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森林,帶着陣陣寒意。
一個有些陰鬱的英俊少年躲在齊腰深的草叢中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他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驚醒林中木屋裡安睡的少女。
自從蘭德爾告訴了他芙蕾莎的存在,他就隔叁差五地到森林裡“散歩”,不久後他發現了芙蕾莎的一個習慣,那就是每日清晨醒來,會推開木屋的窗子沐浴林中熹微的陽光。那一刻的她美得令人屏住了呼吸,如絲如緞的長發鍍上了金色的光華,簡直就如同預言中的聖女,高潔、美麗、將希望的晨曦指引給人民。
索耶從此天天早起,蹲在結露的草叢裡觀看“日出”,比虔誠的信徒還要虔誠。
既然無法將這份感情說出口,那麼便小心翼翼地包裡在自己心裡。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芙蕾莎遲遲沒有出現,索耶沉不住氣地撓着自己帥氣的頭發,很快就撓成了一團雞窩。榉樹上梳理羽毛的知更鳥已經看不下去這個男人的愚蠢,它擡了擡小爪,抖了抖屁股,啪嗒一聲在索耶的頭發上菈了一坨鳥屎。
察覺到了的索耶擡起頭,怨恨地望着榉樹上的小鳥,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很苦了?“心之懾”的能力瞬間發動,淺藍色的知更鳥輕巧溫順地落在了他的手心裡,一對黑溜溜的小眼睛驚恐地看着他,生怕他報復自己。
“作為懲罰,交給你一個小任務。”他笑着將一朵白色的卡薩布蘭卡塞到了它麵前。
期待已久的窗扉終於打開,噩夢的餘韻讓芙蕾莎的臉上帶着微微的倦意。她夢見她喜歡的男人背叛了她的信任,讓她經歷了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雖然現在她已經記不清楚細節,但是那種受傷的感覺卻一直在心中激蕩。
就在此時,一隻可愛到讓人心碎的知更鳥跳上了木質的窗臺,向她遞上了潔白無瑕的花朵。(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小鳥給她送花?芙蕾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在森林裡住了那麼久,從來都沒有小鳥給她送花呢。大概是有人驅使着小鳥給她送花吧,那會是誰呢?她輕輕捧起了卡薩布蘭卡,將它別在了頭發上。那怡人的清香,讓她想起了一個少年,他的身上就有着類似的味道,比眼前的花朵還要淡上許多。她在叢林裡住久了,嗅覺要比一般的人敏銳,其他人或許會錯過,但是她卻不會錯過他身上淡淡的花香。那個人給她送花?難道說他也是喜歡她的嗎?
這種花叫做卡薩布蘭卡,花語是永不磨滅的愛情。
這或許就是他想要說的話吧。可是他並不知道,這花還有其他的更為悲傷的花語。她曾經無法理解,如此矛盾的花語為何會出現在同一朵花上,現在她有些隱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夢中的撕心裂肺,現實裡的恬淡歡欣,這都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事情嗎?
“是誰,出來!”林間迴蕩着少女好聽的呼喚,那個人一定躲在附近看着她。
索耶躲得更深了,他可不能出去,他頭上還沾着鳥屎呢……
知更鳥隔着老遠鄙視他,難道沒有鳥屎你就敢出來嗎?
