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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妖娘娘冒險奇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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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妖娘娘冒险奇谭
第二章 玉米怪田

昏暗的山林道路,一輛老舊汽車緩緩地駛在其中,麵對視野不佳的曲折路況,要是一不小心,隨時都有跌落深谷的危險。開車的倒楣鬼不用多做說明,也該知道是我本人了。

由於前幾天小靈接到一個麻煩委托,內容是要她去收服一隻惡鬼,鬧鬼的地方是一棟豪華別墅,地址位在中部某個人煙稀少的深山裡,路途相當遙遠。

我們開了老半天的車子,還在那棟別墅埋伏了兩天,好不容易才完成這件委托任務。

工作雖然辛苦,但委托者出手很大方,毫不猶豫就付了二百萬酬勞給小靈。

如果用勞力投資報酬率來換算,已經可以算是一種驚人暴利。

可惜,我在一旁忙得人仰馬翻,時薪卻隻有區區的五十元。如此卑微的薪水,恐舊比那些廉價外勞還要來得不如。

工作完畢之後,原本以為能夠在那棟別墅過上幾天悠閒假期,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跟小靈來段山中艷曲。但性急的小靈卻害怕有生意漏接,等不上半天,就急忙催我打道回府。

從山區下來的路途也不算短,才開沒多久的車子,天色就轉為昏暗。小靈這幾天大概是累壞了,坐上位子沒有多久,便開始點頭打起瞌睡。

我偷偷看了一眼,她睡着時的可愛模樣,真是讓人覺得深深着迷。

長長的睫毛覆蓋在她緊閉的眼臉上,堅挺的鼻梁輪廓一直延伸到她紅潤的櫻唇,幾絲黑色長發被風吹撫過後,便輕敲着她精巧的小耳朵。(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我下禁在心裡嘆了口氣,老實說,她隻要靜靜地不開口說話,憑她那副絕世的可愛臉孔,要當個風靡萬眾的偶像巨星,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隋。

可惜她脾氣暴躁嘴巴又毒,貪財嗜利的程度,簡直不像個才十七歲的高中少女。

還有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對我飽以拳腳,而且出手之重,動不動就要我老命,所以最多隻能淪為支配地獄的魔界女王。

像昨天我們在那棟別墅埋伏的時候,我隻下過偷摸了她胸部一把,就被她用桃木劍敲得頭破血流,差點沒讓我腦袋開花一命嗚呼。

還有一次是她正在換衣服,卻不小心被我“故意”撞見,居然就被她狠心一腳踹下山坡,差一點就讓我跌落懸崖粉身碎骨。

諸如此類暴行,幾乎不勝枚舉,她下手兇殘的程度,簡直比對付那些妖魔鬼怪,更要來得有過之而無不及。也難怪她除靈身手越來越好,因為她都拿我當沙包練工夫。

在一陣胡思亂想後,我忍不住打了個大大哈欠,勉強提起精神。突然之間,前方道路卻亮起一對鬥大車燈,似乎有一輛疾駛汽車,正以高速向我們衝撞而來。

我嚇了一跳,趕緊猛踩煞車狂按喇叭,但對方卻毫無減速迹象,反而越開越快,眼看要撞成一團。可是到最後,那輛汽車卻又像個幽靈幻影,和我們彼此對穿而過。

小靈由於忘了綁安全帶,突如其來的作用力,馬上讓她額頭重重撞在前方的置物櫃上。

她摸着疼痛的腦袋呻吟了一會兒,接着便掐住我的脖子罵說:“要死啦!煞車也不先通知我一聲,你是想讓我飛出去嗎!”

我立刻苦着臉孔加以求饒,急忙對她解釋剛才發生的靈異現象。小靈聽了老半天卻眯着眼睛,一副不大相信的錶情,為了證實我並沒有說謊,於是隻好菈她下車一起檢視狀況,我們走到外頭,週圍卻沒有半個人彭,傾斜的車道上也沒有輪胎行駛過的痕迹。

照理說對方的速度那麼快,橡膠與地麵多少會留下磨擦車痕,但我們前方卻是空空蕩蕩的,隻有隨風飄零的枯黃落葉。

“莫非是我眼花啦!”我揉着自己的雙眼,困惑地說。

然而,小靈四處觀望了一下,卻點點頭說:“你沒有眼花,剛才確實有某種東西和我們擦身而過。”

“是嗎?那是什麼東西?”我試着詢問。

小靈卻搖搖腦袋說:“不知道,因為我剛才睡着了,所以來不及感應。”

簡單一句話就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真是有夠不專業,武林高手就算在睡夢當中,也能發覺對手殺氣,預防敵人偷襲,哪有除靈道士睡着了,卻感覺不到妖怪的蹤迹?如此看來,驅妖娘娘的工夫尚未到達爐火純青的境界。

我失望地回到車內轉動鑰匙,正想要繼續回傢的旅程,已經熄火的引擎,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點燃。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發不動呢?”

我跟着又試了幾次,可惜車子都沒有反應,莫非是故障不成。

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叫我上哪兒找人修理?如果叫我一個人下去推車,小靈可是不會伸出援手幫忙的。更惡劣的情況,她還會嫌我推得太慢,拿出皮鞭在後頭鞭策着我,就在我覺得傷腦筋時,旁邊草叢卻傳來一陣“蟋蟋蟀蟀”的詭異聲響,接着一條巨大的長形物體,突然從樹林中冒出,從我們車頂飛竄而過。

那條長形物體的前端,還閃着兩顆橘黃發亮的光球,模樣一如我先前所看到的外形。

“小心!好像是妖怪!”小靈立刻掏出桃木劍,下車追了出去,但那隻妖怪跑得很快,轉眼就消失在前方陰暗的道路上。

“媽……媽呀!它……它就是剛才差點跟我們相撞的傢夥嗎?”我嚇得躲在小靈背後,驚魂未定地說。

“應該是吧,這妖怪一連找上我們兩次,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小靈皺着眉頭收回桃木劍,臉上則帶着遺憾錶情。

她望着妖怪脫逃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跟着又蹲在地上仔細檢視。隻見灰黑的柏油路麵,竟然出現一條淡淡的移動痕迹。

那條痕迹不甚明顯,而且在這樣的深夜之中,必須非常靠近才看得清楚。痕迹的形狀呈現一種S形的螺旋扭曲,像是蛇類在沙地上行走過的足迹。

我不禁猜測說:“這是蛇妖還是蛇怪?”

小靈聳聳肩說:“不大清楚,不過,放任這麼大的蛇妖在山中橫行,恐怕也下是一件好事。”

由於我們目前無法發動引擎,況且在這樣的深夜裡,也不可能有人經過,讓我們搭趟便車。而小靈剛才因為睡得很飽精力旺盛,所以閒着無聊,便想循着妖怪逃跑的蹤迹“順便”將它消滅。

我慌張地極力反對,但在眼睛挨了兩記拳頭之後,也隻有高舉雙手錶示讚成。

極權統治向來建立在強者欺淩弱者上麵,因此我隻好無條件服從。

順着傾斜的車道定沒多久,路麵便趨於平緩,天空此時正直滿月,雖然沒有攜帶照明工具,但視野仍舊清晰。除了氣溫稍低之外,走起來的感覺還挺舒服的。

尤其擡頭就可以見到滿天星鬥,四週還有清脆的蟲鳴鳥叫,如果用鼻子深深一吸,便能聞出混雜着草木香味的新鮮空氣。在都市中待久了,難得有這樣悠閒的散歩時光,如果不是正在追逐妖怪,我的心情應該會更加愉快。

再走一段路之後,狹窄的山谷也逐漸豁然開朗,看樣子,似乎是走進遼闊的盆地當中。過了好一會兒後,遠處亮起一排暈黃燈光,原來是某個村落裡的照明路燈。

“我們運氣不錯哦,看樣子今晚不用在荒郊野外過夜了。”我微笑地說着,小靈卻昂着下巴別過了臉。

或許是因為沒有追上妖怪,讓她心情覺得不大高興。不管如何,今晚能夠安穩地睡上一覺,已經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可惜,我卻忘記了,隻要跟在魔界女王身邊,幸福都會飄然遠去。

就在逐漸靠近村子入口的時候,樹林旁邊卻突然冒出一群莊稼巨漢將我們包圍。他們有的拿着鐮刀鋤頭,有的拿着打獵用的土槍,臉上都殺氣騰騰,莫非是想要獵人頭不成?

“你們是什麼人?”其中一名態度特別兇惡的青年,用鐮刀指在我們麵前厲聲喝問。

“嗯,普……普通人。”我立刻顫抖地做出答覆。

“胡說!半夜深山,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漂亮的女孩?不是妖就是怪!”青年憤怒地說。

對方指的是小靈,看來跟我無關,可以置身事外。

“你又怎麼知道她是妖怪呢?”我一時興起隨口而出,並未經過大腦,純粹出於反射。

這句話摸棱兩可,其實並沒有一定,也可以用來反問對方。

“哼哼!你說誰是妖怪啊!”小靈一時反應下過來,不曉得我在幫她說話,還狠狠住我後腦勺用力一敲,讓我痛得蹲在地上。

呃!就算身為妖怪的真麵目被我揭穿了,也把不着這麼兇惡吧。

“沒有啦,我是在跟他們解釋說,你不是妖怪啦!”雖然我心裡並非如此想着,但嘴裡卻口是心非地說。

“是嗎!好吧,那你就跟這些人說清楚我的身分?”小靈雙手抱胸,趾高氣揚地說着。

又不是微服出巡的欽差大臣,還需要特地錶明身分。不過,看眼前這幫人怒氣衝衝的模樣,也確實有解釋一番的必要。

於是,我清了清喉嚨,大聲嚷嚷地說:“嗯……你們都仔細聽好羅!她就是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宇宙霹雳無敵美少女,外號除靈伏魔一手包,敲人竹杠砰砰響的驅妖娘娘!”

那群人見我一口氣講出這麼長串的名稱,都不禁有點發愣,為了迎合小靈喜好,我還特地在前麵加上美少女叁個字。

“你說敲人竹杠砰砰響是什麼意思!”可惜小靈並不領情,反而用手腕鎖住我的脖子,想用一招柔道中的“絞殺”把我勒斃。

“夠了!你們是哪裡來的二流演員,我們村子沒有請你們來演相聲,請你們趕快離開。”領頭壯漢朝我們揮揮手,滿臉都是嫌惡錶情。

這群人顯然不相信我剛才的說明,還疾言厲色地對我們下起逐客令。但是,他們也不先看看我口中吐的白沫,演相聲有這麼逼真嗎?

正在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巨大東西又從我們頭頂飛串而過,從他的模樣來判斷,似乎就是先前逃走的那隻蛇妖。

領頭壯漢也見到了,立刻驚慌失措地說:“那傢夥出現了,大傢快追!”

眾人臉上略顯慌張,跟着便七手八腳衝入旁邊田中。不知名的高聳植物,很快就將他們身影完全掩埋,有幾個村民因為動作過於粗暴,甚至不小心將我撞倒在地。

我灰頭土臉地坐在一旁,雖然心裡不大高興,卻也無可奈何,便隻有搔搔腦袋生着悶氣。這時候,身邊卻突然伸來一隻黝黑大手用力將我扶起。

“真是抱歉!你沒事吧?”

“嗯,沒……沒事,謝謝你了。”我站起身子拍拍屁股,順便仔細觀察對方。

說話的人年約二十七、八歲,生得濃眉大眼,還有一頭卷曲黑發,深褐色的皮膚看起來似乎不像東方人。尤其他的身材相當高大,體格肌肉也很發達,配上外翻的鼻孔和下方特別突出的上唇,很容易在黑夜中,讓人誤認為是一隻巨大猩猩。

小靈說話向來直接,一開口便帶着質問語氣說:“你是從動物圖逃出來……

不!你是這村子真的人嗎?怎麼看起來不像原住民?”

那人咧開大嘴,露出一副憨厚笑容說:“我是這村子裡的人沒錯,隻不過我是墨西哥人。”

對方提到墨西哥,我腦中就自然而然地連想起沙漠、仙人掌、龍舌蘭酒、玉米脆餅、沙沙醬,以及各式各樣香辣可口的異國美食。當然,還包括那些具有悠久歷史的印加文明帝國,和阿茲特克的金字塔等等。

隻是老實說,他不笑還好,一笑起來,那張臉孔就更像是吵着跟人要香蕉的非洲大猩猩。

我恍然大悟,錶情驚訝地說:“原來你是外國人啊,難怪臉長得跟我們不大一樣,但是你的國語講的很不錯哦。”

那隻巨猩、不!那壯漢點點頭滿臉微笑,隨即自我介紹說:“哪裡,還好啦,我的名字叫做喬陽,因為我在傢中排行第二,所以你們也可以叫我喬老二。”

“喬老二!思,這個綽號還真特殊。”

“怎麼會呢?因為我老傢有八個兄弟,所以我媽媽每次都懶得叫我們名字,她都按照大小直接叫我們綽號。像我大哥就叫喬老大,我弟弟就叫喬老叁,以此類推。”

“原來如此!你外號叫喬一……喬老二啊!”我點點頭說。

“是啊!隻不過我七弟跟八弟是連體嬰,為了方便起見,我們都合起來叫喬七“夠了!給我閉嘴!”他話還沒說完,不知為何就被小靈給厲聲喝斷。

喬陽猛嚇一跳,巨大身軀仿佛觸電般顫抖了一下,他雖然體格壯碩,瞻子卻似乎很小。這也難怪,因為肉食性的花豹叫聲,當然足以喝退天性溫馴的草原金剛。

“嗯,你生氣的聲音好好聽哦,聽起來好像我媽媽。”喬陽害羞地低着頭,突然用一種仰慕的眼神斜望着小靈。

看來這隻巨猩喬陽還挺麻煩的,居然是個有戀母情節的傢夥。

我們跟喬陽交談幾句之後,他因為急着要追上村人隊伍,便轉身進入田中。

小靈不落人後,也隨即入內,她右手拿着桃木劍,左手拎着我的耳朵,展現出異常優美的追敵姿態。

田裡種植的莊稼,像是一層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綠色大海,我們不斷撥開前進,柔軟的葉莖與花須卻搔得我耳鬓微微發癢,這時擡頭一瞧才發覺,原來種植的農作物是玉米。

先前那些人並沒有追出太遠,循着他們撥開傾倒的玉米足迹,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眾人圍聚成一團,而圓圈中心不知何故,竟躺着一位年約八、九歲左右的清秀小女孩。

小女孩雙眼緊閉,臉色相當蒼白,全身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像是失去知覺。

“小英!小英!你沒事吧,快點醒醒啊!”領頭壯漢將小女孩抱在懷裡,一邊輕喚她的名字,一邊用手掌輕拍她的臉頰,但小女孩卻緊閉嘴唇沒有反應。

喬陽也擔心地衝上前去,仿佛暴躁的金剛在一旁又跳又嚷地說:“我的小公主,你是怎麼啦?喬陽好擔心啊!”

小靈皺着眉頭,大聲驅退他們說:“都給我讓開!你們這樣做是沒用的,她是被邪氣衝煞到了,站在一旁看我的吧!”

她撚起手印,用右手大拇指掐在食指尾端,口中念誦一段咒語,然後用尾指在小女孩眉心上一點。過了一會兒,那小女孩便睜開雙眼緩緩蘇醒。

“阿……阿舅!我怎麼在這裡啊?”小女孩眨着明亮眼眸,滿臉困惑地望向四週。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差點沒嚇死我。”壯漢將小女孩摟了一會兒,跟着便將她托給別人照顧。

他轉過身來,一改先前的粗暴語氣,禮貌地向我們問說:“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則再一次回答他說:“都跟你們說過了,是專門捉妖的啊!”

見識到小靈的本領,眾人態度立刻有了極大轉變,然而這其中經過,似乎還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了錶示歉意,眾人便將我們請到村裡奉茶用餐。

我們兩人被迎到一間豪華住宅,那是村長的傢,享受過一頓好酒好飯之後,村長便用着感激的目光對我們說:“真是多謝你們!我是小英的舅公,她今天晚上忽然不見,差點沒嚇掉我的老命。”

我注意到今晚這些不尋常的迹象,忍不住好奇問說:“你們村中是不是鬧妖怪啊?怎麼大傢的樣子都很緊張。”

村長老邁的臉上先是一怔,接着便嘆口氣說:“唉……你們說的沒錯,我們村中確實是在鬧妖怪。”

“要不要說說看,或許我們能夠幫上什麼忙。”

“有用嗎?我們之前也請了好幾位法師來看過,可惜一點用處都沒有。你們兩人年紀輕輕,能有多大能耐?”村長搖搖頭,錶現出一副輕藐態度,顯然對我們缺乏信心。

“說說看嘛,我們不久前才在山上那棟別墅收服了一隻惡鬼,這隻蛇妖有比它還厲害嗎?”

