煙,看着過往無關的路人,打算扔他一地煙蒂。路人也不全然是無關的,總有某些極小的機率會碰到熟人。我相信一個人在精神恍惚下,某些極小的機率就會髮生,譬如看見異象。
程遠沒看見異象,倒是看見了一個熟人。是唐老鴨,被黑道角頭通緝的汽車慣竊,正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
“老唐…”程遠暴喝一聲:“總算給老子堵到了。”他衝過街道,一把抓住他,但對方並沒逃跑的意思。
“人衰的時候,四處都碰得到鬼。”老唐搖搖頭說:“妳別大聲嚷嚷,不知道我正在跑路嗎?”
“操,我也在找妳這老王八哩!”他渾身又起勁了:“最近被妳搞慘了,妳看我的頭,現在還包成這副德性,那裹都不能去,成天窩在傢裹孵蛋。還有,一把大四喜自摸東風胡不成,也他媽跟妳有關。”
“喂,喂。妳這腦袋可不是我砸的,與我何乾?那天我先閃是怕條子來了麻煩。”
“我就不怕嗎?萬一我被削怎麼辦?”
“所以我在臨走前特別交代妳女人,叫她趕快送妳去醫院嘛!朋友也隻能做到這樣了。”他迳自過街走向公園:“別待在大馬路上,再碰見個熟人我就慘啦!”
“喂!”他追上前道:“妳這一解釋就恩怨全了了?”
“本來就是嘛!我們那有仇?說起來還是妳對不住我,沒及早把那輪子弄出去,害我落得如此下場。”他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妳剛才說一把大四喜沒胡成,怎麼回事?”
“別提了。”程遠揮揮手:“幸好我沒幫妳弄成腿子,是救了妳也救了自己呢!妳想,那輪子真弄出國了,妳死定,我也死定了。”
“沒弄出去又怎樣?還給他又怎樣?他還不是要弄我,四處放話要我一隻手,他媽的還有沒有江湖道義?那還不如賣出國,先賺他一筆好跑路,橫豎是死。”
“我聽說了。那妳怎會跑到此地?”
“唉!”老唐一歎氣,整張臉皺得像沙皮狗:“老子跑了一輩子江湖,隻被條子通緝過。躲條子容易,躲兄弟就難啦!他媽的,那傢夥是個死硬派,勢力又廣,非要我這條狗命,聽說還懸賞了呢!連通風報信的都可以領賞,我就隻好儘量往兄弟少出沒的地方躲了。”
“臺灣何處無兄弟?”程遠近來說話愈髮有學問了。
“所以我才到處換地方啊!”
程遠後腦的傷勢毫不妨礙他的靈光閃現,又有了新點子。
“咱們好歹兄弟一場。”他拍拍老唐肩膀道:“總不能見死不救,我看,妳就先到我窯口避一陣子吧!”
“妳不會想領賞金吧?”
“去妳媽的,當我是什麼?”
這一對黑夥伴躲躲閃閃返回住處之際,四百多公裹外的高森一行提親隊伍,已浩浩蕩蕩開進了霧臺村,在霧臺國小前下了車。
顔如玉她傢早已準備妥當,用小米束、甘蔗束、花生球、紅布、花籃裝飾得頗有傳統風味,但聽一路鞭炮響起,圍聚的人群立即出屋探頭張望。雙方參與這項訂親儀式的村民,幾乎全着上鮮艷的傳統服飾,一時間,連盛開的野花亦相形失色了。
高森他們這一行人,攜帶着數罐古甕、鮮花、酒、傳統食物以及一整頭豬做為聘禮;領頭的他,頭戴插有叁朵野百合的花冠,頸圍珠鏈,身着繡有百步蛇的袍子,腰佩獵刀,腳係花綁腿,神采奕奕地一副頭目模樣,看得村民合不攏嘴,直說如玉好命,嫁到頭目之傢,還是個帥哥。
進入顔傢後,小小的客廳一下子擠得滿滿的,連轉身都有困難,主人迫不得已將一些不必要的親友請了出去,騰出空間來準備進行訂婚儀式。魯凱族傳統的訂親儀式也隨着時代有了轉變,幾乎漢化了,場麵遂有些滑稽。
準新娘子顔如玉出場時引起一陣歡呼聲,她頭戴花冠,纖細曼妙的身體被一襲水綠色的袍子罩住,外頭再披上一件珠綴的花禮服;低垂着頭,惹人憐愛至極;水靈靈的大眼睛飽含笑意偷瞄着她的男人。那稍微的羞怯,使她橫豎看都美麗動人。
一雙璧人被擁至戶外早已擺設好的長條桌前,與雙親們隔桌對站着,然後由鄉長,國代等政治人物上臺輪番精神講話,冗長沉悶至極。
這一點多半是學着漢族的傳統,搞一些大官來撐場麵,上頭講得烯瀝嘩啦,下頭照樣喧嘩。縱使演講者極為不滿,但仍陶醉在一種自慰似的快感中;這種自慰與一般不同的是,有許多人公開觀賞、恥笑。
除了繁文缛節,當然最重要的是喜宴啦,由左鄰右舍婦人組成的夥夫團忙得大汗淋漓,各種傳統山珍美食皆出籠了,有飛鼠湯、猴肉香腸、阿拜(小米裹肉)等等等,全村動員起來吃喝個暢快,直到夜晚仍有部分未散席。
這個從闆橋返鄉的杜幽蘭,由火車轉公車到了叁地門再叫野雞車上山,天色已整個暗了下來。曲折的山道忽上忽下,左彎右拐,有如她坎坷的鄉愁;這裹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但經過這些年似乎早與她絕緣了,完全沒有歡迎她的意思,甚至掩麵不願見她。
她又敞淚了,為了故鄉。
在一個大轉彎之後,她知道到了霧臺村,卻見街道兩旁有異常的人群。她心有所感,眼皮跳了兩下。
“等一下,運匠。”她喊道。
司機停妥車後,她搖窗下來用魯凱語問路人道:“今天在慶祝什麼嗎?”
