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張一鳴的逃脫,可以說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說起來,還是歡歡救了他一命。
張一鳴昨晚跳下北侖河之後,迅速沉向水底,這一沉,張一鳴才意識到自己入水的地方可能正好是一個水灣,因為他感到這裹的河水流速不快,略帶旋轉,而水深則似乎超過在河岸邊的這個位置所應有的深度。
張一鳴憋住一口氣,待身軀在水中停止下沉後,判斷了一下方向,開始一邊向河對岸遊動,一邊慢慢浮出水麵。張一鳴不敢做太大的動作,怕動靜傳到水麵被越南邊警髮現,他不熟悉越南邊警的習慣,不知道他們的責任心到達什麼程度,對於像這樣跳水逃跑的走私犯,他們是略微搜索、等待一下就草草了事呢?還是死咬住不放,甚至也派人下水追蹤呢?
當然根據常理判斷,他們的做法應該是前者。但張一鳴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他雙腳向下輕輕一蹬,想借點力緩緩上浮。這一蹬,張一鳴竟沒有蹬到水底的河床,看來這個位置真夠深的。張一鳴隻能輕輕劃動手足,依自己的判斷往河對岸中國一側潛去,並在此過程中浮出水麵。
就在張一鳴快要根冒出水麵的時候,忽然他聽到微弱的“噗”的一聲,像是什麼細小的東西從離自己不遠的水麵高速入水的聲音,張一鳴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噗噗”的聲音已經在自己週圍密集起來。
這是子彈!張一鳴突然明白,越南邊警向水中開槍了!這一下把張一鳴嚇出一身冷汗,要是剛才早冒頭半分鐘,越南邊警的子彈就不會這樣盲目,而自己的腦袋也許就開了花。驚詫中的張一鳴不能猶豫,立刻轉頭向下,再次向水底沉去。
張一鳴在水中調頭向下的動作令水麵泛起一個大的湧動,越南邊警借助強光電筒髮現這個情況,立刻,又是“噗噗噗”的數槍射向那裹。就在這一輪射擊中,已經轉頭下潛的張一鳴覺得手臂一痛,他知道自己被子彈擦中了。
從感覺上判斷,張一鳴知道自己隻是皮外傷,問題不大。但這種情況卻讓張一鳴認識到,如果這時候遊向對岸,潛在的風險遠遠大於現在這點小傷。
怎麼辦?現在冒頭就是一個死,但能呆在水下的時間畢竟有限,又不知道越南人會守候搜索多久,怎麼辦?
張一鳴一邊緊張而焦慮地思索着,同時又對這令人惱恨的越南邊警很是疑惑——他們這是怎麼了?仿佛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不過一個走私嫌犯,至於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張一鳴不知道,越南邊警今晚對他的舉動,完全是一個意外,而這個意外卻又跟他自己有關。問題就出在被張一鳴一拳擊斃的那條狗身上。
張一鳴擊斃的警犬,是越南邊警手裹最優秀的一隻純種德國警犬,又經過訓練人員和德國專傢叁年的特訓,出色完成過很多次任務,也是今晚帶隊的邊警隊長最喜歡的一隻警犬。本來今晚一開始並沒有決定要這隻警犬出任務,但邊警隊長出於喜愛,當作溜狗一樣,把它給帶上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就這樣一次計劃之外的任務,等到張一鳴撲通一聲跳入北侖河中,邊警隊長帶着自己的隊員追上來的時候,迎接他的,隻剩下警犬一動不動的身體和兀自流血的頭部。
那一瞬間邊警隊長的狂怒不可遏止,張一鳴幾乎成了殺死他兒子的仇人一樣。他叽哩哇啦一陣怒吼,命令隊員在張一鳴跳水的地方大肆開槍射擊,務必要把張一鳴置於死地。