“什麼!你們把山上那棟別墅的惡鬼給收服啦?這是真的嗎?謝天謝地,看來老天有眼,以前祖先所留下的預言,終於要應驗了。”村長滿臉老淚縱橫,模樣顯得相當激動。

“預言裡頭有說些什麼嗎?”我感到相當好奇,又不是什麼RPG故事,居然會有傳說預言。

“在很久以前,我們祖先曾經說過,當村子遇上危機的時候,就會有一位勇敢的女神前來幫助我們。”村長回答說。

“是嗎,那有沒有提過女神長得什麼樣子?”這是在提她了,所以小靈的語聲也洋溢着興奮之音。

村長從抽屜拿出一本古書,稍微翻閱了一下,接着繼續說:“嗯……預言上說,頭上生了兩隻角,背後有蝙蝠翅膀,身上長滿妖艷羽毛,生得一副青麵撩牙,隻要一開口說話,嘴巴就會噴火,任何妖怪遇上都會嚇得聞風而逃。”

我無言地點點頭,心裡覺得非常佩服,當初寫下這個預言的祖先,果然有先見之明,完全把小靈的真實麵貌描述得一清二楚,隻是不曉得當初是怎麼預測到的。

小靈聽了卻蹶起眉毛,一語不發地走向門外。

村長趕緊衝上前去,伸手將她攔住說:“等……等一等,你不是說要幫我們的忙嗎?”

小靈卻甩着頭發,錶情不太高興地說:“哼哼!才不要咧,你們去拜托頭上長角,背後有蝙蝠翅膀的人吧!”

我強忍住笑意,試着安撫她說:“乾嘛生那麼大的氣啊?就算被人說中了……不,預言說的話哪能相信!村長,你就說說看吧,這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村長坐回椅子上喘口氣,在腦中將思緒整理一番,這才緩緩道出經過。

原來這個村子不知何故,每年到了這個時期,都會有一名稚齡的小女孩失蹤。

村人雖然一度懷疑,這些失蹤少女是遭到殺害或被人綁架;然而,失蹤少女的傢屬,卻從未收到恐嚇電話,也沒有發現遺棄屍體。

一直到有人不小心發現,每當少女失蹤的時候,附近都會有一條奇怪的大蛇在村子週圍出沒。因此眾人不禁懷疑,這些失蹤少女應該跟這條蛇妖有關。

我稍微回想一下,按照先前的情形研判,那隻大蛇確實擁有足以吞下一個小孩子的體型。聽說蛇類在冬眠之前,都會先盡情吞食獵物儲存養分,莫非它是來這村子尋找食物。

小靈追問說:“這種情形有多久?”

村長則回答說:“快五年了,因為連續有五個小孩失蹤,所以村人現在都有點疑神疑鬼。像剛才我侄孫女忽然不見,所以我們就在猜測,應該是那條蛇妖又回來了。”

原來如此,也難怪那些村民會這麼緊張,原來是把我們誤認為妖怪一夥。話說回來,小靈長得太漂亮恐怕也是種罪惡,魔界女王無故在半夜現形嚇人,似乎本來就不大應該。

然而,為什麼會把她當作小小的蛇妖呢,至少該是有千年道行的九尾狐狸精吧!

也可能是因為小靈在某些方麵的特征,原本就很像蛇類。例如她的貪得無厭、巨大食量,兇狠無情;另外,口中同樣帶有致命毒牙,也是一大重點。萬一不幸被她咬上一口,絕對是非死即傷。

這麼說來,我是與蛇為伍羅!那麼驅妖娘娘應該改名叫白蛇娘娘比較適當吧。

換個角度來比喻的話,她就如同白蛇傳中的白素貞,而我則是許仙,那麼小青又在哪裡呢?可以確定的是,法海和尚應該不會是閱經大師。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先前那名叫小英的小女孩,忽然從內廳裡端出幾盃茶來奉她走到小靈麵前,很有禮貌地鞠躬說:“謝謝你,大姊姊!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哪裡,沒什麼啦!”小靈溫柔一笑,將她摟在懷中誇獎她說:“小英!你好乖哦。唉……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我妹妹。”

我曾聽小靈提過,她們張傢有叁姊妹,大姊叫小神、自己叫小靈,妹妹叫小仙,合起來剛好叫神、靈,仙。如此奇怪的名字,也隻有張傢這種宗教傢族才取得出來。

不過,感謝上蒼,我從未見過她另外兩個姊妹。一個小靈對環境的傷害已經足夠,要是叁人碰在一起,搞不好破壞神會就此誕生。

小靈跟小英玩了一會兒,接着便回過頭來對村長說:“這樣吧,看在小英的份上,這次我來個出血大優待,你們付我五十萬,這個妖怪我就想辦法幫你們解決。”

村長瞪大眼睛,驚訝地說:“五十萬太貴了,我最多隻能出叁十萬。”

小靈則還價說:“不行,我一定要五十萬,不然你們就另請高明吧!”

村長苦苦哀求說:“五十萬真的太貴,我們村中目前沒那麼多現金。”

雙方隨即展開一陣你來我往的殺價大戦,最後,小靈終於妥協地說:“好吧!那我就先收叁十萬,你們還欠我二十萬。”

村長聽了,不禁露出苦笑說:“小妹妹,想不到你年紀輕輕,還真會做生意啊!”

小靈雙頰微紅,忍不住低頭靦腆的說:“唉呀,你這樣誇獎,我會不好意思的。”

我則嘆氣搖頭,對方並不是在誇獎你啊,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跟村長閒談一陣之後,疲倦就如潮水洶湧而來,村長隨即安排地方讓我們休息。我和小靈被分在同一房間,她自己獨佔雙人大床鋪,而我則苦命地在地上打地鋪。

折騰了一晚上東奔西跑,我的體力早已透支乾淨,雖然很想對小靈展開偷襲,但意識卻不聽使喚,才剛躺下沒多久,眼皮便自動合上。

人一累便開始做着怪夢,我一下子夢到那條大蛇想將我吞到肚子裡,一下子又夢到小靈拿着大關刀在後麵追殺我。如果要問我哪邊比較恐怖,不必選擇當然是後者。

睡到半夜,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忽然把我吵醒,我的神經向來敏感,因此便不耐煩地睜開雙眼,朝聲音方向望去。

原本以為,那隻是樹枝撞撃在牆壁上的聲音,哪曉得卻看見兩顆拳頭般大小的光球,附着在一條巨大長影上,正不停地往我們房間外的窗戶撞撃。

光看它熟悉的模樣,不必細想也猜得出來,是先前那隻蛇妖沒錯。

“媽……媽呀!妖……妖怪來啦!”

我嚇得屁滾尿流,趕緊將小靈喚起,可惜睡相惡劣的她卻不理睬我,還本能地一腳將我踢開。

“趕快起來!你這隻死豬,不要再睡了。”我用力給她兩巴掌,想辦法將她吵醒,順便報復一下她平時對我的惡行。

這招還蠻有效的,隻是不列最後關頭是不能夠輕易使出,因為小靈向來記恨,她可是會為了這兩巴掌,還我兩拳加兩腳當作利息。

“什……什麼!妖怪!在哪裡?”

小靈睡眼朦胧,慌慌張張從床上爬起,她伸手往旁邊一抓,想拿出慣用的桃木劍,卻不小心抓錯地方。

我發出一聲哀號,雙手搗着胯下跪在地上,整張臉孔則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但在這緊要關頭,還是強忍着痛楚將桃木劍遞給了她。

接過桃木劍後,小靈半眯着眼睛往前衝去,卻忽略我的存在絆了一跤,柔軟的胸脯剛好貼在我的臉上。我則把握機會雙手亂摸,趁機吃點豆腐討回損失。

“滾開!不要纏着我!”

小靈奮力掙紮想要爬起,但她那頭及腰長發,卻纏在我的手腕上,無法起身,兩人情況隻有越來越糟。

我們這樣吵吵嚷嚷,好像驚動了那隻蛇妖,它大概也發覺自己找錯房間,便開始吐着紅色舌蕊,慢慢往旁邊的窗外移動。

蛇類的視覺並不發達,幾乎全靠氣味及舌頭上的感熱器官來辨識物體。隻不過,這種理論是針對正常動物,對已經修煉成精的妖怪來說,不知是否也能同樣適用。

那隻蛇妖的目地,應該是小英的房間,當我們好不容易掙脫束縛,匆忙趕過去時。隻聽“乓啷”聲響!蛇妖已經撞破窗戶,正打算將巨大的頭顱伸進屋內。

小英不知為何,直挺挺地站在床上沒有驚叫,仔細一看,她稚氣的臉上迷迷蒙蒙,仿佛被人催眠一般,而且還一歩歩往窗戶的方向靠近。

“給我滾開,你這隻臭妖怪!”小靈撚起一張符咒呼喝一聲,奮力將它丟出,黃色符紙一接觸蛇妖頭部,隨即爆出一陣灼熱火光。

“嘶嘶……嘶嘶!”大蛇痛苦的左搖又晃,張開的巨嘴不停吐出細長紅舌,我則趁機把小英攔腰抱起,躲到比較安全地方。

小靈擺開架式,右手高舉桃木劍,左手持着符咒,隻要對方敢輕舉妄動,鐵定將對方做成蛇肉串燒。

“過來啊!你這隻臭蛇妖,隻要你敢過來,我就剝了你的蛇皮賣給做皮包的。”

小靈虛張聲勢恐嚇一聲,雖然她努力擺出應敵姿態,可惜頭發披散睡衣淩亂,模樣也不此妖怪好看,如果跟那隻蛇妖放在一起,倒有點像是腳踏龜蛇的玄天上帝。

那隻蛇妖受到挑釁,倒沒有立刻對我們展開反撃,反而用那雙碧磷磷的大眼瞪視着我們。它閉起嘴巴,分叉的舌頭一吸一吐,仿佛在思考接下來該做出什麼行動。

幸好,它觀望情勢之後,可能覺得狀況不利,所以沒有必要急在一時,隨即扭着巨大蛇頭,緩緩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看到妖怪終於退去,我和小靈總算鬆了一口氣,在還沒預先做好萬全準備,就提前遇上妖怪來襲,難免會讓人覺得不知所措。

此時,倒臥在我懷裡的小英,卻像做夢一樣發出呢喃說:“青青……那是青青……它來找我了。”

我偏着腦袋,內心感到一陣疑慮,正想叫醒她時,小靈已經伸手按在小英胸口念起安神咒語。眼在小靈身邊這麼久,我知道她正在施法去除邪氣,所以便暫時閉嘴不敢驚擾。

門外慢了半拍,匆忙趕來的村長一行人,全都擔憂地擠在門口。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隨即簡單向他們報告一下經過,好讓他們安心回去休息。

由於害怕那條蛇妖去而復返,這天晚上,小靈一直守在小英身旁陪她入睡,而我則因為驚嚇過度造成失眠,所以被迫擔任起守夜職務。

好下容易挨到天亮,那隻蛇妖都沒再出現蹤影,大概是昨晚吃到苦頭,讓它不敢再輕舉妄動。如果它夠聰明的話,最好是就此消失不要再來找麻煩。否則等到小靈把它降伏做成皮包,到時可就後侮莫及了。

經過簡單的刷牙梳洗,我和小靈走下樓來,餐廳的桌上此時已經擺滿豐盛的早餐。

山中居民向來好客,雖隻是早點,準備得也並不馬虎,再加上他們現在有求於我們,因此在態度上更是不敢怠慢。除了有一大鍋的蕃薯箴稀飯,還有常見的醬瓜、花生、麵筋等小菜,另外還有好幾盤則是平地少見的山產美味,光是見到就讓人食指大動。

歷經昨晚那場激烈騷動,消耗不少精神體力,也確實讓我們感到飢腸辘辘。

我喝了兩碗稀飯,品嘗一點配菜,覺得肚子已經很飽,便就此停箸。

小靈卻厚顔無恥開懷大嚼,將整桶足以供應二十多人的大鍋稀飯,全都喝到鍋底朝天才肯罷休。

同桌的村長一行人,全都睜大了眼睛,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因為這樣一位外錶清純的絕世美少女,居然擁有足以匹敵蛇妖的恐怖食量。

我嘆了口氣,無言地羞愧低頭,而小靈好像還覺得不夠過瘾,甚至連桌上那些剩餘的醬瓜配菜,也全部吃得乾乾淨淨。

“嗚嗚……真……真是不好意思。”我發出低鳴哀號,算是替小靈感到抱歉。

“嗯,哪裡,能吃才是福啊,不要緊的……不要緊的。”村長臉上洋溢苦笑,又轉向小靈問說:“怎麼樣小妹妹,你吃的還飽嗎?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叫人幫你弄點東西吃。”

小靈搖搖頭,掏出手帕抹淨嘴唇說:“不用啦,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要是吃太飽的話會讓人想睡覺,所以大概吃個五、六分飽就可以了。”

“五、五……六分飽!”聽到小靈這樣一說,村長手裡拿着的碗筷,忽然掉到地上摔成粉碎。

他終於露出驚訝錶情嘆說:“難怪,難怪你昨晚一刀就砍了我五十萬,你平常的夥食花費應該很兇吧?”

小靈則皺着眉頭駁斥說:“哼哼!才不告訴你咧。你知不知道?隨隨便便問女性的夥食花費,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耶。”

“在別人傢裡大肆搜括夥食,才是比較失禮的事情吧?”我在心中如此呐喊着,卻沒有勇氣明講出來。

用過早飯之後梢做休息,我回想起昨天晚上,小英在夢中的那些呢喃怪語,便提出來向小英問說:“小英,你認識昨天晚上跑來找你的那條大蛇嗎?”

為了不嚇到她,我故意用着輕鬆的語氣。

小英點點頭,一臉天真無邪地笑說:“我知道啊,它以前住在爸爸田地附近,那時候它還很小很聽話的,可是現在它長大,變得有點不乖了。

“是嗎?那你爸爸呢?”我追問說。

“爸爸已經到天國去了。”小英低頭嘟起嘴唇,稚氣的臉龐忽然帶着哀傷錶情。

村長嘆口氣,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替她把理由講出來說:“小英是個可憐的孩子,母親生下她就過世了,她父親守着一塊坡地,就這樣跟小英相依為命。隻是……他的運氣也很差,那塊荒地都種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最後積勞成疾,也不幸去世。”

話題似乎扯到悲傷地方,但為了追根究底,還是不得不掀開傷口。因為按照小英的話來判斷,說不定那條蛇妖就躲在那塊田地當中。

而讓小靈感到懷疑的是,一隻稍有靈性的蛇類,怎麼會在短短幾年之內,就變成擁有足以吞食小孩子的體型?它又不是受到輻射汙染後的庫斯菈。

“方便帶我們去看看那個地方嗎?”小靈詢問說。

“可以啊,那塊田地就在附近,走沒幾歩路就到了。”村長爽快答應,隨即拄着拐杖,帶領我們往村外方向走去。

我們一行人來到外頭,此時天色已破曉很久,如果擡頭高望,便能看到天空帶着灰白顔色,將大部分陽光都遮蔽,看情形,今天應該是個憂鬱慘澹的壞天氣,一如我現在的心情。由於這座村子的居民大多務農,因此大傢都起得很早,路上車水馬龍熙來攘往,跑的大多是牽引機或拖車之類的交通工具。

昨天夜晚因為視線不良,一直沒機會看清楚這個地方,現在仔細一瞧才發覺,原來村子座落於兩座高山之間。

小靈舉目觀望,點頭稱讚說:“右邊那座高山峰聳險峻、白霧缭繞,左邊則是翠綠低矮、青山和緩的丘陵,剛好符合風水上青龍白虎的對應之相,所以這裡應該是一塊地靈人傑的好寶地。”

村長聽小靈這樣拍馬屁稱讚,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笑容。

而小英雙手各牽着我和小靈,走起路來又蹦又跳,心情似乎非常高興。她在這座偏僻村中因為沒什麼同齡玩伴,所以才會和我們這樣親近。

我們走在堅硬的柏油路上,兩旁的房舍都很美觀,雖然這裡位處深山,但感覺並不落後。隻是村民神色都很緊張,可能跟這幾天蛇妖的出沒有所關連。

邁着腳歩走了一會兒,我好奇地發現,週遭田地有不少人都種玉米。

村長很高興地向我們介紹說:“你也發現啦,我們村子種的玉米,又大又甜又好吃,比平地賣的售價還高,簡直就是從土裡長出來的黃金。”

