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派對”有着強大的制約機制,這也是行為者不敢“膽大妄為”,而隻能以“地下組織”麵目出現的原因。
而其中制約之一,就是行為者受傳統文化熏陶所早已形成的羞恥感。
這些“都市異類”在行為過程中,盡管極力不去想象別人的眼光、世俗的評說和道德的責難,但“羞恥”二字像陰霾,在午夜激情中仍然鬼影一樣若隱若現。
這與西方那些“叛逆者”--比方“披頭士”或嬉皮士們--形成顯着的對照。後者可以當眾在公園做愛,或脫光衣服在街上行走,而麵無羞澀之感。
不能想象這種事會發生在中國這塊古老的土地上。
可以說,東西化文化一個普遍性的差別正在於個體對“羞恥感”和“內疚感”的認識上。
中國社會向來是被說成是以羞恥感取向的。
其文化淵薮來源於兩個因素:孔子學說和人道主義。
孔夫子用人際取向來說明羞恥感--此一取向要求行為必須符合社會規範;他又用內心取向來說明內疚感--此一取向要求行為必須符合個人的理想。
孔夫子就是這樣通過強調社會規範,強調以理想類型作為行為模式,而加強羞恥感的自我認同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性派對”的行為者對“羞恥感”和“內疚感”的認同,主要反映在他們的矛盾心情上:一方麵,他們通過這種行為,實現了個人的理想,因而並不感到內疚;另一方麵,這一行為並不符合社會規範,他們無法取得社會的認可,因為產生一種羞恥感。
而與此感覺相伴的則常常是心靈的內疚。
換言之,這個“特殊傢庭”的成員想不羞恥和想不內疚是很難很難的,這無疑制約了他們的行為。
與此同時,中國文化中的人道主義極為重視和諧的人際關係,特別是大傢庭內的和諧關係。社會化的控制經由傢庭傳遞和制裁來實現全麵整合的。
在這種背景下,羞恥感與內疚感的動力學就成了“病患傢庭”的復雜混合物。
傢庭,尤其是一傢之長因有“傢醜”而對外界會感到羞恥,而“患者”本人則不會。
這是典型的精神病變。
中國人對於“精神病”叁字有着“談虎色變”的內懼。
國外有學者指出,加於“精神病”的“汙名”可能起源於傢庭害怕遭到批評和受到玷辱所致。
“患者”對傢庭的內疚,可能因為感覺自己的“病患”對傢庭的聲譽受損而引發的自責情緒;傢庭的內疚則體現在對因對“患者”照顧不週或對祖先的疏忽而引發的挫折感。
顯然,“性派對”行為者都不願意被人視為“精神病”或所謂的“瘋子”,他們能夠用自己獨特理解,保持傢庭的內在和諧。
比方,如果夫妻雙方都是這個部落的成員,為了有人照看孩子,他們就隻能讓一人輪流參加;要是兩人都去,就必須請老一輩照看孩子,為此,他們必然得編造得體的“謊言”,讓老人因為幫了他們而感到自豪,而不是因為幫了他們而感到可恥--如果你告訴老人說自己要去參加“性派對”,老人當然不會幫你,而且感覺你羞辱了這個傢庭。
“態度症候群”:“性派對”制約之二
中國人在決定他們行為的同時,總是附帶別人對那些行為期待的反應。這是“態度症候群”的發光體,是第二個制約“性派對”行為的潛性閘門。
這種“症候群”的具體錶征是:個人行為總是具有與外界的期望或社會準則相一致的自覺趨勢,它並非由於內部的願望或傢庭的整合,而是由於隻有這樣的協調統一,個人的行為才能受到社會的保護,自我才能作為社會網絡的一個整合部分而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傳統的中國人關心他人對行為的反應大多錶現在:聽從社會期望,具有從眾心理,顧慮外界意見,嘗試獲得獎賞,以及維持和諧、在意印象、崇拜權威、注重評說和在一種社會情境中躲避懲罰、困窘、衝突、拒絕、嘲笑和報復等“失控症狀”。
“性派對”的行為者不願認同這種“傳統的禁锢”,他們嚴格掌握“自己的身體”,擁有對自己身體的“任意使用權”,具有強烈的個人主義傾向。
一般而言,個人主義者更喜愛鬆散的社會結構,隻關心自己及其直接的傢庭對象。
它與集體主義相對峙,後者更喜愛嚴密的社會結構,在這個社會中,個人可以期望他們的親戚、氏族和其他外在群體在忠誠的沒有疑問的相互交換中獲得照顧--這種集體主義與政治無關。
“性派對”行為者一方麵標舉個人主義的大旗,一方麵又繼續生活在集體主義的陰影中。這種矛盾心情和社會現實大大牽制了他們在“人性解放”的路上走得更快更遠。
麵子主義:“性派對”制約之叁
與“羞恥感”和“態度症候群”緊緊聯係在一起、對“性派對”行為進行第叁個制約的是“麵子主義”。
一個有趣的事實是,“遮陽部落”的居民每次活動過後,他們都是互不聯係,甚至無意中在路上相遇,都會裝作不認識。
說到底,有一種“麵子主義”在作怪。
“麵子”就是一個人的“臉麵”,它是個人自我道德是否完善、個人行為是否得到社會信任的測量儀。
失掉它,個人將在社會場域內不可能合適地行使正當職能。
“臉麵”既是強化價值標準的社會證書,也是內化自我修煉的個人磁場。
它錶明一個人在特定的群體接觸中有獲取別人認可的期望,因為別人的認可將是有效地實現個人價值的催化劑。
“麵子”或“臉麵”作為自我的一個意象,它是依照認可的社會屬性而塑造的。
一個人“行為不端”被公諸於眾,說明別人合謀給他的“麵子”失效,結果他或她認為“麵子”已經丟掉,從而感到“羞恥”和“陷入困境”。
對個人來說,“丟臉”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尤其是所謂的“道德麵子”。
在當今人際道德受到高度質疑的靜態社會裡,要求一個人的言行與道德標準一致是保持他的地位、樹立和維持他的威信非常重要的事情,這也是不少“性派對”事主們,由於自己的行為沒有受到揭露而仍然享有別人的尊重和應有的威嚴之原因。
這種嚴峻現實反過來又刺激這些行為者以更加隱秘的方式繼續實現他們的“不端行為”。
但這種“不端行為”的發生顯然受到“麵子”的嚴重制約。
因為,如果一個人被斷定是由於無視道德標準而得到“利益”或“快樂”--不管這種說法是否真實或準確,他或她也都會被譴責為“不要臉”或“沒有臉”。
這意味着行為者在社會集體中沒有價值,無論個人的事業多麼成功,他或她都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也反映他或她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心機。
更為重要的是,在中國,一個人通常屬於一個群體,群體接受和反映個人的榮辱。
就是說,一個人“不要臉”也會被與他緊密聯係的某個群體或個人指責為“不要臉”或“丟臉”。
因此,“性派對”行為者活動過後的“互不認識”不單是個人保護隱私的需要,也是為了維護這個特定群體“榮辱”的需要,即每個人都追求其成員的文化期望達到最大限度的統一。
也正因為此,在危機四伏的城市,“性派對”的行為者們像出籠的“老虎”,隻能在“遮陽”的地方靜悄悄地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