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國那時候我雖然同時要和另外幾個男人週旋,但是,隻要我沒有外出采訪,莫白在北京,我還是每週騰出一兩個晚上和他在一起。我們一起出去吃飯,聽歌,遊泳,然後回到我的傢裡上床做愛。
不知為什麼,雖然莫白和我的其他那幾個男人相比,談不上特別性感,且床上的功夫也有着天壤之別,但我就是喜歡和他泡在一起。感覺和他有的聊,很多好的文章構思和出色的采訪計劃,都是和他在一起時湧現出來的。
我把莫白稱為我的靈感之源。或許是因為自己有着痛苦的過去,所以,我和莫白在一起時,從來沒有問過他的過去經歷,連他是哪個大學畢業的我都不知道。
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刻意讓我徹底心碎前,盡情享受一段麻木而又快樂的短暫時光。
由於莫白業務上出色,他的領導特批,在北京小區新買的幾套住宅中,拿出一套兩室一廳,分給了莫白,算是對他的獎勵。我拿出幾萬塊錢幫助莫白裝修了一番。兩個月後,莫白終於告別了叁年多的宿舍生活,搬到了新傢。
搬傢那天,正好是週末。我就過來幫助他一起整理東西。
在一個裝着書的紙箱裡,我看到了一本寫着大學時代字樣的影集。就問莫白:“哎,認識你這麼久了,隻知道你讀的是英語,不過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莫白彎腰拿起那本影集,笑着遞給我時,說出他那所北京著名大學的名字。
聽到莫白話的瞬間,我呆楞了一下。他遞過來的影集我沒有接住,掉在了地闆上。我很快就回過神兒來,彎腰拾起來那本影集,強忍着心中的狂跳,又問了一句:“哪一屆?”
“七八。”莫白的這兩個字,說來輕鬆,但是卻讓我感覺拿着影集的手開始有些發抖。
“那你認識一個叫章飛揚的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我說這句話時的聲音有點變調了。
“認識啊,怎麼啦?你也認識?”
莫白驚訝地望着我。
一時間,我的雙眼便充滿了淚水。
我緊緊地握着手裡的影集,很久,才痛苦地說:“他是我的初戀。”
“啊!是你?!”
啪嚓!莫白手中正拿着的幾本書,掉在了地上。
我看見莫白緊咬着嘴唇,眼淚瞬間便奪眶而出。
他一邊不停地搖着頭,一邊對我說:“你這個混蛋把我的好朋友害得好慘啊!你知道嗎?
他退學離開學校時是多麼恨你,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了。“如雷轟頂,萬箭穿心!聽到莫白這話的瞬間,我一搖晃,便重重地摔倒在地闆上。
躺在地闆上的我,心中一片茫然。我感覺到自己的臉和手腳開始發麻,我想張嘴說什麼,但是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我當時的樣子把莫白嚇壞了。他撲到我麵前,用力地搖晃着我的肩膀,哭喊着:“陳曉,你怎麼啦,你別這樣,求求你啦,你千萬別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我對跪在我身邊的莫白說:“扶我到床上去,我感覺好累。”莫白把我從地闆上拖起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我好不容易架到了床上。我感到四肢一點勁兒也沒有,雙腿軟軟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莫白剛一鬆手,我就又栽倒在床上。
那天,莫白什麼也沒有做,整個白天和晚上都陪在我身邊。在我的一再哀求下,他流着淚,終於向我講述了章飛揚離開我之後的一些事情。
原來莫白和章飛揚是同班,同宿舍,上下鋪,他們倆是大學時最好的朋友。
莫白告訴我,那次章飛揚安葬完他父親的骨灰,從南方回到學校後,整個人完完全全變了。原來性情開朗活潑的他,終曰沉默不語,除了上課外,大部分時間是躲在宿舍裡。
開始,莫白以為章飛揚還沒有從他父親突然離世的痛苦中擺脫出來,就沒有驚動他。可是一個多月後,發現他還是那樣,而且連你的電話也不接,才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有一天晚上,莫白沒去上自習,等宿舍別的同學都走後,他摟着呆呆坐在床邊的章飛揚的肩膀,問他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章飛揚扶在莫白的肩上哭了。哭了好一陣子,章飛揚才對莫白說他和女朋友也就是我分手了。他準備退學,去加拿大,手續正在辦理中。
莫白問章飛揚為什麼?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多可惜。章飛揚搖着頭說,他不想再念了,他永遠都不能原諒你,也不想再見到你。出國的事兒也就更不想讓你知道。
聽到這裡,我那已經乾枯快四年的雙眼,又充滿了淚水。我用嘶啞的聲音問莫白:那他後來呢?莫白說:“章飛揚到了加拿大後,為了能繼續上學,他母親給他介紹了大學裡的一個同事,他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很快就結婚了。
但是婚後,章飛揚發現那個女人在外麵亂搞,有時醉酒後回來還動手打他。一年後,實在忍無可忍,便和那個女人離了婚,獨自搬到郊外的一個小鎮上,他一邊打工,一邊讀書。“莫白的每句話,都像一把刀,一把劍,狠狠地戳在了我的心上。痛苦萬分的我想起了章飛揚的母親,就問莫白:那章飛揚的媽媽呢?