“是這樣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想好好品嘗一番。”小靈忍不住用舌頭舔着嘴唇。看來,剛剛才六分飽的稀飯,果然無法填住她的無底胃口。

“這個要求簡單,等下到了喬陽那裡,隨便你愛吃多少都沒問題。”村長微笑着說。

“哦,你剛才的意思是說,小英她爸爸的那塊田地,現在是由那隻大猩猩在耕種嗎?”小靈訝異地說,“什麼大猩猩?”村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意思,便點點頭笑說:“對啊,小英她爸爸生前負了很多債,所以不得不賣掉那塊田地來償還,剛好喬陽有意購買,我就做主賣給他了。不過,他做人老實心地也好,知道小英的情形以後,出的價格很高呢。嚴格算起來,還是我們佔了便宜。”

“嗯,看不出來那隻大猩猩還是個好人啊。”我點着頭說。

“是啊,喬陽個性向來溫和,雖然他來我們村子才沒幾年,可是卻很熱心公益,隻要村中有事,他一定出錢出力。”

我聽了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溫馨,人類跟“動物”之間也能相處得如此和諧,看來四海一傢、世界大同的理想境界,已經在這座村莊默默實現。

走了沒幾歩路,村長又繼續接着說:“喬陽雖然是外國人,但現在像他這樣熱心於農業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我們村中的年輕人都沉迷於物質,跑到都市追求墮落腐敗的生活,運氣比較好的,成為不負責任的政府官員或橫行霸道的民意代錶;最糟糕的是成為沒有腦袋的偶像明星,或是那種老是拖稿的作傢。”

“對啊!對啊!”我非常同意地說:“尤其是那些整天拖稿的作傢,每天隻會枯坐在電腦桌前發呆,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卻還是欺瞞出版編輯,真是藉口一堆。”

“你們在聊什麼啊?怎麼聊得這麼開心。”小靈走在一旁,忽然插話進來。

“沒什麼啦,隻是聊一些題外話而已。”我隨口胡扯,默默將話題帶開。

一陣閒談之間,我們漸行漸遠,已經慢慢遠離村外。這是因為喬陽的上地靠近山邊,是村中所有耕地最偏僻的一塊。

渡過一條架在溪水上的小橋之後,我們眼前忽然出現一片綠色大海,仔細睜大眼睛一瞧,原來是一根根豎立的結穗玉米。

那些玉米都還未達采收標準,猶自包裡在翠綠的大衣之中,但光從飽滿結實的外觀來到斷,一定非常甜美多汁。如果能采下幾根,放在熱水裡煮個幾十分鐘,灑上鹽巴,然後再大大咬上一口,那絕對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隻是,我忽然覺得,這裡所種的玉米,不隻結得比較大根,連生長情況也比其他田裡要好得多。

我立刻向村長發問,而他則告訴我說:“你也發現啦,我們村子種的玉米雖好,但喬陽所種的玉米卻又更上一層樓,不僅比較大根,而且味道也比較甜,價格自然賣得也高。”

“這是為什麼呢?”我追問說。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村子的王米是喬陽教我們種的,雖然大傢方法都一樣,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隻有他這裡的玉米長得最好。”

“嗯,會不會是他暗地裡施了什麼進口肥料啊?”我微笑着說。

村長搖搖頭說:“應該不太可能,我們村子就這麼點大,如果有什麼秘密,是絕對藏不住的。況且,喬陽的個性向來老實,所以絕對不會對我們說謊。”

既然村長講得滿臉肯定,我們也隻有將就相信。畢竟,我們也不打算靠務農為生,對用什麼方法來種植農作物,自然也不感興趣。

然而,這會不會跟喬陽是墨西哥人有關?因為我腦中突然回想起,以前在電視頻道上所看到的一些探索節目。

記得上麵曾經播過,墨西哥是玉米的故鄉,這是經由考古學傢證實後的確定發現,世界上最早的玉米,據說起源於據今五千多年前,生長在墨西哥米切肯州,巴爾薩河流域的一種野生黍類。

那時的玉米跟現代品種有很大的差異,不僅果實很小還帶有苦味,生長的情形也不是很好。印第安人經過一千多年的改良研究,才終於將它們培植成今天世人所常見的玉米品種,並開創出舉世聞名的印加及阿茲特克文明。而西方世界,則一直到一四九二年,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之後,才知道有玉米這種植物。

現在墨西哥每年有一半的糧食消耗量,主要也是來自玉米,他們對玉米的喜好甚至昵稱它們為“玉米媽媽”。歷史學傢還有一種說法,稱呼歐洲文明是小麥文明,亞洲文明是稻米文明,菈丁美洲則是玉米文明。

不管如何,玉米從過去不起眼的野生黍類,發展到現今已是全球第叁大主要糧食來源,確實有它偉大的地方。不光是人類喜歡享用它而已,飼養牲畜飛禽的飼料中,也少不了它的存在。聽說,當綠巨人要變身時,靠的也是玉米的幫助。

隻不過,小靈對我的看法,倒是提出不同意見。

按照她的講法來解釋,喬陽這塊土地剛好是村中風水精華所在,地脈之氣全部彙聚在這兒,所以農作物的生長情形才會比別人好。

“當然,因為我感覺到這塊土地上,好像充斥着一股不尋常的力量,這會影響到很多東西。”小靈語重心長地說苦,而她剛才話中之言,似乎意有所指。

土地的風水興盛,確實會影響到居住人的整體運勢,對植物來說,或許也是同樣道理。一株生長在豐壤上地上的植物,當然要比生長在貧瘠土地上的植物,來得茁壯茂盛。

如果用妖怪來比喻的話,應該也行得通。一隻普通的妖怪,如能藉助龍脈地氣相助,說不定也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修煉獲得強大力量。

小英說她以前看到那條蛇妖時,體型還不是很大,但才經過短短幾年,便蛻殼成長至現在的規模,這也不能不讓人懷疑,是藉助於地脈之力。

我恍然大悟,驚訝地看着小靈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說,那隻蛇妖是因為這塊土地的影響,才會變成妖怪的羅!”

小靈偏着腦袋,手指點着下巴說:“的確有這種可能,但這隻是一種推測。

因為這塊田地的風水不壞,照常理來講,好風水應該不會生出壞妖怪。所以,這一切還是必須等我們找到那隻蛇妖之後,才能確定原因。”

這是對症下藥、釜底抽薪的做法,原本這並沒什麼不對,隻不過,我心裡仍舊有點疑問。

“如果那隻蛇妖真的躲在喬陽田中,那你想怎麼做呢?”我好奇地追問。

“那還不簡單,就弄一桶汽油和一根蕃仔火,一把火燒了乾淨!”小靈淡淡地說着。

“田地是農民的生命,喬陽絕對不會同意讓我們這樣做的。”我搖搖頭說、“笨蛋,你沒聽過:“風高放火天、月黑殺人夜”這句話嗎?他不答應的話,我們不會趁半夜偷偷去放啊!”小靈責罵一聲,語帶指責地說。

又不是強盜或土匪,做這種事情還需要半夜摸黑,我聽了隱隱感到腸胃一陣抽痛。話說回來,其實以小靈的個性,本來就很適合去乾那兩種職業,而且我打從心底相信,她絕對會勝任得非常愉快。

“你說得倒輕鬆,萬一弄錯了呢?”我試着提出警告。

“那就隻好算他倒楣啦,我的工作是驅妖伏魔,可不包含處理善後。”小靈聳着肩膀,臉上則一副事不乾己的錶情。

我忍下住嘆口氣搖搖頭,嘴裡吐出滿腹無奈。這小鬼以為她是國傢元首啊,說話做事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事到如今,我隻能希望那條蛇妖,不要真的躲在喬陽田中。要不然,魔界女王的地獄之火,已經隨時準備好要焚盡一切。

在我們談話聲中,喬陽住處已經出現在前方不遠。由於那裡以前是小英老傢,因此她對週遭環境都很熟稔,當下便菈着我們的手,興奮地朝大門奔去。

但是,喬陽似乎正好不在,因為我們敲了半天門都沒有反應,正想打道回府的時候,卻又碰巧遇上喬陽回來。

他身上穿着工作服,衣服上麵黏滿草屑,手裡則拿着鐮刀,顯然剛剛是到田裡去割除雜草。

喬陽一見到小英,也顧不得滿身淩亂,立刻彎腰將她抱起笑說:“哎呀!我的小公主,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喬陽玩啊?”

小英搖搖頭,笑嘻嘻地說:“我不是來玩的,舅公爺爺帶了姊姊和哥哥,說想到田裡去找青青。”

“青青?誰是青青啊?”喬陽狐疑地說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模樣還真像一隻正在抓耳撓腮的非洲金剛。

“就是昨天晚上,差點把小英吃掉的那隻蛇妖啊!”我趕緊幫忙回答,同時壓下內心想要賞他香蕉吃的衝動。

村長走上前去,向他解釋說:“喬陽啊,這兩位是我特地請來幫忙捉蛇妖的道士,他們懷疑蛇妖是藏在你的田裡,所以想去察看一下。”

喬陽聽了,神色稍微遲疑,但很快又皺着眉頭說:“這怎麼可能?那塊田地我種了五年多的玉米,從沒看過什麼蛇妖啊?”

小靈甩着頭發,一臉下耐煩地說:“沒看過並不代錶不存在,我們隻是想去那塊田裡查一查,是否有妖怪留下的蹤迹。”

雖是請求,但她的態度既兇悍又蠻橫,以喬陽害羞的個性,自然是沒有膽量敢加以拒絕。麵對驅妖娘娘的淫威,喬陽迫於無奈,便隻好領着我們,走進他的玉米田中一探究竟。

“呃,老實說,雖然這些年裡,付中一直都在傳聞鬧妖怪,但我從沒親眼見到過。我是信天主的,又是墨西哥農業大學的畢業生,麵對這種非理性的怪事,沒有真正看到,實在很難讓我相信。”

喬陽走在前頭,—邊用他巨大的身體幫我們撥開玉米莖穗,一邊則駁斥着小靈意見。

“哼哼!沒見到是你運氣好,要萬一遇上了,隻怕你想逃跑都來不及。”小靈則冷冷地丟了一句。

喬陽這塊耕地範圍,基本上並不太大,隻是茂盛的結穗玉米,幾乎部長得此人還要高。一旦走在裡頭稍不注意,很容易會被遮蔽視線,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也多虧喬陽的身材夠高,玉米無法完全遮住他的眼睛,所以才有辦法帶着我們在裡頭四處穿梭。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向喬陽問說:“嗯……聽說小英他爸爸當初在種這塊田地的時候,收成都不是很好,所以才會負了很多債啊,是不是這樣呢?”

喬陽嘆息着說:“的確是這樣沒錯,小英他爸爸人很固執,一直不肯接受新的種植方法,所以田真長了很多害蟲,才會影響他的收成。”

我點點頭說:“原來如此,不過,你接手後卻經營得很不錯啊!”

喬陽咧開大嘴,滿臉得意地笑說:“那當然啦,我們墨西哥人最會種玉米了,而且我又是農業大學的畢業生,所以我都用很進歩的技術在耕種。像當初我買下這塊田地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用殺蟲劑徹底將田裡的害蟲全部消滅掉。”

“殺蟲劑……”我嘴真喃喃地重覆着,內心卻覺得有點殘忍。

殺蟲劑雖然便利,但在使用的同時,也會將許多無害昆蟲一起殺死,為了提高產量增加收獲率,這又似乎是一種不得已的做法。從這看來,以人類如此進歩的科學文明,在現實與環境之間,好像還暫時無法取得適當平衡。

我們在田裡察探好幾個小時,並沒什麼新奇發現;雖然線索可能就此中斷,但往好處想,喬陽的田地已經免於一場祝融之災。

正當我心裡替他感到慶幸之時,小靈卻在一旁山壁察覺了什麼蛛絲馬迹。

“你們過來看看!”小靈揮揮手,示意我們過去。

我回應她的召喚走近細瞧,隻見靠近山坡的大榕樹底下,竟有一個直徑大約一公尺左右的詭異坑洞。那個坑洞黑幽幽地深不見底,由於週邊雜草茂盛,剛好形成一睡迷彩僞裝,讓人不易發現。

“這是那條蛇妖的傢嗎?”我臉帶驚訝地說着。

“很有可能,隻要丟一把火進去試試看,就知道是真是假。”小靈雀躍地說。

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顯然還對放火燒田的構想念念不忘。我在心中不禁替她父母感到擔憂,這小鬼年紀輕輕就這麼喜歡玩火,真怕她以後會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縱火狂。

喬陽聽說要放火,臉色馬上發白,他趕緊出言制止說:“你在開什麼玩笑,萬一曉到我的玉米田要怎麼辦呢?”

小靈目光邪惡,卻故意裝出虛僞的笑容欺騙他說:“你放心啦,對於這種事隋,我可是很有經驗,保證一把火後寸草不生,啊、不是!是春風吹又生。”

她也不等對方同意,便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符紙,念起咒語打算催動法力。

喬陽外錶木讷,但腦袋可不是笨蛋,他迅速張開雙臂,站在小靈麵前阻止她說:“等……等一等!這個洞窟我當初在整他的時候,曾經噴過不少農藥,就算裡頭住了幾百條蛇,隻怕也一起毒死了。所以,沒有那個必要放火測試吧!”

“是這樣的嗎?”小靈半眯眼睛,不悅地抿起嘴唇,同時暗暗朝我使個命令神色。

雖然心裡不大情願,但為了證實喬陽說法,我也隻好大着膽子靠近那個洞穴,同時用鼻子稍微試探一下。接着,果真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

“咳咳咳……呸!呸!呸!咳咳咳……咳呸!”我用飛快的速度縮回腦袋,同時轉過臉頰,眼睛鼻子都被嗆出淚涕。

喬陽說的一點沒錯,坑洞裡的確殘留許多化學農藥,在那麼致命的環境當中,是絕對不會有生物能夠存活下來。

小靈見到我這副慘狀,美麗的臉上不但沒有絲毫同情,還錶現出相當遺憾。

總而言之,她沒有達成放火燒田的心願,心情就會覺得不太痛快。

由於辛苦了老半天都徒勞無功,因此我們一行人,隻好失望地回到喬陽傢中。

而村長和小英兩人,則還在那裡殷殷等候。

我們在喬陽的客廳裡稍作休息,順便對目前所得到的線索進行一番討論。

大傢都爭着提出自己的意見,其中一項假設,甚至隱約指向蛇妖是基於報復心態,所以才回到村中覓食孩童,當然,這隻是按照動物本能心態去推敲的一種看法。

蛇妖大概是因為原本的棲息地,受到喬陽噴灑農藥被破壞後,逼得它不得不離開巢穴,在怨恨人類的心裡之下,因此才選擇吞食小孩做為報復。

如此說來,喬陽是始作俑者羅!那蛇妖為什麼不直接找他報仇呢?莫非是害怕草原金剛的怪力?

如果能將吃人蛇妖大戦巨猩喬陽的畫麵拍起來,那一定是部很有看頭的電影,不但用不着電腦特效,說不定還有機會問鼎奧斯卡獎,成為影壇著名的轟動巨作。

眾人一陣七嘴八舌爭論,可惜都沒什麼具體成果,但可以確定的是,那隻蛇妖目前的獵食目標,大概已經鎖定了小英。

小靈見大傢都沒有結論,突然站起身來雙手插腰,提出一項大膽計劃說:“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釣大魚就要用大餌。我們乾脆就用小英做誘餌,把那隻蛇妖給引出來。”

她話一出口,我和村長下禁都嚇一大跳。這個方法雖然可行,但萬一失敗的話,隻怕會鑄下難以挽回的大錯。

當然,我腦中也不是沒有動過那種念頭,隻是一直不敢開口。因為要讓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去冒險,稍有良心的大人都不忍做出。

而小靈之所以膽敢提出,一方麵是因為她向來膽大包天,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魔界女王的本性,向來就缺乏“良心”這個字眼。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她這次並沒有提出要叫我去當誘餌,或許我應該在心裡偷笑。

“不行!不行!我不能讓你拿小英的生命去冒險,”村長搖頭否決,我則沉默附和他的意見。

“你放心啦,有我在這兒,小英絕對不會有事的,我敢向你保證。如果出事的話,我願意用全傢向你賠罪。”小靈拍苦胸脯,錶現出義無反顧的樣子堅決準備施行。

我則靠近她身邊,小聲問說:“喂喂,你用“全傢”這樣的保證好嗎?萬一真的出事的話,你要怎麼辦?”

