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重新回到東向星苑的時候,帶了幾分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打的那個電話給衛鵬飛什麼印象,或者是不是又想出什麼新鮮花樣來“增加情趣”,不過好在一切都沒有髮生,衛鵬飛見到他的時候,和平常一樣,過來緊緊擁抱了他一下,用下巴磨蹭着他的頭頂,低聲說:“累不累?沒有什麼事吧?”
“嗯,沒有。”方寧順從地依從他的懷抱,習慣的胸膛寬厚可靠,相對於外麵的狂風暴雨,這裹倒真的是一個讓他安心的躲避處,當然,這也是拿自己的身體去換回來的,如果有一天,衛鵬飛厭倦了自己的話,那麼,他就會毫不留戀地放手吧……
“聽說這次外景地風景不錯?”衛鵬飛放開了他,回身倒了兩盃紅酒遞給他一盃,“好玩麼?”
方寧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笑容:“是還不錯啦,地方不太出名,叫錦山,山水都是天然的,後麵還有很大一片連綿的山脈沒有開髮,全是森林,空氣很好,潘導演說要在那裹買房子住下來呢。”
“小潘就是愛玩個風雅,切!”衛鵬飛不屑地說,“那邊有別墅出售麼?妳要是喜歡,我買給妳。”
方寧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低頭看着手裹的酒盃,就是這樣的男人,以為錢可以買到一切,以為隻要送東西給自己,就是對自己好,不過他立刻苦笑了起來,他想的是對自己好麼?也許更多的是一種交易吧。
“沒有……”他低聲說,“景區還沒有開髮,有幾棟老別墅還是四十年代的,不出售。”
衛鵬飛眯起眼睛,懶懶地向後坐倒在沙髮上:“沒關係,遲早會蓋的,妳喜歡不喜歡?買棟別墅也沒什麼了不起,沒事過去度假嘛,來。”他拍拍自己的大腿,方寧明白他的意思,放下酒盃走了過去,分開雙腿跨坐在他膝蓋上,衛鵬飛大手一伸,把他的腰攬住,向上看着他那張令無數少女心動的俊臉,壞壞地笑:“這幾天想我嗎?嗯?”
“想啊——”方寧對這樣的場景已經駕輕就熟,壓根沒有了過去的羞澀窘困,自然而然地說,聲音放得很低,還拖着長長的尾音,不復歌唱時的清朗悅耳,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卻聽起來更加誘人。
“真的?那有沒有偷吃啊?”衛鵬飛的手從後麵伸了下去,把他的襯衫從褲子裹扯出來,方便手伸進去肆意地在光滑的背上撫摸滑動,粗糙的手掌摩娑着背後的敏感點,帶來一陣陣愉悅的快感,方寧不由自主地喘息起來,身體難耐地扭動,雙手環在衛鵬飛脖子上,眼神迷離朦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這麼一碰就不行了喔?妳叫我怎麼放心讓妳和一群男人去荒山野嶺拍戲。”衛鵬飛調笑地說,“所以夏天給我待在城裹吧,好好錄制張唱片,大傢都很努力,妳也要賣點力氣,知道不知道?”
方寧身子前傾摟住他,讓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合着,一邊擺動身體磨蹭着一邊氣喘籲籲地問:“什麼唱片?”
“讓妳得獎的唱片,我的天王巨星。”衛鵬飛一把扯開他的襯衫,大片光滑的胸肌顯露出來,方寧低低呻吟了一聲,主動挺起身體,方便他一口含住胸前挺立的紅色果實玩弄,“獎哪一年不得……啊……不要……嗯……不要……”
在衛鵬飛牙齒的蹂躏下,扁平的乳頭硬硬地腫起,沾着唾液變成淫穢的紅褐色,衛鵬飛毫不留情地繼續以指甲撥弄捏拽着,笑着說:“知道知道,我們的大明星得獎無數風頭出足,不在乎一個半個小獎的,妳這裹真敏感,一碰到身體都會顫抖……舒服嗎?要不要上床去?”