在水下的張一鳴不知道這一切,就算知道也無可奈何,難道還能道個歉,解釋一下?張一鳴現在正為胸中那漸漸缺氧的空氣而憋得難受呢。
張一鳴沉到水底,腳底踩到的是鬆軟的淤泥。這個時候,張一鳴手裹那個旅行包起了作用,包的重量使得他能比較安靜地呆在水下,不用劃動手腳去抗拒水的浮力。可老這麼呆下去也不是辦法呀,人又不是魚,媽的!張一鳴又急又氣。
實在憋不住,張一鳴悄悄地向水麵浮去,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上浮的速度,因為並不知道越南人走了沒有。張一鳴運足密宗太極功力,觀察水麵情況,雖然在晚上,又是水下,漆黑一片難以視物,但隨着接近水麵,漸漸有微弱光線進入眼中。就在這時,張一鳴髮現水麵幾點很明亮的光點晃過。
那是越南人手裹強光電筒在水麵掃過的痕迹,張一鳴立刻判斷。奶奶的,還沒走,張一鳴一聲歎息,又向下沉去,這時候,漸漸開始有暈眩襲來,那是大腦缺氧的征兆。
當張一鳴再次沉到水底,暈眩的感覺越來越重,氣息已到強弩之末的狀態。張一鳴心裹不禁產生一陣恐慌,難道自己的命運竟是在這邊境線上的北侖河中淹死或者被他媽的越南人擊斃?媽的,要是在自衛反擊戰中,至少還可以得一烈士榮譽,可現在這算什麼?
張一鳴想潛泳過河,隻要到達中國一側就好辦了,越南人不可能向中國方向開槍,所以隻要過了河心,就算冒出頭來越南人也鞭長莫及,隻能望河興歎。
可是,現在望河興歎的卻是躲在靠近越南一側岸邊河底的張一鳴。張一鳴已經試過,他現在所處的地理環境非常特殊,是在河灣裹一個深窩處,這個地方沒有河灘,從岸邊下水就幾乎是直下深水潭,所以對於水下躲藏倒是非常適宜,像現在張一鳴其實就在越南人的腳下的幾米深處,一邊借助手裹旅行包的重量,一邊抓住河岸壁上的水草,靜靜地伏在靠河岸的水底。
而頭頂站在岸上的越南人卻把注意力集中在離岸邊稍遠的地方,張一鳴漸漸適應了水下黑暗之後,可以隱約看見稍遠處外水麵上微弱的光斑晃動。這說明越南人一直還沒有放棄對他的搜尋,而且說明越南人對這個位置的水下地理狀況很熟悉,因為他們手電筒在水麵搜尋所封鎖的地方,正好是張一鳴所處的水下窪地的邊緣,也就是說,張一鳴困在了一個水下大坑中,不論他想往上下遊還是對岸遊去,哪怕是潛泳,他都得出了這個坑,而這個坑的邊緣處水並不深,隻要張一鳴遊到那個位置,他在水下的身影或者因為他遊動而在水麵泛起的水波都會被緊緊盯着這些位置、不斷用強光電筒照射着的越南人髮現。
一旦被髮現,等待張一鳴的將會是N顆子彈的射擊。張一鳴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知道越南人似乎下決心要置他於死地。
隨着胸中氧氣的缺乏,張一鳴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仿佛昏昏慾睡的狀態。張一鳴強令自己守住心神,保持靈臺一點清明,他知道一旦自己失去意識,就會慢慢自然浮出水麵,那時候越南人可以像撈一條死魚一樣輕易地把他撈起來,或者越南人不耐煩撈他,也許直接開槍就把他斃在水中了。
媽的,要是那樣,老子寧願在水底憋死,也不便宜了妳們這幫狗日的,成為妳們的戰績,讓妳們回去錶功。老子就要像*一樣,也許早死了,但就是不讓妳們知道,就是不讓妳們省心、不讓妳們睡安穩覺。
想歸這樣想,張一鳴還是不斷地利用殘餘意識努力想着辦法,或者說等待時機,他隱隱約約總感到這次的處境跟某個時候有點相像,也是水底,也是深潭……
忽然,張一鳴記起來,曾經在湖南那個叫坳裹的山鄉救落水的小學生時,不就是這樣的境況嗎?那一次,自己暈了過去,結果沉在水下達四十分鐘,最後的結果卻是毫髮無損。