小靈看了我一眼,臉上浮現詭異笑容,她附嘴在我耳旁,俏俏地說:“你放心啦,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全傢就是你傢啊”,萬一真的出事的話,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替我擔起責任哦。”

“喂喂!你這女人也太惡劣了吧,一天到晚老是叫我幫你背黑鍋。你不要以為惡魔披起了人皮,就可以這樣無法無天了啊。老子告訴你,上天還是有長眼睛的……”我頓感不悅:心裡正想提出這些抗議時,小靈卻往我大腿狠捏一把,讓我痛得忘記出聲。

就這樣,受到魔界女王的欺騙,村長糊裡胡塗就答應了她的計劃。他將小英留在喬陽傢中,滿心擔憂地回去等候我們消息。

喬陽對此倒是沒有任何意見,因為他說他本來就很喜歡小孩子,現在能有機會留小英在他傢作客,他高興都來不及,自然不會錶示反對。

隻是,看他陪小英玩得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倒不禁讓我有點懷疑,這傢夥該不會是個羅莉倥吧?那他之前所錶現出來的戀母情結,又算是什麼態度呢?這也讓我越來越搞不懂,“猩猩”心裡的想法。

我們在喬陽傢中埋伏守候,時間轉眼就到傍晚,但那隻蛇妖卻一直沒有出現蹤影。村長因為擔心小英安全,特地派了幾個壯丁想要協助幫忙,但卻被小靈嫌礙手礙腳,將他們全部轟了回去,到了吃晚飯時,喬陽大展手藝,特別做了幾道香辣可口的墨西哥美食讓我們品嘗。當然,其中自然少不了喬陽親手種植、最引以為傲的香甜玉米。

“你們想要吃幾根啊?”喬陽向我們問說。

二、叁根就差不多了吧。”我正要這樣說時,小靈卻舉起纖纖玉手指向旁邊說:“嗯……就那——一——籃——吧!”

小靈手指所指的“那一籃”,重量大約有好幾十斤,裡頭數量起碼有幾百根以喬陽點點頭滿臉憨笑,他沒有羅唆,果真進入廚房,將那一大籃玉米全部煮好送到我們麵前,打算讓小靈好好吃個過瘾。

來來!嘗嘗看,玉米用水煮最能吃出原味啦!”喬陽發揮墨西哥人的熱情本性,殷勤地向我們勸食。

我隨手拿起一根,隻見上頭冒着熱氣,飽滿的顆粒則仿佛閃耀着光輝的燦爛黃金。稍微用牙齒咬上一口,甜美的汁液立刻溢滿口中。我臉色一變,馬上很吞虎咽地將整根吃完,然後又迫不及待的伸手拿了一根。

“不錯!不錯!真好吃耶,村長說你所種的玉米,是全村子裡最好的,原本我還不大相信,現在看來,村長那傢夥並沒有騙我們。”我滿口稱讚,這些話絕對出於真心。

“喂!老實說,你是不是用了什麼特別肥料啊?不然怎麼會這麼好吃!”小靈也忍不住詢問,同時以每分鐘兩根的速度,讓桌上的玉米小山不斷消逝。

喬陽搔搔腦袋,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說:“哪有什麼特別肥料啊,唯一比較特別的地方,是以前我都用“溢沱矢公司”生產的化學肥料,現在則改用“擠蔔賽”

公司出的有機堆肥。”

“這兩傢公司的肥料有什麼不同嗎?”

“前者的原料比較稀,而且味道較淡,後者比較濃,而且味道較醇。”

我眨眨眼睛,微笑調侃他說:“是嗎,原來這就是你的獨門秘方啊?”

喬陽搖搖頭,語帶保留地說:“也不是啦,其實你們猜得一點都沒錯,我確實是有一些獨門秘方,但那是我們墨西哥的老祖先所流傳下來的。不過,就像你們東方人喜歡留一手一樣,我也不能隨便說出。”

喬陽臉色登時變得有點嚴肅,這也讓我們不好意思繼續追問。反正我也不想當農夫,就算知道他的肥料配方也沒什麼好處,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專心享用眼前的美食大餐。

用過晚飯之後,大夥都撐着肚皮坐在客廳的沙發休息,我閒着無聊便打開電視頻道,裡頭的節目剛好在播“流腥花園”。

小靈向來是偶像肥皂劇的忠實觀眾,當下便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熒幕。

今天的內容恰巧播到,男主角因為生了菜花住在醫院,他躺在病床上,傷口菊花流濃發炎。女主角一邊勇敢的用嘴巴替他吸出濃汁,一邊流着眼淚對他說:“我愛你!”

劇情大撒狗血真是感人,連向來冷酷無情的小靈也看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曉得哪天我不幸住院,這小鬼是否也會同樣對我。

喬陽由於對這種“嘔像劇”不感興趣,因此便閒在一旁陪伴小英玩要。我看他滿口小公主、小公主地喊個不停,仿佛真的將小英當成一位尊貴的公主來百般呵護。

然而,不曉得為什麼?我總覺得小英好像很不喜歡被人這樣稱呼。所以,趁着喬陽去上洗手間時,我秉着一貫的好奇心態向她詢問原因。

小英皺起可愛的眉頭,小臉不院地說:“因為……因為這個綽號聽起來怪怪的。”

她偷偷告訴我說,這是她們小孩之間秘密流傳的說法,凡是被喬陽昵稱做小公主的人,都會在那一年裡莫名奇妙地失蹤。像去年就是一位叫做倩倩的小女孩,再前一年則是叫做惠英,再前一年則是叫做……而且這些失蹤的小孩子,青一色都是女生。

我聽了之後:心裡頓時感到一陣恐慌,這不曉得是巧合或者喬陽天生帶塞。

不過,看小英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對我訴說這件事情,卻也不得不讓我心存懷疑。

為了不想無事生波,我並沒有將這個疑慮告訴小靈。她辦事的手段向來是“寧錯殺:不放過”,我可不想喬陽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在還沒進化成人類之前,就被驅妖娘娘提前消滅。

總之,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轉眼問就到了半夜。我們守在客廳的四個人,因為蛇妖遲遲沒有出現,所以都偷懶打起瞌睡。

小靈睡姿向來很差,原本我們兩人是比肩而坐,但那小鬼腦袋點着點着,居然就掉到我的大腿上,而臉頰則剛好在我敏感的部位哪裡一陣磨蹭。這種挑逗舉動,立刻就讓我的下體,呈現飽滿充血的興奮狀態。

她閉着眼睛,似乎正在做夢,嘴裡還喃喃自語地說:“玉米……玉米好好吃哦,我還要再吃……”既然這小鬼這麼渴望,我多少得想辦法滿足她才行,所以,我便俏悄掏出昂揚的小傢夥,輕輕放到她嘴邊說:“來……玉米……玉米來羅……快點來吃吧!……但是,不可以用牙齒咬喲,要用舌頭來舔……”小靈聽後,果真迷迷糊糊的張開嘴巴含了進去。她非常聽話,柔軟的舌頭不停在我光滑的分身上舔舐纏繞,濕潤的嘴唇則不斷吸吮,仿佛要將整個根部吞食殆盡。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啦,幾乎要讓我忍不住一泄千裡。

“嗯……嗯……這個玉米怎麼沒有汁呢?”小靈閉着眼睛含了老半天,忽然不悅地說。

“有汁啦……有汁啦……你再努力一下子,等下就會有汁跑出來了。”我一邊忍住衝動,一邊哄騙她說。

“不要!我現在就想要喝汁,這個玉米太乾了……要……要用咬的……”小靈帶着不耐煩的錶情,突然用牙齒狠狠咬了下去。

“媽……媽呀!”為了怕驚嚇到大傢,我捂着嘴慘呼一聲,某種“痛”

“快”淋漓的感覺,猛地衝塞着我的胯下。同時,混雜着紅、白兩種顔色的液體,也全部流進小靈的口中。

“嗯……有汁了……有汁了……”小靈喉嚨一陣鼓動,咕嚕幾聲便將那些液體吞進肚子裡,她用舌頭舔舐着嘴唇週圍,臉上還帶着意猶未盡的神情。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流着眼淚,強忍住傷痛,慢慢將受傷的“玉米”,從小靈口中掏出。如果世上玉米真有紅色品種,那應該就是生長在我下麵的這一根了。

正當我苦着臉孔,想偷偷將褲子穿好之時,一直沉靜的客廳,卻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玻璃撞撃聲音。我趕緊轉過臉龐,朝聲音方向望去,果真又看到那條要命的蛇妖。

“媽……媽呀!抉……快點起來!那隻妖怪殺來啦!”我嚇得肝膽慾裂,慌張地將小靈搖醒。

“什麼……什麼?妖怪來了嗎!趕快!放火燒田!”小靈睡眼惺忪掏出一張黃色符紙,打算要催動咒語引發火焰。

“真是夠了!你是縱火狂啊,動下動就想放火燒田?那隻妖怪在外麵,你卻在屋裡放火,大傢都會一起燒死的。”我拎起她的後領,急忙往外頭狂奔,打算讓她去對付真正的敵人。

可惜,等到我們衝出屋外,那隻蛇妖卻又莫名消失,眼前隻剩下一大片比人還高的玉米花穗。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拔腿追進田中,兩人在難辨方向的玉米田裡四處亂繞。

那隻蛇妖潛伏速度很快,尤其在這座茂密的植物叢林,它隱匿工夫更是高上一層,再加上我們對這片地緣環境不夠熟悉,因此追逐起來的難度猶如雪上加霜。

小靈發揮“蛇類”相吸的本能,積極從週圍尋找出蛇妖逃跑所遺留的線索。

我們兩人越追越遠,猶如兩隻無頭蒼蠅,逐漸遠離喬陽房屋附近。

我們搜尋了一會兒,但都沒什麼可疑發現,小靈卻突然在我麵前止歩。她轉過頭來,臉色慘白地說:“糟糕!這該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吧?”

“很有可能,我們最好快點回去看看!”我同意地說。

於是,我們逆轉身軀,迅速朝喬陽住傢前進。雖然視線被玉米的高聳綠莖所遮蔽,但隻要對準喬陽住傢的二樓光線,就不必害怕迷失方向。

一回到屋子裡,空蕩蕩的客廳,似乎證實剛才的不好預感。因為喬陽和小英兩人都已不見蹤影,莫非他們兩人都讓蛇妖給一口吞食?如果真是這樣,那喬陽怎麼不抵抗呢?我記得電影“大金剛”中,大猩猩甚至具有和巨蟒相搏的實力。

小靈氣得大發雷霆罵說:“該死!這隻死妖怪還真聰明,居然會想到先將我們誘開。要是讓我捉到它的話,我一定剝了它的蛇皮做成皮包。”

我先冷靜自己的情緒,然後再安撫她說:“你先不要急,說不定他們知道有危險,已經在屋內躲起來了。”

“你這樣說也對,走!我們上二樓去找找看。”小靈點點頭,隨即踏上階梯。

喬陽傢二樓相當寬敞,除了一間臥室之外,大部分房間都被打通,用來做為儲放肥料及玉米種子的倉庫,但走廊盡頭卻有一間房門是鎖起來的。

小靈伸手敲了敲,可階裡麵沒回應,情急之下,這小鬼使出擅長的奪命飛腿,猛力一腳就將房門踹開、進去之後,情況卻都讓我們失望,因為裡頭並無他們的身影,反倒陳列了許多奇隆的異國文物。

那些文物從造型上來判斷,應該是來自中南美洲,理由在於它們帶有強烈的瑪雅文化色彩。喬陽說他是墨西哥人,那麼這些東西,搞不好是他從傢鄉所帶回來的土產。

小靈看了一眼座落在牆角邊的石刻雕像群,向我解釋說:“你看,這些雕像都是中南美洲的古代神明,例如這尊是古代印加帝國傳說中的羽翼靈蛇——奎哲紮爾科雅特爾(Quetzalcoatle),它是教導人類文明與耕種的豐饒之神,還有這尊——泰茲卡德裡波古(Tetzcatlipoca),阿茲特克人傳說中最強悍、最可怕、也最恐怖的邪神、破壞神,帶給人類死亡及恐懼,是飲啜鮮血及人肉的魔王。

還有這尊米庫特藍泰庫特利(Mictlantecuhtli),阿茲特克的死神,也是主要的四大神之一,是創造冥界米克特藍的死者之王……”

這些被喬陽放置在這裡的木刻石雕,有許多可能連南美洲的印第安人,自己都已經完全遺忘。而小靈卻對他們如數傢珍,還滔滔不絕向我訴說起它們的來歷。

我對這類東西雖然不感興趣,但這小鬼正說得興起,為了不激怒她,所以還是不要打攪為妙。不過,我總覺得對於宗教信仰,還是不要太過沉迷,因為最嚴重的後果,甚至會帶來亡國滅種的災禍。

例如傳說中,在古代的印加帝國,人民在羽翼靈蛇之神——奎哲紮爾科雅特爾的統治之下,過着豐饒富足又和平的生活。但是他的弟弟,破壞神——泰茲卡德裡波佔因為心生妒忌,便煽動人民,推翻奎哲紮爾科雅特爾的統治,並且用小船將他放逐到大海。

當奎哲紮爾科雅特爾坐在小船上時。心裡非常悲傷,他忍不住憤怒,就向印加人民預言說:“哇靠!你們不要以為罷免了我,就可以高枕無憂,告訴你們,總有一天老子會回來的。〇你※的!山水有相逢,大傢走着瞧吧!”

撂下一句不怎樣的很話後,奎哲紮爾科雅特爾就這樣消失在茫茫的大海遠方。

一四九二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過了二十七年以後,西班牙司令官科爾蒂斯,率領了一支人數大約隻有五百名左右的軍隊,悄悄在南美洲海岸登陸。

這個情形幾乎嚇壞了阿茲特克人,因為那一年剛好是奎哲紮爾科稚特爾預言中的回歸年。而那些歐洲人白皮膚、金頭發的外錶,也剛好吻合傳說中諸神化身成人形的模樣。再加上那時西班牙人帶着歐洲先進的火槍、大炮、馬匹等武器,種種巧合加在一起,便讓阿茲特克人誤認為是神明降臨。

當時阿茲特克帝國的皇帝——蒙提祖瑪,是一位相當迷信的人。他天真地認為,這群西班牙人是神明化身,居然不做任何抵抗,就讓這群兇狽貪婪的侵略者長驅直人首都。結果,西班牙人綁架了皇帝,還強迫人民交付黃金做為贖款,最後又不守諾言將皇帝吊死,結束他一生悲隆的命運。

其實,如果要論國力,阿茲特克帝國幅員遼闊,所擁有的人口數將近千萬。

首都鐵諾支蒂特蘭的人口也高達二,叁十萬,而當時歐洲大城如倫敦、巴黎等都市的人口數,都遺下到十萬。

以西班牙人區區五百名的兵力,無論如何都不是阿茲特克人的對手。隻可惜,在迷信的誤導之下,整個偌大帝國拱手相送,也讓這個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從此展開一場無情浩劫。

我望着這些異國雕像,語帶疑惑地說:“咦!喬陽不是說他信天主的嗎?天主教會容許他信仰這些古代異神嗎?”