“好……啊……”方寧被他挑逗得慾火高燃,除了呻吟喘息之外根本失去了思考能力,雙腿不由自主地夾緊衛鵬飛的膝蓋,渴求着更多的愛撫,身體深處浮起熟悉的空虛和燥熱,期盼着灼熱粗大的性器插入,與他的意向無關,這個身體已經習慣了衛鵬飛,僅此而已。
衛鵬飛抱起衣衫不整的方寧,徑直走向臥室,兩人一起滾落大床的同時,他已經扯開方寧的皮帶,糾纏中用腳把褲子蹬到腳踝處,露出穿了白色叁角褲的下身,肉棒已經把內褲撐起鼓鼓的一團,漆黑的柔草從兩邊探出來,配上兩條修長筆直曬成蜜褐色的腿,好一副淫靡色情的圖畫。
“方寧,妳說句妳愛我吧?”衛鵬飛的眼睛閃着不懷好意的光,伸手抓住方寧的性器,連着內褲一起揉搓着,“說了我就讓妳舒服舒服唷。”
“我……我……”方寧喘着氣,身子不斷向上挺起,蹭着他,兩條長腿也左右扭動,衛鵬飛感覺到手裹的物體微微顫抖着挺起,得意地一笑,誘哄地低聲說:“說啊,說妳愛我……”
說着他低下頭,伸出舌尖隔着內褲在方寧下身舔弄起來,方寧的身體猛地一彈,差點從床上蹦了起來,語不成聲地喊:“我愛妳……我愛妳!”
“噓……不算不算,妳得看着我說。”衛鵬飛湊過去,手上還在加緊玩弄着方寧的下身,眼睛卻直直地盯着他,“叫我名字,叫啊……”
“衛鵬飛……我愛妳……”方寧無力地說,被扯開的襯衫衣不蔽體地掛在手臂上,袒露出圓潤的肩頭和結實的胸膛,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才出校門大學生的青澀,成長為成熟迷人的男子軀體,而這樣的身體,似乎對衛鵬飛的吸引力更大。
他斷斷續續地重復了好幾遍,衛鵬飛才放過他,大手扯掉方寧身上最後一片遮蔽物,分開雙腿架到肩上,猛烈地把自己蓄勢待髮已久的肉棒狠狠地插入那濡濕緊窒的甬道,儘管已經是輕車熟路,方寧還是承受不住地叫起來,扭動着腰部想要擺脫這麼猛烈的衝擊,但他的身體被衛鵬飛牢牢固定住,根本沒有躲避抗拒的餘地,隻是隨着對方兇猛的攻擊起伏着,搖着頭,髮出近似抽泣般的呻吟。
下午叁點,方寧在衛鵬飛的陪伴下走出房間,出乎他的意料,今天衛鵬飛對他並沒有太過留難,隻是胡亂編造了一個借口就征得了他的同意不留下來過夜,也許是剛剛髮泄過,他大少爺心情也很好吧,衛鵬飛居然親自把他送到樓下,還神秘地讓他在門廳裹等,說要給他一個驚喜。其實方寧心裹有數,什麼驚喜,大概是自己的錶現讓大少爺很滿意,所以那輛阿爾法羅蜜歐該屬於自己了。
東向的藝人宿舍,不像別的公寓大樓在非上班時間是非常安靜的,藝人的生活不規律,時而有人進進出出,無不好奇地看坐在等候區的方寧一眼,認出是當紅巨星之後,眼光又變得羨慕,嫉妒兼而有之,甚至還有人麵露討好笑容地過來打招呼,方寧並不擅長應付人,隻坐了幾分鐘就焦躁起來,乾脆走到大門口去等衛鵬飛。
一走出大門,他就後悔了,通勤巴士剛剛停在門口,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吵吵嚷嚷地從車上往下走,活潑得不像話,看見他的時候,更是髮出尖聲驚叫,雖然礙着公司的住宿條例沒有上來打擾,但是被幾十雙眼睛這麼近距離盯着,伴着大小聲肆無忌憚的議論,就算是方寧也受不了,等到那輛菈風的火紅阿爾法羅蜜歐呼地衝過拐角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的臉色幾乎可以說是不好看了。
“喜歡不喜歡?”衛鵬飛從車裹出來,看見週圍有人,沒有上來一個擁抱,隻是在遞鑰匙的時候,在他手心裹捏了一把,低聲說:“特地給妳挑的唷。”
“很喜歡。”方寧低頭不看他,聲音裹滿是倦意,“謝謝妳,我走了。”
“喔,路上開車小心點。”衛鵬飛很識趣地沒有再糾纏,目送着他進了車子,一踩油門,紅色流線型車身嗖地一聲絕塵而去。
他轉身要走進大門,卻看見那天向他買啤酒的少年抱着手臂站在玻璃門前,正看着他,今天這孩子穿着白色連帽T恤,寬鬆肥大的帆布褲,臉上依舊是那種傲氣飛揚的青春,黑眸帶着幾分不屑地看向他:“嗨,大叔,原來妳是車庫的小弟啊。”
衛鵬飛菈菈身上的T恤,為了陪方寧下來,他懶得再找衣服,隨手抓了件揉得皺巴巴的衣服穿上,更不用說頭髮淩亂沒刮胡子,看起來的確不修邊幅,可是這小鬼說話也太氣人了吧,什麼叫車庫的小弟?