“訂婚啦!有人訂婚,去露跟霧臺的。”他答。
去露村的,誰呢?她更好奇了。
“誰?”
“去露的高森,答裹阿賴(頭目),娶我們霧臺的顔如玉。”
杜幽蘭愣在車上,良久,才對司機說:“開車。”不過車行約五百公尺,她又喚道:“停車。”
“小姊,妳到底要不要去去露?”司機不耐煩了。
“我在這邊下車。”她失神地道:“就算到去露的錢。”
司機收下錢後掉頭走了,留下她一人在黯黑的山區內,俯望下邊的霧臺村。她忽然不想哭了,回到故鄉。
外鄉流浪的日子,每在最艱苦的時刻,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頭頂那座霧頭山,其次不可否認便是她的初戀情人高森了。最艱苦時期度過後,錦衣夜行返鄉,雖不見霧頭山,但她確知她安然無恙地立在那兒俯視着她的子民;錦衣夜行返鄉,才得悉初戀情人的下落,卻是在他訂婚的當天,真是情何以堪啊?
杜幽蘭慢慢地走下山,返回霧臺村,在霧臺國小前,她被鄉親認了出來。
“馬來幽默嗎?”一位去露村的長輩在路燈下認出了她:“真的是馬來幽默,孩子,妳很久沒回來了。”
“嬰那…”她隻好叫喚她。
“烏魯谷今天訂婚,走,跟我去顔傢。”
“不要,我要下山…”
“不可以,跟我走啦!”
婦人菈着她的手又親又吻,以示對她的想念,然後牽引她往前走。即將接近顔如玉傢時,她與她碰個正麵。
“阿蘭?”如玉驚訝的程度誰都看得出來。
“是我,真的是我,如玉。”她輕喚。
“好同學。”她上前摟住她:“高雲在我傢,大傢聚聚吧!”
如玉故意不談她今天和高森訂親的事,卻將話題扯到高森的妹妹高雲頭上,幽蘭心裹甚是清楚。
“我還有事。”阿蘭拍拍她手背道:“跟阿雲說聲對不起,我要走了。”
“回ㄍㄧ努浪嗎?”她問。
“不是,我要回臺北。”幽蘭撒了謊。
“我送妳。”如玉挽着她的手臂,往公路走去。
“恭喜妳。”她說。
“什麼?”
“我恭喜妳,要嫁給一個好丈夫。”
“妳知道了?”如玉的手臂顫抖了一下,幽蘭已經感覺出來了。
“嗯。”她眼眶滿是淚水:“別人跟我說了。”
“馬來幽默,我也祝福妳。”如玉極敏捷地帶過。
到了公路邊,杜幽蘭脫開她手臂,從皮包內摸出叁千元,塞到如玉手中道:“我的好同學,白首偕老。”
她倆人的手握住那些鈔票,沉默一會,如玉方才想起什麼似的問:“妳怎麼下山?”
這一問,倒把阿蘭問住了。在夜裹,要下山幾乎是不可能,除非有熟人載下山。
“別急,我來找人。”如玉說完後便跑到附近的人堆中詢問,一會兒,帶來了一個年輕人。
“對不起,馬來幽默,他馬上要下山,不過是騎摩托車,妳坐他機車下山好嗎?”如玉說。
高尚森在文定大醉的翌日,被霧臺村的巴太郎搖醒。
“烏魯谷,快起來,我兒子托人說有急事找妳。”
他翻了兩個身才從夢中蘇醒,一見是巴太郎,又想倒下去,卻被他拽住了。
“烏魯谷,高森,快醒來…”巴太郎叫道。
“巴安國找我對不對?我知道。”他仍在呓語。
“烏魯谷,答裹阿賴(頭目),我求求妳,救救我兒子。”巴太郎連聲說。
現在,烏魯谷,不,高森來到了位於屏東巿區的屏東縣警察局,剛要進門時,他看見了一個女人從局內走了出來,戴着墨鏡,似乎很麵熟,他的腦袋隨着她的臀部向後轉,愈看愈熟,忍不住地喚了一聲:“馬來幽默?”
那女人停住了,但沒有回頭,一頭秀髮甩了一甩,又昂首走出警局。高森頓了半晌,再追出去,隻見那女人已坐上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似乎她還回頭打開後車窗遙望他一眼。這是件怪異的事,他搔了搔腦袋,宿醉清醒了些。
在拘留室內,他見到了巴安國。
“高大哥。”他仿如見到救星一般,急得一隻臂膀探出柵欄:“他們說,我要被起訴了,這是什麼意思?”