小靈卻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嗯,傢裡有些歷史文物,並不代錶就得崇拜它們啊。或許這些東西,隻是他用來抒解思鄉之情的也說不定。”

我們帶着滿心疑慮走下樓來,客廳卻突然響起混亂聲響,仔細一瞧,居然是那條蛇妖又潛進屋內。它大概是沒有找到小英蹤影,正在那兒大發脾氣,正用它巨大蛇尾,將客廳擺設掃成稀爛,接着又從後方破門而出。

“該死!不要跑!給我站住!”小靈憤怒叫喊,可惜對方並未理會“同類”

呼喚,因此我們隻好又揮着汗水,匆匆追上。

幸好它這次的動作較慢,尾巴末端一直裸露在我們視線範圍,所以不必害怕跟丟。然而,它仿佛另有目的,拐了幾個彎後,便又消失無蹤。

“可惡!又跟丟了。”小靈嘴裡喃喃嘟嚷,隨手用桃木劍砍斷一旁的玉米粗莖出氣。

“等等!那是什麼東西?”我招招手說。

因為我從小靈木劍砍斷的地方,發現一副不尋常的景象。就在我們身旁不遠,算來是玉米田的正中央,居然有一張奇怪的石桌豎立在那兒。

“那裡怎麼會有一張石桌啊?”我提醒她說。

不過,當我們大着膽子走進之後才發現,那個東西與其說是石桌倒不如說是祭壇,因為上頭雕刻着復雜圖案,風格當然也充斥着濃厚的印加文明色彩。

“看它的重量那麼重,應該沒辦法隨意搬動,如此說來,它原先就放置在這兒的羅!既然這樣的話,為何我們早上來的時候沒有看見?”我忍不住提出一連串疑點。

“哼哼!看來那隻大猩猩還隱瞞我們很多秘密,那傢夥似乎不如外錶那般老實啊。他整個早上都帶着我們在田裡頭亂繞,還特意避開這塊地方,因此才沒有讓我們發現。”小靈也咬着牙說。

我注意到石頭錶麵,還沾滿許多黑色液體,便好奇地伸手一摸。那些液體似乎已經乾涸很久,但摸起來還帶有拈稠觸感,“喂喂!這是什麼東西啊?”我向小靈問說。

“你以為那是什麼,那是血啊!”小靈皺眉地說,“什麼!這……這是血!”

我驚叫一聲,雙腿差點發軟,急忙掏出手帖,想將手指頭擦乾淨。

就在這個時候,小靈卻對我比了個噤聲手勢說:“噓!別吵,好像有人來了,我們先躲起來看看情況。”

於是,我們又急忙躲回附近的草叢之中,過了一會兒,隻見喬陽忽然從旁邊走他赤裸着上半身,皮膚臉上畫着怪異濃妝,胯下還圍着鮮艷圖案的圍裙,耳朵及頭頂則戴着閃閃發亮的飾品,整個模樣像極了古代印加帝國的宗教祭司。

他雙手抱着小英,輕輕將她放到石桌上麵,小英閉着雙目沒有抵抗,似乎被喬陽迷昏而失去知覺。她身上也同樣被喬陽綴滿金屬飾品,遠遠看來,如同一位高貴華麗的小公主。

喬陽將小英放置到祭壇上後,雙手合十,開始做出祈禱動作,然後又張開雙臂,對天空高喊起不明腔調的咒語說:“Polfit,Heipmfjk.do.it……Waop,lk.Heipmfjk.Heipmfjk.do.do……”

當他的咒語朗誦完畢,沉默的地底猛然傳來一陣騷動,仿佛大地即將被撕裂。

接着,一棵詭異的巨大植物,迅速從平地竄出。

植物生長的速度很快,轉眼就長到十鄉公尺高,然後開花結穗,生出一顆龐大的橢圓形果實。那顆果實錶麵生着奇怪紋路,從遠處看來像是一根巨大苦瓜。

喬陽稍作停頓,朝那棵植物鞠躬敬禮,然後又繼續念咒。於是,“苦瓜”發出“喀啦喀啦”聲響,又從中間分成兩半,宛如蛤蛎打開蚌殼。原來,果實裡頭還包裡着一個,模樣像是蹲坐姿態的植物人形。

人形物的腦袋尖銳,頭上長滿玉米般的金黃顆粒,不過,絕對不是釋迦牟尼,它的屁股後端則是生出一根粗莖與外殼相連、等到外殼完全打開,過了一會兒,那人形物也慢慢站起舒展四肢。而四週圍的草地上,則開始冒出一條條的藤蔓觸手,它們盡情伸展,蠕動扭曲,仿佛正在迎着月邑狂歡,我看到這副景象,不禁嚇得毛骨悚然,這個外夫誠實溫和的墨西哥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在這裡喚起不知名的邪惡植物?

這時,隻聽喬陽低吟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把造型怪異的金屬刀刀,他高高舉趄,似乎要插進小英身體,看情形,好像要舉行什麼活人獻祭。

我幾乎陝嚇破了膽,由於擔心小英安危,此時也顧不得打草驚蛇,便鼓趄勇氣,街上前制止他說:“住手!你……你想對小英做什麼?”

喬陽被我的聲音驚嚇到,儀式赫然中斷,他回過頭來望着我們,臉上錶情一反常態。如果說他以前的外貌是溫馴的草原金剛,現在則是肉食性的佛狒,目光不但兇惡,還充滿敵意。

“你們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喬陽瞪視着我們,毫不掩飾地散發出陰森氣息,“哼哼!沒有必要告訴你。”小靈哇着鼻音,故意用輕視的態度反問他說:“倒是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新品種的苦瓜嗎?”

喬陽眉毛一皺,暴跳如雷地回答說:“什麼苦瓜!你也太沒見識了,這是特菈索爾泰奧特爾女神(Tlazolteotl),我們墨西哥瓦茲特克族古代偉大的愛之女神及玉米女神。”

“什麼愛之女神、玉米女神?我看是汙穢女神吧!”小靈卻嘲諷地說。

她會這樣反諷是有原因的,根據小靈解釋,這位名字如此饒舌的神明,雖然在阿滋待克的信仰中存在很久,但外號卻不太好聽。理由在於特菈索爾泰奧特爾這個名稱,本身就帶有不潔女神的含意。

在阿茲特克神話裡頭,他是司掌暴風和雨水之神——特菈洛可的妻子,也被視為想向破壞神——泰茲卡德裡波古,坦白贖罪者的媒介人及情人。

另外它又有“貪食汙穢者”、“吃糞者”,“吞盡不潔者”以及“棉之女王”

的稱號,被認為與“隱藏於不潔行為背後的力量”有所關聯。也是多產和愛慾的象征,能夠生出玉米女神嘉惠大地,又與排泄物及陸慾有關。

古代對於她的雕像,大多是蹲坐及排泄的姿態,因為阿茲特克人妓女要生孩子,也都是這種姿勢。雖然神話多淵源於想像之中,但現在看到那根大苦瓜的模樣,感覺上也跟傳說差不了多少。

“哼哼,你外錶僞裝的很好嘛,整個村裡的人都被你給騙過了。看樣子,以前村裡所失蹤的那些小孩,都是被你抓走殺掉的吧!”

小靈手裡拿着桃木劍,擺出對敵姿態,既然已經撕破喬陽的真麵目,她也不打算對他客氣。

“你抓走小英,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難道是想將她做為祭品,獻給這個,嗯……大苦瓜。”我皺着眉說。

喬陽點點頭,坦白招供說:“你們猜的沒錯,我會這樣做都是為了維持村裡的繁榮,讓大傢有好的收獲。在古代的墨西哥,我們每年都會選擇一位年幼的小女孩,在一年之中將她奉為公主崇拜,最後再將她淩辱殺掉做為犧牲,奉獻給特菈素爾泰奧將爾女神。女神接受供品之後,便會賜與我們肥料,嘉惠大地,讓玉米生長茂盛。”

聽完他的話後,我突然覺得有點惡心反胃,想將晚餐吃的玉米全都吐出。

之前喬陽所說的獨傢秘方,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的玉米會長得北別人要好,原來他是用小女孩當肥料,這傢夥簡直是羅莉們的大敵啊!

話又說回來,這種殘忍的活人獻祭儀式,在古代瑪雅文化當中,本來就是一種很常見的事情;理由在於他們的信仰風俗裡頭,原本就充斥苦濃厚的血腥色彩。

瑪雅人對於死亡並不恐懼,他們甚至認為,凡是自殺上吊者、戦死者、身為祭品而犧牲者,難產而死者,以及神官死後,都能進入天國樂園享受幸福。

而天上的諸神彼此之間,也常常引起爭端,互相殺戮,所以他們的信仰當中,並沒有對人類完全和善的神。為了安撫它們,人界必須常常獻上供品,祈求大地安寧。

也因此,上至國王祭司,下至戦士平民,人人都以奉獻鮮血為榮。至於殘殺戦俘奴隸,那更是毫不客氣絕不手軟。有時一場戦爭下來,殺個成千上百的活人用來祭祀,都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近代有些歷史學傢,倒是對此提出不同看法。他們認為,古代的瑪雅人由於不興盛畜牧產業,而且距海又遠,所以屠殺獻祭的目的,是為了攝取肉類及鹽分。當然啦,這還隻是某種假設而已,尚待學者們努力考證。

勉強隱忍住不舒服的感覺,我又繼續追問說:“咦!你不是信天主的嗎,為何又要祭祀這種惡心怪物呢?”

喬陽滿臉睥睨,眼帶不屑地回答說:“哼哼!天主教隻不過是欺瞞的手段之一,老實說,我從沒真心信過。那些歐洲人人侵我們國傢,滅亡我們歷史,還強迫我們信仰他們的唯一神祗。身為古老光榮的阿茲特克末裔,我有責任守護這項傳統歷史,讓古代的諸神重新復活!”

小靈冷哼一聲,駁斥他說:“老娘聽你在那兒放屁!這種殺人獻祭的野蠻儀式,有什麼好守護的?已經被人遺忘的古老神祗,就應該乖乖地躺在墓地繼續長眠。現在都已經是新神充斥的時代,不隻如此,還有人根本就不信神,或者把自己當神。就憑你這隻未進化的人猿,也想讓古代的信仰重新復活?哈!我看還早得很咧!我看你還是先去找傢醫院,把你那張未進化的臉孔,先整一整再說!”

小靈極盡挑釁之能事,迷人嘴唇盡情釋放傷人毒液。喬陽臉上逐漸揚起憤怒錶情,但他皮膚黝黑,所以看不出血管暴脹顔色。

為了怕他盛怒之下傷害小英,我試着勸導他說:“你想發揚宗教也不必殺人啊,現在風氣這麼開放,你甚至可以用你的名字成立一個宗教啊,像是喬陽教、喬老二教、喬藍教……隻要你高興,愛怎麼教就怎麼教,根本沒人管你。總而言之,有話好說,你先把小英給放下來。”

我的勸導似乎沒用,隻見他兇暴地怒吼着說:“少廢話,我不準你們來阻擾這個神聖儀式……”

他低頭念誦一段咒語,地上的藤蔓便忽然向我們襲來。小靈急忙掏出符紙想要使用法術,但那些藤蔓速度很快,轉眼就將我們四肢纏繞住,讓我們兩人動彈不得。

“可惡!放開我,你這隻死人猿!我要打電話叫動物圖把你關起來,然後再把你賣給馬戲團去眺火圈。”

小靈大聲辱罵,還刻意貶低對方身分,可惜喬陽並未理會。他重新執起刀刃對準目標,眼看就要黥進小英胸口。

突然之間,玉米田的遠方掀起一陣騷動,似乎有巨物正在撥開綠海而來。隨着驚天動地的牽蟋聲響,原先那隻失蹤蛇妖,居然又再次出現。

它撞開那株伸展蠕動的玉米女神,嘴巴一張就叼走了小英,接着又用尾巴替我們掃除掉纏繞住的值物藤蔓,然後連帶地將我們二人卷起,就往旁邊逃走。

這情形簡直出人意料之外,原來它對我們並無惡意,我們是誤會一場。它帶我們逃到比較安全的地方之後,才輕輕將我們放下。

雖然彼蛇妖救了一命,但小靈仍不放心,她滿臉疑惑,好奇地問它說:“你到底是何方妖怪,快點從實招來,不然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那隻蛇妖搖搖頭,努力張大嘴巴一開一合,可惜卻不會說話,口裡隻是吐出含糊不清的音調。小靈因為想要跟它溝通,便掏出一張符紙,喃喃念起咒語,然後再將它貼在蛇妖的額頭上麵。

被小靈施過法後,蛇妖便能用生澀的言語跟我們交談說:“謝謝……謝謝你們……這樣……我就勉強可以……說話了。”

小靈昂起下吧,口氣嚴厲地向它暍問說:“我問你,你幫我們的原因,是害怕獵物被搶走,想要單獨吃掉這個小女孩嗎?”

蛇妖搖搖頭,趕緊辯解說:“不……我從不吃人,隻有那個壞蛋才會害人。

我在這塊土地上已經居住叁百多年了,原本是守護這塊上地的山神,所以……我認識這名小女孩,也認識她的父親……”

“那你為什麼要在村裡出沒,驚擾大傢呢?”小靈又繼續追問。

“我隻是想救那些小女孩而已,我想將她們藏起來,以免被那個壞蛋殺害,沒想到無意間弄巧成拙,被村人誤認為是吃人妖怪。”

“你運氣也真倒楣啊!”我有點同情地說。

蛇妖點點頭,繼續回答說:“是的,那壞傢夥買下這塊田後,先是用毒藥傷害大地,將我從這塊土地趕走,接着又喚來遠方的異國神祗,舉行邪惡的活人祭祀。

我的力量不足以與對方抗衡,道行也還未修行到可以開口說話的程度,無法通知村人他的惡行,所以才特地將你們誘進這個村子,希望你們能夠幫忙。”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昨天晚上的車禍,是你在故弄玄虛的羅。”小靈臉色不悅地說。

蛇妖低下頭,像是正在鞠躬,它語帶歉意地說:“非常抱歉,我並無惡意,因為再不將那株異國神祗消滅的話,它便會在這塊土地紮根結果,最後將它的種子散播到各處,到時候,隻怕情況就會更加不可收拾。”

“是嗎?那根大苦瓜有這麼危險?”我驚訝地說。

“是的,而且我感覺出他的背後,似乎還有一股更為邪惡的勢力在幫它撐腰。

如果沒辦法將它一次打倒,恐怕會招來更為兇惡的邪神。”蛇妖擔憂地說,小靈點點頭說:“你的意思我明白,那根大苦瓜的老公,是阿茲特克神話中的暴風神特菈洛可,姘頭更加難纏,是破壞神泰茲卡德裡波古,隨便叫出哪個來都會讓我們吃不完兜着走。”

她說到這兒,不禁咬着牙齒,一臉忿忿地說:“可惡!這個委托看來很難搞定,隻跟村長那老傢夥收五十萬,好像不太劃算。”

“那麼……我們要怎樣做才能消滅它呢?你知道那根大苦瓜的弱點嗎?”我向蛇妖問說。

“我跟弛交手過幾次,所以略知二一。弛的力量來自大地,既沉穩又難以撼動,必須要連權拔除才行……”蛇妖無奈地說。

“哼哼!原來你們躲在這兒啊!”

正當我們在一旁討論,要如何對付那根大苦瓜時,好死不死,前方忽然傳來喬陽的叫聲。

“快點把我的小公主交出來!要不然我就連你們一起殺了,獻給女神當作肥料!”

喬陽悄悄從玉米田中走出來,手裡還握着那把殺過許多小女孩的兇刀,而那株叫做特菈索爾泰奧特爾的植物女神,則不知何時從我們身邊冒出。看樣子,它似乎可以在土壤中任意移動。

它沒有收到供品,心情好像很不高興,那些狀似觸手的藤蔓,不停地在月色中伸展蠕動,仿佛一條條具有生命力的毒蛇。

我研判情勢,發覺戦況不利,便背起小英轉身逃跑。但那根大苦瓜看出我的計劃,突然從嘴真噴出一道綠色水柱,掃向我們後力的玉米田中。

原本綠意盎然的結穗玉米,一接觸到這些綠色水液,立刻變成枯黃焦黑的模樣,如此看來,那些液體應該帶有強酸劇毒。

我看小靈魯莽地想要往前衝剌,差一點就要淋上那些毒液,便趕緊向她提出警告說:“小心!那些液體有毒,它們比你的口水還毒。”

聽了我的話後,小靈硬生生回過頭來,她憤怒掐住我的脖子罵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口水很毒嗎?”

我一番苦心沒被諒解,便隻有苦着臉孔加以解釋說:“沒……沒有啦,我隻是稍微做個比方而已嘛,你也知道的,話裡沒有東西比較,就很難評出高低……”

“那也犯不着拿我來比較啊!”小靈不聽我的解釋,雙手更加使力掐揉。

我們這樣吵吵嚷嚷,好像完全忘記隔壁還有敵人需要對付。

蛇妖見到宿命大敵,則是立刻擺出警戒姿態,它盤起巨大身軀,蛇頭高高昂起,嘴裡吐着紅色舌蕊威嚇對方、但它知道對手厲害,所以不敢貿然進攻。

喬陽沒有被蛇妖的模樣嚇到,反而嘲笑說:“哼哼!就憑這隻爬蟲類,就想阻擾偉大的特菈索爾泰奧特爾女神嗎?你們也太不自量力了!”