自然是不敢的。他還沒有卑鄙到去追求朋友喜歡的女人,更沒有資格去追求她。他的身上同時流淌着最“最高貴”和“最卑賤”的血液,他隻不過是個怪物生出來的怪物,注定活在黑暗裡。倘若有一天他用這雙手創造出一個嶄新的世界,一個不用傷害任何人就可以活下去的世界,一個讓芙蕾莎永遠幸福的世界,那麼,他便可以堂堂正正地對她錶白。現在的他,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熱情而胸懷夢想,猶如太陽般燦爛的蘭德爾的……
卡薩布蘭卡一連送了十幾天,芙蕾莎終於從欣喜轉為惱怒。真是個笨蛋,整天派小鳥做什麼,自己來不就好了,以為她不知道是他嗎?隻要他敢自己來,她就敢打開門放他進來。她甚至為了逼索耶說出口,故意在二人來訪的時候說蘭德爾你送來的花很漂亮,蘭德爾一頭霧水,索耶終是沒有回應。芙蕾莎並沒有發現,索耶笑得很苦,心裡更苦。她隻是覺得他並不喜歡她,他隻是感謝她救了自己的朋友,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誤會,要不然他為什麼不肯露麵坦白,隻是一味送花呢。
這樣也好,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有異能之後再把自己當成怪物,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希望比較好。
……
知更鳥死了,死得慘烈異常,美麗的羽毛被撕得淩亂,和着鮮紅的血液糊住了它那已不成形的身軀……
索耶看着知更鳥的屍體緊緊攥了攥拳,耳邊響着的是已經瘋癫的母親,用乾裂的手指抓着牢獄的欄杆對他不停唱誦的童謠:“是誰殺了知更鳥?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我殺了知更鳥。誰看見他死去?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見他死去。…誰會來當主祭?是我,鴿子說,我要哀悼摯愛,我將會來當主祭。誰來敲響喪鐘?是我,牛說,因為我能菈犁,我來鳴響喪鐘。再會了,知更鳥。空中所有的鳥,全都嘆息哭泣,當他們聽見喪鐘,為可憐的知更鳥響起……摯愛……喪鐘……響起……哈哈哈哈。”
回憶中母親刺耳的大笑,令他頭疼慾裂。
他知道,知更鳥的死是一個警示的信號,是有人在告誡自己要遠離芙蕾莎,否則下一個死掉的就會是她……
就在他的心動搖不定的時候,蘭德爾對着他說了出那句致命的謊言令他和芙蕾莎越走越遠:“你知道嗎索耶,我們做過了。”
一切的相思與擔憂,頓時變得無比可笑。她早已是別人的女人,她愛蘭德爾愛到不惜為他婚前失貞,隻有他這個蠢蛋不知道。心口莫名湧起劇烈的疼痛,惡德之印在背脊上變得灼熱起來:“這世上但凡純潔美麗的,骨子裡無不是肮臟不堪的下賤貨,你也去操她啊,她會張開雙腿歡迎你的。”
閉嘴,給我閉嘴……索耶簡直想把它連同自己的心臟一起挖出來,可是它的話語就像擁有着魔力,一直在自己的心裡迴蕩令他難以抗拒。他已經無法遏制自己想要得到芙蕾莎的慾望,不管使用什麼手段他都想要得到他。“你沒事吧,索耶?我們明天就要動身去伊德格爾鎮了。”蘭德爾拍了拍他的肩膀。
離開?
對,隻有一個辦法能讓他控制住那些想要侵犯她的衝動,那就是遠離她,別回來。
那天,芙蕾莎如同往常一樣推開了窗子,知更鳥卻並沒有停在她的窗臺,隻有清晨微涼的風撲入胸懷,讓一顆心感到空空蕩蕩。
為什麼知更鳥再也沒有來,為什麼索耶會不告而別,一切就如同一個謎萦繞在芙蕾莎的心頭。時間的流逝非但沒有讓思念變淡,反而令索耶的臉龐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她期盼着與他相見,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她一定會主動告訴他自己是多麼喜歡他,不要在這叢林裡被動地等待。
……
尤利西斯躺在冰冷的地闆上,從深沉的回憶中醒過來,耳畔響着的是兩個男人陰冷的對話。
“勾引他的低賤女子叫什麼?”
“叫做芙蕾莎。”
“芙蕾莎……呵呵,叫做芙蕾莎麼?”主教的權杖咔咔地戳着地麵,他反反復復念誦着這個特別的名字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要你親手毀了她,以證明對教團的忠誠,我親愛的兒子,未來的尤利西斯叁世。”他盯着自己的兒子再次施展了心之懾,心之攝和心之楔兩種不同的能力作用在他的身上,就算他是神,也得乖乖聽話。
“是!”尤利西斯極為忠誠地回答道,原本攝人心魄的雙眼已然失去了生氣。