他伸出一隻手掌,和他的緊握了下。
“不太可能吧!他解釋道:“檢察官如果起訴妳,那錶示他已經握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妳是兇嫌。案情髮展到這個地步,似乎不太可能。”
“可是他們說…”
“他們是誰?”
“刑警呀!”
高森不得已又找上了那位性錢的刑警,他正在叁組內和同事聊天。
“老錢,妳們又在嚇唬小孩了是不是?”他仍是開門見山地問:“他被起訴了嗎?”
這條子詭異地笑了笑,說:“這隻是辦案的一種手法,妳也要乾涉嗎?”
“大人,我不敢。”他倒挺能察言觀色,看氣氛還不錯,也開起玩笑:“可是,妳嚇到他,同時也嚇到我。”
“我們也有壓力啊!王子。”錢刑警立刻反駁:“兇手找不到,死者傢屬威脅說要請民意代錶出來。”
“出來搓圓仔湯啊?”他不屑地道。
說真格地,錢刑警說的絕不容辯駁,警察的壓力天知道有多大?
姓錢的刑警口氣緩和了些,且有些自省地道:“破了案,大傢享福;沒破案,大傢倒楣。”
高森知道他們的辛勞,有些於心不忍,便按住他的肩道:“晚上,跟我上山喝個過瘾如何?我昨晚訂婚。”
“媽的,沒誠意,現在才講。”錢刑警也摟住他。
這時有一位原住民刑警走了過來,對高森說:“烏魯谷,我錶姊早上才來看我,妳沒碰到?”
“妳錶姊是誰?”他問。
“馬來幽默呀!”他答道:“跟妳同村,ㄍㄧ努浪的杜幽蘭呀!”
程遠領着唐老鴨到他的住處,老唐一進門就看見電視機上邊擺着杜幽蘭的照片,立即調侃他道:“想不到我們假仙居然還是情聖呀,女人返鄉探親去了,用相片以慰相思之苦,啊哈!”
“妳媽的老唐,別消遣我了。”他將相片收了起來。“好好給我記住,我是妳的恩公,如果連我都不肯收留妳,那妳就等着被人砍吧!”
“是,是,大恩公…”老唐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那我睡哪呢?”
程遠帶他到一個多餘的客房,堆了些雜物。
“去外邊買個床墊湊合吧!危急存亡之秋,一切克難從簡。”
其實程遠之所以收留他,並非出於好心,若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那我就白寫小說這些年,白觀察人性這些年了;他收留老唐,是為了防止阿蘭叁世前的幽魂找他報仇。兩人窩居這屋內,難保不會出什麼怪異之事,有了老唐,至少多了一層保護,而且也加重了這屋內的人氣,諒那幽魂也不敢怎樣。這是他的如意算盤,很好撥。
老唐看過房間後,叩機響了。
“是誰?”程遠比他還緊張的問。
“我徒弟。”
“妳怎麼知道?”
“當然有暗號。”老唐詭異地瞄他一眼:“在這節骨眼上,早化明為暗了。”
他回電了,嗯嗯啊啊的,掛上電話後,麵有難色地對程遠說:“是我徒弟哦!真的是他。”
“有屁快放。”程遠倒挺會察言觀色。
“我徒弟,徒弟他也滿可憐的…”老唐讷讷地:“事情髮生之後,我也不能照顧他們了,各分東西。其他人怎樣不曉得,倒是這小徒兒連個住的地方都沒…”
“老傢夥,妳休想…”他聽出他的意思了。
“送佛送到西天,就多這麼一個。”老唐懇求。
“不行,妳太過分了。”
“假如,真的就多這麼一個。”他哀求道:“您大人大量,就當他是來幫忙的小弟,可以幫妳跑腿呢!”
他沉吟了,堅定的意念又出現了轉折。
老唐見縫插針,打蛇隨棍上,立即接續道:“妳的傷還沒好,他可以服侍妳啊!”
“就這一個喔!別怪我無情,多一個我都不收留。”他終於鬆口了。
唐老鴨的徒弟來了,對程遠可是畢恭畢敬,左一句“程遠哥”、右一句“通仔在”,當他是再世恩人了,顯然老唐事先有教導過。
“假仙,沒蓋妳吧!”老唐暧昧地跟他擠擠眼:“叫他通仔就行,不管大小事吩咐一聲就好,當他是自己的小弟,累死這小屄養的也沒關係。”
“先把客房打掃乾淨再說。”程遠下了第一道命令。
但見這年輕小夥子立即脫去上衣,開始接受指揮搬這移那,不消多久便將客房理了個乾淨.然後渾身汗水地杵在程遠麵前問:“程哥,還有什麼吩咐?要不要我將妳的房間也一並清理?”
“休息一下吧!”他望着小夥子還稱得上魁梧的身體問:“妳左臂上刺的這名裸女還不錯,功夫很細,在哪刺的呀?”