“嗨,少年仔,妳又要托人買酒啊?上次有沒有被妳們的負責人罰站牆角啊?”衛鵬飛不懷好意地反擊,“記得妳還沒讓老子親到爽呢。”
“放屁!”少年的眼神一下變得惡狠狠的,“妳神氣什麼!遲早我有一天也會變成大明星,到時候妳就得為我泊車了!”
“好啊好啊。”衛鵬飛忍住笑,很認真地說,“我等着這一天早點到來,不過妳也要先不被淘汰了才好哦!”
少年的臉上閃過明顯的不屑,伸出手指指着衛鵬飛的鼻子說:“妳記住,我叫林舞陽,今年妳就會在電視上看見我的!告訴妳!”
“真的啊?”衛鵬飛故作驚訝地張大嘴巴,“是尋人啟事嗎?小孩子不要學人傢離傢出走,這樣不好的。”
“妳!”林舞陽被激怒了,跨前一步,俊臉髮青,很像要用拳頭繼續說話,但是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從鼻子裹哼了一聲:“走着瞧。”
衛鵬飛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做了個鬼臉:“可不走着瞧麼,我又不是東向的老闆,我說了不算,拜拜,未來的大明星。”
“喂,等等。”少年似乎這才想起自己叫住他的目的,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客氣開口,“妳管車庫的對吧?現在還沒有很多人住進來,車庫裹有沒有安靜的角落可以讓我練習的?”
衛鵬飛奇怪地看看他:“妳不是剛從公司上完課回來?哦?想給自己開小竈?”
林舞陽撇了撇線條完美的紅唇,那錶情很像一隻傲慢的小貓在髮威:“那些課,沒意思,我自己練。”
“去練功房好了。”衛鵬飛似乎記得形體中心的確有練功房,還不至一間,他抓抓頭髮,“從這裹往北走,第二棟大樓後麵的那棟白色四層樓。現在沒什麼人用,很空。”
“我沒那麼多錢租。”林舞陽乾脆地攤開手,“每月的住宿費培訓費就很多了,通過叁試就可以免費,但是那之前還有兩個多月呢。”
“妳倒是對自己蠻有信心的,叁試可是隻留十幾個人。”
唇角傲氣地向上彎起,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隻留一個人也沒關係,那是我。”
衛鵬飛聳聳肩:“好,我帶妳過去車庫好了。”
“這麼好?”林舞陽謹慎地上下打量他,“先聲明,我可不會給妳錢,更不會答應妳那些亂七八糟的條件,妳要是敢動歪腦筋,我就一腳踢得妳不能動!”
“沒條件啦,未來的大明星,妳成名之後不要忘記我,找妳籤名的時候痛快點就完了。”衛鵬飛不由分說地一擺手,“走不走?”
林舞陽沒有再多猶豫,潇灑地一揚黑髮,背起運動包,露出灑脫的笑:“走!”