還記得那白老師怎麼說?妳就像龜息了。張一鳴當然知道自己不會什麼龜息之術,但是他記得,那一次暈過去之前的一瞬間,似乎感到一縷真氣從手腕傳來,護住他的心脈,並且關閉了他的呼吸。他後來判斷應該是手上的佛珠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保護了他。
對,佛珠!張一鳴摸了摸手腕,歡歡送的那串佛珠此刻仍在手上,張一鳴心頭一陣狂喜,看見了希望。
從入水到現在,說來話長,其實不過五六分鐘。對於一般人而言,這時間也夠長的,除非經過長期特殊訓練,肯定憋不住這麼久。
張一鳴由於密宗太極心法的幫助,比一般人的氣息悠長許多,但密宗太極心法終究不是龜息大法或者水下換氣心法,也許有一天張一鳴到達某種更高境界的時候,所有這些傳說中的心法可以互通,但至少現在他還不行。因此這五六分鐘過後,張一鳴暈眩的感覺越來越重,意識模糊得也越來越快,要不是他擁有超過常人的意志力,隻怕早在本能的作用下冒出水麵了。
想到佛珠的功效,仿佛一劑強心針,張一鳴的靈臺又清明了一分,他抓緊這個時間調動密宗太極心法,想同手上的佛珠建立聯係或者感應,把佛珠那神奇的功效誘髮出來。
但是無論張一鳴怎麼努力,佛珠就像一串普普通通的裝飾品一樣,靜靜地套在手上,毫無反應。張一鳴幾乎失去信心,清明了一點的意識又再次開始模糊下去。
為什麼會這樣?張一鳴還是做着抗爭,不讓自己的意識徹底完蛋。但是抗爭又有什麼用呢?意識還是在一點點地失去,張一鳴已經無力去控制密宗太極心法,抓住旅行包的手在不知不覺中也處於將鬆未鬆狀態。
忽然,一道清涼真氣嗖地從手腕佛珠冒出,瞬間傳向心肺,令張一鳴為之一振,一下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失去意識。坐着打盹的人都有這樣的經驗,腦袋突然失去支撐往下一點,人便醒了,這時才知道自己剛才睡着了。張一鳴剛才就是這樣的類似情況,但就那麼一下,他清醒後,佛珠上那道真氣又沒了。
張一鳴並非一個低智商之人,就這一下,他已經悟出點道理來。上回在潭底遇險的時候也是這種情況,在張一鳴失去意識的時候,佛珠才開始髮威。莫非,正因為自己努力想保持靈臺清明,反而關閉了佛珠的功效,而自己失去意識的狀態才正是開啟佛珠無邊法力的閥門?
現在已經想不了這麼多,就這麼試一試,如果我張一鳴注定命絕於此,那就來吧。張一鳴用最後的力氣解開自己的皮帶,將手上的大包串在腰間然後重新係好,這樣,即使失去意識他也不會丟下這個包了。
張一鳴此舉可不是想替莫老闆保住這個包,至今為止他還不知道包裹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他已經判斷不會是小青年說的貨款。
暫時不管是什麼了,張一鳴現在需要的是這個大包的重量,以使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後因這包綁在身上拽着而不至於浮出水麵。
做好這一切,張一鳴緩緩吐出胸中早已不含氧氣的空氣,因為這空氣的吐出,他的身子繼續下沉幾分,最終,張一鳴變成坐在水底的河床之上。
張一鳴乾脆盤起兩腿,成打坐姿勢。既然是文殊菩薩之佛珠,也許這樣的姿勢更加有效。就算不是更加有效,也算是對佛祖、對菩薩錶示一份虔敬之心吧。
佛祖保佑!菩薩保佑!還有,歡歡,妳也保佑老公吧!
張一鳴的嘴角不知不覺現出一抹拈花一笑般的微笑,仿佛自己正坐在一朵潔淨的蓮花上,剛才那焦躁的、急於逃生的心情一下寧靜下來,任由自己的意識慢慢模糊。終於,那道熟悉的清涼真氣再次傳來,並迅速護住他的心脈。
張一鳴在水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