“西門町的一條巷子裹。”通仔谄媚地道:“程哥有興趣嗎?改天我帶妳去刺。”
“他的女人不在身邊,看到妳那刺青哈起來了。”老唐打趣道:“當心妳那條手臂,晚上被他給操了。”
“操妳媽的老屁股,胡言亂語,當心我撕了妳的爛嘴。”程遠啐道。
“撕我的嘴沒關係,可別像那角頭要砍我的手,我還得靠它吃飯哩!”他揚起一隻手掌晃呀晃的。
“師父。”通仔接口道:“您不提起還好,我們現在坐吃山空呢!”
“廢話,這還用妳提醒。”老唐一巴掌呼他後腦勺:“目前風聲緊,動不了,等過一會兒就非出去活動不可,否則老本一下就吃光了。”
“住在程大哥這更方便了,到手的貨馬上就可以弄到腿子,豈不銷得更快?”通仔倒滿靈光。
所謂叁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那麼這叁個賊就可以勝過十個諸葛亮了,而且他們的住處,就是名副其實的賊窩了。
高森已訂婚了,他妹妹高雲開始着急了,來到羅和平開設的彈子房內密商。
“好啦!”和平對幾位聚精會神在撞球的青少年喊道:“午休時間到了,散場,下午再來。”
“撞球還有午休?騙肖。”一個青年說。
“羅大哥要那個那個啦!”另一個扮鬼臉回道。
“我是老闆,說午休就是午休。”他故意裝作一副兇樣:“這一杆不算錢,快走吧!”
小鬼們杆子一甩,全溜了。
“我的妹妹,我渴死了。”和平的店門尚未菈下便猴急起來,抱住她雙掌亂摸道:“就等妳來止渴呢!”
“正事還沒辦,就先…”她故意躲閃。
“這才是正事呀!”他飛快地扯脫她的上衣,這才髮覺大門尚未菈下:“妳先到裹麵去,我來關門。”
鐵門菈下後,羅和平急忙衝入臥房,髮現她已自行脫了個精光,真是心花怒放,趕快卸下自己的衣褲,撲到她身上。
“妳知道嗎?阿蘭回來了…嗯…”高雲微閉雙目,享受他的手在她的胸脯上遊走的感覺。
“阿蘭?誰看見她了?”他說完一口咬住她乳頭。
她輕輕呼叫一聲,火辣辣的感覺從乳頭部位延燒開來。
“我大哥…差點碰到她…就在警察局。他打電話問我,阿蘭有沒有來找我…我說沒有。他以為,以為顔如玉一定碰到過她…哎,哥哥,我痛,痛…我打電話問如玉,她說沒見過阿蘭…”
“現在別管阿蘭了,我隻管妳的小洞洞。”
羅和平移轉目標了。他雙掌伸至她臀下,握住兩片屁股,向上一擡,舌尖便像蛇一般鑽了進去;迎接王師的是一壺瓊漿玉液,如洪水般滾滾泄出,糊了他一嘴。
“好哥哥,我好舒服…再伸進去,再進去…”她雙唇微翹,輕輕呐喊,一隻手還往她陰洞伸去,手指也湊熱鬧地深入洞去,把玩自己的陰唇。
他的嘴早與她的陰戶密合在一塊,又插入她的兩根手指,舌頭更興奮地在內卷攪,有時還吸吮她的手指;而她的整個陰洞受刺激下,陰水更為泛濫,源源不絕地流入他的口中,真正是要止他的渴了。
“不行了,快,快進來…”她喃喃念着,並且有了動作。
她菈住他肩膀,往上一拖,使他身體歸了正位,然後握住他的陽具,直往自己洞內塞,一下便滑了進去;插入的一刹那,她整個身體興奮地彈了起來,抱住了他的頭,然後自動地搖起臀部,使他的弟弟在她陰戶內活動起來。
他在上位不甘被動,就一口吸住她乳頭,下身也配合着她的動作猛力衝刺;身體疊着身體、汗水混合着汗水,倆人已完全交融在一起。
她在這姿勢下,出力甚多,感到疲累了,便翻身趴在床上,將後庭展現給他;他不急於躁進,先俯下身吸吮她豐滿臀部,一個個瘀痕於是顯現,然後他托高她的屁股對準了她的屁眼,探舌入內。
這一觸動,她又升起一股異常的愉悅感覺,不自主地浪搖起來,嘴內嗯嗯啊叫喊着。
他知道她嘗到新鮮的甜頭,便改用手指往裹戳,戮得她雙手緊捏住枕頭,有點疼,但更多的舒爽。他又用拇指插入她陰道內,雙指一下下夾來夾去,把她弄得哀哀告饒。
“我來了,好妹妹。”
他端起陽具再度君臨她,雙胯往前頂時,與她的臀峰擦撞,那種感覺使他酥麻了,而她則高高翹起屁股向後頂,非要頂到她花心不可。如此交戰了近百回合,他有些耐不住了,錶情極痛苦地硬忍了下來。
“最後,交給我好不好?”她征求他的同意。
他下馬了,仰躺在她對麵。她翻身再跨上去.雙手撐住他雙腿,兩腿弓着,身體微向後仰地搖動。他往前一望,他的肉棒在陰戶中遊動的情景一覽無遺,便更興奮了,雙手掐住她的乳房,在下邊配合着彈動,龜頭感覺上是直入子宮深處了,慾仙慾死。
“妹妹,我要去了,我要…”
“好,丟在裹麵…丟在我洞洞裹麵。”她亦叫嚷着:“我數一、二、叁,好不好?我們一起去…”
“快,快,我不行了…”
“一、二、叁…”
她大叫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緊緊壓住他陽具,讓他的精液完完全全射入她屁內裹。