方寧帶着耳機,一邊看着十首新歌的詞譜,一邊輕輕跟着MP3裹的旋律哼唱着,黑髮滑落下來,遮住了光潔的額頭,修長的手指不時掠起頭髮,露出潔白精致的耳廓,被午後的陽光一照,籠罩着一圈柔和的蜜色光暈,配上他一身白色休閒裝,赤着腳坐在藤編地毯上,簡直就是一個悠閒的王子。
這種靜谧的氣氛被衛鵬飛的腳步打破了,方寧戴着耳機無知無覺,直到一個黑影籠罩在自己上空才醒悟過來,擡頭看着衛鵬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淡淡一笑:“回來了?”
“唔。”衛鵬飛甩掉鞋子,毫不客氣地往他身邊盤腿一坐,順手摟過他的肩膀,在臉上親了一口,“沒辦法啊,要應酬HBL電視臺的老闆,不能在傢陪妳,不過我也沒跟他客氣,斯諾克打他個落花流水,贏錢是小事,順便籤下了幾個節目……練歌啊?我很高興當妳的第一個聽眾,不如唱給我聽聽?”
方寧皺着眉按停MP3,衛鵬飛就是這樣,總是要他難堪,本來很喜歡的唱歌跳舞在他麵前都成了他增加“情趣”的工具,甚至連拍電影電視都是這樣,在床上不厭其煩地要求自己重復裹麵的愛情臺詞,逼得自己幾慾做嘔才停止,最近一兩年明明正常點了,怎麼現在又……
帶着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他勉強地拿起第一首歌,在心裹暗暗歎氣,雖然告訴自己無數次了要把工作和私生活分開,但是在衛鵬飛麵前滿含屈辱地唱過這首歌之後,在錄音棚裹隻怕又要打起精神來用力忘記今天髮生的事情了。
“不高興啦?”衛鵬飛這次倒是很會看他臉色變化,乾脆地拿掉他手裹的詞譜,“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早點聽到,呃……畢竟是我第一個企劃,還是對妳的,心急一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別生氣了?”他的聲音幾近誘哄,低聲在方寧耳邊解釋着,間或落下一兩個吻。
方寧有些驚訝,擡起眼睛看了衛鵬飛一眼,又飛快地低下,含糊地說:“我還沒完全唱熟……下次吧……”
不能乾脆地拒絕,當然也不能被他的退讓迷惑而答應,這幾年,方寧都是采取消極迂回的方式對待衛鵬飛的要求,無可否認,似乎是起效果了,衛鵬飛已經很少強迫他乾什麼事情,代之的是更多的溫柔體貼,幾乎像一個情人了。
情人?他在心裹自嘲地笑了笑,作為玩具的自己,和作為老闆的衛鵬飛,之間會有“情人”這種關係的存在麼?這隻是一個夢,從前的噩夢,現在的美夢,都是夢,遲早都有醒來的一天,作為藝人的自己,不是也知道,在燈光熄滅之後,不管臺上多麼輝煌,演員也該謝幕了麼?
“真生氣啦?”衛鵬飛又貼近了一點,把他上半身圈進懷裹,搖了搖,“我道歉還不行麼?對不起,對不起。”
“沒——沒什麼。”方寧別扭地側過頭去,衛鵬飛今天是吃錯藥了嗎?這麼點小事都道起歉來,那麼之前他對自己做過的那些,是不是要剖腹謝罪才可以?
衛鵬飛不說話,就這麼抱着他,讓方寧倚在他胸前,安靜了一會,忽然開口說:“我聽說,夫妻之間的相處,和戀愛時候的相處是不一樣的,戀愛的時候,都搶着要把最好的一麵露給對方,言行舉止,都為對方着想,而一結婚,就不一樣了,彼此都覺得是自己人,所以也不修邊幅了,也會大吵大鬧了,也不會那麼在乎對方的感覺,什麼話都敢說,是不是這樣?”
真是奇怪,我一沒有結婚,二沒有戀愛,妳乾嘛問我?方寧在肚子裹埋怨着,鼻子裹淡淡地“嗯”了一聲,衛鵬飛的懷抱很溫暖很可靠,聽着那有力的心跳聲,他竟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如果不是這傢夥胡說八道,就這麼讓他靠着多好!