他邁着無懼歩伐,緩緩朝我們走來,想從我背上抓下小英。蛇妖由於擔心小英安危,蛇頭一伸,便猛然向他發動攻撃,但那株大苦瓜的反應也很快,四週伸展的藤蔓也馬上揮出。

藤蔓堅硬的觸手像是鋼鞭,立刻將蛇妖的身軀團團纏繞住。蛇妖扭動軀乾奮力搖擺,想用蠻力掙脫束縛,但那些藤蔓隨即收攏,宛如鐵箍,登時將它的身體牢牢鎖緊。

“哼哼!我看你們還有什麼戲唱!”喬陽冷笑一聲,跟着驅動那些藤蔓剌進蛇妖體內。

蛇妖痛苦叫喊,傷口噴出血液,沒有多久,身體就像根巨大的仙人掌,被那些藤蔓鑽進剌出,最後淒慘地被棄置在一旁。

我們堅強卻不大可靠的盟友,在短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內,就被敵人輕易打倒。

原本我還指望它能有一番傑出錶現,為我們爭取一點逃跑時間,不過,看眼前戦況,卻又不知該說對手強悍,還是蛇妖道行太弱。

其實,話說回來,特菈索爾泰奧特爾的存在,已經超過數千年的歷史,當然不是這隻才活了叁百多年的蛇妖所能夠匹敵的。這可以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成語來形容嗎?但對方是邪神,蛇妖又是好妖,因此這番話好像有點不對。

掃除掉眼前的障礙之後,那根大苦瓜便將目標對準我們。那附在花朵上的人形物,不斷發出怪異嚎叫,它頸然非常飢餓,雙手在空中亂揮亂抓,像要抓住什麼塞進嘴裡。“喂喂!還不快點叫你的神明寶貝出來幫忙,要不然我們也會一塊完蛋的。”

小靈着急地說,她的意思在指旱魃或饕餮。

這個建議相當不錯,於是,我趕緊在腦晦中思索呼喚她們的真名。

“OO……不對!※※……也不對!##……還是不對!完啦!到底是哪一個呢?

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我努力絞盡腦汁,可惜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小靈見狀不禁罵說:“你這個沒用笨蛋,在這種緊要關頭居然派不上用場!”

沒有辦法之下,小靈掏出幾張符咒,奮力朝那根大苦瓜麵前扔去。但那些符紙還沒碰到對方身體,便在空中被藤蔓刺穿攔截,根本來不及發揮威力。

為了想截斷我們後路,那根大苦瓜突然彎下腰來呈現蹲姿。接着,隻見它小腹產生一陣鼓動,從旁邊延伸的木管中,噴出一大坨奇怪的物體堆積在我們四週。

那些像是土壤的東西——我推測是米田共啦——累積的速度很快,還散發出陣陣惡臭,沒有多久,就形成一道土牆小山,讓我們完全無路可退。

“哇靠!這算什麼?“擠蔔賽”攻撃嗎?”小靈苦着臉孔,臉上有一種慾哭無淚的錶情,同時盡可能地遠離背後的土堆。

“哼哼!乖乖地將小英交出來吧!不然你們就等着被肥料壓死。”喬陽露出邪惡笑容,還語帶威脅地說。

“嗚哇!不要!”小靈忍不住抓扯腦袋,還發出歇斯底裡的捉狂聲說:“像我這種絕世美少女絕不能死得那麼難看!我隻可以被金塊砸死、被鈔票壓死,或是不小心吞到珠寶噎死,但絕對不能被大便給壓死。”

嗯,老實說,我心裡也覺得不大好過,畢竟這種被大便壓死的死法,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光彩。不過,那又能如何呢?我們又打不過對方。

喬陽帶着看好戲的心態,站在一旁冷笑着說:“嘿嘿嘿……你們能成為肥料的一部份,應該要覺得高興才對,我的玉米吸收了你們的養分之後,一定會生長得更加茂盛。”

他的想法未免太過天真,我變成肥料那還無所謂,小靈可是充滿劇毒,如果將她當成肥料散播在田裡,那這塊上地恐怕以後都長不出東西了。

就在情況陷入絕望之時,原本奄奄一息的蛇妖,卻又忽然振作起來。它奮力竄起,用身軀纏繞住特菈索雨泰奧特爾的莖乾,猛往後方拖行,想將對方連根拔起。

“快點!這傢夥的弱點,是藏在根部底下的那顆紅色心臟……”蛇妖發出虛弱聲音,向我們提出警告。

我們仔細一看,果真從莖乾裸露的根部匠下,發現到一顆紅色肉球。那顆紅色肉球不停收縮蠕動,還隱隱散發詭異光芒,想來應該就是心臟部位。

小靈趕緊執起手中的桃木劍,用力往目標擲去,隻見桃木劍化成一道流星,飛越過半空,最後準確剌進肉球正中央。

要害受到創撃,特菈索爾泰奧特爾突然發出淒厲叫喊,花朵中的人形物也跟着瘋狂慘呼,而那些藤蔓觸手則是隨意亂揮,將四週上壤不停翻起。它的外錶兇悍,弱點卻似乎相當脆弱,心臟被刺穿之後,便不停湧出紅色血液,將大地染成一片通幻。

“女神大人!女神大人!你怎麼了……”

喬陽因為擔心,所以想要靠近察看,卻意外受到波及,被特菈索爾泰奧特爾的藤蔓觸手不小心剌穿,整個人瞬間被撕成兩半。

見到他這副慘狀,我雖然不覺得同情,卻也忍不住閉目嘆息,這應該說他運氣不好,抓或作惡多端的報應。

但那根大苦瓜所幸將錯就錯,乾脆將喬陽吞進嘴裡,當作補充養分。它獲得食物填飽肚子,傷口又開始慢慢復合,而且天空忽然籠罩起昏暗雲朵,仿佛又有什麼邪惡東西即將降臨。

“不好!那根大苦瓜生氣了,它好象要叫它老公出來幫忙。”小靈驚叫道。

“快點!趁她的力量還沒完全恢復之前,趕快用火焰將弛燒成灰燼。”蛇妖大叫的說。

“不行啊!你還纏在它的身上。”我提醒的說。

但蛇妖卻搖搖頭,催促我們說:“……沒有關係,我受的傷太重,已經快不行了。你們趁我纏住它的時候,趕快用法術攻撃……”

特菈索爾泰奧特爾並非笨蛋,它看出我們的意圖,奮力地想用觸手將蛇妖菈開。但蛇妖拼死掙紮,巨大身軀無論如何也不讓它的根部鑽進土裡,兩個龐然怪物,就這樣在大地上展開一場菈鋸戦爭。

“快點!我快支持不住了,再不行動的話就來不及了……”蛇妖虛弱地發出最後懇求。

無可奈何之下,小靈隻好掏出全部符咒,催動火焰法術往它們週遭射去。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那些符咒居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威力,整片玉米田頓時冒起燎原火光。

我和小靈看苗頭不對,立刻拔腿就跑,但在匆忙一瞥中卻又見到,火焰將蛇妖及特菈索爾泰奧符爾的身影逐漸吞沒。那隻蛇妖舉着昂長軀體,在橘紅火光中頹傾搖擺,遠遠看來,象是揮着手臂與我們訣別……

這場動亂鬧得如此盛大,早已驚嚇到村裡的人。他們被火光吸引,以為是田地失火,都趕忙提着水桶、滅火器前來營救。但經過我們一番冗長解釋,村民才總算明白事情經過。

村長不禁感嘆地說:“哎……如此說來,我們是誤會那條蛇妖了。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真是看走眼了。”

他伸出手掌摸摸小英的臉龐,因為她猶自趴在我的背後,睡得一副香甜模樣,仿佛渾然不覺今天晚上的驚險歷程。

喬陽死後,特菈索爾泰奧特爾也被這場大火給燒成灰燼,看來這座村莊以後再也不必擔心,會有小孩失蹤的問題產生。

為了紀念蛇妖的犧牲壯舉,村裡的人不但決定建廟祭祀,還打算舉辦慶祝比賽,以做為緬懷蛇妖的英勇事迹。

比賽的方法,是在清晨破曉時分,從村子口出發,然後在限定時間之內,到達附近名叫“沙山”的山頂。由於我們在這場事件中出力不少,所以,村長便將活動的命名權力,大方地讓給小靈決定。

在比賽當天早晨,隻見小靈站在講臺上,神情得意地大聲宣布說:“嗯哼!由於這場競賽要講求衝刺速度,而終點是位在沙山山頂,時間又定在清晨破曉,因此,我決定將這項活動命名為——衝·沙·曉!”

“太好啦!這個名字取得好,這個名字取得好!衝·沙·曉!衝·沙·曉!”村民之間響起熱烈歡呼,大傢都高喊着活動口號。

據說,從此以後,這個“衝沙曉”活動,便一直在這座村莊流傳,甚至還揚名海外,舉辦過幾場國際比賽。或許它將來還有可能,會列為奧運比賽項目,但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望着手上顯示五時叁刻的手錶,我的心情如同熱水沸騰,也就變得有點焦躁不安。

小靈那傢夥叫我四點來學校接她下課,而我卻足足遲到了二個多鐘頭的時間,不曉得那小鬼等下會怎麼跟我算帳。

因為今天又有工作要做,所以我很準時地從傢裡出發,但下午的交通卻非常混亂。沿途之中塞車、撞車、火燒車等等突發狀況,就象是喜劇電影裡的情節,居然陸續發生。害我的車速直如牛歩,進展得異常緩慢。

小靈脾氣向來暴躁,待人既小氣又苛薄,如果我敢耽誤她的工作,害她的委托任務泡湯,那她肯定會活剝我一層皮,然後再放進烤爐裡活烤。

那小鬼的外號雖然叫做“驅妖娘娘”,雖然裡頭帶有娘娘稱號,不過,卻跟娘娘應該具有的溫柔氣質,完全扯不上關係。講難聽一點,改稱作魔女或妖女還比較恰當。

在道教之中,“元君”是最高位女神的稱號,而“娘娘”則是一般女神的封號。關於“娘娘”一詞的語源,雖然已久不可考,但據稱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把皇後稱呼為娘娘的習慣。

也因此,便有人認為,“娘娘”的稱呼是自皇後尊稱,演變成對女神的稱呼。不過,也有持相反意見認為,是由稱呼女神而演變為稱呼皇後。不管如何爭辯,“娘娘”這個稱號,總會讓人覺得帶有平易近人的感覺。

例如,觀音的神格本是菩薩,但人們卻喜歡將它稱作觀音娘娘。而西王母是天界女神的最高統帥,本名叫做太靈九光龜臺金母元君,但人們也習慣叫它王母娘娘。還有被視為北鬥七星之母的“鬥母元君”,有時也被稱呼為鬥母娘娘。其他還有象是媽祖娘娘、注生娘娘、送子娘娘等等,都跟人類之間的關係相當密切。

可惜,小靈無論如何都跟“親切”兩字無緣。原因在於,她是披着娘娘外衣的戦鬥女神,在感覺上可能比較接近印度神話中的黑聖母——卡裡。

傳說中卡裡具有叁種麵貌,平常是濕婆神清純美麗的妻子——雪山女神佩爾帕蒂(Pawau),驅妖降魔的時候又可變身為戦鬥女神——杜爾嘉(DurSa),一旦發飙到極致時,最後就會變成恐怖的黑暗聖母——卡裡(Kali)。

卡裡的外錶長得青麵撩牙,皮膚黝黑,身上具有叁眼四臂,手中皆持武器,脖子纏繞着毒蛇和骷髅項鏈,舌頭則不斷舔舐敵人鮮血。一旦她變成這副模樣,就會陶醉於殘酷殺戮當中,而至忘我的境界。到那時候,就算縱橫叁界無敵的牛魔王都不是對手,連破壞神濕婆也無計可施,隻能趴在她的腳邊任其撻伐,以免她瘋狂之下傷害大地。

印度人對牛隻向來尊敬,因為它是濕婆神的座騎,可是每年紀念卡裡女神的這十天之中,卻又連續屠殺水牛做為祭祀,把殺水牛做為女神打敗惡魔的象征。

然而,話說回來,幸好小靈隻是普通人類。如果她一發飙就可以變身成卡裡女神的話,我想,整個世界大概不要叁分鐘,就會被她破壞殆盡。

好不容易越過漫長車群,總算到達小靈學校門口。

我的視力還算不錯,遠遠地,便可以見到一位長發垂腰,麵容清純的絕世美少女,正站在校門那裡等候。她的臉上雖然帶着動人笑容,但我卻可以從她美麗的眼眸當中,發現暗藏的兇暴火光。

“沒錯,她的外錶雖然披着人皮,但骨子裡絕對是惡魔,地獄怎麼可以放任統治他們的女王,隨便跑到人世間來撒野呢?”我不自覺脫口而出,忍不住喃喃泜語。

突然之間,外麵有人敲着車窗笑說:“喂!你在這裡乾什麼啊?”

我猛嚇一跳,差點膀胱失禁,立刻轉頭一瞧,原來敲窗子的人是梅蘭。

她的外錶和小靈一樣,都是人間少有的美少女,隻不過胸部尺寸,卻足足有小靈的兩倍大,而且脾氣也溫和許多,是個擅長使用咒蠱法術的除靈高手。

見到來人並非小靈,我先喘了口氣,這才把遲到經過,告訴給梅蘭知道。

她聽了以後,卻笑着跟我說:“原來如此,難怪我剛剛看她在校門口前大發脾氣呢,看來你等一下有苦頭吃羅。就醬子,拜拜啦!”她說完話後,隨即揮揮手想要離開。

我趕緊菈住她的手腕,幾近哀求地說:“喂喂!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你好歹幫我向她說句話吧!”

梅蘭聳聳肩,一臉無奈地說:“我跟那個守財奴才沒什麼話好說呢,幫你揍她一頓倒是可行。”

這個方法更糟糕,萬一她們兩人打起架來,那這所學校鐵定變成廢墟。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打架,你再幫我想個辦法,隻要行得通,這禮拜天我就請你吃飯、看電影、逛街,隨便你想乾什麼都行。”我懇求地說。

“真的?”梅蘭眨眨眼睛,手指點着紅唇,語帶暗示地笑說:“嘻嘻……真的隨便乾什麼都行?”

她的意思我明白,也很高興她有那種打算。隻不過,如果要跟梅蘭上床,那就不能用很期待來做為形容。因為她身上具有少數民族血統,對於性愛需求異常強烈,如果要滿足她的話,恐怕得耗盡精髓才行。

然而,看眼前情況,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便隻有忍痛答應她的條件。

交易一經談成,梅蘭便拿出她的隨身道具,在我臉上又塗又抹,接着又把我的衣服頭發弄亂,最後在我耳朵旁邊一陣交代說:“好了,到時候你就這樣跟她說吧……”

我在腦中記住她所交代的話,便裝着一副狼狽模樣去見小靈。

她看到我時,果真暫時忘掉我的遲到過錯,還厲聲喝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嗚嗚,我……我的車子剛剛在路上跟人相撞,那人不但不賠我錢,還狠狠將我揍了一頓,所以我才會遲到……”我將梅蘭教我的臺詞,全都一字不漏地照本說小靈聽了,不禁皺眉罵說:“你這笨蛋!被人欺負了還這樣默不吭聲,你告訴我對方是誰,我抓幾隻惡鬼丟到他傢,讓他全傢雞犬不寧,厄運纏身。”

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小靈開始被怒氣薰昏理智。看來,梅蘭的方法還挺管用的,她不愧是小靈的青梅竹馬,對她情緒反應了解的相當透徹。

“算啦……對方好象不太好惹。”我搖搖頭說“那又怎麼樣?管他是黑白兩道,我都有認識的後臺可以幫忙撐腰,象是阿眨啦、杵驢啦、憐顫啦,這些傢夥我都認識。這些政治人物以前都乾過不少壞事,他們都有來找過我幫忙,所以都有欠我人情。”小靈大言不慚地說着,顯然不願輕易罷休。

“嗯……可是,對方是靈車耶,車上的人已經掛了。”

“這樣啊……”小靈張大嘴巴,隨即不再作聲。俗話說人死為大,因此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

好不容易蒙混過關,總算順利躲過這場災難,我們兩人便驅車前往工作地點。這次委托任務的目的地,是位於市郊一所叫做真新鎮的新興社區。

那座社區是由“黑欣財團”所承包興建的,裡頭住的大都是上流階級的有錢人傢。聽說這塊土地原來並不合法,但財團跟建設機關在應召站經過幾次秘密溝通協調之後,終於還是順利興建完成。

我們到了那裡,便有一位社區總乾事出來負責接洽,他是建設公司駐在這裡的社區代錶,在某些方麵也算是財團的處理專員。

經過一段簡短的報告之後,我們很快就了解案情,原來這座社區最近因為不明原因,連續發生好幾起夜歸居民遭人襲撃事件。警方原本推斷,這是心理變態者所犯的案件,但經過社區監視器的錄影帶調閱之後卻又發現,兇手似乎不是人類。

“不相信的話你們看……”

總乾事將一卷錄彩帶放進機器,然後打開電視熒幕,過了一會兒,黑白的影象便開始慢慢播放。熒幕裡頭的畫麵,是社區街角的巷口,由於時間恰巧是深夜,所以畫麵略微顯得有點模糊不清。

大約跳過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之後,畫麵中突然出現一名夜歸男子。他大概是喝醉的關係,走起路來踉踉跄跄極不穩定,還不時趴在路邊嘔吐穢物。

就在這時,畫麵左邊卻忽然竄出一道黑影襲向對方,那道黑影的行動速度很快,走路的姿態是雙手垂膝,有點類似猩猩。黑影悄悄跑到夜歸男子身邊,舉起銳利手指,隨即將男子抓傷。接着它振膝一跳,居然跳到高聳的電線杆上,然後消失在監視畫麵當中。

我看得目瞪口呆,因為那種驚人的跳躍力,無論怎麼看都不象是人類,能夠一次跳上七、八公尺高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於這世界上。就算找來動物界中最會跳的袋鼠,恐怕也無法做到。

小靈望着電視熒幕,點點頭說:“嗯……從對方的行動來到斷,的確不象這世間的生物。”

總乾事驚訝地說:“那麼,它究竟是什麼妖怪呢?”

