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即便韓筱依極力克制,聲音還是有些抖,是憤怒,還是喜悅,韓筱依知道多的是後者。
“依依,妳後悔了,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莫濯南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韓筱依沒想到他會問得那麼直接,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愣了良久,“妳希望我怎麼回答?”韓筱依把問題重甩回給他,理智一遍一遍地告訴她,是,她瞞着母親偷偷報考了這個學校,不給兩個人任何接觸的機會,不就是為了慢慢忘記莫濯南嘛!她相信四年的時間足矣。心卻在呐喊,不,不是的,韓筱依,妳離不開那個男人。
“如果妳後悔了,我可以放妳走!”
如果妳後悔了,我可以放妳走!哈,他回答得真輕鬆,人可以離開,但是心呢,心也可以嗎?
“好,謝謝妳!莫濯南!”韓筱依緩緩地吐出後那幾個字,感覺它滑過喉嚨輕輕的抖動,不知過了多久,韓筱依依舊保持着舉着手機的姿態,手臂漲漲的酸疼,耳邊嘟嘟嘟嘟的忙音響成一片。
韓筱依恍恍惚惚地想不起之前生的事,她似乎和誰打電話,哦,是莫濯南,他們說了什麼,莫濯南說放她走,是的,放她走,這樣是不是代錶他們之間結束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為了那個男人背叛了自己的母親,卻以簡簡單單的一句,如果妳後悔了,那麼我放妳走而結尾,是不是很可笑呢?如果莫濯南說,韓筱依我不放妳走,妳死也必須和我死在一起,她是不是會動搖?
是的,她一定會動搖,她會對莫濯南說,我不後悔,可是莫濯南沒有留她,他隻是說如果妳後悔了,那麼我放妳走。
如果讓我走,那麼把我的心還給我,一個失了心的人還能活下去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韓筱依,妳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
韓筱依在臉上抹了一把,臉上全是濕漉漉冷冰冰的淚水,“珍珠,他不要我了,我們結束了!”韓筱依抱住眼前的人,起先是抽抽噎噎地低泣,然後是放聲地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喉嚨也已經不出聲了。
認清自己死命抱住的人是室友張诘而不是霍珍珠後,韓筱依歉意地朝她笑笑,去廁所洗了一把臉,爬上床躺下了,還是夏天高溫的天氣,吹電扇都嫌熱的日,韓筱依卻抱着被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似乎隻要自己縮得夠小,就會憑空消失似的。
韓筱依半夜就開始燒,說着胡話,一會“莫濯南,妳別離開我,我不後悔,真的!”一會又“媽媽,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的。”來來去去就說這兩句。
林萌不滿地抱怨道:“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林萌,妳還有沒有人性的!大傢好歹都是室友,韓筱依燒成這樣,妳不關心一下也就算了,怎麼還落井下石啊!”張诘聲音極大地衝着林萌吼了一聲,嚇得她立馬噤聲,躺在床上小聲地嘀咕,“這個時間人傢要睡美容覺的,沒睡好,明天有黑眼圈了,誰負責啊!”
張诘拍韓筱依的臉頰,燙得嚇人,腦門上濕漉漉的都是汗,卻還是死抱着懷裹的被不肯放,張诘翻出退燒藥,消炎藥,亂七八糟地給她灌了一堆下去,好了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張诘要韓筱依去醫務室看看,吊幾瓶鹽水,她卻死活不肯,說自己沒事,走路卻歪歪斜斜的,被張诘架回寢室睡覺,不許她上課,哈哈,開始上大學,就逃課,她韓筱依真實乖乖女當夠了,原形畢露了。
韓筱依躺在床上,一個一個數字地按莫濯南的電話,然後又一個一個地刪掉,再重按,一直按到手機沒電,頭疼得像炸開一樣,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白天好一點,晚上又體溫又高起來,韓筱依就這樣反反復復了一個星期,星期五半夜又開始起高燒,又哭又笑的,期間還跑去廁所吐了好幾次,後實在是因為沒吃什麼東西,再也吐不出什麼,儘吐酸水。
張诘用冷水獰了毛巾給她敷額頭,卻還是沒什麼用,體溫仍是高得下人,急得她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間裹亂轉,雖然大傢認識不過半個月,但是張诘對韓筱依是極有好感的,大傢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
聽着韓筱依因為難受而出低低的呻吟,張诘幾乎想坐在地上陪着一起哭了,林萌還像個沒事的人似的,自己在床上睡得不亦樂乎,由着張诘一個人亂轉,咕哝道:“成天穿個吊帶在陽臺上勾人,可不就凍生病了!”氣得張诘想跳上去打她,睜着眼說瞎話也要有個限度,可實在已經是有心無力了,倒是李婷婷看不下去了,建議道:“妳們不是跟任涵宇學長熟嘛!不如讓他幫幫忙!”