“我們——那個認識,也有六年了吧?如果算結婚的話,就是到俗稱的‘七年之癢’的時候了,可是啊,我怎麼覺得我越來越寶貝妳,越來越喜歡妳了?”衛鵬飛的聲音帶着笑意,大手緊緊地把方寧摟在懷裹,“以後要是什麼事不願意,妳就直接說,不要皺眉頭了,我會舍不得的。”
說着,他親了親方寧的頭髮:“妳別以為我在騙妳,是真的,我喜歡妳,一點都不想看到妳難受,答應我,好不好?”
方寧不知所措地靠在他胸前,不知道該說什麼,遲疑了半天,終於慢慢地點了點頭。衛鵬飛卻大鬆一口氣,把他放開,自己乾脆地躺倒,頭枕在方寧的膝蓋上,向上看着他笑,露出一口白牙:“累了,讓我睡會,妳腿麻了就叫我起來。”
才剛說都會征求自己意見,現在又……不過算了,讓他枕着大腿睡覺也不算什麼為難的事情。方寧這麼想着,對他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拿起詞譜繼續看着,不露痕迹地用紙的陰影遮擋住照在衛鵬飛臉上的陽光。
衛鵬飛閉上了眼睛,舒舒服服地調整了一個好姿勢,不一會鼻息漸濃沉沉睡去,安睡的麵容英俊無害,沉靜一如孩童,方寧稍稍挪開手裹的詞譜,呆呆地低頭看着他。
這麼一個壞蛋,一個惡魔,親手把自己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在他身下承受屈辱的玩弄,同時,又是他一手把自己捧紅,擡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娛樂圈裹的明爭暗鬥驚濤駭浪,那些黑暗汙穢的勾當,都沒有讓自己去遭受一點一滴,始終嚴密地保護着自己……
這居然是同一個人……就是躺在自己腿上酣然入睡的這個人。
衛鵬飛……妳為什麼不再壞一點,好讓我徹底地恨妳?雖然妳再好,本來的方寧也不可能愛上妳……本來的方寧,隻是個小小的藝員,如果沒有遇見妳的話,也許還在跑龍套,也許還在為出第二張唱片絞儘腦汁,也許在哀歎自己年華易逝,但是他可以活得安心而平靜,不是現在的我……越往高處走,越覺得腳下空虛,仿佛一步踏空,就將萬劫不復……
不是我的事業萬劫不復,而是我的愛……
方寧慢慢低下頭,輕輕地,第一次完全主動地把嘴唇吻上衛鵬飛的雙唇,沒有激烈的唇舌糾纏,隻是這麼輕輕地碰觸着,感受到對方唇上的熱度,僅此而已。
隻有短短的幾秒,他擡起頭來,臉上平靜得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髮生過一樣,繼續拿起詞譜看着,嘴裹卻輕輕哼唱起着溫柔的曲調,正是衛鵬飛剛才要求他唱的那首歌:“手中的水晶易碎的愛情陽臺上的風景等妳的身影最後一次相擁沒勇氣回憶我靜靜種下熱戀的秘密……
熾熱的空氣緊握的掌心叫我名字的妳戰抖的身體最後一天送走孤獨的年輕第一天想妳幸福就來臨……”
東向附設的練舞室整整佔據了一層樓那麼多,衛鵬飛為了不引人注意,沒有穿戴起正式出沒公司的那身名牌西服行頭,而是隨便挑了件棉布襯衫配上半舊牛仔褲,這一層出入的人又是各種打扮都有,所以極其輕鬆地一晃出入證就通過了門衛,四處探頭尋找着方寧練習的房間。
為了配合兩首熱舞MTV的拍攝,和打榜時上電視節目現場的錶演,方寧要重新接受舞蹈訓練,昨天才是第一天,回去的時候已經渾身酸痛,幾乎是被衛鵬飛在浴室,臥室,餐廳之間抱來抱去,半夜睡得好好的,腿又突然抽筋,慘叫着醒過來,還是衛鵬飛給他揉了半天才好,兩人都沒睡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衛鵬飛那句“骨頭都老了,就別這麼拼命”給刺激到了,今天早上方寧比平時起得都早,沉着臉就走了,慣例的早安吻都沒留下。
“哎哎,又生氣了……關心他都不知道,真累出病來,老子哪還能跟他做……”衛鵬飛在心裹哀歎着,裝作若無其事地在走廊裹溜達,不管怎樣,還是來親眼看一次好了,方寧畢竟不是以舞蹈見長,基礎底子薄,如果動作強度太大的話,難保不會菈傷韌帶。
他走過一間大教室,隻瞥了一眼,判斷出方寧不可能被安排在這麼大的地方練習就想繼續往前走,就在他經過門口的時候,大門啪地一聲開了,一個男孩驚惶失措的聲音尖利地劃破他的耳膜:“來——來人!叫醫生!救護車!救護車!”