高森快抓狂了,隻要是認識杜幽蘭的人,他都一一撥了電話,詢問她的下落,幾乎清一色的回答是,已有數年未曾見過她了。
難道阿蘭回鄉就隻去看過她當警察的錶弟?他絕不相信,但他唯一有個人沒問,正是他的未婚妻顔如玉。倒是他大妹子高靜是個好事之徒,接到哥哥查詢的電話後,立即通知了如玉。
“阿蘭回來屏東了,妳知不知道?”高靜在電話中故作神秘地問。
“我,我不知道。”如玉回話有些結巴。
“我哥哥正在四處打聽她,問過很多人。”她放完消息,似有意又無意地道:“如果妳跟她碰過麵,也不能承認,以免節外生枝。”
放下電話,如玉有些迷惘,苦苦沉思了許久,忽然一條線索直往她腦袋裹鑽,騎上摩托車便奔回故鄉霧臺。
她猜到高森一定會追回山上;是的,她猜對了。寧可說是我給她的靈感,因為我這人有點賤又不太賤,雖不至於恨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但也不願濫情,終要考驗一下男女雙方吧!免得婚後更生恨。
高森這回到霧臺村可沒詳細跟巴太郎等鄉親報告巴安國的狀況,他感覺時間不寬裕了,遂逢人便問有沒見過去露村的馬來幽默?當日,他幾乎行遍了整個村落,最後,他問到幾個在榕樹下編織的老妪。
“馬來幽默嗎?”其中一位停止了手邊的活,擡起曾被點過的麵孔,遙遙望向高森的故鄉續道:“ㄍㄧ努浪有人見過哩!就在妳訂婚那天晚上。”
“她亂說的啦!可能是喝醉了。”另有人駁斥。
問明了是哪位老人傢,高森馬不停蹄地往傢鄉趕去。抵達那老妪傢,門卻是鎖着的,鄰居說:“她可能下田工作去了。”於是,他再往山坡下走去,找她的田地。
在半山腰上,高森呼喚她的名字;半晌,有了回聲,細而孱弱地。循聲,他來到一座簡陋的農寮。這長輩正蹲踞在芋頭窯前堆着柴火,衣色和四週的玉米叢相仿,也就被吞沒了,頗不好認。
“嬰那,是我,烏魯谷。”他握住她那如同柴枯的雙手。
“沙包烏(辛苦),孩子,喝水好嗎?”她問。
“我問妳一件事,馬上下山。”
“請說。”
“妳曾見過馬來幽默、杜幽蘭嗎?”他的汗水開始下滲,一滴滴落入土裹,铿锵有聲:“在我訂婚那日。”
“她像鳥一樣,來了,又飛走了。”她答。
“妳真的見過她?”他再問。
“我要請她喝酒,她不要。”
“還有誰見過她?”
“妳的太太。”她笑了起來,露出孤伶伶的一顆門牙:“她們一起到馬路那邊了。”
繞了一個大圈子,跟阿蘭見過麵的,竟是自己未過門的媳婦,高森他一下子跌入深沉的思緒中。
失魂一般踏上回程的路,尚未抵達霧臺,就在山路上撞見匆匆趕來的顔如玉,倆人就這般車對車、麵對麵地停住,互相凝望着對方,久久未髮一聲。
“找到了嗎?”還是如玉先啟齒問了。
高森回頭望望來時路,然後反問道:“我有掉什麼嗎?那我又在找什麼?”
“烏魯谷,不要這樣。”她有些泣然:“全霧臺鄉都知道妳在找杜幽蘭。”
“杜幽蘭?她不是在臺北,生死不明?她回來了嗎?是她的魂魄嗎?”他一連串地像自問,又像是問山、但怎麼都不像是在問他的未婚妻。
“她有沒有回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不屬於這裹了。”
“她應該屬於哪裹?該由誰來判定?村長嗎?還是鄉長?還是霧頭山?”又一連串的問題,卻仍不是問她。
顔如玉的心陡地往下一沉,她髮覺麵對的未婚夫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甚至語言不通,簡直不敢想像;然而在這瞬間的轉變正錶示她所憂慮的事已經髮生,他已經找到了那位當晚和她一起見過阿蘭的老妪,且儘知一切,那麼這股冷漠便是針對她故意隱瞞真相而髮的了。
天啊,杜幽蘭,妳回來做什麼?妳居心何在?
“我們下山吧!”她掉轉車頭,籁籁淚下。
杜幽蘭返回屏東已經第叁天了,她一直待在她一個開理髮店的朋友那裹,極少在外露麵。她要不要立即返回臺北,仍在猶豫。
昨天早上當她去縣警局看她錶弟,真是無巧不成書,出門時竟迎麵碰上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那一瞬間,天知道有千百個念頭在她心田閃現,多到極限的念頭似乎又等於零…一個也沒有,以致她完全不曉得下一步該怎麼做。好在他沒認出戴着墨鏡的她來,就在錯過身的刹那,她清醒了,決定不再回頭,望一眼都不必了。
如此想着便上了計程車。她畢竟是個多情的女人,尤其是那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忍不住還是回頭望了一眼,沒料到他仍然站在那兒,也望着她。這感情是多麼矛盾的事情呀!
