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唇瓣如預料中地落在向赫日唇上,令他訝然的是少了以往的胭脂味,乾淨而真實的觸感居然如此陌生。
望入她依然澄澈的眸子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劇烈的痛楚漲滿他的胸腔,賦予烈月這個身分的人是他,如今他才意識到自己親手將一顆真心埋葬。
她始終是那日對他投以倔強眸光的李憐兒嗎?
“憐兒……”他緊緊抱住她,翻騰的情緒化為一句低歎。
她震懾地僵住身子,“妳……”
“對不起……”再多的後悔也隻能凝成這叁個字。
沒想到這叁個字卻讓她失控崩潰,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對不起”。“為什麼妳要說對不起?妳沒有錯,是我不夠好……”
她的真心赤裸裸地毫無掩飾,那瑩透苦澀的眼淚滑過向赫日的臉龐,他卻沒有勇氣拭去,因為他從未坦承相對。
她慌亂地抹去淚水,站了起來,“我要走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向赫日霍地起身,將她鎖在自己懷裹,“別走……”
他吻着她微濕的長髮,內心感到莫名的不安,明明她就在自己的懷裹,他卻感到害怕。
“子清對我而言一直是重要的……”輕柔的低喃好似夢語。
他想起初見呂子清之時,呂子清的目光不如眾人在大哥身上流轉,倒是主動找他說話。自那時起,他所作所為都隻為奪得她目光的停駐,呂子清是第一個讓他覺得自己的努力有價值的人。
“但妳卻更讓我心痛……”這個烈月太傻了,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
烈月何嘗不明白呢?他的心在兩個女人之間菈扯着,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她很早就知道了。
那淡褐的眸子在凝視她的時候,靜靜地不曾移動,確定她的情緒依舊為他起伏,才肯轉開,那隱微的吸引力,彼此心知肚明。
有這句就夠了,她像往常般轉身抱住他。
他愛呂子清、而她愛他,糾結的叁個人終要有人結束,介入他們之間的人是她,離開也不是,成全也成全不了。
她想回傢了!不知千書嫁人了沒有?若是,那當初與她蓋嫁紗的承諾也失約了。
他的手探人她的裹衣中,察覺她的心神飛往那幽冥不知處,一向溫柔的撫觸變得狂亂。
“赫日?”他的熱切讓她有些意外。
他輕扣圓颚,以深切的吻封住詢問,直挺的鼻梁在她的臉頰緩緩來回,偶爾汲取她輕喘的呼吸,然後將她更推向他。
他要抹去那個男人、還有呂子清在她唇辦留下的痕迹!
在他嘴裹嘗到烈酒的餘味,她好像也醉了……
看似不經意刷過,薄唇在她唇心流連,讓她陷入他蓄意營造的柔情時。又突然吮咬一已然紅艷的唇瓣,教她虛軟無力。
他反手一抱,將她擱在床上。
“不要!”她部下定決心了,怎能再與他纏綿?她掙紮着起來,卻被碩大的身體隨之覆蓋。
他恍若未聞,快手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伴着隆隆雷聲,大雨就在瞬間傾下,洗滌去所有喧擾。
向赫日勾起微笑,“這樣妳就走不掉了。”俊容埋入她的髮間,嗅着清淡自然的髮香,親昵的動作讓她臉紅。
這是在跟她撒嬌嗎?他真的醉了,是不……
他壓在她身上,探入衣內的手緩了下來。
“妳……”她微微側首,髮現他已經閉上眼眸,纖長的眼睫不經意地刷過她的臉,她看得失神。
“不碰……但陪我好嗎?”他略為施力,緊緊抱住她。
就這樣什麼也不去想,抱着她感受熟悉的淡香與起伏的呼吸,他不再痛苦失眠藉酒買醉,連雨聲之大都聽不着了。
李憐兒的內心激動萬分,因為像這樣與他相擁而眠,這是第一次。
望着他的俊眼修眉,她回想起與他首遇的那日……因為自己的魯莽而撞着他,明明是才方弱冠的少年,他卻喜怒無形,沉着穩重。
後來因為小巧的事情,她與他有些爭執……要說爭執,不如說是她胡鬧,他隻消幾句便讓她啞口無言。
然後是那個吻……
李憐兒臉一紅,現在回想起來還如那初動情的少女似的。
隻是……這般沉穩的向赫日竟也有脆弱落淚之時,這讓她大為震驚,一顆心萬般糾結,陷入更深的情沼中。
聽着乎穩的氣息,明白他是睡着的,她才喃喃道:“既然妳舍不下她,那就由我來舍下妳……”
無論選擇誰,他都會有遺憾不是嗎?她離開了,呂子清便會回心轉意吧?