小靈搖搖頭說:“因為剛剛的畫麵太模糊了,所以我還無法判斷,”

總乾事皺着眉說:“那要怎麼辦?你們有方法對付它嗎?老實說,那妖怪最近這樣一鬧,害得我們這裡地價大跌,許多房屋都賣不出去。如果你能消滅它的話,我們在酬勞方麵是很大方的。”

一聽到酬勞兩字,小靈立刻發出比妖怪更可怕的笑聲說:“喲……呵呵呵呵呵!你就放心吧,有我驅妖娘娘張小靈出馬,保證任何妖怪都會聞風而逃。”

總乾事拿出手帕擦擦汗水,心驚膽跳地點點頭說:“既然如此,那一切都拜托你了。隻是有關你的風評我也時有耳聞,隻希望到時候不要做得太過分。我們這裡才剛剛建好沒多久,不想那麼快就變成廢墟……”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的專業嗎?”小靈臉上揚起不悅錶情。

“沒……沒有啦,我沒有說什麼!”總乾事趕緊閉上嘴巴。

走出總乾事的傢後,我們原想先在社區附近巡邏,順便調查一下週遭環境。

但最近這起事件鬧得很大,有許多新聞媒體都聞風跑來采訪。其中還有一名記者,甚至就在我們旁邊做起實況轉播。

隻見他手持麥克風,站在攝影機前麵說:“各位觀眾大傢好,俗話說:‘社會無正義,媒體做幫兇’,我們是社稷通緝令,今天特別為大傢來到這個發生神秘襲人事件的發生現場。我們都知道,最近這個真新鎮社區,一連發生了好幾起夜歸路人被襲事件,有關當局雖然全力緝拿兇手,可是至今都徒勞無功。因此,真新鎮的居民決定自力救濟,重金聘請了除靈協會的高手前來幫忙解決,也就是我身邊的這一位。”

那名記者的消息很靈通,居然知道我們的工作內容。他將麥克風放到我們麵前,試着詢問說:“我們想請問一下,您認為有關於這起神秘襲撃事件,到底是何方妖怪所為?有人說是外星人,有人說是美國人,也有人說是韓國人或日本人。甚至還有謠傳,說是對岸企圖擾亂我們治安,特地派來散播沙士的大陸妹。”

總乾事眼見情況大條,趕緊跑出來解釋,他原本希望能夠秘密解決,沒想到紙包不住火,還是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他搶過記者手中的麥克風,高聲辯解說:“大傢別誤會,我們這裡沒有妖怪,真正的妖怪都在國會殿堂……”

總乾事話還沒講完,又被記者搶回麥克風說:“妖怪在國會殿堂的事,大傢都已經知道了,不是什麼新鮮話題。我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這邊的妖怪到底是誰?跟最近菜價上漲有沒有關係?是不是賓菈登的恐怖攻撃?會不會影響到這次的總統大選……”

記者的態度咄咄逼人,總乾事則是左支右拙不斷岔開對方問話。其實我很想對着麥克風說,真正的妖怪是我旁邊這位女孩,但為了生命安全着想,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的好。

趁着局勢一團混亂,小靈菈着我的手腕,俏悄從人群當中脫身。為了怕再被那些狗仔記者糾纏不休,我們乾脆找了傢餐廳,先把晚餐問題解決。

以小靈的喜好,她通常比較喜歡去那種吃到飽的餐廳。然而,不曉得她是不是惡名昭彰,在北部已經有許多這類餐廳,都會特別警告員工,不得讓這女人人內用餐。

後來這小鬼惱羞成怒,乾脆將氣出在梅蘭身上。她都跑到梅蘭傢經營的連鎖飯店,專挑那種自助式吃到飽的餐廳下手。隻不過梅蘭也不甘示弱,她都會交代廚師,隻要小靈一來,就在她的食物裡頭偷下瀉藥,結果兩人的怨恨越結越深,今生今世大概都無法化解。

用過晚飯之後,我們稍作休息,準備應付今天晚上繁忙的驅妖工作。雖然時間還不到九點,但路上的行人車輛已經逐漸減少,或許被最近的偷襲事件嚇到,所以大傢都盡可能地提早回傢,以避免被妖怪襲撃。

有許多傢庭搞不好會覺得非常高興,因為這杜絕了許多社會問題。象是小孩夜不歸營,丈夫流連酒傢、老婆偷人、鄰居偷牽小狗在別人傢門口大便等等。

過了晚上十點,我們的工作隨即正式展開。內容方麵也很簡單,隻是在這社區警戒巡邏,一旦聽到有人求救,或是發現任何可疑事物,便即刻趕赴加以解決。

其實,建設公司因為不大放心,又另外聘請了保全人員加強巡邏,而警察方麵為了麵子,也加派了不少警力偵察,總而言之,務必要將這個妖怪揪出碎屍萬段。

我們在社區間的道路不停穿梭,沿途還不斷遇上擦身而過的警方和保全人員,如此龐大的警備陣容,隻要那個妖怪膽敢現身,保證讓它插翅難飛。

但是,今天晚上似乎特別安靜,我們在路上繞來繞去,一直等不到那個妖怪跑出來犯案。莫非對方知道,這裡有比它更可怕的妖怪正在出沒,所以嚇得不敢現身。

正當我如此想的時候,我們前方卻迎麵走來一群夜歸的印尼勞工。他們一夥人喝得一副醉醺醺模樣,還大聲唱着異國情調的歌謠,好象渾然不知這裡有妖怪出沒。

我菈菈小靈衣袖,示意要她避開。由於喝醉的人通常不講道理,偶爾還會借酒裝瘋,做出一些撒潑事情。我們目前尚有工作要做,所以還是不要多生無謂事端。

但小靈卻紋風不動,完全沒有想要讓路的意思。那小鬼橫行霸道慣了,向來隻有別人讓路給她,幾曾輪到她讓路給別人走?說不定,她還心存挑釁,想要故意激怒對方,然後再活絡活絡手腳,制造出幾名無辜傷患。

但對方運氣好象還不錯,因為就在這時,那群人裡頭忽然有人大聲喊叫。仔細一看,一名印尼勞工的背後居然出現一道傷痕,鮮血淋漓地流了滿地。

小靈急忙掏出武器四處觀望,隻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急速竄向人群,然後在另一名印勞的身上,劃下五道割裂傷口。妖怪一撃得逞,隨即又跳上路燈,準備選擇下個目標。

“快點!快離開這裡……Go!Go!Go!”我揮揮手臂,趕緊叫那些人逃走。

小靈則是集中注意力,將妖怪行動鎖定,當那道黑影又再竄下來時,便迅速揮出桃木劍,擋開妖怪攻撃。她的桃木劍上,此時已經蓄滿強大靈力,妖怪一經碰觸,隨即發出尖銳喊叫。

攻撃受到阻擾以後,那隻妖怪的動作就顯得有點遲緩,此時在明亮的路燈照射下,便可以看清楚對方的真麵目。

那隻妖怪似乎是個女人,因為她身上穿着女性睡衣還留着一頭長發。至於走路姿態則是彎腰駝背,雙手垂膝。手上十根指甲暴長而尖銳,仿佛細長刀刃。看來她傷人的武器,應該就是那些指甲。

最奇怪的地方,則屬她臉上所戴的麵具。麵具的顔色鮮艷而詭異,充斥着濃厚的南洋色彩,可惜長相猙獰,造型恐怖,眼睛不但突得大大的,還龇牙咧嘴吐着紅舌。

但是那些印尼勞工,一看到這隻妖怪麵貌,竟然全都嚇得跪倒在地,口中還不斷高呼着說:“Rangda·Rangda·Rangda……”

瞧他們的模樣,顯然認得這隻妖怪,甚至還畏懼到了極點。

“你們在乾什麼?還不快點逃走!”

小靈忍下住皺眉催促,但才一轉眼的刹那,那隻妖怪就把握時間趁機逃跑。她的跳躍力驚人,雙膝輕輕一縱,便跳上十多公尺高的樓頂,然後消失在眾人注目當中。

“嗯……她好厲害啊!如果去參加奧運,一定可以穩拿金牌。”眼見妖怪逃得從容,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便隻有隨口胡謅安慰小靈。

然而,我此舉無異是火上加油而已,隻見她遷怒地掐住我的脖子,猛力搖動着說:“你這沒用廢物,剛剛為什麼不豁出性命拖住她!”

“女王大人,饒命啊……”我口裡吐着白沫,正想跪地求饒,早知小靈會要我的命,那剛剛應該照她所講的,先豁出性命才對。

“先……先等一等,那裡好象有東西耶?”我突然發現地上遺留着一個閃耀的金屬亮片,便立刻蹲下去拾起。

“這是什麼東西?”小靈將金屬片攤在手掌心仔細檢視,然後疑惑地說:“嗯……這好象是什麼大門的鑰匙吧!”

既然是大門鑰匙,那就錶示那怪女人就住在附近,看來對方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線索給我們追查。隻要我們挨傢挨戶地逐一去開門,那應該就能知道對方躲在哪裡。

隻不過,這裡的社區居民,少說也有好幾千戶,如果想要一傢傢去試驗,恐怕得要花上好幾個星期的時間。

“去問問總乾事怎麼樣?”

我試着提出這樣的建議,他是建設公司的相關人員,搞不好知道這串鑰匙的主人是誰。小靈點點頭沒有反對,錶示她也讚成我的意見。

既然案情有了眉目,那麼追查工作也不必急於一時。此刻天色已經接近清晨,我們先通知警方及保全人員,請他們派來幾輛救護車協助這些受傷外勞,這才暫時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們請教了總乾事的意見,他看了看後很快向我們錶示,這是一種晶片鑰匙,屬於社區B棟所有。因為那裡的大樓是社區內最高級的住宅,每傢每戶都配置有電腦門鎖。而這些晶片鑰匙裡頭含有數千萬種組合密碼,如果鑰匙不對,是絕對打不開門的。

問明白了出處來源,我們接着便前往大樓察看,那棟大樓住戶下鄉,將近叁十公尺高的樓層隻住了區區幾戶人傢。其中的道理也很簡單,因為每層樓的價位高昂,幾乎都以上億起跳,自然遠非升鬥小民所能夠入主。

這也讓我心存感嘆,如此高價的頂級豪宅,在這個貧富差距日漸懸殊的現代社會,鐵定跟我這種甲級貧戶無緣。小靈那傢夥斂財無數,或許還住得起這種地方,但她天性小氣,祖傳的張傢大院住起來既舒服又不用花半毛錢,自然不會想要購屋置產。

我們進入裡頭之後逐一試驗,很快就在七樓找到鑰匙的正確門鎖。但我們不敢貿然闖進,便先按了按門鈴,想將對方誘出。

過了一會兒,隻見一名穿着女傭服飾的少女匆匆跑來開門。那名年輕少女似乎是東南亞人,但卻長得非常漂亮,不但濃眉大眼,還有一身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尤其她的眼睛仿佛會勾神似的,讓人偷瞄一下便覺得心癢難搔。

“‘李’們想找誰?”女傭操着生硬國語向我們問說。

“你好,可以讓我們進去嗎?我們有事想找這間屋子的主人。”小靈故意裝着清純有禮的態度問說。她微笑起來的臉孔如同天使,不曉得她真麵目的人,往往很容易被她欺騙。

“對不起,請稍等一等,偶去問一下偶們傢太太。”那女傭做事相當謹慎,先回頭詢問女主人之後,這才放我們進去。

我們被迎到一間豪華客廳,挑空的樓中樓設計,讓這個房間顯得非常遼闊。我稍微浏覽了一下裝潢,隻見正對麵的牆壁是一扇視野遼闊的落地窗戶,左邊牆上則掛着出自名傢手筆的風景壁畫,另一邊則是一個擺滿洋酒櫥櫃的小吧臺。從整體布置來看,這間屋子的主人不但富有,生活品味也相當高尚。

“大清早的,是誰找我啊?”隨着這股慵懶聲音,從門後走出來的是一位容貌秀美的貴婦人。

她的外錶大約叁十多快接近四十歲左右,但實際年齡應該不止,搞不好超過了五十也說不定。能夠如此成功掩飾被歲月摧殘後的臉上風霜,顯然是花了大筆金錢菈皮保養的效果。

我覺得這女人很眼熟,經過一陣努力思索,終於回想起來說:“咦!你不是那個橫笛演奏傢田锳純嗎!”

那女人睜大眼睛,隨即展現優雅笑容說:“你認識我啊,真是榮幸。我都已經淡出螢光幕很久了,沒想到你還記得啊!”

我點點頭,回答她說:“當然啦!你老公是那個‘有夠應制藥公司’的董事長——麥賈耀不是嗎?當初你們結婚的時候,報紙新聞還鬧得好大呢!”

“哎喲,你還記得啊!真是讓人高興。自從結婚之後,我就很少與外界接觸了,沒想到今天居然來了兩位這麼年輕的小客人。”

田锳純抿着嘴唇微笑,隨即招來女傭說:“瑪麗娜!瑪麗娜!快點過來。”

那名叫做瑪麗娜的俏女傭聽到召喚,立刻匆忙跑出來說:“找‘偶’有什麼‘素’嗎?太太!”

田锳純則是吩咐她說:“快去泡壺好茶出來,記得用櫃子裡那組丹麥皇傢骨瓷茶具來泡,順便準備一些小點心,我要好姦招待這兩位小客人。”

在女主人殷勤招呼聲中,我們輕輕在一張柔軟沙發上麵坐下,為了降低她的警戒心,好套出昨天晚上的經過,我便試着拍拍她馬屁說:“你老公生意做得很大耶,最近電視頻道一直在播你們那個什麼……硬邦邦產品的廣告呢,所以我對你還有一點印象。”

“你還真細心啊!”田锳純微笑着說。

“是啊,連廣告歌我都還記得很清楚呢,不相信的話我唱給你聽。”

於是,我清了清喉嚨,高聲唱了起來說:“軟趴趴,怎麼辦?人生黑白無樂趣。快來用,硬邦邦,用了不再軟趴趴,人生歡喜樂無窮……”

“真是夠了!這麼猥亵的廣告歌,你也能唱的那麼開心。”但小靈不等我唱完,便紅着臉頰舉起拳頭,狠狠往我腦袋瓜敲了下去,也不曉得在氣些什麼。

“你想到哪兒去啦,這怎麼會猥亵呢?這是牙膏的廣告歌啊!”為了怕她誤會,我趕緊向她解釋清楚。

“你……你說什麼?那是牙膏?”小靈張大嘴巴,臉上的錶情好象不大相信。

“對啊,你最近都沒看電視嗎,這是老人專用的硬邦邦牙膏廣告歌呀。因為老人傢的牙齒不好,咬不動堅硬食物,但是硬邦邦牙膏含有大量的鈣、鎂、氟、DHA、維他命C、人參、當歸、川窮、冬蟲夏草等成份,可以強化牙龈,保護骨骼,讓牙齒不再軟趴趴,嚼起食物也更有味道。”我口中滔滔不絕說着,把電視廣告上的臺詞拿來現炒現賣說明。

“哈哈哈!你們年輕人還真有活力啊!”田锳純微笑着在一旁看着我們吵鬧,過不多時,瑪麗娜便捧着一副銀盤走出,將茶點端到桌上。

等到茶具在每人麵前放置妥當,田锳純便揮揮手腕示意她退下,然後向我們問說:“好啦,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嗎?你們應該不是單純來找我喝茶的吧?”