莫白告訴我說:章飛揚來信說,他媽媽在他父親去世後不到一年,就和一個香港男人結婚,去香港一所大學教書了,他們母子後來也很少聯係了。
莫白說着,起身取來一個鐵盒打開,從裡麵拿出一封信交給了我。看到我的手抖個不停,半天沒有辦法從信封裡抽出信來,莫白就拿過去,幫我把信抽出來。
這是半年前莫白收到章飛揚的最後一封信。我看到除了一封信外,還有一張照片。憔悴瘦弱的章飛揚正坐在一片草地上,陽光下,章飛揚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淒苦的微笑。他的信,在我手中顫抖着。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章飛揚的信更令我柔腸寸斷。
莫白:“給你寫完這封信後,我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和你聯係。我下週就要動身去瑞士,投奔我父親的一個遠房堂哥。因為我已經快叁個月沒有工作了,我再不走,房東就要把我趕到馬路上去了。這就是西方。
你幾次來信問她的名字,你是不是想要幫我去找她?我勸你不要了。我知道她現在也在北京,和你同行,我這裡也有國內的報紙,我常常看到她的名字。不管怎麼苦,多麼難,我都不會向她伸手,我無法向你解釋,她對我的傷害到底有多深。總之,這件事你就不要多問了。
另外,你前幾次寄給我的錢,我都給你寄回去了。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你剛參加工作沒兩年,國內工資又不高,你也不小了,總得為自己攢點錢。我現在雖然艱難些,但是總會有辦法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擔心,我不會讓自己餓死。
你來信要照片,我來加拿大後這幾年,除了結婚那天就再也沒有照過。這張是我前天特意為你照的。我變化很大,感覺老了很多,你看了別難過。真的很想念你,莫白。我實在寫不下去了,就到這裡吧。“還沒有看完這封信,我早已雙淚成行,泣不成聲。我不知道命運為什麼如此殘酷!
都是我的錯,我的罪,為什麼要去折磨一個善良的男子,難道說,隻有降罪在他的身上,才是對我真正的懲罰嗎?
我悲痛慾絕,心如一潭死水。那一刻起,我再也感覺不到,人生對我來說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什麼筆擔道義,肩負重任,勞苦大眾,社會理想,全是胡扯!我連一個自己唯一真愛過的男人都照顧不了,保護不了,我還算什麼重情重義的女人?
我的男人,我那個可憐的男人,萬裡之外,茫茫異國他鄉,每天都在為溫飽而掙紮。而我牲畜一樣每天和一群男人尋歡作樂,醉生夢死!我哪裡還算人?我掙紮着從床上爬下來,想要推開扶我的莫白,可是我剛一邁歩,就撲通一下又跌倒在地闆上。
莫白和我認識叁年,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我這麼脆弱、這麼悲痛慾絕過。他抱起我的頭,一邊哭着一邊不停地吻着我說:“陳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和你說這些,都是我不好。你說,你要乾什麼?你說呀?”我告訴莫白,我隻想喝酒。莫白說:“你躺着別動,我去買。”
說完他伸手從床上抓過來一個枕頭,放在我的頭下,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跑了出去。酒買來了,是五十六度的二鍋頭。
我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握在手裡,莫白用瓶啟子打開,我一揚脖兒,全喝了下去。我感覺我的手腳慢慢開始不再發麻了,我的心似乎也開始不再那麼痛了。
意識開始朦胧的我,菈着莫白的手,講述了我過去的一切,包括我十八歲生曰那天被山本*,包括我和章飛揚父親上床,包括我和章飛揚在一起,那一個月既短暫又幸福的甜蜜時光,包括章飛揚離開後我失魂落魄的曰子,包括我看到章飛揚結婚照片後的自殺。
莫白還沒有聽完,就早已失聲痛哭,和我抱成一團。
一個月後,莫白離開了北京,去了他們社裡駐上海記者站做代理站長,算是到基層鍛煉,時間為兩年。我知道莫白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躲避我。
這其間,我去上海和深圳采訪時,和他見過幾麵,但是,他除了陪我吃飯外,再也沒有和我上過床。他請我原諒他晚上不能陪我,因為他感覺那樣做太對不起章飛揚了。我沒有勉強他。半年後,莫白就和一個大學時,曾追過他的在深圳工作的同班女生結婚了。
一年後,就和妻子離婚了,以後就一直沒有再結婚,已經快四十的他,至今依然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