她吻住他溫暖的唇,緩緩落下清淚,“我愛妳……”
烈月不見了!
天色昏黃,月影如抹,這個時辰風月閣營業的梆聲應該響徹街頭,不知怎地,此刻卻大門深鎖,謝絕芳客。
“這可怎麼辦?”品兒愁着一張臉,從秦月樓一路奔進大廳。
“還是找不到月姑娘嗎?”風月閣的二當傢棠娘支頭問道,手裹還捧着一碗涼茶,喝上幾口消火氣。
“棠娘,妳怎麼還有閒情喝茶?”品兒一心為主,急得像熱鍋螞蟻,不得不懷疑棠娘是何居心。
“品兒別急,我知道月姑娘的下落。”棠娘放下茶碗,不慌不急。
“什麼?我傢小姊去哪了?”
“她沒告訴我。”棠娘聳聳肩。
“可是……妳不是說知道小姊的下落?”品兒快搞胡塗了。
“我隻是在今早瞧見了她。”
“棠娘別逗我了啦!品兒一時心急,口氣壞了點……請不要放在心上。”這個棠娘直一是壞心,在這緊要關頭還鬧她!
“好、好,不鬧妳。”她嬌艷一笑,才放過品兒。
棠娘還不知道呂子清是女人,“今早我瞧見呂公子將我們月姑娘扛了出去,至於去哪我就不清楚了。”
品兒險些昏倒,“什麼;:棠娘怎麼不阻止她呢?”呂姑娘將她傢小姊帶去哪兒?
她快哭了!小姊待她有如親姊妹,現在人卻不見了。
“我以為自己在作夢,大清早的沒看仔細……”她怎麼會知道是真的?
“嗚嗚……”那該怎麼辦?
“傻品兒,妳還有時間在這兒哭啊?快去告訴向爺呀,他肯定能找回月姑娘的。”棠娘倒是不怎麼擔心,這對烈月來說未必是壞事……
“對!我這就去!”口叩兒猛然驚醒,拔腿就跑。
一輛馬車在古道上馳走,那是一條久未翻修的道路,平時也少有人行經,碎石散布,車內人兒顛簸得厲害。
馬夫是臨時雇來的莊稼漢,黝黑的五官看起來很老實,為了多賺點餘錢給傢裹花用,才給人駕車,給錢的是位俊俏公子,非常大方,說是妻子的娘傢髮生事兒才要趕路,他便答應了。
那位夫人看來生了點病,還是俊俏公子將她托上馬車,說到這點他就不如人了,他哪懂得憐香惜玉,還不如多掙點錢實在些。
不過,這條路還真陡!
然而,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載的是被挾持的姑娘。
“月兒,以後有我陪妳……”
幾日黏着烈月,呂子清早就察覺到烈月的不對勁,昨天還髮現烈月藏在床下的包袱,這更加重她要帶走烈月的決心……本來計劃昨晚就要帶她走,卻沒想到她竟在向府過夜。
思及此,呂子清重重咬牙泄恨。如果她是真男人,那她也能與月兒纏綿與共!
算了,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就沒人和她搶月兒了。
呂子清下的迷魂香不輕,以為李憐兒要到晚上才會清醒,隻是馬車實在晃得厲害,李憐兒慢慢轉醒過來。
“嗯……”頭好暈!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地在晃?
撐起沉重的眼皮,適應了刺眼的光線後,她才真正清醒過來,看到呂子清就坐在自己身旁,“子清?”
“妳醒了。”呂子清扶她坐起。
李憐兒全身虛軟隻好靠着她:心裹閃過疑問。“妳怎麼會跟我在一起?我記得……”那時她正要定出大門,然後肩頸一陣劇痛……
“妳要離開他對吧?”呂子清望着李憐兒慾言又止的唇。
李憐兒擡頭震驚地看着呂子清,“妳怎麼會知道?”
“昨日妳甩開我之後,我進去過妳的房間。”所以才髮現她藏起來的包袱。
“妳太過分了!怎麼可以不經我同意就進去我的房間?”李憐兒有些惱怒。
呂子清料定李憐兒無力反抗,親密地抱緊她。“妳一聲不響地離開,就不讓人擔心嗎?要不是被我髮現了,我就見不着妳了!”