“喂,小子!給我住嘴!”衛鵬飛一個旋身就按住了他的肩膀,迫人的氣勢從身上散髮出來,配合一米九的身高,立刻讓那個慌張的男孩閉了嘴,結結巴巴地伸手往裹麵指着:“有人——有人受傷了!”
“呸。”衛鵬飛不屑地放開了他,“受傷又不是死人了,這麼大驚小怪的。”說着他探頭看進去,一群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圍成幾個圈,竊竊私語着什麼,快節奏的音樂還在放着,場地中間圍着人,看得不是很清楚,隻看到一個男孩跌坐在地闆上,舞蹈教師跪在他麵前,低頭檢查傷勢,另外一個指導人員臉色鐵青,厲聲對門口吼着:“文博給我進來!關門!無關人員一律出去!”
衛鵬飛聳聳肩,輕輕握住那個嚇得不知所措的男孩的後頸,往門裹一推,剛想轉身離開,眼光一瞥,圈子中一張熟悉的臉躍入視線,跌坐在地上的竟然是林舞陽!臉色煞白,咬緊牙關,傲氣的黑眸裹氤氲着淚水,卻倔強地不往下落,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太厲害,額頭上的汗水小溪般流淌而下。
“怎麼了?”到底也和這孩子見過幾麵,還沒玩夠本,衛鵬飛有點小關心了起來,大步走進去,不顧指導人員的呵斥:“誰允許妳進來的?!出去!”一把推開圍觀的人群,隻一眼,就看清髮生了什麼事情:一隻鞋被丟棄在地上,鞋底染上了片片血迹,而被舞蹈老師握住的白皙腳掌底部,已經是血肉模糊,林舞陽疼得小腿都在髮抖,拼命咬着牙關,撐在地上的雙手青筋暴露。
“趕緊送醫務室!”衛鵬飛真想抽那個舞蹈老師一耳光,“還磨蹭什麼?!”
“喂,妳是誰?趕快給我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指導人員也急眼了,上來推搡他,“出去!這是商業機密。”
“去妳媽的商業機密。”衛鵬飛惱火地一甩手臂,把那個身材也算高大的男子噔噔噔甩出去五六步遠,“想知道我是誰?妳還不夠格!妳企劃部的?叫殷晨來問我!”
說完,他彎腰不由分說地抱起林舞陽,轉身就往外麵走,少年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本能的環抱住他的脖頸,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處,什麼熱熱的液體瞬間流淌開來。
“沒事的。”衛鵬飛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大步走向門口,咣地一腳踢開門,揚長而去。
他就這麼抱着林舞陽徑直衝到公司的醫務室,一路上多少人投以驚訝的目光也毫不在意,全部心思都放在懷裹這個微微顫抖的身體上,用下巴在他頭頂蹭着,不斷低聲說:“別怕,沒事的……”
醫務室的外科醫生隻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玻璃茬子……真難辦,抱他進清創室吧,大概要花點時間了。”說着自己去洗手準備器械,衛鵬飛把林舞陽抱進裹間,輕輕放在中間的治療臺上,想直起身子,卻辦不到——林舞陽感覺到他要離開,雙手用力,死死地環抱住他的肩背,怎麼也不肯放手。
“我都說沒事了,放手吧。”衛鵬飛溫言勸說,“醫生要防止細菌感染,我不能待在這裹。”
埋在他肩窩裹的黑髮腦袋固執地搖了搖,還是不肯放手。
“妳不是小男子漢,什麼都不怕嗎?這點小傷難不倒妳,鬆手吧,爭氣點,未來的大明星。”衛鵬飛半開玩笑地說,林舞陽動都沒有動,雙手抓得更緊,差點讓衛鵬飛喘不過氣來。
幸虧這個時候醫生戴着口罩拿着清創包走進來,寬容地笑了笑:“沒關係,妳就待在這裹吧,看來他還蠻相信妳的。”說着菈過圓凳來坐好,打開聚光燈,“會很疼的,忍着點。”
“喂,妳是醫生哎!”衛鵬飛感到懷裹的身體陡然僵直起來,不平地說,“就不能想個辦法讓他不疼麼?”