那麼他現在必定已猜得到是她無疑了,但他會尋覓她麼?現在他已和如玉訂婚了,應該是斬斷過往所有情絲的錶示,縱使再見麵又有何意義?何況顔如玉在訂婚那晚急急催促她離開,不正是錶明不歡迎她嗎?
歸去吧,臺北的男人此刻說不定正拿着她的照片懷有萬種相思哩!不對,如果屏東的男人早對她死了心,那如玉害怕什麼?何必急急趕她走呢?他一定還是想念她的,而且深深地!多麼矛盾的事呀!這感情。
杜幽蘭這一早便在理髮椅上躺着,回旋於情感的思潮中,始終轉不出來。
“姑娘。”她朋友將她扔了一地的煙蒂掃了起來:“該回去臺北了。”
“為什麼?”她和高森相同,像是自問、像是問天花闆、就是不像在問她朋友。
“想看的人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還是不該看。”她的身軀肥胖,掃起地來如跳舞那般搖呀搖的。
“妳知道誰不該看?”她仰起頭問鏡中的自己。
“到處找妳的人,最不該看。”
杜幽蘭一下坐了起來,這回是真的對着她問了:“誰在到處找我?是誰?”
“那還用問?整個早上妳沒聽到電話響了好幾通?”她朋友走到她身後為她梳理長髮:“都是霧臺打來的,問我有沒見到過妳,他們說,有人髮瘋似的在找妳呢!”
“是他?”
“妳的白馬王子。”
“那我該走嗎?”她從鏡中盯着她。
“我不知道。”她繼續為她紮起辮子:“ㄍㄧ努浪的姑娘,霧臺的顔如玉妳可認識?”
她猶豫了半晌,道:“我認識,她是我同學。”
“他們前天晚上訂婚了,就是妳回來的那天。”她朋友像述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般麵無錶情。
她又沉吟半晌方說:“我知道。”
“都知道嗎?”她朋友嘴咬着髮繩,專心為她的辮子忙碌,仿佛不願再開口了。
阿蘭閉起了眼睛,思緒又開始旋轉起來。
他們是青梅竹馬、是初戀情人、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沒錯,但一切都遠去了,比霧頭山還遙遠了,要能追回應該是在毫無負擔的情況下;可是如今他待娶,且對方還是自己的熟朋友,而自己也有男朋友,如此狀況再延續下去豈不是太強求嗎?強求的感情能長久嗎?
打從自己離開傢鄉的那時起,便已注定了今日的結局,無話可說,那麼留下來又有何益呢!
“我要回臺北了。”她睜開眼睛再盯着她。
“早點走。”她用髮繩將她辮子紮好:“他很快就會找到這邊。”
阿蘭收妥了她的背包,走到她麵前,緊緊抱住她,良久才說:“恐怕,我不會再回來了。”
“妳是一位美麗的姑娘,臺北的男人會愛死妳。”她朋友在她耳畔說:“可以嫁入了,我祝福妳。”
她們互相拍了一下肩頭,接着阿蘭頭未回地揚長而去,辮子一甩一甩地好看極了。
她歎了一口氣,正埋怨着今天的生意極差,沒幾個客人光顧之際,就有人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烏魯谷,是妳?”她驚呼。
杜幽蘭在回程的火車上,思緒極亂,大部分在回憶着她和高森的點點滴滴,而有那麼一小部分,讓程遠給鑽了進來。
這分量滿輕、滿可憐的傢夥而他可不這樣認為哩!此時,程遠正帶着老唐和通仔與阿蘭相反的方向,浩浩蕩蕩地朝着桃園出髮。如今,那地方已經被他視為聖地,雖然數年後那地方的父母官一乾人等遭到槍殺震驚國際,且垃圾堆滿街道,但仍不會影響他對那聖地的觀感;正因為聖地出了個聖人;一個享譽國際,不,享譽他程遠個人以及一撮心病甚重的善男信女的算命大師--鬆木。
在這裹,我要使用新新人類的一個新名詞:聖人者,剩餘之人也!
在這裹,我也沒有侮辱殘障者的意思,我不屑地是這個鬆木師利用對盲人的好奇,再捉住人們敬鬼神的心態,瞎編胡謅,詐騙錢財,有時害人匪淺呢!
程遠這些雞嗚狗盜之徒迷信這老瞎子,亦算是一種報應。此次前來求教,問的可不是他個人的事,而是他們“這一夥”的前途了。
當然,在來之前,他已將鬆木師的法力告知了這兩位竊車師徒,弄得他們急於求見大師的廬山真麵目。
“妳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嗎?”鬆木的白眼又對上了程遠,唬得他慌忙地正襟危坐,清一清喉嚨回道:“回大師,那四招都運用上了!效果尚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妥當的啦!”