“呂子清,妳放開我!”李憐兒使力掙紮,卻滿頭大汗。
這麼一動馬車又更加顛簸,李憐兒終於髮現不對勁,“等等!我們在馬車裹?”她心一涼。
“是呀!”呂子清十分得意。
“這太荒唐了,快放我下去!”李憐兒更虛弱了,身子無力的軟下。
“我不要!反正妳也想離開,那為何不跟我走?”呂子清手臂一接,牢牢圈着李憐兒,在她蒼白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不行!她要回傢……
一雙清眸生火,李憐兒生氣了!
“月兒,妳真有精神……這樣真好,我的烈月就是該這樣!”呂子清仰頭笑開,絲毫不介意她眼中的怒意。
李憐兒無可奈何地閉上眼,“我的本名叫李憐兒,別再喚我月兒。”
“是嗎?叫什麼都好,妳都是我的。”呂子清揚笑。現在她心情正好!
李憐兒歎了口氣,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現在我們往哪兒走?”看樣子回傢要暫緩了。
“往北走。”呂子清把心中盤算說了出來,“離他越遠越好。”
離他越遠越好……離他越遠越好……
向赫日的身影躍入眼簾,李憐兒心一痛,茫然若失,車輪不停轉動着,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離開他,越來越遠了……
那他該怎麼辦?他知道呂子清擄走她嗎?這事若讓他知曉了,想必打擊更大。
她趕緊閉上眼,不讓淚水落下。
哈!她居然還在擔心他?現在她該擔心的是怎麼脫困才是!
用說的呂子清也聽不下去……李憐兒的心情無比沉重,半臥在車榻上,索性裝睡逃避呂子清熾熱的關注。
“路還很長,好好睡吧!我的憐兒……”呂子清一直瞧着李憐兒,見她累了,於是脫下外衫罩在她身上。
呂子清畢竟是女子,耗儘體力也累了,沒多久也跟着睡下。
直到她鼻息漸深,另一雙杏眸卻睜了開來。
確定呂子清熟睡後,李憐兒悄悄坐起,她屏住呼吸,全身緊繃,雙手抖個不停,小心地越過呂子清的身體,試圖將她的包袱拿回來,卻始終無法得手。
就在這時,呂子清突然翻身。
李憐兒的心跳差點停止,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動……直到呂子清呼吸又趨平復,她才鼓起勇氣倏地一抓,拿回自己的包袱。
現在該怎麼辦?她隱隱吐口氣,手心泛冷。她若是下車,不用多久便會被追回來……那隻有讓呂子清下車了!可是要如何在不驚動她的前提下,將她弄下馬車?
“嗯……”好難受,她頭又暈了。
頭暈?對了,呂子清敲昏她之後,肯定還下了迷藥,否則她不會有這種反應。
呂子清的包袱在……那兒!
呂子清隻將李憐兒的包袱收在自己身側,絲毫沒有防備自己的東西,於是李憐兒很輕鬆地拿了過來,翻找片刻果然髮現一包無色粉末。
她和着清水倒在手絹上,髮抖的手迅速覆蓋呂子清的口鼻。
“唔……”迷香入鼻,呂子清猛然瞪大眼,眸中全是不敢置信,伸手正要掙紮時便昏了過去。
李憐兒慌張地丟下手絹,“對不起……”
呼……呼……她大口喘氣,耗儘體力,後背泛着冷意。
確定呂子清不會醒來,她深吸口氣緩下緊張的情緒,揚聲喚道:“抱歉,外頭的車夫請先停車。”
“喝”地一聲,莊稼漢菈住控制馬匹的缰繩,車速漸漸停下來。
李憐兒掀開布簾說道:“麻煩妳送我們到離這裹最近的城鎮。”
到了城鎮後,李憐兒給了莊稼漢一筆錢,打髮他離開,再請當地客棧的店小二把呂子清安置在客房後,便獨自一人上路。
雖然虛驚一場,她還是回歸原先的計劃……
連着幾夜失眠,向赫日仗着雨勢留下李憐兒,抱着熟悉的柔軟嬌軀,不消幾許便沉沉睡去,直至日夜交替,晨昏漸轉,就連李憐兒離去時也不忍驚擾他。
她走的時候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高伯更是以為她照顧向爺一個晚上累壞了,於是吩咐下人不許打擾,讓他們充分休息。
沒想到品兒這丫頭跑來這裹,又哭又叫、沒頭沒尾的。
“嗚嗚……嗚……”品兒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得忙着哭,一時說不上話,弄得高伯一頭霧水。
“我說品兒丫頭,妳跑這麼急,是來哭的?”高伯耐心問道。
“我……不是……是小姊……”她一路哭回向府,雙眸紅如兔眼。
“李姑娘?她怎麼了?”李姑娘不是在爺兒房裹嗎?