後還是撥了任涵宇的電話,聽張诘說韓筱依燒得厲害,說了句“我馬上就過來,妳去樓下請宿管阿姨開門!”就果斷地掛斷了電話,張诘去樓下等任涵宇,不一會就看到一個人影飛地抛過來,任涵宇頂着亂糟糟的頭,胡亂地套着個褲衩。
眼前是韓筱依蒼白的一張小臉,秀氣的眉緊緊地蹙着,指尖摸到她額頭滾燙的溫度,任涵宇罵了句“shit!”隨便扯了件外套幫韓筱依套上,就抱着她去校醫院,無奈時間還早,校醫院的醫生都還沒上班。
任涵宇隻能抱着韓筱依坐在走廊的椅上等着,張诘陪在一邊捂着嘴打呵欠,任涵宇看了一下錶,對張诘道:“再過半個小時,醫生就來了,學妹妳先回寢室睡一下吧!”
張诘捂着嘴又打了一個呵欠,對任涵宇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辛苦學長妳了!”任涵宇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張诘相信他會照顧好韓筱依的。
等待的半個小時顯得特別漫長,任涵宇是不是地摸摸韓筱依的額頭,看她的體溫有沒有升高。
韓筱依覺得自己在水深火熱中煎熬着,望不到前路,忽然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蓋在她額頭,說不出的舒爽,她緊緊地抓住了那個涼絲絲的東西,柔嫩的臉頰輕輕磨蹭着。
任涵宇剛要把手拿開,就被韓筱依抓住,並且還輕輕地磨蹭,驚嚇之餘,現着燒的韓筱依,水嫩的肌膚呈現不自然的紅暈,反而比平時加柔美,有一種楚楚可憐惹人憐愛的美。
“妳是怎麼當人傢男朋友的,都不會好好照顧女朋友,再晚點送進來就轉成肺炎了,這是處方,先去辦理住院手續,然後拿藥!”給韓筱依看病的是個中年女醫師,平時見不得男生欺負女生了。
任涵宇被冤枉了,也不辯解,微微地笑着點頭答應,而本來應該好好照顧韓筱依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裹?
韓筱依醒來的時候,手臂上正打着點滴,任涵宇拿着本雜志坐在一邊隨意地翻看着,韓筱依覺得喉嚨像被火燒過似的,動了動嘴唇,隻出極低一聲“水”,任涵宇卻聽見了,拿勺一點一點地喂韓筱依喝,喝完一盃問她還要不要,韓筱依點頭,任涵宇又倒了一盃溫水,韓筱依像是在沙漠裹走了多天的人,一口氣灌了下去後覺得好多了。
“學長,我怎麼會在這?”韓筱依明明記得自己在寢室的呀!
“下次生病要早點看醫生,別自己熬着!來先喝粥,醫生說妳太瘦了,手臂上的血管都細得找不到!”任涵宇極為自然地舀了一勺粥,遞到韓筱依嘴邊,韓筱依伸手想接過任涵宇手中的碗,卻被他制止了,“妳的手還在打點滴,不能亂動,還是我來吧!”
記憶中小時候母親曾經一口一口喂過自己吃東西,除了母親再也沒有別的人了,連莫濯南都沒有。
任涵宇遞過來一勺,韓筱依就乖乖含下,像個聽話的乖寶寶。
此後任涵宇就是不是地送粥過來,張诘上完課也會過來陪陪韓筱依。
“諾,學妹,妳不是要《紅樓夢》嘛!我可給妳送來了!”韓筱依抱起那本厚厚的精裝版,看了任涵宇一眼,笑道:“怎麼厚的一本書,看完少說也得幾個月吧!是不是學長妳硬從人傢那邊搶回來的?”
任涵宇訕訕地笑了笑,“哪能啊!”其實還真能算是他搶回來的,因為他跟借這本書的學妹說他媽媽要看,所以要先拿回來,等以後再借她,人傢學妹還一個勁地說應該的,應該的,敢情韓筱依還成了他媽呀!
腦海裹慢慢浮現出一張臉龐,一頭烏黑的直垂在肩頭,笑起來眼睛會完成月牙,心被扯得難受,任涵宇現自己還真不該想起這個話題,原本良好興致完全散了,亂糟糟的糊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