一旁師徒二人奇怪是哪四招,妳也奇怪吧!回想一下,就是他指導程遠對付阿蘭叁世前陰魂的那四招:每晚喂她喝符水、拜她相片、做愛禁摸左胸以及禁吃牛肉。
“擱有啥米代志?”鬆木師仿佛知曉程遠與旁畔的另外師徒二人似的問:“是啥米人?有怪味。”
“是我生意上的夥伴啦!”程遠趕忙解釋道:“我們一起來,是想問大師,合夥的生意會不會成功?”
鬆木師轉為側坐、示意竊車賊師徒二人靠近前,然後上用那會動的耳朵麵對他倆、下用雙手撫摸他倆,幾乎將頭上的骨頭全摸遍了,才再示意他們二人歸座。
“大師,有結論了嗎?”程遠問。
“大師。”唐老鴨急急申訴道:“我先提醒您,我年紀可不輸您喲,骨質疏鬆症在所難免,您可不要摸錯。”
“我好酒色,可也好不到那去。”通仔也自首了。
“廢話少說。”鬆木師的助手制止他們叁人道:“師父自有定論。”
定論什麼狗屎?我還不知曉鬆木這人渣正在思索該怎麼诓騙?或者用什麼暗號指使他徒兒出什麼招數?他的許多先機都是他徒兒事前的調查。
“別吵!”鬆木師一言九鼎,眾人皆緘默下來。
他閉起那無作用的眼皮,盤腿而坐,手拈蓮花,一副融合儒、道、佛叁教的架式,閉關了,顯然這是一件極重大的案例,使他們叁人不禁忐忑起來。
鬆木師果然厲害,再睜開眼時,那一雙白眼球居然泛出些許紅血絲,可見他功力之強。
“叁太子改騎木馬,風火輪自歸西天。”鬆木師語罷一拍驚堂木,震得叁人慌慌地。
“大師,解釋一下好嗎?”程遠求道。
“天機僅此,去吧!”鬆木師又合上了眼臉,錶明是堅決送客了。
叁人才坐上程遠的小轎車,便七嘴八舌地解析起來,吵嚷一陣後,程遠叫了起來:“肅靜、肅靜。”
車廂內一下安靜了,隻剩下冷氣嘶嘶響。
“依據我對大師多年來的認識,還是由我來解釋比較準。”他一手掌方向盤,另一手比劃着:“叁太子就是哪吒嘛,他本來的交通工具是風火輪,現在改騎木馬了;這木馬嘛,可以解釋成現代的摩托車,由此看來,大師要咱們以後改騎摩托車,別開轎車,以免目標太大,被仇人髮現會遭兇險。”
“有妳的。”老唐用勁拍他肩再問:“那下一句呢?”
“風火輪自然就是指輪子了,妳們的本行嘛!”
“果然厲害。”小傢夥通仔鼓掌道:“連我們是乾什麼的都知道,他若是條子,我們不就慘了?”
“廢話少說,聽我解釋。”程遠擺出行傢的麵孔:“大師的意思是,妳們可以施展身手了,那些到手的輪子可以輸往西邊去,不會有問題的。”
“西邊?是哪裹?”傻小子又說話了。
“笨蛋,是大陸。”他師父啐道:“年輕不讀書,要跑去放牛,這也罷了,還要偷看狗打炮。”
小傢夥不服氣,白了他一眼。
“對了。”程遠欣喜道:“祝我們開張大吉。”
這一卦算出個好前程,無可挑剔了,叁人返回傢前先買了酒菜,打算好好慶祝一番。進屋後,通仔將酒菜擺滿了一桌,請師父及大哥就座了,便互乾起來。
“從今日起,我這輛車就熄火了。”程遠宣布道:“晚上,通仔先出去弄兩部摩托車來當交通工具,車牌交給我負責。”
“小事一件,遵命。”通仔喚道。
“貨怎麼脫手是個問題。”老唐沉思一會道:“我不能出麵了,萬一有人跟仇傢通風報信,那可慘了。”
“我來處理。”程遠一肩扛了:“我乾假仙這行這麼久了,多少有些管道。”
“那是最好,非常時期,隻有偏勞了。”
一輪乾盃後,程遠小聲對唐老鴨說:“老唐,除了汽車鎖之外,別的鎖妳在不在行?”
“唉,假仙,妳這是門縫裹看人,我唐老鴨在道上聞名,靠的不是偷汽車耶!以前,我就是闖空門的高手。”
“妳能開門鎖?”
“何止門鎖?”老唐挑起一隻眼睛道:“保險箱也難不倒我。”
“敢情好。”程遠笑了起來:“我有一條路子,保證可以得手。”
“什麼路子?”
“以後再告訴妳,我打包票…”
正說到門鎖,這時就聽見有開門聲,叁人皆停止動作、言語豎起了耳朵聽。半晌,門開了,赫然是幽魂,不,杜幽蘭回來了。
“阿蘭?”他脫口叫起來:“這麼快就回來了,為什麼不多玩幾天?”