“嗚……小姊她……小姊她不見了!”喘了喘,品兒終於說出重點。
“哦,李姑娘昨日在爺兒房裹過夜,可能忘了知會妳一聲。”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誤會一場。
“不是呀……是真的!”品兒急得跳腳,又不知如何解釋。
“妳這丫頭怎麼說不聽呢?”見她又要哭了,高伯無奈地搖搖頭。既然說不聽,不如就讓她去親眼看看,也該叫醒主爺和李姑娘了。
“好、好,我帶妳去找李姑娘就是了。”高伯領着抽抽噎噎的品兒來到主屋,要她安靜不許再哭,但她根本停不下來。
高伯還沒敲門,向赫日便醒了。
一掃疲憊睜開淡眸,褐瞳流露着滿足,轉身正要抱住身邊的人兒,卻撲了空,修長的手指滑過她躺過的被褥,卻早已沒了她的體溫。
她何時離開的?
好看的薄唇微抿,心中有些不快。
“外頭在吵什麼?”向赫日沉聲問道。
“是這樣的,品兒這丫頭有事找李姑娘。”高伯站在門口解釋。
向赫日套上衣袍,走了出來,“她不在這裹。”
高伯驚訝地看着向赫日,又瞄了品兒一眼,“什麼?”
“她不是應該回風月閣了,妳怎麼來這裹找人?”那張俊容有些落拓頹廢,卻依然不失豐神俊雅的本質。
品兒見主爺的臉色不佳,一時不敢開口。
“品兒以為李姑娘不見了,所以才來這兒找人,我想應是誤會,或許李姑娘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高伯如此猜測。
“不……不是……小姊她……”品兒又要哭了。
“夠了,不許哭!”向赫日神情復雜,成功嚇住品兒的眼淚。
想起昨日李憐兒說的話,不安的情緒湧上向赫日心頭,一個箭步上前,有力的手臂猛然捉住品兒,揚聲質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小姊她不見了!”品兒不斷反復這句,讓人摸不着頭緒。
看到主爺沉下臉,高伯連忙推推品兒,“妳快說清楚呀,真是急死人了,是誰髮現李姑娘不見的?”
“是棠娘說的……她看見小姊被擄走。”
“被擄走?”向赫日加重語氣,兩道修眉緊緊攏起,“她生平與人無怨,誰會擄走她?”
在他的勢力範圍內,誰敢動她?
他全身驟冷,手指微微顫抖,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是……是……”品兒嗫嚅着不敢說。
但向赫日眼一瞪,她哪還敢有所隱瞞?要不是向赫日遺捉着她的手臂,她早就軟在地上了。
“是呂姑娘!棠娘說她今早見到呂姑娘扛着小姊走出風月閣,外頭好像還有馬車接應。”
向赫日麵如罩上一層寒霜,隻有眼神流露出破綻。
“是子清?”呂子清居然這麼做?
從現在起,我會把月兒搶過來我身邊……
這是那天呂子清說過的話,他永遠忘不了呂子清的錶情,原來她早有預謀!
“不……”他陡然髮出長吼。呂子清怎麼可以帶走她?怎麼可以?!
這下品兒真的軟倒在地了,隻剩高伯力持鎮定。
向赫日揮手大吼,“立刻去通知我們在各地的商行,不管用什麼方法。全力找出她,如果人找不回來……如果人找不回來……”他無法想象。
昨日她才在他的懷抱中,那無怨的淺笑將她蒼白平凡的臉蛋襯得絕美無比,如此純粹,他怎能不動心?
都是他的錯!
他執着、他放不下呂子清,所以選擇忽略她的等待,以為她永遠會在,仗着她的依戀癡傻,貪心地擁有她的全部,自己卻害怕給予響應。
臉埋進仿佛還殘留她的溫度的掌心,再多的後悔有何用?
原來心痛至極,會讓人忘了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