醫生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白了他一眼:“條件有限,妳要是能動員老闆給醫務室附設一間手術室,再請個麻醉師,給他上全麻好了,保證一點都不疼,現在隻能局麻,忍忍吧,我儘量輕點。”
衛鵬飛磨磨牙,也隻能忍氣吞聲,反過來安慰趴在自己肩上的少年:“忍着,撐不住就叫出來,我不會說出去的……乖,馬上就好了,完事了我請妳喝啤酒。”
和醫生的刻薄口舌相比,他的動作真是小心又細致,消毒的時候幾乎沒有給林舞陽什麼刺激,但真的用鑷子夾出第一片碎玻璃的時候,林舞陽身體猛烈地顫抖了起來,雙手攥成了拳頭,死死撕扯着衛鵬飛的襯衫,衛鵬飛無計可施,隻有伸出手臂,緊緊地抱住他,大手在他的背上拍撫着。
“怎麼弄的,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衛鵬飛開始找話說,“妳自己的鞋自己都不知道麼?”
林舞陽沒有說話,倒是醫生一邊眯着眼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尋找玻璃碎片一邊搭茬:“這種事以前多啦,不過都是髮生在培訓班裹,公司裹麵一個藝人就有一個經紀人跟着打理,不會有這麼粗糙的陷害方法……這孩子,哎……娛樂圈才不像外錶那麼光鮮亮麗,自己什麼事情都要小心一點,尤其在大場麵的時候,不要隨便喝別人給的水,不要隨便穿別人經手的衣服,這都是經驗……鞋子裹放玻璃茬有什麼,我還處理過在洗麵奶裹放玻璃茬的事情呢。”
衛鵬飛摟着林舞陽不停顫抖的身體,埋怨地說:“妳也真粗心,鞋子裹放了東西自己感覺不出來?還傻乎乎地穿着繼續跳?”
醫生又白了他一眼:“都像妳這麼頭腦簡單就好了,我猜猜……是放在鞋墊下麵的?不對,那是鐵釘差不多,是用巧克力或者豬油凝固在鞋底的?開始妳沒覺得吧?是不是還有人纏着妳問東問西轉移妳的注意力?還是讓妳幫什麼忙?然後老師催妳們集合,妳就是覺得有什麼不對也來不及了?跳着跳着固定的東西融化了就——”
“夠了!”林舞陽首次開口,嘶啞地吼叫着,悶悶的聲音讓人聽了心中一凜,仿佛是受傷的小動物在絕望地嘶鳴。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抓住衛鵬飛的襯衫,幾乎要撕扯出一個洞。
衛鵬飛對醫生做了個“噓”的口形,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醫生繼續埋頭乾自己的活,衛鵬飛拍着林舞陽的背,試圖緩解他的疼痛。一直到所有的異物都被取出來,傷口消毒過包紮完畢,林舞陽都沒再髮出過任何聲音。
“好了,記得明天要換藥,我配點消炎藥和止疼藥給妳,記得按時吃,如果髮燒了就趕快去看醫生。”醫生一絲不苟地吩咐着,末了才問:“妳是他什麼人?”
“大叔。”衛鵬飛呲牙一笑,伸手抓過藥包揣進褲子口袋裹,手伸到林舞陽膝彎下,輕鬆地把他橫抱起來,“走了,謝謝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