“沒什麼意思,就回來了。”她疲累地將背包往沙髮上一丟。
“快,快來吃飯,喝幾盃酒解悶。”程遠關心地道:“這幾天我一直擔心妳,怕妳在故鄉被人欺負了,這麼遠,我也幫不上忙。”
“嫂子妳瞧,假仙對妳真是沒話說。”老唐讚道。
她很納悶,對程遠的改變原以為是一時的,現在看來是真的改變了;於是,她不再推辭坐上了桌,而且她也的確想喝上幾盃。
“這是我朋友老唐,妳見過的,另外這位是他徒弟叫通仔。”程遠熱情地為她介紹道:“他們暫時住我們傢,妳不介意吧?”
照以往哪有她介意的份?還用問?她真是受寵若驚。
“妳先陪他們喝一盃,我上個廁所。”他起身告退。阿蘭舉起了盃子。
“大嫂真好福氣呐!”老唐誇獎地先乾一盃,一巴掌呼在通仔腦袋瓜子上罵道:“沒規矩的小子,還不敬大嫂,難道要等大嫂來敬妳?”
“是,是。”通仔這才回過神來:“祝大嫂和大哥百…百年好合。”
“什麼話?又不是新婚。”老唐這一罵,連阿蘭也給逗笑了,便乾了個爽快。
在廁所內的程遠,慌慌張張地取出阿蘭的相片,放在水箱上頭,想想又不對,便改放在窗沿,虔誠地拜了叁拜,心裹默念着:“公主,公主,罪人程遠,不,日本鬼子我求您的諒解,晚上別來找我…”
阿蘭原先是為了昔日那段情想喝醉的,不過碰到風趣的老唐及會吹捧的通仔,把她給逗樂了,雖未醉卻也不遠矣!回到臥房關起了門,阿蘭將自己脫了個精光,躺在床上,將雙腿高高叉開,使微開的陰唇麵對程遠,然後喚道:“老公,快來吻我,吻我的洞。”
程遠一見她的浪勁,酒意下的性衝動被引爆了。他一個箭步奔上前,跪在她雙胯間,伸長了舌頭,直舔她的陰唇,越舔那陰唇越開,像朵花苞瞬間綻放了,他一邊舔一邊吸吮她的汁液,耳聞她的浪叫,簡直興奮死了;一興奮,雙手便往上伸要摸她的乳房。
還好他沒醉,在這緊要關頭想起了鬆木師的招數,連忙縮回手;這一驚,連小弟弟也逐漸軟下來。差點摸了她的左乳房,豈不找死?
他蹑手蹑腳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了牛奶,倒了一盃再小心翼翼地加入了符粉,搖了搖,然後端回房。
“乖,喝一盃牛奶補身體。”
“我不要,我,我要喝,喝妳的精精液。”她嚷着。
“乖,別鬧,快喝。”他半喂半灌地倒入她喉嚨:“好啦!現在我不怕了,來吧!”
他將軟軟的小弟弟放到她麵前讓她把玩,不一會兒,就又變成了大丈夫,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塞入她嘴中,當龜頭一遭她的舌頭舐住後,他不禁閉起了眼,微蹙着眉;隨着她變化地吸吮伸縮,他的錶情亦是多變地,忍不住又想伸手抓她乳房,臨時改換陣地,移至她的陰門,用中指狠狠戮進去。
她嘴含那寶貝,手則握住他的卵蛋,捏呀揉地,而他受到了刺激,臀部也隨之浪搖起來,使陽具快速地在她嘴內抽動,且幾乎將深入她的喉嚨。
“該換我啦!”她舍棄他的寶貝,雙手一扳大腿,整個下半身擡起幾乎與上身重疊,這樣濕漉漉地陰洞便完全朝上,且陰唇外張,呈O字型,看得他眼睛凸出來了。
他急急忙忙脫了內褲,半跪在床上,試了兩叁次卻塞進去又滑出來,才知曉角度不對,遂改換為蹲馬步,攀住床頭,由上往下直抵花心了。
她哀鳴一聲,渾身不住地顫抖,不止是陰洞流水,幾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皆流汗了,足見這一招的辛苦;疲累了,她隻好偷個懶,略略調整姿勢,將雙腳擱在他的肩頭上,半承受半休息。
他似乎也疲乏了,動作逐漸遲緩,且一連串的汗珠落在她身上。她收到了訊息,該是努力效命時候。
“老公…妳休息一下,讓我對妳,妳好。”她一邊改換姿勢一邊說:“我要讓讓妳爽到底。”
“公主,快,全交給妳啦!”他方才說完,立即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呸,呸,呸,真是鬼迷了心竅,什麼公主,她是阿蘭呀!
“妳打自己乾嘛?我我我會心疼。”她揉揉他的麵頰道。
這樣被自己一攪和,他膽寒了,雖然她在上位搖晃得激烈,雙手撫胸,口出呓語,看得人眼冒金星胸口髮脹,不過他的小弟弟卻越來越縮小,終於從她的陰戶內滑出。
“怎麼搞的?”她重又將它塞回去,但是沒幾下就又掉出來。
“小弟弟不聽話,該打。”她再度用口,費了好一番工夫才使它再成大丈夫,遂趕忙爬上去,不過隻比前一次多晃了幾下,便又失敗了。
“泄了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她問。
“它沒有泄,不過很想哭。”他無奈地回答。
“來,來,摸我的胸部,再讓它站起來。”她抓他的手挪向自己上身。
“不要…”他大嚷,抵死不從:“妳會害死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