她在社會上打滾多年,人生閱歷豐富,知道來者不善,所以很快向我們挑明重點。於是,我們也決定單刀直入,不再跟她羅唆。

“你知道社區晚上最近連續發生了好幾起夜歸路人被襲事件嗎?”小靈將那個晶片鑰匙放到桌上,繼續接着說:“這支鑰匙是這間房子的吧?這是我們昨天晚上,碰巧在案發現場撿到的。”

田锳純眨了眨眼,神色驚訝地說:“你們懷疑我是犯人!”

小靈點點頭說:“嗯,也不無可能。”

田锳純聽了,卻忽然哈哈大笑說:“這太可笑了吧!老實說,你們不要看我外錶這副模樣,其實我年紀也一大把了,連走個樓梯都會氣喘籲籲的。更況且我向來膽子很小,隻要一見到血就會暈倒,更不用說叫我走夜路去偷襲別人了。”

她的錶情誠懇,眼神看來也不象說謊,莫非這裡頭還有什麼未解之謎?

小靈可能也覺得證據不夠充分,但她還不死心,便央求對方說:“我們也很想證明你的清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們在屋內四處參觀一下。”

田锳純居然點點頭,很大方地說:“可以啊,這房子當初我花了很多心血設計,一直很希望能有機會向客人展示一下呢!”

於是,我們在她的帶領之下,開始在一間間屋內尋找任何的可疑線索。其中有一個房間甚至放滿了樂器,好象都是田锳純以前所使用過的。

那些樂器數量繁多,有些看來年代久遠,但都被保存得很好,隻是絕大多數的樂器,都是需要用到口技和肺活量。

我見了不禁讚嘆地說:“哇!這裡的樂器好多啊,保養得也很細心呢,你一定很愛這些樂器吧,它們被你吹奏起來,一定會覺得很舒服吧!”

聽完我的讚美,田锳純臉上立刻顯出一抹得意笑容說:“還好啦!基本上隻要是吹的東西,象是吹喇叭、吹笛子、吹口琴、吹薩克斯風等等,我都很喜歡吹。隻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吹箫。象以前我在學校的時候,同學甚至還幫我取了一個外號,叫做‘吹箫純’呢!”

“嗯……你的嘴巴一定很厲害。”

我又笑着向她請教說:“吹這些樂器會不會很難啊?需要用到什麼特別技巧嗎?”該不會是“吹含吸舔摳”吧,我心裡如此想着。

但田锳純卻回答說:“重點在於舌頭要靈巧。”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樂器一門的學問,還真是深奧啊。

我們接着再往其他房間看去,可惜都是一些普通的書房臥室,並沒什麼奇怪之處。然而,到了她的臥房之後卻又赫然發現,昨天晚上所見到的那副詭異麵具,竟然就掛在她的房裡。

“這個麵具是……”小靈指着牆上問說。

“哦!你說這個啊,這是我老公去峇裡島出差,特地帶回來給我的。”

“這是你老公帶回來的!”

“對啊,我老公很愛我呢,他每次出國都會帶很多禮物回來給我。象我們傢去年要請印傭,他因為不大放心,還親自到南洋跑了一趟。瑪麗娜和那付麵具,就是那時候一起帶回來的。”

小靈聽了之後,立刻着急問說:“恕我冒昧問上一句,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邊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不尋常的事?”田锳純低着腦袋想了一下,又擡起頭來搖了搖說:“好象沒有吧,隻不過……最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每天睡覺起來時都覺得身體好累喔,而且睡衣都有點臟臟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睡象太差,不小心滾到床下去了。”

“果然!”聽到對方這樣一講,小靈點點頭,隨即附嘴在我耳邊輕聲地說:“那付看來象妖怪的麵具,其實是峇裡島神話傳說中的鬼女蘭達(Rengda)。”

峇裡島在印尼眾多島嶼當中,是印度教最盛行的地方,而蘭達則是峇裡島傳說中,最邪惡、最恐怖的女魔。她會使用黑魔法帶給人類災害,是黑暗及邪惡的象征,又有“魔女之王”及“善人殺戮者”的稱號。

據說蘭達法力無邊,能夠任意變化各種姿態,還能利用詛咒讓人生病死亡。她在普通人麵前,大多化身成又老又醜的老太婆,藉以降低人類戒心趁機危害世間。但在一心叁思追求黑魔法的惡徒麵前,卻又會幻化成姿容絕世的妖艷美女,賜給中意者強大法力及庇護。

她和象征光明善良的聖獅——峇龍(Barong),是一對死敵,彼此之間互相征戦不休,這也代錶着宇宙間光明與黑暗;善良與邪惡的平衡輪回。

按照害裡島的習俗,一旦村裡發生災禍厄運,便要趕緊在寺廟舉行舞蹈祭祀,藉以安撫惡魔平息災禍。有名的峇龍之舞,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峇裡島的舞蹈錶演,裡頭多蘊含着嚴肅的宗教儀式。也因此,峇裡島人普遍認為,這些平時演出時所戴的麵具,裡頭都有神靈附身,所以演出完後,都必須小心翼翼地送回寺廟中供奉,平常不得隨意帶出,也不得在街頭任意販售。

然而,現在高掛在這麵牆上的,竟然是號稱最可怕的蘭達麵具,這也不禁讓人懷疑,到底是從哪裡偷出來的。

田锳純臉上雖然帶着苦笑,但從剛剛的談話當中,已經清楚交代了很多線索。如果她本人對這些狀況都毫無知覺,那顯然是有人在利用她,想要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隻是,對方究竟是誰?這樣做又有何目的?要是不把幕後真兇給揪出來,恐怕這件事情也不會那麼輕易罷休。

為了保密起見,我們並未急着跟她說明真相,等我們回到客廳之後,田锳純又殷勤地招待我們喝起了下午茶。

我們在她傢停留很久,原本一直想要告辭脫身,但她閒着無聊又熱情好客,無論如何都不肯放行。時間就這樣拖延到了傍晚,我們很快就遇上她的老公——麥賈耀回來。

他是個年紀將近六十歲左右的老男人,但外錶保養得還算得體,除了頭上日漸稀疏的毛發,整體造型還維持在四十出頭左右。

這種年紀的男人,不但多金,還事業有成,剛好是對女人最有魅力的時候。如果他恰巧又沒老婆,那隻要想辦法嫁給他,運氣好一點,說不定再過幾年他就掛了,還能順勢繼承他的龐大遺產,成為有錢有閒的俏寡婦。

可惜,這種一歩登天的致富計劃,並不適合我這個男兒之身,再加上他又是個有婦之夫,因此,頂多隻能當成笑話來隨便想想。

“老公!你回來啦!”

或許是老夫老妻的關係,田锳純隻有坐在沙發上打聲招呼,卻沒有起身迎接,以做為一個老婆的標準來說,顯然不太貼心。而瑪麗娜則是立刻迎上前去,稱職地替男主人除下外套領帶,還順便遞上一盃冰涼飲料。

“你好!麥先生,我們是……”秉持着禮貌態度,我立刻向他打聲招呼,同時想要自我介紹一下。

但對方的態度相當高傲,隻瞄了我一眼,目光便停留在小靈身上。他的眼神非常露骨,除了含有欣賞的意味之外,還帶有一種赤裸裸的慾望存在。

按照我以往的慘痛經驗,小靈雖然不介意被別人欣賞,卻很討厭那種色咪咪的眼光,如果是躲在一旁偷看那還無所謂,要是被她發現的話,鐵定會被她海扁一頓,然後流着血淚趴在地上抽搐不止。

隻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退讓叁分,瞧在對方老婆的份上,小靈隱忍着怒氣,開口說:“你好!麥先生,我們是除靈協會的人,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可以嗎?”

“除靈協會!”聽到這樣的開頭,麥賈耀馬上闆起臉孔,錶情不悅地說:“我們傢沒鬧鬼啊,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田锳純則替我們回答說:“老公,你先不要生氣,他們是來調查有關於社區傷人事件的。”

我們先再一次將經過說明,然後小靈才向他問起了那付麵具的來歷說:“你知道那付麵具不太乾淨嗎,我們懷疑是裡頭附着的惡靈在搞鬼。

麥賈耀聽了,臉上浮出一絲冷笑說:“你們在胡說些什麼,那付麵具是我從峇裡島帶回來的紀念品,路上到處都買得到,哪有什麼不乾淨的地方?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瑪麗娜,她是當地人,對那裡的風俗民情最了解了。”

小靈將懷疑的目光栘向瑪麗娜,而她則沉默不語,錶示讚同主人的談話。

“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小靈點點頭沒有吭聲,她決定不再多做停留,便菈着我匆匆離開了那棟毫宅。

隻是,在我們離去之前,還隱約聽到門內傳出麥賈耀和田锳純的爭辯聲說:“老婆!你怎麼讓那些人進來呢?你不知道最近有很多那種詐財神棍,特別喜歡騙我們這種有錢人嗎!”

“我們就這樣走了嗎?”看到小靈默不作聲撤退,我反而覺得有點發慌。

“當然不是,你沒看出來嗎?剛剛那兩個傢夥在說謊,那種麵具路邊根本就不可能買得到,但他們還睜眼說瞎話硬拗,簡直比那些政客還會鬼扯!”小靈憤怒地說着。

“他們兩個會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我疑惑地說。

“廢話!目的還不清楚嗎?那付麵具受到詛咒,如果長時間接觸的話,精神方麵會受到影響,最後不是被吸乾精氣,就是失魂發瘋。田锳純的老公大概是想除掉她,好和那個俏女傭雙宿雙飛。”

“那要怎麼辦呢?”我好奇問說。

“不要緊!我已經想好方法,要怎麼對付麵具上的惡靈。”小靈陶有成竹地說。

於是,在她的安排之下過了幾天,我們又守候在夜晚的道路上。我被小靈強迫當作誘餌定在路中央,而她則偷偷地躲在一旁監視。

到了半夜,隻見漆黑無月的夜色之中,一個詭異黑影,迅速在路燈上麵跳來跳去,想要尋找夜歸的路人傷害對方。那戴着蘭達麵具的女人,自然就是被惡靈操縱附身的田锳純。

她同樣穿着睡衣,手指長着銳利指甲,靈活矯健的身手,已經超越人類體能的極限。她站在路燈頂端,很快瞄準一位犧牲者,也就是我,然後急速俯衝而下。

這時候,小靈趕緊吆喝一聲,我們週圍立刻冒出幾名印尼外勞,他們手上拿著名叫“甘美朗”的樂器,開始演奏起一段音樂旋律。隨着這股音樂旋律,陰暗的街角,也慢慢走出另一個由人裝扮的峇龍聖獅。

戴着蘭達麵具的田锳純受到音樂影響,身體不由自主地做出符合旋律的動作,而戴着峇龍麵具的男人,則配合她跳起了峇裡島上著名的祭舞之一,也就是峇龍之舞。

這個舞蹈的劇情頗長,但簡單來說,主要的內容,是從峇龍在森林裡玩耍,卻讓孩子被老虎吃掉的村民誤會,以為是殺人兇手,進而互相攻撃造成傷害開始演接着劇情再轉變為蘭達派出手下,迷惑了峇龍之母古恩蒂聖後和首相的心智,想要將峇龍獻給蘭達當作祭品。當蘭達想要吃掉峇龍的緊要關頭,破壞神濕婆卻忽然下凡,賜給了峇龍金剛不壞之身。結果情勢扭轉直下,蘭達不是它的對手,便隻有甘拜下風舉手求饒。

整出戲的劇情,最後都是在沒有結果,或是峇龍退讓的情況下讓蘭達存活。據說,也代錶着善與惡之間,是持續並存於世界,所以不會有固定獲勝的一方。

當這出峇龍之舞跳完以後,田锳純就象體力耗盡似地昏倒在地,而那付蘭達麵具也自動從她臉上脫落。

小靈見狀,趕緊掏出一張符紙貼在麵具上頭,然後將麵具放進一個紙箱之中,慎重地交給那些印尼勞工,好讓他們將那付麵具,帶回故鄉的寺廟中安放。

按照小靈的說法,那付麵具受到祭祀的影響,裡頭附着蘭達的惡靈,如果不是在跳舞時戴上的話,就會不小心招致惡靈附身。想要擺脫詛咒的方法,就必須讓麵具受到感召,完成祭舞的固定模式,讓蘭達的惡靈從新回到麵具裡頭。

“這樣就行了嗎?不把麵具裡的惡靈消滅嗎?”我好奇問說。

“別傻啦!蘭達是不可能被消滅的,她是邪惡的代錶,隻要這世上有邪惡存在的一天,她就不可能被消滅。”小靈皺着眉說。

我們救醒了田锳純,同時將整件事的經過告訴了她,並將她老公可能意圖傷害她的陰謀,也一起向她提出了警告。

她的腦袋並沒有外錶那麼愚笨,除了感謝我們之外,也很快着手進行,如何反制她老公的計策。

日子過了幾天,我們又被她請到傢去,她傢裡昤了麥賈耀和瑪麗娜之外,同時還有一位見證律師在場。

她將幾張偷拍到的照片攤在桌上,照片的內容是麥賈耀和瑪麗娜出入旅館的親密照片,從他們錶現出的行為判斷,顯然已經偷情很久。

“我知道你嫌我人老珠黃,所以很討厭我,這些年你在外麵偷情,我也裝聾作啞當作沒有看見。但是我沒想到你心腸這麼狠毒,居然想要設計我?”

田锳純拿出一張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神色嚴肅地說:“我願意和你離婚,成全你的心願,讓你和瑪麗娜在一起。可是你最好想清楚,當初你公司成立時,是我娘傢給予的讚助,我佔有你公司八成的股份,房子、地產、有價證券,也多是登記在我的名下。一旦離了婚,你隻不過是一個一文不值的老男人。”

她的反撃手段非常兇狠,幾乎把老公逼上絕路。然而,從另一方麵來看,也難怪麥賈耀會想謀害他老婆,因為他們傢的財產,大多在老婆支配之下。一個大男人屈居於此,也確實會讓人心懷不滿。

麥賈耀神色陡變,但他毫不考慮,就決定了棄車保帥的做法。

他滿臉微笑地走近田锳純身邊,好言安慰她說:“老……老婆,都這麼多年夫妻了,我是在逢場作戲你看不出來嗎?我怎麼會真的對一個印尼幫傭感興趣呢?你不相信的話我馬上就辭退她,明天就叫幫傭公司把她遣返回國。”

瑪麗娜在一旁原本默不作聲,聽了麥賈耀的話後,忽然憤怒地哭着說:“太過分了!‘李’不是說‘李’愛‘偶’的嗎,沒想到‘李’居然騙‘偶’……”

麥賈耀則擺出厭惡的錶情說:“胡說八道!我幾曾說過我愛你的,這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是你勾引我的!”

見到昔日的枕邊愛人,居然毫下留情地翻臉不認帳,瑪麗娜忍不住一邊哭着,一邊跑進廚房。

我看了這情形,也不知該說這男人陰險狡詐,抑或是沒有擔當,不過,斷尾求生的手法倒是施展得很乾脆。

“老婆!相信我,我是真心愛你的……”

正當麥賈耀甜言蜜語,不斷哄騙田锳純時,瑪麗娜突然從廚房拿了把菜刀出來,狠狠插進麥賈耀的胸口。

“你……你瘋啦!”我立刻將瑪麗娜菈開,但她那一刀刺得很深,麥賈耀竟然當場氣絕。

“哈哈哈……哈哈哈……”瑪麗娜發着狂笑,跟着將刀刺進自己胸口,我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着她斃命。

她死亡時的臉孔,看起來非常猙獰,雙眼不但凸得大大地,舌頭也伸得很長,模樣象極了那付受詛咒的蘭達麵具。

這是由愛生恨的憎惡,就算沒有戴上麵具被惡靈附身,邪惡還是會打從心裡蔓延。或許,這就象峇龍之舞所代錶的含意一樣,善惡是公平而輪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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